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用痴傻的语调,对调查禁花一案的将军,说出在幻境中窥见的景象。
「可怜吾儿,你的痴症,怕是世间已难觅良药。」
父亲抚着我的头长叹。
他不知,侯府深宅,从来不是安善之地。
我不过是他与外室生下的女儿。
为了不被嫡姐灭口,才伪装成痴儿,苟活数年。
皇后赏花宴,嫡姐设局。
我为自保,故意误食禁花,陷入昏迷。
意外获得窥见未来的能力。
我用痴傻的语调,对调查禁花一案的将军,说出在幻境中窥见的景象。
「小女梦见五日后,将军会死于非命。」
将军倏然冷笑,捏着我的下巴。
「那你来给本官冲个喜。」
1
「婉儿,过来。」嫡母身边的张嬷嬷唤我,皮笑肉不笑。
一碟芙蓉糕推到我面前,语调略显施舍。
「夫人特意赏你的,快,当着大家的面吃了它。」
周围的贵女们掩唇悄笑,目光里满是看好戏的窃喜。
我眼巴巴地望着那碟糕点,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啊啊」声。
我扮了十年痴儿,早已炉火纯青。
心里还是不禁冷笑。
柳明月,又换新花样了?
不再是巴豆,而是西域传来的「合欢散」。
她就是要我当着满城贵女的面,再丑态百出一回。
我若不吃,便是不敬嫡母;吃了,那是万劫不复。
见我迟迟不动,嫡姐柳明月摇着团扇,娇笑道:
「母亲,您瞧她,傻归傻,还挺挑食。妹妹,这可是好东西,姐姐平日都舍不得吃呢。」
我依旧不动,只是傻傻摇头。
「不识抬举的东西!」
张嬷嬷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步,抓起一块糕点,朝我嘴里塞。
「唔……唔!」
我拼命挣扎,糕点碎了,糖霜混着口水眼泪,糊了满脸。
「啪!」
嫡母一掌甩在我脸上,打得耳中嗡嗡作响。
「没用的废物!让你吃是给你脸,还敢反抗?」
四周的哄笑声更大了。
十年了,十年来的装痴苟活。
都因了娘亲当年那句「我儿,活下去……」
可她们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想过给我留活路。
我假意被她打得站不稳,转身时脚步一歪。
「啊!」
「哐啷!」撞翻身侧的花架。
一盆妖冶的红花应声落地。
我顺势「噗」地一声,将嘴里那点糕点尽数吐出。
不偏不倚,落在嫡母的裙摆上。
嫡母的脸瞬间绿了。
「混账东西!」
未等嫡母开口,张嬷嬷已经厉声呵斥我。
我立刻委身低头,跪坐在地上。
却一眼瞥见地上那盆红花。
那花开得极盛,红得妖异。
心里咯噔一下。
是盈菲花!
2
娘亲留下的医书里提过。
西域禁花,毒性异常,食之,轻则昏睡,重则丧命。
医者也无良药可解此毒。
因着食用之人常陷入幻境,盈菲花也被视为巫蛊之花。
我朝明令禁止此花。
赏花宴前,嫡姐的贴身侍女曾抱着一团暗色缎布进来,步履匆匆。
她见到我,也只当我是个痴儿,并不避嫌。
如今想来,那缎布的大小和形状,分明就是为了遮掩这盆盈菲花!
想起柳明月痴想三皇子对自己有意,一心想嫁入三皇子府当侧妃。
每每娇嗔。
「三殿下今日又状似无意地多瞧了我几眼呢。」
若她与他们里应外合,栽赃太子和皇后,似也在理。
好大一盘棋!
我抬头望去。
果不其然,柳明月的脸瞬间血色殆尽,眼里惊恐万分。
手里握着的团扇滞在半空。
我突然咧从一地狼藉中,抓起那两朵盈菲花,塞进嘴里。
「好吃!花花,好吃!」
朝中鲜少有人见过此花,尤其是周围这群内宅家眷。
见我此状,人群中还有轻笑声不绝于耳。
「柳家主母果真纯真良善,竟有这气度养着外室的痴儿。」
我冲着柳明月傻笑。
与其被深宅里磋磨,不如今日赌上我这条贱命。
今日之事,我若这般把禁花的痕迹抹净,柳明月的计划落空。
我若有幸活下,皇后和太子避开灾祸,必会暗中厚待我,助我逃离侯府。
此事若是不成,那便是我命数已尽。
苦味层层交织。
「啊!」我呕声哭喊。
意识被一阵阵晕眩吞没,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形。
那些贵女们惊恐地尖叫,好似越来越沉闷。
视线渐渐被黑暗吞噬。
脑海里浮现出娘亲临终时的模样。
她紧紧抓着我,气若游丝。
「儿啊……活下去。」
娘。
我会的。
3
再睁眼。
无数破碎的画面络进我的脑海。
刀光剑影,亭台楼阁,梦里的面孔,大都陌生又熟悉。
头痛欲裂,我蜷缩在床上,发出几声闷哼。
「醒了?」
清冷的男声响起,久居上位的语调。
我费力抬眼,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
男人身着玄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周身的凛冽,使得我把身上的锦被紧了又紧。
是谢辰,当朝最年轻的将军,太子心腹。
传闻他身患顽疾,是当年在北境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太医诊断为「心疾」,无药可医。
此疾病发之时,会头痛欲裂,心火如焚,性情也因此变得乖张暴戾。
此时尤其厌恶与旁人有肢体触碰。
微蹙的剑眉,紧抿的唇,都在昭示着他此刻的不耐烦。
「本官奉命调查盈菲花一事。」他居高临下,睨着我,「那花,是你藏的?」
我心头猛地一紧,立刻垂下眼缩起脖子。
「糖……婉儿要糖糖……」
谢辰的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厌烦。
他懒得与我废话。
「本官耐心有限。」
蓦地伸手,要将我从床上直接拎起来审问。
就在他手指扼住我手腕的瞬间,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盈菲花的毒在体内肆意翻涌,我周身发烫,对疼痛的感知强烈。
他这一抓,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吃痛间,却见他猛地一僵。
那双深眸瞳仁微张,正掠过错愕。
「你……」
他扼住手腕的力道,瞬间卸了大半。
那自从进屋起就紧蹙的眉头,竟松了些许。
他怎么了?
只是他触碰我的一刻,脑中那些纷乱如麻的画面,忽然清晰异常。
我在幻境中看见了他。
五日后,皇城内的窄巷里,他被数十个黑衣人围住。
刀光闪烁,杀机四伏。
一支毒羽箭破空而来,穿透他的胸膛。
他捂着胸口,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怎么会这样?」
4
谢辰的话打碎幻境,声音比方才沙哑些许。
他的脸紧逼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的心绪……」
幻境中的血色太真实,已经吓得我浑身发抖。
我听不进他的问话。
脑中不停确认,这是幻境,或是预知?
谢辰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缓和。
「我不会无故伤害你,且就盈菲花之事,如实道来。」
「血……」
我哆嗦着,空着的那只手颤巍巍地指着他心脏的位置。
「哥哥……会死掉……」
一瞬间,谢辰的眼倏然冷冽。
他猛地松开我的手,片刻的安宁从他眼底消失。
他强忍着焦怒,往外踱了两步。
我看着他的背影,似有什么心火,正灼烧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愈发烦躁。
莫不是,这位将军的心疾发了?
可他刚刚明明有一瞬的平静。
「一派胡言!」
他突然一声冷笑,再次伸手,这次是捏住了我的下巴。
逼着我抬头看他。
「听着,」他的声音低沉,声色俱厉,「你最好真的只是个傻子。」
说完,他便收回手,眼神的焦虑却又稍稍下去了几分。
我趴在床上,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5
这一局,我本赌的是皇后和太子。
若幻境是真。
他死了,东宫失一臂膀。
三皇子一党必定趁势而起,朝局动荡,宫变之日将会胜算大增。
我好不容易在皇后娘娘面前搏来的那一线生机,也会随之断绝。
届时,柳明月得势,迎我的又是死路一条。
不!
谢辰活着,我才能活。
况且,相较于皇权的怜爱易招人嫉恨,如若谢辰愿意庇护我,我自然能活得更自在稳当。
「傻子,你又闯祸!」
柳明月尖利的声音,将我从思绪的混沌中唤回。
我一个激灵,忙收回盯着谢辰胸口的目光。
谢辰以「看管疑犯」为名,将我带在身边。
「柳小姐请自重。」
他轻声喝住。
柳明月顿时哑了火。
只是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谢辰回头落向我的目光,多了几分疑惑。
常年的侯府偷生,我比常人更擅揣测人心。
只那抓手腕的一瞬,我已捕捉到他的眼神。
得救他,我才能活。
可我怎么救一个戒备着我的谢辰?
正当我绞尽脑汁时,一名东宫侍卫快步走来。
恭敬地对谢辰行了一礼。
「将军,太子殿下请您去湖心亭一叙。」
谢辰微微颔首,转身便朝着通往湖心亭的长廊走去。
就是这里!
幻境中凌乱的画面再次闪过。
我牢牢抓住其中一帧。
阴暗的角落,暗箭冷光,正是这条长廊的拐角。
我心一横。
「呀!蝴蝶!好大的蝴蝶!」
6
我口中发出孩童般的呼喊,张开双臂,朝着谢辰宽阔挺拔的后背猛地扑上去。
这一步距离。
即便是武将出身的谢辰,也没能反应过来。
我这一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砰」,一声闷响。
身高体长的谢辰,被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
那个幻境不能出错!
这是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我压在他身上。
隔着几层衣料,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躯的僵硬和紧绷。
「你怎敢!」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却没有我想象中那般焦怒。
我有些哆嗦,但趴在他身上不起来,咧开嘴笑。
还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胸前。
「抓住了!婉儿抓住大蝴蝶了!」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破空之声响起。
「咄!」
一支袖箭,死死地钉入我身后的廊柱。
箭羽兀自嗡嗡作响,入木三分。
那是方才谢辰站立的位置。
整个长廊,死般寂静。
周遭的侍卫最先反应过来,霎时间刀剑出鞘之声响成一片。
「有刺客!」
「保护将军!」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将我们团团围住。
幻境熄灭。
真的是窥见未来,竟是这般因祸得福!
身下的谢辰,已经一手拎着我,撑着站起身。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看向那支袖箭。
我想佯痴逃离这片混乱,却被谢辰抓紧手腕。
「你怎知有刺客?」
我的眸子里蓄满泪水,泫然欲泣。
「蝴蝶……蝴蝶飞走了……」
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谢辰没有说话,眼中疑云重重。
7
柳明月又气急败坏地跟过来。
「你!!侯府怎会出你这般毫无廉耻的女儿!」
谢辰依旧盯着我,深眸之下,暗流翻涌。
「将军,她……她是个傻子……」
柳明月急急地上前解释,生怕我连累她。
谢辰薄唇翕动。
「这些年,嫡姐都是这般待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紧紧绞着绣帕。
「啊……啊」
我张着嘴,结结巴巴半天,只得拼命摇头,挤出两滴眼泪,试图蒙混过关。
谢辰冷笑一声,松开力道。
他转过身,对身后匆匆赶来的嫡母,声色淡然。
「柳二小姐今日受了惊吓,本将军奉太子之命,送她回府。」
不给嫡母拒绝的机会。
「柳二小姐,跟着本官走便是。」
一路上,我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他的手伸过来拽紧我。
「跟上!」
他的手心很烫,熨得我心惊肉跳。
都未曾留心到,他原本焦灼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平顺。
8
回到侯府,我的清婉院,已经被谢辰的侍卫围得水泄不通。
谢辰,此刻正坐在内屋的主位上,一边拿着锦帕擦拭着佩刀。
刀身寒光凛凛,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他的视线落在刀刃上。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不必再装了。」
我心头猛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他抬眼,在我空空如也的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地上那个缺了口的炭盆上。
「这些年,侯府待你并不好吧。」他的语气轻松笃定,「甚至有人想要你的命,所以你才要靠装痴扮傻,活到今天。」
他的话,字字珠玑,引得我一阵心虚。
「说吧,」他下巴一抬,佩刀缓缓归鞘。「今天的事,是谁派你来的?」
我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眼泪说来就来。
我一边磕头,声音含混不清。
「将军饶命,婉儿什么都不知道……」
一边偷偷用泪眼的余光瞥他。
「不知道?」谢辰的指节叩了几声桌面,「那你如何能未卜先知,在长廊救下本将军?」
我心中飞快盘算,坦白,还是继续装傻?
坦白我会窥见天机?
这与巫蛊之术有何区别?
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他绑上柴堆,一把火烧个干净。
可若继续装傻,他又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在我天人交战之际。
一名侍卫脚步匆匆,单膝跪地,呈上火漆封口的密报。
「将军,刺客招了。」
那份供词,印证了刺客的目标确是谢辰。
一阵劲风袭来,他高大的身影已经迫人地蹲在我面前。
他捏起我的下巴。
「宫中密书记载,食用盈菲花之人,非死即疯,活下来的人,常称自己能窥探未来之日。
「所以,你究竟,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9
谢辰的眼睛近在咫尺。
我心底一横,眼泪糊了满脸,颤声道。
「在花园里昏倒之后,婉儿做了一个梦……」
我停顿了一下,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
「五天以后,将军在一条窄巷里……」
说到这里,我脑中竟又漫起那片血色幻境,愈发清晰,浑身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好多人,有毒箭,射中了你的胸口……」颤抖的手,指向他的胸膛,「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将军……将军在那个梦里,死不瞑目……」
我说完,便压抑地呜咽起来,等待他斥责我的荒唐。
谢辰安静了许久,才发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短促,更像是自嘲和无奈的气音。
他松开我的下巴,站起身,盯了我片刻。
忽然开口,却是对外面的侍卫。
「去,让营里给柳二小姐送些吃食过来。」
他坐回主位,声音恢复了清冷。
「本官还有一事请教柳二小姐。为何本官每次……」他自己尴尬地咳了两声。
「敢问柳二小姐,莫不是带有什么良药在身?」
我听闻,抬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良药?
他倒不如直接问是否对他施了巫蛊之术。
见我不言语,他自顾自地摆手。
「罢了!」
我心中另有他事,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
「小女斗胆,恳请将军救我,带我出府。
「如今小女有了这般窥探天机的能力,自愿为太子殿下与将军效力!」
谢辰微微颔首。
10
一道圣旨,搅醒侯府的早晨。
传旨的太监捏着嗓子,尖细的声音在侯府厅堂响起。
「兹有镇国将军谢辰,克己奉公,劳身伤体,顽疾缠身。
「钦天监夜观天象,卜得上吉之卦,言侯府庶女柳婉儿,命格纯善,八字相合,实乃天赐良缘。
「特下此旨,赐婚二人,择四日后完婚,以冲喜纳福,盼将军早日康复。钦此!」
「冲喜?」我爹手一抖,差点没接住那卷圣旨。
嫡母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真正失控的,是柳明月。
精心描画的芙蓉面气得扭曲,平日里的贵女仪态碎了一地。
「柳婉儿!你这个贱人!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谢将军?啊?!你一个傻子,凭什么!」
她想不通,更不甘心。
「爹!这门亲事不能允!」她转向我爹,「一个外室生的痴呆,怎配进将军府的大门!她会毁了我们侯府的名声!」
权柄赫赫、冷峻自持的谢辰这棵大树,她也曾暗中肖想过。
毕竟三皇子那边前途未卜,多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如今这条她连边都没摸着的金大腿,被人捷足先登。
还是个她踩在脚下十几年的人。
我缩到角落里,嘴里含混不清。
「不……不是婉儿……婉儿怕……」
传旨的太监浮着笑,瞥向柳明月。
「柳大小姐好大的胆子,您这是要抗旨不成?」
我爹吓得魂飞魄散。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圣旨,连忙弓身开脱。
「公公息怒,小女无状,胡言乱语罢了。皇上赐婚,是我侯府莫大的荣耀,是天大的福分啊!」他一边说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已经塞进那太监的袖子里。
「姐妹情深,明月她只是一时不舍得妹妹,公公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那太监掂了掂,脸色稍霁。
柳明月却还想再闹,却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截断。
「柳大小姐,请自重。」
11
不知何时,几名侍卫已经立在了堂中。
为首那人面无表情,是昨日跟在谢辰身边的侍卫之一。
「柳姑娘如今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侍卫的目光扫过柳明月,「将军忧心柳姑娘的喜事,侯府上下张罗得不妥帖,特命我等前来协助。侯爷,还请莫要为难我等。」
我爹哪敢为难,连连称是。
柳明月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得发红。
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看着她狼狈离去,我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不曾有过的快意。
将军府这座靠山,能作为我的庇护所,已经是天上的母亲保佑来的福分。
我不敢妄想更多。
在前一夜的东宫。
太子背身驻足窗前。
「爱卿可想好了?婚配乃大事。」
身后的谢辰单膝跪地。
「臣的所谓儿女私情,不及殿下的伟业与江山社稷。况且,柳二小姐十年艰难过活,侯府后院终究不会放过她。嫁入将军府,她便不再受侯府牵绊。」谢辰顿了顿。
「找有由头,接入府内即可,爱卿何必呢?」
谢辰心头悠然有些异样,竟满脑是柳婉儿的模样。
「回陛下。此次盈菲花之事,是柳二小姐以命吞毒,才让奸人计谋落空。据此,臣以为,唯有明媒正娶嫁入将军府,他日,柳二小姐才得以被人高看一二。」
「另外,臣还藏有一私心。这个柳二小姐,似有解臣多年心疾的良药。」
太子闻言转身,面上稍露惊喜之色。
「哦?爱卿细说。」
谢辰回想起第一次抓住柳婉儿手腕的感觉。
「当时臣略发心疾,心口隐痛,焦躁不安,又心急如焚。本想将她拎去审,不料触到柳二小姐手腕的瞬间,心里竟犹如被冷泉滋养,一瞬变平静,隐痛散去。」
太子微微瞠目,这些年寻遍了太医院和民间偏方,解药竟藏在京城内?
谢辰继续说。
「臣本以为是巧合,遂几番试探,确是每每都能缓解心疾。太子殿下,这婚事,一箭三雕。倘若事成之后,柳二小姐不愿留与我府上,我必成全,并附万两金。」
听罢,太子理了理宽大的衣袖,往内厅踱了两步。
「若真如将军所言,孤必要成人之美!孤这就向父皇请旨。」
来源:小果酱剧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