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2年初秋,北京城的早晨还带着凉意。王效芝站在宣武门外的大街上,看着人群涌向各自的岗位,忽然对母亲说了一句:“妈,我想再去念书。”这一年,他在饭店已经干满一年,三班倒的生活让他直观体会到知识的短缺。李讷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她懂得儿子的坚持,也清楚靠“关系
1992年初秋,北京城的早晨还带着凉意。王效芝站在宣武门外的大街上,看着人群涌向各自的岗位,忽然对母亲说了一句:“妈,我想再去念书。”这一年,他在饭店已经干满一年,三班倒的生活让他直观体会到知识的短缺。李讷点点头,没有立刻回答。她懂得儿子的坚持,也清楚靠“关系”轻易上学绝非长久之计。
李讷从小受毛主席“自立自强”的教导,凡事不愿麻烦组织。她思忖良久,想起了多年老友丁洪章。丁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进入中南海工作的干部,与她有深厚交情。于是,她找到丁洪章,直言相求:“孩子错过高考,想补一张入场券,能否想想办法?”丁洪章翻了翻手边的通讯录,一时也犯难——国办高校招生早已截止。
几天后,丁洪章带来一条“偏门”消息:北京华侨大学刚创办不久,属于民办性质,尚有名额。“学校简陋得很,你得先有心理准备。”李讷没有犹豫,决定亲自带儿子去看看。当晚,她在灯下缝补衣袖,针脚仍一如多年前在干校练出的利落。艰苦的生活已经淬炼出她的行事准则:不提前张扬,不抱怨环境,只看是否能学到真东西。
第二天一早,母子俩骑着自行车出发。丰台的校园远在城郊,穿过一连串工地与稻田,才看到几间租来的旧教室。窗框斑驳,黑板有裂缝,学生坐在木板凳上,膝头夹着笔记本。王效芝有些犹豫,脚尖轻轻摩挲地面;李讷却盯着黑板上的粉笔字,目光专注。下课铃响,一名老师从门内走出,见他们站在走廊,热情地解释课程设置,还主动让他们旁听。
短短四十五分钟,王效芝被那位老师的板书吸引。结束后,他低声对母亲说:“感觉像回到真正的课堂。”李讷顺势点头:“条件再差,只要师资肯下功夫,就是好地方。”母子俩当场写下入学申请。校长洪先生亲自接待,见到李讷,并未因她的身份大惊小怪,只实话实说:“学校没宿舍,得外租;课桌椅凑合用,学费也得按时交。”李讷回应简洁:“这些不构成问题,孩子需要的是师长与书本。”
回到市区已近黄昏。路上,王效芝突然问:“要是外公还在,会同意吗?”李讷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一句:“你外公喜欢自力更生的人。”这句话把王效芝心中的疑团消散了大半。信念比宽敞教室更重要,这一点李讷再清楚不过。
九月开学,丰台的早晚温差大。为了节省路费,王效芝仍旧骑车往返。每天清晨,他把车锁在校园外的柳树上,背着两本英文原版教材进教室。晚上回家,母亲早已熬好粥等他。李讷从不替他打点任何“特殊待遇”,只在周末拿出自己保存多年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卷一,让儿子练习英文翻译。她说:“别只看浅显教材,咀嚼难的东西,才能有劲儿。”
有意思的是,华侨大学里有不少东南亚归侨子弟,普通话参差不齐,课程间常听到“夹生”北京话。王效芝与同学相处和气,还自告奋勇担任校广播站小编。丁洪章得知后暗暗庆幸:艰苦环境不仅未削弱这位年轻人的志气,反倒磨出一副豁达心肠。
时序进入1993年,学校添置了几张二手电脑,王效芝主动报名运维。为了熟练操作,他常在夜间值班,手边放一杯凉茶。某次夜深,他写信告诉舅舅毛岸青:“电脑没有脾气,命令正确就执行,好比做学问,逻辑得清清楚楚。”信虽短,却在家族内部传阅。有人感慨,青年已用自己的方式延续那份注重实践的家风。
不得不说,李讷在旁监督也十分“严苛”。成绩单只要有懈怠,她便提醒:“奖状是过去,明天还得靠你自己。”这番话与当年主席告诫她的“夹着尾巴做人”如出一辙。王效芝偶尔顶嘴:“同学都说我够自律。”李讷淡淡应了一句:“自律没有上限。”
这一年夏天,高温炙烤北京城。校方在一间仅十几平米的屋子里布置计算机实训。风扇呼呼转动,热气仍不散。王效芝与同学在键盘上敲代码,汗珠顺着脖颈滑下。正午休息时,他在走廊里碰到母亲。李讷送来两块西瓜,没有多话,只交待:“别中暑。”儿子片刻愣神,随后埋头继续练习。
1994年底,王效芝以优异成绩拿到毕业证,顺带获得学校第一届“勤学奖”。他把证书递给母亲,不见激动,只听李讷平静地说:“下一步靠自己。”不久,他进入一家贸易公司,从最基础的报关单做起。公司里没人知道,他的外祖父是毛泽东。
十年后,丁洪章偶遇王效芝。对方已是业务骨干,谈吐依旧谦和。闲谈至当年华侨大学的简陋教室,两人相视一笑,皆未多言。岁月已给出答案——艰苦条件并非桎梏,反而是一把磨刀石。
回溯整件事,可见李讷处理子女教育的思路:不依赖“红色背景”,不苛求“优渥条件”,先让孩子站稳脚跟再图其他。北京华侨大学在创办之初的寒酸,恰好成了检验意志的“考场”;而丁洪章那通电话,是朋友间朴素而实在的扶持。这两点交汇,最终促成王效芝的人生转折。
来源:万卷纵横眼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