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这年25岁，还没有对象，每次亲戚朋友见到我，总问我这件事情。问得多了，我不好意思，又有些不耐烦，非常抗拒到别人家做客。所以，我让奶奶去叫我弟送她去。

讲述/宋斌 文/秋冬的果实

1993年盛夏的一天，奶奶要去姨婆家走亲戚，她叫我送她去。

我这年25岁，还没有对象，每次亲戚朋友见到我，总问我这件事情。问得多了，我不好意思，又有些不耐烦，非常抗拒到别人家做客。所以，我让奶奶去叫我弟送她去。

奶奶却自言自语道：“他们问你这些，那也是关心你，你别扭什么，没有对象就说没有嘛。”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别别扭扭，这个亲戚家不去，那个亲戚家也不去。你整天除了去干活就待在家里，也不出去见见人，嘴又那么笨，你找得到媳妇才怪。”

“哎，你们兄弟四个，你大哥二哥的婚事都那么顺利，只相亲一次就把媳妇娶回家了。你弟人家都不用相亲，自己就谈了一个，他比你小4岁呢，都有对象了。”

“到你这里可倒好，相了三四个，没一个成的。偏偏你还不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我们家兄弟四个，大哥的面貌身材都随父亲，长得憨厚老实，人高马大。

当初大哥去大嫂家相亲，先是大嫂的父母一眼相中他。

大嫂本来心里面对大哥只有五六分满意，只能说印象还行。

她父母就说这个人长得人高马大，能下力气干活，又憨厚老实，可见是个可靠的。过日子，就得找这样的。

经她父母这么一说，大嫂心里对大哥的满意从五六分变成了十分，也就没有犹豫了。来年五月份，他们就办了婚事。

二哥样貌随母亲，身高随父亲，长得不胖不瘦，是个俊小伙。他人有些傲气，不想搭理的人，他就不搭理，一点面子都不给。

父亲常说二哥这样容易得罪人，不讨人喜欢，不会说话。

他那会儿还觉得我们兄弟四人，到时候二哥肯定是最难找媳妇的。家里其他人，一致同意这个说法。

但是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二嫂就喜欢二哥这一款的，相亲时对他一见钟情。最后，他俩也成了。

我弟样貌身材都随母亲，长得俊，就是人有些矮，168cm左右。不过他性格好，是个阳光开朗的，从小嘴巴就甜，会讨人的欢心。

我呢，长相则随我的奶奶，五官很平凡，肤色也黑，身高一般，嘴巴也没有我弟会说。

总的来说，我要身高没身高，要长相也没有长相，又没有我弟讨喜会说话。以至于，在相亲的路上一直有些坎坷。

我第一次相亲是在20岁的时候，是母亲托隔壁村一个有名的媒人给介绍的。

第一次相亲，我有些紧张。那姑娘却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扭捏。

我们两个人当时单独聊了大半个小时，我想着她要是对我没有意向也不会和我聊那么久。所以，我以为这是一个好的现象，估计能成。

结果，后来媒人说那姑娘看不上我，嫌我嘴巴笨，皮肤黑。

我第二次相亲，也是这个媒人给介绍的对象。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眉眼弯弯，非常讨喜。她也不挑我的缺点，只是提出两个条件。

就是结婚的时候，家里要给我们三间瓦房，彩礼提的也比我两个嫂子的要高。

首先第一个条件，我父母就不答应。

一开始父母就已经说好，每个人成家都是给两间房子。大哥二哥是这样，没理由到我这里就例外。

给我盖多一间房，那两个嫂子能没有意见吗？都给了我们三个，以后我弟成家，那也得给他。因为在大家庭中，一碗水端不平是不行的。

而我们家只是普通的家庭，盖多四间房子不是小事，不是说想盖就盖的。

所以，我父母就托媒人跟女方说一下，他们家要的彩礼可以答应，就是房子只有两间，看行不行。

女方家不同意，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第三个相亲对象，是我表姐的婆婆给介绍认识的。

那天正好弟弟没事，闲着在家。我觉得他口才好，有他在一旁指点一下我，成功的几率可能就高一些。所以，就叫他跟我一块儿去。

我弟能说会道，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女方跟她的父母从一开始的不冷不热，陌生，到后面他们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变得熟络。

意外的是，我成了局外人，人家姑娘还有她父母都瞧中了我弟。

当时我弟还吓了一跳，说这怎么行，他只是陪着相亲的，主角又不是他。

有了这件事情，再一次相亲，父母就不许我带我弟一块儿去，我弟也不愿意再陪我去。后来，只有我跟媒人一块儿去。

这次也没有成，我和女方互相都看不上对方。

那姑娘长得一般，家里的条件也没有比我家的好多少。可她倒好，说话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总之，我就一直没有找到对象，亲戚朋友都知道我相亲没成功。

平时去走亲戚，尤其是逢年过节，很多长辈就爱问我这件事情。问多了，我本人感到不好意思，又有些烦，无奈。

特别是等我弟自由恋爱找了一个女朋友后，那些亲戚就喜欢说：“你弟比你小几岁，他都有对象了，你这当哥的，怎么都没有动静啊。你得抓紧啊，不然就要落后了。”

有的人甚至还不怀好意说因为我是哥哥，我弟即使有对象，也不好在我前面结婚。

虽然我弟和未来弟媳还没有打算办婚事是其他原因，但那些人说得有板有眼的，不嫌事大，真的很讨人厌。

所以，到后面我对去走亲戚这件事情已经有了阴影，内心里面非常抗拒。

尽管如此，那天在奶奶的念叨中，后来我还是答应陪她一块儿去姨婆家走亲戚。

不然，那么大的太阳，她一个人走路去，也担心她在路上中暑啊。

中途路过集市，我们停了下来。

奶奶说：“我跟你姨婆是姐妹，同辈，我平时去她家，拿不拿东西都行，买点糖，她也不会嫌少。但你不一样，你是小辈，空着手去，不好看。”

“糖要买，饼干也买，再买点肉，买条鱼。对了，现在太阳那么大，再买个西瓜吧。”

出门前，我兜里就装了一些钱。就算奶奶不说，我也打算给姨婆买点东西。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不过，我就觉得大热天的，买糖买饼干吃了上火，没有必要买这个，还不如再买点别的。

奶奶却说：“天气热怎么了？你别管，反正我叫你买，你就买。”

我们接着又在太阳底下赶了半个小时的路，才终于到了姨婆家。那时候我已热得不行，浑身都湿透了。

我本来的意思是洗一把脸，擦擦上身，然后回到堂屋，那里阴凉，拿蒲扇扇风，到时候衣服就自然干了。

可奶奶却皱着眉头说：“这样得等到什么时候衣服才会干，而且就算干了，多少有点汗味。等一下你姨婆家还有客人来，你这样多失礼。”

也不是逢年过节，我以为奶奶只是平常来姨婆家做客而已，谁知道等下还有人来。

最后在奶奶的要求下，我还是借了表伯家二表哥的一件半新的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我喝了一碗白糖水没多久，就有人来了。是一个跟奶奶岁数差不多的老奶奶，姓何，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们是祖孙的关系。

奶奶跟这个何奶奶是第一次见面，可两人都热情得很，问了岁数，一个自称姐姐 一个自称妹妹，聊得特别投机，好像相见恨晚一样。

何奶奶的孙女晓丽坐在一旁听着老人说话，我多看了她几眼，忍不住脸红了。

这姑娘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就一直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她奶奶跟我奶奶还有姨婆三个人聊天。

我去找表哥说话好一会儿回来，还看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奶奶看我进来，她就跟我招招手说：“晓丽一个人坐在这里无聊，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聊，你对你姨婆家也熟悉，你带晓丽到外面转转。”

姨婆有3个孙子，两个孙女。两个表姐都嫁人了，大的两个表哥结婚了，让他们跟晓丽这个年轻姑娘聊天不合适。

小的表弟还在上初中，小孩子坐不定。算来算去，还是我最适合当这个向导。

所以，我听从奶奶的吩咐，带晓丽到院子那颗龙眼树旁边转转。

这颗龙眼树很大，树荫底下可以乘凉。树上结了很多果子，但还很小。我摘了一个，里边没什么肉。

晓丽这个姑娘长得眉目清秀，个子有些娇小，人也有些瘦。

在长辈面前，她一直很安静，我以为她的性格偏于内向。

但出到院子后，只有我们两个年轻人时，她的性格又有些偏于活泼。

她主动跟我说话，说她家也有龙眼树，龙眼估计要个把月后才能吃。

得知我是哪个村子的后，她还说她有个初中同学也是我们村的。

然后，她还跟我聊到集市上哪家的云吞比较好吃，肉比较多，份量也足……

这姑娘说得生动有趣，我本来是个嘴笨的人，也被她带动起来，聊个不停。

要不是表伯出来喊可以吃饭了，我俩还能继续聊下去。

吃过饭之后，直到我们回家之前，我和晓丽都没有了再次单独聊天的机会。不知道怎么的，我当时心里面竟然感到有些遗憾。

回到家之后，奶奶看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问我怎么了？

我找借口敷衍过去，奶奶突然问我当时在堂屋她和何奶奶聊天的时候，我怎么盯着晓丽看了几眼。

我听到这话瞬间脸红了，当时我还以为没人看见呢。

姜是老的辣，奶奶看我面红耳赤，她突然说：“你该不会喜欢晓丽那个姑娘了吧。”

我想了想，从内心里面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喜欢晓丽？

是喜欢吧，喜欢她安静得像一幅画的样子，也喜欢她活泼得说话生动有趣的模样。她宜静宜动，无论哪一面都吸引着我。

在她面前，我不会感到有压力，不会紧张。她也不会嫌我嘴笨，或者其他的。我们聊天聊得很开心，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所以，我可以肯定地回答自己，我喜欢这个姑娘了。我也没有隐瞒奶奶，就算她因此笑我，我也无所谓。于是，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奶奶笑着说：“傻子，我笑话你干什么。喜欢就去争取，你去找晓丽，多约她出来走走。”

在奶奶的鼓励下，过了两天，我鼓起勇气去找晓丽。

我到了晓丽她们那个村子的村口，给了一个小女孩子两颗糖，说了晓丽跟何奶奶的的名字，叫她帮我叫晓丽出来一下。

当时我心里面很忐忑不安，既担心晓丽不出来，又想着她出来的话会不会认为我来找她很突兀……

在各种不安中，过了十几分钟，晓丽终于出来了，她笑着问我来找她有什么事情。

我红着脸期待的说：“上次你不是说集市上有家云吞很好吃吗？今天正好是集日，我打算去试试，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落落大方说：“行啊，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换身衣服。”

那天，我和晓丽不仅去集市上吃了云吞，还去附近的溜冰场溜冰。我们玩了大半天，才回家。

后来，我又去约了晓丽两次，她每次都出来。我们也不是都去集市上逛，有时候在村口那条路上转转，散散步聊聊天。

第四次，我鼓起勇气跟她告白，她笑着点点头。

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天奶奶一定让我跟她去姨婆家做客是有目的的，目的是去相亲，晓丽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晓丽当时已经知道她是去跟我相亲的，何奶奶早就跟她说了。

但我奶奶因为我前面几次相亲失败的事情，怕我知道是去相亲会紧张，不会说话，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问我自己，要是当时我知道是跟晓丽相亲的，那我可能真的会心里面有压力，感觉没有那么自在。也许，就把事情给搞砸了，哪有后续的事情。

我不得不感慨，奶奶对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天回到家里后，我把跟晓丽之间感情的进度和奶奶说了一下，然后真诚和她说了一声谢谢。

这老太太可高兴了，却故意装出嫌弃的样子说：“哼，谁让你自己不争气，所以我才不得不出马。”

如今，我跟晓丽结婚几十年了，每次想起我们相识的过程，我都从内心里面谢谢奶奶。谢谢奶奶为我们牵的红线，才有了我和晓丽这段美好的姻缘。

来源：秋冬的果实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