摘要:1959年6月25日的清晨,专列缓缓驶入湘潭车站,站在车窗旁的毛泽东目光紧盯远处的韶山山脊。身边工作人员记得,他反复低声嘱咐:“别忘了把母亲的照片拿好。”照片装进皮箱的那一刻,这位身经百战的国家领袖忽然沉默良久,似在回味一段早已尘封的往事。
1959年6月25日的清晨,专列缓缓驶入湘潭车站,站在车窗旁的毛泽东目光紧盯远处的韶山山脊。身边工作人员记得,他反复低声嘱咐:“别忘了把母亲的照片拿好。”照片装进皮箱的那一刻,这位身经百战的国家领袖忽然沉默良久,似在回味一段早已尘封的往事。
车队抵达老屋,他跨进院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木柜,看那张底色发黄的半身像。照片里,文七妹梳着髻、穿着深色对襟衣,表情温和。几十年风霜,让毛泽东的脸庞刻满皱纹,却冲不淡旧日的亲情。“娘还是这么慈祥。”有人听见他轻轻说了一句,随后把照片贴胸收好,这股细腻的眷恋,和在天安门城楼上指点江山时的豪迈判若两人。
镜头必须拉回更早。1893年的冬夜,韶山冲冷得厉害,文七妹在昏黄的油灯下生下第三个儿子。两个夭折的哥哥让她胆战心惊,于是村里老人提议找一块菩萨形的石头做干娘,保佑孩子平安。迷信也好,祈愿也罢,这颗母爱掺杂祈祷的心从此定下。邻里给小家伙取了乳名“石三伢子”,算不上文雅,却透着乡村特有的朴实。
童年的毛泽东没少跟母亲跑庙会。香火袅袅,他抓着母亲衣角听僧人诵经,耳边尽是钟磬声。文七妹识字不多,却懂行善积德,她常把米面偷偷分给佃户,嘴里嘟囔“贫苦人不易”。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比任何说教都直接。不得不说,毛泽东后来“心里装着穷人”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八岁进私塾,他对四书五经背得飞快,又总爱抬头提问,把老师问得一愣一愣。父亲毛顺生更在意“读书能管账、能赚钱”,可文七妹想得简单:孩子多识几个字,将来到外面见世面,别困在小山窝。于是有了那句家喻户晓的话——“让石三伢子去读书噻!”一句方言,成了他离家求学的“通行证”。
求学路并不平坦。商业学堂、警察学堂、肥皂技校……换得勤,理由却清晰:想找救国的学问,而不是混日子。频繁转学在父亲看来像胡闹,家中多次爆发激烈争吵。每逢此时,文七妹总会拉开丈夫,低声劝道:“读书人自有他的活路。”正是这份耐心,守住了毛泽东继续求索的机会。
1917年底起,母亲病痛加剧。家乡医药落后,小伤拖成重病。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月薪仅八块,听到消息后毫不犹豫请假南归,带母亲到长沙求医。药汤一盅又一盅,他亲手试温后喂给母亲,常常守到天亮。病情稍稳,他才返回北京。试想一下,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囊中羞涩,却执意承担高昂的医药费,这背后是何等深厚的孝道。
1919年10月5日,噩耗传来:母亲病危。毛泽东急忙赶往韶山。两千余里的舟车劳顿,让他鞋底磨破,依旧加鞭前行。抵家时,灵柩已封棺两日。昏暗烛火下,毛泽民擦着泪对哥哥说:“娘临终前,一直喊你小名,还叮嘱要照顾好咱们最小的妹子。”寥寥数语成了最后的遗愿。毛泽东扑倒棺前放声痛哭,屋外秋风呼啸,竹林簌簌作响,无人再言语。
数日后,他伏案写下三千余字的《祭母文》,情感炽烈,语言直白。一句“儿欲将母之志,为天下人谋幸福”昭示了他与民众的深度连结。值得一提的是,这篇祭文不谈神佛、不谈轮回,而是谈社会、谈责任,母亲的仁慈被升华为改变旧中国的决心。
时间拨到抗美援朝时期,烈士黄继光的母亲邓芳芝三次受邀进京。毛泽东与她交谈时格外耐心,让随行人员安排最舒适的住处、最合身的衣服。旁人暗叹:“主席对子女情深,也念着天下母亲。”这一细节与少年时代的母爱体验隐隐呼应,情理之中。
临近暮年,医生劝他保养,他却突然提出想再回韶山看看。身体状况不许可,计划搁浅。他只好把母亲照片放在案头,每翻文件累了,就抬头望一眼。有人记录,他偶尔自语:“如果当年乡下能看上好医生,娘也许能活得久一点。”话音不高,却分量极重。
文七妹的一生,既不轰轰烈烈,也无丰功伟绩。她用柴米油盐撑起家庭,用布衣草鞋送子读书,用朴素善良熏陶后代。她去世时不过52岁,却在儿子心里塑造了“慈母”“百姓”“国家”三者间天然的桥梁。这种家风,后来融进了中国革命的血脉。
来源:蒋南强读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