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照顾丈夫多年,我毫无怨言,直到我发现,丈夫还养了别人的家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8-16 23:26 2

摘要:人人都羡慕年知意,在八十年代这个普遍以男人为重的时代,竟能拥有一个堪称“二十四孝”的好丈夫。

​第一章 重生的裂痕​​

人人都羡慕年知意,在八十年代这个普遍以男人为重的时代,竟能拥有一个堪称“二十四孝”的好丈夫。

她吃不惯食堂的饭菜,他一个堂堂野战旅团长,硬是挤出时间,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她做饭。

她工作繁忙,贴身衣物是他每天清晨,顶着旁人目光拿去水房清洗。

她下午六点下班,他的军用越野车六点零一分,必定准时出现在铁建局楼下。

年知意也曾以为,他爱惨了自己。

直到她发现,丈夫用他们的钱,养了别人的家。

……

1982年9月24日,北城铁建局。

墙上的老式挂钟,指针刚指向六点整,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便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一辆军绿色的长江46型军用吉普,稳稳停在办公楼前【建设光荣】的标语旁。

办公室的女同事们纷纷挤到窗前,发出羡慕的喟叹:“年工,你丈夫对你可真好,天天都来接你。”

年知意胸口却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她勉强笑了笑,简单应和了两句。

无人知晓,她已重活一世。

重生在她二十六岁这一年,那个她曾决定放下热爱的铁路建设工作,回家备孕的转折点。

作为一名铁路工程师,她深知未来祖国将更加富强民主,但此刻,她依旧为祖国当下的铁路建设与脱贫攻坚事业,感到责任重大,心情沉重。

“知意,我来接你回家了。”

一道清冽沉稳的嗓音穿过人群的嘈杂,清晰地传入耳中。

年知意心口微颤,抬起头。

门边,男人一身笔挺军装,身姿挺拔如松。军绿色的大檐帽下,是一张棱角分明、冷峻非凡的脸庞。

正是她的丈夫,霍靳言,现任野战旅团长。

铁建局的女同事们,目光再次聚焦在年知意身上,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年工,你男人对你可真是没话说,风雨无阻啊!”

“我家那位要是有霍团长一半体贴,我也不至于天天闹离婚。”

所有人都在称赞霍靳言的好。

年知意的心,却像被塞满了未熟的柠檬,又酸又涩,胀得发疼。

上辈子,她为了给老霍家“留个种”,早早放下了铁建局的工作,回家专心备孕。

那时的霍靳言,也仿佛打了鸡血,家里的木床夜夜“吱呀”作响。

她曾天真地以为,那是他爱她的证明。

直到隔壁的小寡妇乔念找上门,年知意才惊觉真相。

他给她做的饭,总会“不小心”做成乔念爱吃的口味,也总会“没注意”就做多了,理所当然地分给乔念一份。

他给她洗衣服,也会“顺手”把乔念的衣物一并洗净。

他每天准时来接她,更是“顺路”把五公里外建材厂的乔念也捎上。

最后,当她在手术台上,为了求一个孩子而大出血濒死时,才从护士的闲谈中得知,霍靳言曾与乔念打过结婚报告。

只是因为乔念的成分问题,报告被驳回。

他才退而求其次,参加了那场联谊,娶了她。

年知意将下唇咬得发白,才勉强对门口的霍靳言挤出一丝微笑:“手头还有点事没处理完,要不……你先回去?”

霍靳言目光专注,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你。”

年知意无可奈何,只能草草收拾了桌面,跟着他下楼。

果然,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隔壁的小寡妇乔念已经端坐其中。

乔念穿着浅色工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真不好意思啊嫂子,我今天身子不太爽利,就坐前面了,您别介意。”

她嘴上说着抱歉,语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霍靳言连忙解释,同时替年知意拉开了后座的门:“知意,乔念今天心口不舒服,委屈你坐后面了。”

年知意心口那点酸涩瞬间被压下,她面无表情地坐进后座。

等霍靳言启动车子,她才淡淡开口:“最近半个月单位任务重,下班时间可能不太固定,以后就不用特意来接我了。”

说完。

她无视后视镜里霍靳言投来的探究目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那是她之前写好的停职备孕申请。

她面无表情地,将它撕得粉碎。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会再执着于回应霍靳言那虚伪的爱意。

更不会为了给他们老霍家“留个种”,把自己糟蹋到死。

上辈子她就得知,国家即将秘密启动兰州至新疆的铁路干线建设(兰疆干线),预计十年完工。动工期间,所有参与人员需断绝与外界联系。

所有参加建设的干部,都要做好“回不来”的思想准备。在此期间,若有干部提出离婚,组织将全力支持!

想到这里,年知意抬眸,瞥了一眼前座。

霍靳言正和乔念低声说笑着,气氛融洽。

五年婚姻。

年知意却只用了一瞬间,便做出了取舍与决定。

建设兰疆干线的干部队伍,预计下个月1号出发。

在这段时间里,她要离婚,彻底斩断与霍靳言的感情羁绊。

然后,她要投身兰疆干线的建设,以微末之身,筑就国家脱贫致富的康庄大道!

​​第二章 虚伪的“帮扶”​​

车子开出一段路,霍靳言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年知意情绪的低落。

他眉头微蹙,放缓了语气,试图与她搭话:“知意,晚上给你做草鱼吃好不好?你猜猜这鱼哪儿来的?”

“乔念同志送的。”年知意神色厌倦,随口答道。

霍靳言透过后视镜,投来诧异又带着赞赏的一瞥:“不愧是我媳妇,脑子就是活络。”

年知意是重生回来的。

她不仅知道这鱼是乔念带来的,更清楚乔念去供销社换鱼的那张票,是霍靳言给的。

他拿着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去接济乔念,再让乔念以“赠送”的名义送回,以此换取她和乔念之间那虚假的“平和”。

年知意忽然想起。

霍靳言作为团长,一个月的津贴是120块。

她作为铁路工程师,一个月津贴150块,若参与重要项目设计建造,还有额外奖金。

每个月,她的工资都如数交给了霍靳言。可上辈子,当她因怀孕大出血被送上手术台时。

医院要求缴纳536块的手术费,霍靳言却急得焦头烂额,竟拿不出钱来。

想到这里,年知意抬眸,目光锐利地扫向前座的乔念。

她身上穿的确实是工装,但那布料,却是当下最时兴、最紧俏的“的确良”。

乔念一个建材厂的普通女工,月工资不过三十块,哪来的布票买的确良?她家里不仅顿顿有荤腥,还能有多余的鱼送给霍家?

注意到年知意的视线,乔念唇角勾起一抹娇俏又带着挑衅的笑意,仿佛在夸奖她终于发现了这些端倪。

年知意也回以一笑,眼底却冰冷一片,毫无笑意。

车子驶入军区大院门口,年知意率先推门下车,语气冷硬:“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鱼就不吃了。”

一听这话,霍靳言立刻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年知意面前,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

他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年知意身体向后微倾,躲开他的手,漠然垂下眼睑。

“没事。”

丢下这两个字,她便径直回屋洗漱,然后躺下休息。

刚躺下没多久,霍靳言又风风火火地冲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

年知意皱着眉睁开眼:“你在找什么?”

霍靳言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拿,不停地比对着:“乔同志不小心把汤洒衣服上了,我想找件你的衣服给她应个急。”

年知意常年穿着工装,便服少得可怜。

霍靳言把那仅有的几件都翻了出来,最后挑中了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衫。

“我记得这件你好像没怎么穿过?先拿去给乔同志应个急吧。”

他抖了抖衣服,见年知意没吭声,又作势要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给你叠好放回去。”

他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没有一丝要把衣服放下的意思。

年知意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忍无可忍。

“霍靳言,这件衣服,是我们结婚那天,你送给我的。当初我就是穿着它,和你拍的结婚照。”

霍靳言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显然早已忘了这回事。

年知意继续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而且,我想问问你,上个月我拿回家的那张的确良布票呢?”

霍靳言眉头猛地一皱,下颌线瞬间绷紧:“我……我给乔念了。她以前的衣服都打满了补丁,今年还没添过一件新……”

“那我呢?”年知意打断他,目光如炬,“你记得我有多久没穿过新衣服了吗?”

霍靳言面色骤然沉下,唇角下压,语气带上训斥:“年知意同志!就算你是我媳妇,我也得批评你!”

“我们是军人、是军属!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我们的职责!你这种攀比享乐的思想,要不得!”

“……”年知意顿时哑口无言。

她紧紧盯着霍靳言那张正义凛然的脸,试图分辨他究竟是真心如此认为,还是仅仅在装傻充愣。

霍靳言却不再看她,拿起那件红格子衬衫,转身出了门。

年知意在床上躺了片刻,心口那股憋闷感却越来越重,几乎让她窒息。

她索性起身,想去找霍靳言问个清楚明白。

谁知刚走出房门,就撞见了大院里的王婶。王婶一脸羡慕与揶揄:“哎哟,还是我们年妹子命好,嫁了霍团长这么个顶顶好的男人!”

“这都快晚上了,还能去水房帮你洗月事带,洗脏裤子!”

“要不是这次我亲眼撞见,之前听别人说,我还不信呢!”

如同当头一棒,年知意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的月事早就结束了。而刚才,霍靳言才来找衣服给乔念“应急”……

原来,他竟是打着帮她的名义,去给乔念洗月事带!

​​第三章 决裂的序曲​​

这一刻,年知意的心像是被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酸涩难当。她还得强撑着笑脸,应付完热情的王婶。

等送走王婶,霍靳言已经端着搪瓷盆回来了。

乔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挨得极近,声音又娇又软:

“靳言哥,你帮我洗……洗裤子,嫂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哎,我是真的很羡慕嫂子,每天都有靳言哥你照顾着,你从部队那么忙回来,还得哄着她。”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靳言哥你太辛苦……”

霍靳言全然没察觉这些话里的暧昧与不妥。

他甚至将乔念送到隔壁门口,语气带着安抚和保证:“下次有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夜色渐浓,一轮圆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满小院。

乔念若有似无地朝年知意这边瞥了一眼,声音带着怯意:“可是……嫂子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霍靳言的语气沉了下去,将手中的搪瓷盆递给乔念,话语掷地有声:“她要是为这点事生气,就说明她的思想觉悟还不够高!还需要加强学习奉献精神!”

年知意站在自家门边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听在耳中,看在眼里。原本憋在心底的质问和怒火,在这一瞬间,竟奇异地全部熄灭了。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距离下个月初,兰疆干线队伍出发,只剩下十来天。

届时,她将与霍靳言分道扬镳,永不相见。此刻的吵闹与争执,还有什么意义?

霍靳言转过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年知意,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他沉下脸,语气带着不悦:“知意,我知道你可能不高兴,但乔念她今天来月事,碰不得凉水,所以我才……”

“嗯,我没生气。”年知意没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声音平静无波,“回屋吧。”

她无视霍靳言错愕的目光,率先转身回屋,重新躺下。

没过多久,身边床榻微微下陷,一双带着薄茧、温度略高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腰间的软肉上轻轻摩挲。

霍靳言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气息温热:“知意,下个月就是10月1号阅兵了,我特地给你弄了场内的家属票,位置很好,记得早点来。”

“票我给你放客厅柜子上了。”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糙感,往更柔软的地方探去。

年知意心念微动,按住他四处点火的手,喉咙有些发哽:“可柜子上……有两张票。”

霍靳言贴着她的脖颈,低低地笑了,气息拂过她的皮肤:“乔同志说她也想去看看,我就多要了一张。刚才急着回来照顾你,忘了给她了。”

多要了一张。所以两张都是北城军区家属席。

霍靳言,在你心里,到底谁才是你的家属?

年知意正想着,话还未出口,唇瓣就被霍靳言含住。

她听见他含糊不清地说:“媳妇,别生我的气。我对乔念,真的只是出于对群众的帮扶。”

“我可以帮扶任何群众,但要是没了你,我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

情话缠绵动听,年知意的心却一片冰凉。

她抬手,正欲推开霍靳言,门外却骤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剧烈的敲门声。

紧接着,乔念带着哭腔的呼救声传来:“霍团长!救命啊!我……我好像发烧了……”

下一秒,年知意身上一凉。

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霍靳言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迅速穿好了衣裤,对着门外高声回应:“来了!”

他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走到一半,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将情绪低落的年知意从床上捞起来。

“媳妇,你跟我一块去吧。”

“这样你就不会误会,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年知意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起来。刚到门口,霍靳言就从乔念怀里接过她三岁的儿子小诚,不由分说地塞到年知意怀里。

“知意,你帮忙抱着孩子。”

年知意咬着牙,逼着自己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小身体。

下一秒,小诚便在她怀里剧烈挣扎,嚎啕大哭起来:“阿爸!我要阿妈!我要阿爸!呜呜……”

年知意抱着孩子的手愕然僵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开口。

霍靳言便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忙不迭地将孩子从她怀里“解救”出来,紧紧护在怀中,左右拍哄着。

“算了算了,孩子还是我抱吧。媳妇,你就跟着就行。”

年知意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收回,心口像是堵了一块湿透的棉花,闷得发慌。

她眼睁睁看着霍靳言半蹲下身,乔念自然而然地、带着依赖地勾上他的脖颈,趴在了他的背上。

他背着发烧的乔念,怀里抱着哭闹的孩子,就这样步履匆匆地朝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拉得很长,再累也没有吭一声。

爱与不爱,在此刻疯狂地具象化。

年知意站在门边,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几乎只能看着霍靳言的背影在夜色中远去。

这时,霍靳言像是突然觉察到什么,猛地回过头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知意!你快点啊!走这么慢,以后怎么跟得上我的脚步?”

年知意望着他,忽然笑了笑,眼眶有过一瞬难以抑制的酸涩。

“以后我们会有各自的以后。”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但霍靳言,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以后了。”

第4章

他们之间隔得远,年知意的声音又轻,风一吹就散了。

霍靳言显然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还想再问。

可乔念在他的背上嘤咛一声,霍靳言就急地眉头紧皱起来:“知意,要是你太困了就在家睡吧,我送完他们母子就回来……”

年知意没听完他的话,按下眼中的酸意,转身回了屋。

屋里暖和,她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暖,理智也渐渐回笼。

她回到卧室里,从床头柜子的铁盒里翻出这些年的存款单。

十块、二十快、五十块都有,她大致分为两份,然后拿走了多的那份。

至于屋子里的东西……年知意没什么要收拾的,必需品组织会发,她只需要带上自己的积蓄就行。

她现在更想要收拾的,是她的心。

这一晚,霍靳言都没回来。

年知意枯坐一夜,把那些细碎的、对霍靳言残留的情谊,全部清除。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去了铁建局,等到主任上班,她第一时间就申报要参加兰疆干线,以及提交离婚报告。

主任有过一瞬怔然,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年知意捏紧了手指,语气坚定到近乎决绝。

“我刚到铁建局任职的时候,主任你告诉过我一句话。”

“干部干部,干字当头,我们要用十年如一日的行动,将汗水洒在人民需要的地方,用知识为百姓谋福祉。”

“至于霍靳言……”

年知意想起他说的那句思想觉悟不够,以及他把与乔念之间的越界,说成奉献。

她扯开唇角笑了笑:“我为组织和人民奉献终生,他会同意,也会理解的。”

主任没话说了,用欣慰和欣赏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在调令和离婚报告上,盖了铁建局的章。

等把调令和离婚报告捏在手里,年知意的心才落回实处。

她在办公桌上贴了一张工作计划,5天交接完手头上所有的设计图,同时翻阅资料,尽量弄清楚建筑兰疆干线的最佳的路线,以及土地结构。

这一忙,她就在铁建局的宿舍对付了两天。

第三天,霍靳言找上了门来。

他依旧一身笔挺军装,俊朗非凡,只有眼下的黑青以及眸中盘虬的血丝,微微露出他的疲惫。

开口时,他是笃定的语气。

“知意,你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你生气了是不是?”

如果是指他和乔念的事情,年知意当然该生气。

毕竟他们还没领离婚证,他还依旧是她的丈夫。

但其实,年知意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她确实偶尔会想起霍靳言,想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照顾乔念?

可这只是戒断的正常反应,忍过去就什么都不算了。

甚至,她能感受到,如果真的渐渐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连争执也不想有了。

年知意打开抽屉,拿出离婚报告,递到他眼前:“没有生气,只是……”

“知意!”

霍靳言瞳孔震颤,猛地打断她,语气也不悦慌乱到了极点:“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要搞离婚这一套!?”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拧成拳:“你肯定还是在生我的气对吧,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里这两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总是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字字真情,句句实意,好像是真的很爱她。

可要是真的很爱她,又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要和乔念牵扯不清?且在她与乔念之间,永远以乔念为先?

年知意的心轻轻揪痛了一下,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被这件事牵动情绪。

“霍靳言,你之前说我的奉献精神不够,我仔细反思了。”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的一切都是人民群众的,我的丈夫当然也是,所以我决定把你‘奉献’给乔念。”

一瞬间,霍靳言寸寸面色灰败。

第5章

墙挂钟的时针分针一圈圈转着,时间一分一秒悄然过去。

年知意看他僵在原地,久久没说话。

又低下头,兀自去整理桌上的设计稿。

好久好久,久到年知意还以为霍靳言已经走了,霍靳言才走上前来,喑哑着嗓子再次开口。

“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和乔念真的没什么?”

年知意翻阅图纸的指尖一顿,轻轻应声:“我知道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霍靳言一噎,脸上即刻浮现出“那你在无理取闹什么”的表情。

可对于年知意而言,没有发生关系,不代表精神上没有越界。

上辈子。

她也曾一度安慰自己,说霍靳言和乔念什么都没发生。

可霍靳言把钱粮票都给了乔念母子。

她受伤住院时,乔念带着儿子小诚吃老母鸡肉,把吃剩的鸡骨头给她熬汤,霍靳言也没制止。

他得知后,也只是轻飘飘说了句:“小诚在长身体,乖,下次我亲自给你炖。”

他好像爱年知意,但爱得又不彻底。

他好像偏心乔念,但又偏心的不绝对。

年知意想了想,不想和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我是真心想要把你‘奉献’出去的,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我做了,你又不开心?”

霍靳言的脸色变了又变,几次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能上前来,拉出年知意的手:“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那样说了,知意你原谅我好不好?”

年知意任由他拉着,没说话。

她本来就是那种,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的人。

霍靳言见她无动于衷,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他强压着放软声音,语气无奈:“知意,你是军嫂,如果我不同意离婚,你这婚永远也离不了……”

“所以你乖一点,别和我闹了行不行。”

年知意当然知道军婚不好离,如果不是这次组织上有政策,她根本不可能离婚。

她淡然抽出回手:“你先回去吧,我晚上会回的。”

霍靳言仔细看着她的脸,没看出有什么别的情绪后,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好,晚上我做好菜,在家里等你。”

年知意说着会回去。

但等霍靳言一走,她后脚就和主任打了声招呼,带着调令和离婚报告去了趟野战旅。

兰疆干线的活动是绝密,至少要旅长以上才有资格得知。

年知意越过霍靳言,打报告等了一下午才见到旅长。

旅长得知她的来意后,直接批准了她的离婚报告。

赶在婚姻登记处的同志下班之前,年知意又火急火燎,到登记处领了离婚证。

回到霍家的时候,已经傍晚。

远远地,她就看见门口站着一大群左邻右舍,把霍靳言和乔念围在中心。

乔念的衣领被扯开,右脸高高肿起,头发散乱。

她紧紧揪着衣服,好像在害怕什么,整个人都瑟缩在霍靳言身后。

走得近了,年知意才听见霍靳言的话。

“如果不是我救了乔念同志,她就要被三顺胡同的小混混给糟蹋了!”

“她现在精神恍惚,离我太远就会害怕,所以我才决定把她接回家里来住,还请大家不要说乔念同志的嫌话!”

人群安静了一瞬,面面相觑一脸难色。

最后还是王婶站出来说:“小霍,我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你要把乔念同志接到家里住,和年妹子说过没有?”

霍靳言怔然一瞬,表情有些难看。

年知意就站在不远处,她看完这场闹剧,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心里无疑是难受的。

毕竟他中午还信誓旦旦,说和乔念没什么。

但年知意完全清楚,彻底断绝一段不合适的感情,难过是无法避免的。

她深呼吸几次,压下情绪走上前。

“大伙不用围着了,霍靳言和我商量过的,让乔同志住进霍家,我是同意的。”

毕竟现在离婚证在手,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去制止霍靳言。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部分邻居都走了。

只剩下一部分和年知意关系好的,拉着她的手想劝她。

年知意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又补了句:“我有分寸的。”

等所有的邻居散去,她才对上霍靳言动容的视线。

“媳妇,果然还是你最懂我,最支持我……”

霍靳言上前一步,想要去牵她的手。

年知意错身避开他的靠近。

临进门前,她在乔念耳边留下一句忠告。

“我已经和霍靳言离婚了,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别让他再纠缠我。”

第6章

年知意本来是回来和霍靳言说离婚的事情。

只是目前,霍靳言这死活不同意离婚的架势,她说了无疑是徒增烦恼……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离开之前,保持现状。

她无数次无视欲言又止的霍靳言,吃了晚饭,简单洗漱一下,把离婚证藏在衣柜里,就准备走。

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墙上挂钟指向8点,已经没了回铁建局的车,霍靳言今天又没把车从军区开回来。

她想到乔念遭遇的事,又不想冒险,只能硬着头皮拿了两床被子,在主卧睡下。

结果刚躺下,霍靳言又跟着进了房间。

他不睡,就红着眼,仿佛有千言万语似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年知意被他盯的心口发堵。

可笑她上辈子曾无数次期盼过,霍靳言能和乔念断绝关系。

此时此刻,她竟然会希望外面的乔念弄出些动静来,来把霍靳言支走。

“媳妇,我知道你没睡,我想和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决定把乔同志接回来,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真的做不到……”

好在霍靳言还没说完,乔念就在外面尖叫起来:“啊,靳言哥,我好怕,你在哪……”

年知意微微睁开眼,就看见被打断的霍靳言担忧往外面看了眼,满脸犹豫。

但他没犹豫多久,就丢下一句“媳妇,我就出去看一眼,就回来”,接着他起身出了门。

几乎是他刚出门,乔念娇弱的哭声就从门外传来。

“靳言哥,嫂子是不是为难你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依赖你,只是……只是我男人死的早,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要是我家当初没出事,我嫁的人是你就好了……”

“靳言哥,真的,嫂子虽然不珍惜你,但我做梦都想要你这样的男人做丈夫。”

霍靳言的声音则始终是温柔地、宠溺地。

“没事没事,现在这样我也能照顾你们,你嫂子她没介意,你别害怕,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哪怕是已经决定离开,年知意听见这些,也像是吞了只苍蝇。

不知道哄了多久,她都依稀要睡了,霍靳言又进来了。

他站在床边,正要准备脱下军装睡下。

外面乔念又开始梦魇,霍靳言解皮带的动作一顿。

年知意不想忍了,狠狠扯了下被褥:“你直接去她房里守着吧,别再闹了,我明天铁建局还有一堆事呢。”

霍靳言站在床边,双眸微颤难以置信:“我和乔同志孤男寡女,我怎么合适守在她的房间里!?”

“而且,哪有把自家男人往外推的女人?”

年知意心口微刺,心想原来他也知道和乔念呆在一起不适合。

她无视霍靳言后面那个问题,转过身去:“实在不行,你就睡在外边的红木沙发上吧。”

她疏离的态度刺伤霍靳言的心。

他眸光闪了闪,咬了咬后槽牙,脱了衣服上床。

不想下一秒,房门突然“吱呀”一声。

霍靳言和年知意同时疑惑望去。

就看见乔念满脸眼泪,楚楚可怜走到床边:“靳言哥,我能……我能和知意姐睡在一起吗?”

像是怕被拒绝,她连忙开口:“我就睡在最里面,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年知意顿时一点睡意都没了,心口像是咯了块石头。

只觉得恶心。

乔念却还嫌不够,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嫂子,求你了,心疼心疼我这个没了男人,还差点被糟蹋了的寡妇吧!”

年知意真的受不了了,她抿了抿唇,正要起身走。

结果手腕却被霍锦辞紧紧握住,他声音轻轻的,带着哀求。

“媳妇,答应她吧,你睡中间,我守着你们。”

第7章

霍靳言话音落下那瞬,乔念别提有多得意了。

年知意的脑子里,也堪堪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在霍靳言的世界里,不管乔念的借口多荒谬背德,只要乔念有理由,他就可以让自己受尽委屈!

“你们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

年知意抽出被桎梏的手,掀开被子下床,端起床上的被子,去了客厅。

她把被子铺好,把卫生纸捏成团塞进耳朵里,确认自己不会再听见霍靳言和乔念的任何一句话后,在梆硬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年知意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空了。

她正要起来,霍靳言正好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进来,脸上喜色难压。

“媳妇,快来看我给你的礼物,上面批的限购名额终于下来了,我们家也有彩色电视机了!”

他将箱子轻轻放在地上,小心的打开着:“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来着?快来看看!”

霍靳言神色自若,好像昨天晚上要三个人一起睡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年知意坐在一旁,内心复杂到极点。

她扫了眼这台一年前定的牡丹牌电视机,现在突然出现,就像是一份过期的礼物。

和它一起过期变质的,还有年知意对霍靳言的感情。

霍靳言全然没觉察到她的情绪,将那些线扯出,连接在插座上。

“当时和我闹了那么久才说好要买,快看看喜不喜欢?”

他嘴上在问她,行动上他按下开关,看里面正演着射雕英雄传,鲜艳明亮的颜色让人挪不开眼,当即就迈开腿。

“媳妇你先看着,我去接乔同志,她也惦记这台电视很久了。”

不管大小事情,霍靳言永远都不会落下乔念。

爱和不爱的差别这样明显,可笑年知意竟然要死过一次才发觉。

她不想再多耽误,等霍靳言出了门,她后脚也跟着出门,谁知经过乔念家门口时,无意间透过窗户看见。

霍靳言站在乔念的身后,闭着眼在帮她解衣服扣子……

年知意目光一刺,连忙收回目光,快步离开,搭乘班车就回了铁建局。

要交接的工作多,年知意这一忙碌,就又到了下午。

下午六点,一辆长江46型军用吉普准时停在铁建局楼下。

周围的女同事又开始起哄。

“年同志,你男人又来接你了。”

“年同志,和我们分享分享呗,你怎么和霍团长保持恩爱啊?”

“这你也要问,霍团长鼻子高挺,一看就知道那那方面很行,唉,不像我们家那个,是个不中用的……”

这话题越说越歪,年知意听不下去了,干脆起身。

下楼之前,她还看了眼日期和工作计划表。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9月29日了,距离1号她离开,也只剩下最后1天了。

想到这里,年知意下楼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霍靳言见她来,双眸都明亮了起来,连忙拉住她的手:“早上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听说今天城东开了个东来顺涮肉锅,今晚咱们去吃火锅。”

他语气雀跃,可惜年知意不是来跟他走的:“我还有事,火锅我就不去吃了,你也别在这等着了。”

霍靳言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滞,语气中满是受伤:“你不去吗?你忘了吗?今天是咱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年知意一怔。

每年的纪念日和七夕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这次,她惦记着离开的日子,其余的全部抛在了脑后。

“今天算了吧,我还有事,等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

也是她和霍靳言之间,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她说完,在霍靳言震颤的目光中转身上楼,却不想遇见主任从拐角处出来。

主任没看见霍靳言,开口就是:“小乔同志,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一下兰疆干线的事……”

话还没说完,霍靳言难以置信的质问声就从身后传来。

“年知意……什么兰疆干线!?”

第8章

年知意心脏一紧,连忙解释。

“祖国好像要建设一条新铁路,局里正在组织捐款,也算是为国家建设尽了绵薄之力。”

闻言,霍靳言的眼神又重新温润起来:“难怪我发现家里的存款单少了一半,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他抬手,在军装的口袋里翻找一些毛票,递给年知意:“媳妇有这样的觉悟,作为你的男人,我也该出份力。”

年知意眉梢轻挑,没接他的钱,只说:“捐款已经结束了。”

霍靳言又看向主任,见主任颔首之后,他悬着的心才放下,又继续说:“那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最近准备阅兵比较忙,等国庆结束,我带你去大连看海,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看海吗?”

年知意曾经确实说过,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爱没了,再怎么提过往的承诺,都不过是往事随风。

更别提她根本等不到国庆,明晚就要跟着组织出发去往起始站甘肃兰州……

年知意假装思虑一瞬:“都可以,我随意。”

她随便搪塞一下,就略过失落的霍靳言,和主任一起进了铁建局的门。

当晚,年知意依旧睡在了单位的宿舍里。

或许是离开在即,她的心久违的安定下来,一夜无梦,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第一缕晨光落进窗台时,一切又将开始,今天她也要迎来新生。

她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中午,拉开霍靳言的副驾的车门,她看见霍靳言赶紧把副驾驶的东西挪去后排。

车子发动后,他才解释:“军区发了两台座机,咱们家留一个就够了。”

“我把另一个给乔念同志家装上,这样她就不用住在咱家了,以后有事情也好方便联系,你觉得怎么样?”

“行。”

毕竟年知意活了两辈子,她很清楚霍靳言只是问问她而已。

哪怕她不愿意也会被劝说,直到她同意为止。

每一次,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年知意有份,乔念也不会落下。

哪怕是一袋小小的江米条,霍靳言都贴心的准备双份。

她现在连霍靳言都能“奉献”出去,别说一台小小的座机了。6

等回到了大院,车子停下的第一时间,霍靳言第一时间就是去了隔壁,给乔念装座机。

他忙着在隔壁安家,年知意也不催他。

她自己在厨房找了找,给自己下厨做了两个菜。

正要开始吃,霍靳言回来了,他额头上都是汗水,焦急的抓住了年知意的手腕。

“别吃了,小诚不小心摔断了腿,我打电话去了医院,医院说血库现在缺少AB血,我记得你的血型是AB型,你能不能帮帮忙?”

依旧是老一套,嘴上是问句,却根本没给年知意拒绝的机会。

“孩子那么小,你也不忍心看他这辈子以后都瘸着腿的,对吗?”

霍靳言死死拽着她不松手,大有一幅她不同意就这样死耗下去,直到她同意为止。

年知意抬眸扫了眼墙上的挂钟,2点了。

她下午5点要去局里集合,出发前往兰疆干线。

既然饭吃不成,那就遂了他的愿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先说好,我只是觉得孩子无辜而已,不是在帮你,也不是帮她。”

霍靳言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放松些许,去医院的路上,他车速极快。

献完血。

年知意又看了眼墙上的钟,3点半了,她深深看了霍靳言一眼:“我该回了……”

霍靳言像是才注意到她,转过头来干巴巴说了声:“多谢了。”

年知意的失望,就像是一口凉水,从喉到心。

毕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还以为霍靳言至少有什么话,会是单单只关于她的。

可霍靳言没有,他甚至没有询问前因后果,直接话锋一转。

“乔同志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今夜得留在这里照顾孩子。”

“明天阅兵,你记得早一点过来。”

年知意收回情绪,淡淡点头:“我尽量吧。”

距离好像是一瞬间拉开的,两个人突然像是陌生人一样,没了话题。

四目相对了几秒。

最后还是年知意莞尔一笑,打破沉默:“我先走了。”

“我在衣柜里给你留了纪念日礼物,你记得看。”

说完,她不等霍靳言的回答,就先一步转身走了。

霍靳言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突然猛烈跳了跳,他想要叫住年知意,说他爱她。

可病房里传来乔念的呼声:“靳言哥……”

霍靳言的话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年知意离开病房,直接就回了铁建局,和大部队集合完,她们又分散开各自搭乘火车,到兰州。

不巧,年知意分到的票是第二天,10月1日早上的。

她在候车室等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大喇叭提醒她k2次火车即将检票时。

候车室内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着阅兵的现场。

霍靳言一身军礼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持着指挥刀。

英姿飒爽,冷峻无双。

年知意看的心神恍惚,轻声说了句:“再见。”

曾经,霍靳言说离了她就不能活。

但估计过不久,他就会发现她藏在衣柜的那张离婚证了……

不知道他看见离婚证时,会是什么反应。

但不管结果如何,也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已经既弥补了告别,也给了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

车站催促登车的声音再次响起,年知意默默收回视线,起身走向了检票口。

火车启动,缓缓驶往兰州时。

她拿出霍靳言给的那张阅兵家属票,默默把它丢在了风里。

从此,她就只剩下对祖国的热爱,奔赴真真正正名为“为人民服务”的山海!

第9章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的阅兵现场。

霍靳言的眼神下意识的撇过家属席,两张并排的空座位十分亮眼。

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瞬。

乔同志没来,他知道是因为小诚那孩子生病了。

可年知意为啥没来?

莫名地,他想起那天她说起离婚时,那副决绝的模样。

霍靳言的心口一刺,顿时心脏痛到说不出话来。

甚至仪式结束后,他心有余悸,可还是先去了医院。

医院内,乔念满眼疲惫的接过霍靳言带来的饭菜:“年同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霍靳言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她今天没到场,可能临时去单位了吧,晚上我去接她的时候问问。”

乔念若有所思的拍哄着孩子,霍靳言还以为是她在担心年知意。

他语气中带了些责备:“你不用担心她,她以前不也总一声不吭就去出外勤。”

快六点的时候,霍靳言开车去了铁建局。

他从办公室的窗外望去,办公室内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同志。

三声敲门后,霍靳言推开了门:“同志,你们单位出外勤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女同志抬头推了推眼镜,疑惑的看着门口。7

“外勤?我们单位在休假中,没有出外勤的同志啊。”

霍靳言也怔住了:“你们单位的年知意同志今天没来过吗?”

他太了解年知意,工作就是她的全部,其余时间是不会乱跑的。

女同志更疑惑了:“年同志?她……她调走了啊,你不知道吗?”

只言片语间,霍靳言险些没有站稳,心中的跌宕让脸色变的及其精彩。

“调走了?她去哪了?”

女同志为难的摇头:“抱歉啊同志,这个涉及保密,不能告诉你。”

最后,他只笑笑缓解尴尬:“打扰了你了。”

看似平静的霍靳言,回到车上的时候却重重的摔上了车门。

年知意那么爱他,怎么会轻易的就走了,一定是让同事帮忙吓吓他,没准回家后她正在家等着哄呢。

想到这,他果断的发动车子向家属院驶去。

家属院门前,霍靳言鞋都没有换:“媳妇,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嘹亮很多,可得到的回应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霍靳言在屋子里到处走动,发现年知意的东西都还在,不像离开了的样子。

可他还是惴惴不安,心脏的位置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霍靳言想起年知意说在衣柜留了礼物。

他木讷的站在衣柜前,既期待又惶恐,胸口剧烈起伏几次后,霍靳言终于拉开了柜门。

映入眼中的却是一本绿色的离婚证,安静的躺在年知意的衣服上。

霍靳言心脏猛的下坠,仿佛整个人都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他失神的跌坐在床上,抖动的手让离婚证的内容模糊了起来。

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扼住了一样,疼痛难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原来铁建局的同志说的是真的,年知意就是走了。

霍靳言又猛地想起那天兰疆干线的事情,才恍惚的意识到年知意骗了他。

而他正巧听说过这个项目计划,起始于兰州,那年知意只能是去了那边。

“叮铃铃……”客厅的座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几声。

霍靳言怕是军区有事情,强打着精神接了起来。

乔念站在公立电话一旁,讨好的语气更加明显。

“霍团长,小诚又哭了,你看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一个人在这实在是太吃力了。”

霍靳言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

“不去。”

第10章

另一头的乔念蓦地愣住了。

几乎下一秒她就强哭出声:“霍团长……小诚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霍靳言听着这话,越发觉得别扭,就好像他才是乔念的丈夫一样。

他想年知意就是生气了,只要他和乔念断的一干二净,就能去哄她回来。

几经犹豫,终于狠心说了绝情的话:“小诚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本以为这样拒绝了乔念,她就会放弃。

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小诚嗓子都哭哑了,这可怎么办。”

周旋了几个来回,良心使然下,霍靳言还是松了口。

“等一会儿吧,我这就过去。”

挂断后,他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转身时看到角落的架子上有一只黄色的橡胶鸭。

橡胶鸭上已经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那是新婚后年知意在展会上买的,说是给以后孩子准备的。

霍靳言拿在手里吹掉了灰尘,呛的他干咳了两声,而灰尘下,橡胶鸭的头上有一个很深的掐痕。

是年知意亲手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逼走了年知意的,正是他。3

住院部内。

乔念红着眼在霍靳言的一旁抽泣:“小诚这孩子生的可怜,从小就没有父亲。”

霍靳言心不在焉的轻拍着小诚,越看越觉得乔念心思不正。

“以后有困难,你就去军区寻求帮助吧,我不能一直这样照顾着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乔念的眼泪一下干涸了,全身紧绷了起来:“要是年同志不情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霍靳言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年知意,是乔念有意无意的引导着话题。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门道。

“没有,是我不情愿。”

这几年来,他从未如此的对待过乔念,也没给过她难堪。

可现在,乔念觉得浑身上下的皮肤像被炙烤得发疼,臊得发慌。

霍靳言自认为女同志脸皮薄,就没有说的很难听。

他给乔念留下的体面,被误认为是商量的余地。

乔念抹了把脸上泛白的泪痕,伸出纤纤玉手勾了勾耳边的鬓发。

“霍团长,你要对我们母子负责啊。”

娇嗔的语气激起了霍靳言的鸡皮疙瘩。

“你是我什么人?这两年我对你谓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小诚停止哭闹后,他在纸上留下了一串号码。

“这是军区的群众服务热线,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转身就离开了,一点留恋的感情都没有。

霍靳言在车上冷静了好久,决定去军区申请年假,用于挽回这段失败的婚姻。

首长正在办公桌内,将公章一下下的扣在审批条的底部:“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申请年假啊。”

霍靳言陪着笑脸,交握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媳妇生气了,想好好的陪一陪。”

领导的嘴角压了又压,点燃了一颗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啊哪都好,就是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分了,要是我家婆娘,早就跑了。”

烟雾缭绕中,霍靳言滚了滚喉咙,收下了审批条。

走出门后,他的喉咙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十分的痛苦。

霍靳言从没想过年知意会离开他,毕竟两人的情谊深厚。

可他今天才知道,再浓的情谊也抵不过单方面的消磨。

第11章

霍靳言知道错了。

只要年知意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通往兰州没有铁路,他预测年知意不是火车转汽车,就是派了车专门接送。

为了便捷一些,霍靳言决定开车往那边赶。

日夜兼程下,那张通往兰州市的地图险些就要被揉碎掉。

三天的时间,他只敢短暂的在车上小憩,生怕晚了一分一秒,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年知意了。

兰州市,领导正向大家介绍着新来的同志,轮到年知意的时候,还特意多嘱咐了几句。

“同志们,这位是从北城过来的高级技术员,也是我们新来的组长。”

“个别技术上的问题,也会由年同志带着我们一同攻克。”

话音落下,铁建局的大厅内一片哗然的掌声。

年知意穿着单位发的羊绒工作服瑟缩了两下,简单说了两句就让大家散了下去。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其他女同志带她去了安排好的宿舍。

低矮的土砖房,老旧木门上的油漆已经分了层,带着孔洞的桌子上,开着一盏昏黄的钨丝台灯。

年知意坐上床边,床立马传出震颤,同志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儿的条件比不上你们北城,要是嫌弃怎么还来这啊。”0

对床的女同志翘着两个麻花辫,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眼底覆满了嫉妒。

年知意摸着发凉的指尖,扫视了对方几眼。

“我看过你的资料,宋柚宁同志对吧?”

见新来的技术员知道她的名字,宋柚宁得意极了:“这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凹着身材坐回了床铺,没再为难年知意。

别的同事凑到年知意的床边悄悄的提醒她:“她父亲是这铁建局的供应商,你要是惹到她了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眼前的女孩一头乌黑的短发,看起来格外的老实。

年知意道了谢后就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温度好似又下降了许多。

年知意去办公室的路上正好吹过一缕凉风,把她吹了个彻底清醒。

新的开始,年知意不会再选择委屈自己。

她是来搞建设的,那些不利于国家发展的蛀虫不应该留在这里。

指挥部内,年知意组织着众人汇报近期的工作进度。

“领导,我们线上的工人很多都是从荣洲徒步了两百多公里走过来的。”

“天气冷了,可工人们大部分还都穿着单薄的衣服,咱们申请一批过冬的棉衣吧。”

这是年知意上任的第二天,她还没来得及去线上看一眼。

徒步二百公里和单薄的衣服,她想着画面就红了眼。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停在指挥部的门前,几声门响落下,众人抬头看了过去,值班的小同志止步在门前。

“年技术员,有位同志说找您。”

年知意浅笑了一下:“让他稍等一下。”

刮花的玻璃外,好像透过一个年知意熟悉的身影,她用力挤了几下眼睛,又倏地不见了。

会议结束后,其他同事都散去,只有年知意在桌前在白纸上写着申请。

门外,霍靳言已经在寒风中站了两个小时了。

他拒绝了同志让他进屋候着的邀请,他怕年知意知道他来了会躲开。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室内传到门边,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见到年知意的第一面,他决定要开口告诉她。

他爱她,他的余生不能没有她。

第12章

每出来一个人,霍靳言都看向对方的脸,生怕没注意到年知意。

而他的心也紧张的越跳越剧烈。

宋柚宁迈跪门槛时,霍靳言也瞥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宋柚宁红了脸,她快速打量着这个斯文俊朗的男同志,硬从人群中挤到了霍靳言的身边。

“同志,你结婚了没有?”

霍靳言低落着情绪,只怕年知意看到他和别的女同志说话会不会不开心。

见宋柚宁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点了两下头后又开始摇头。

离婚的回执信已经送到他的家里了。

名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可在霍靳言的心里,他只认年知意一个妻子。

年知意在屋里就听见宋柚宁锐利的说话声。

本想开门疏散一下这些逗留的人群,可她推开门的时候却看见了霍靳言。

年知意眼睛瞪的圆圆的,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

所有要说的话,一时全部哑在嗓子里。

而霍靳言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掀起了波澜。2

他直接侧身略过宋柚宁,直奔年知意而去。

“知意,我终于见到你了。”

霍靳言伸手拉住对方的手,却被重重的甩开了。

“霍团长,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年知意的心早在之前的岁月里满目疮痍,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装出耐心的样子。

霍靳言刚刚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将大衣脱下批在她的身上:“媳妇,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和乔念撇清关系了。”

他愧疚的和年知意解释着,说完就低下了头。

年知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鞋尖已经被尘土染脏,明明以前霍靳言也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你和他她撇清关系是你的事,这不耽误你我之间的纠葛。”

她说完就推上了门,她的工作容不下任何人的打扰。

霍靳言站在那里握紧了拳头,他是来求得年知意的原谅的。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那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多晚我都等。”

室内缓缓传出年知意无力的声音:“随便你。”

年知意重新回到桌前,起草着申请信,另外还加上了一些其他需要的物资。

她还整理了一下档案柜里的材料,忙碌到午饭都没有吃。

食堂开饭后,宋柚宁用自己的饭盒打了些饭菜,主动送到了霍靳言的面前。

“霍同志,这么冷的天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霍靳言看着宋柚宁扭捏的样子,眼前总是浮现出乔念的身影。

原来居心叵测的行为这么明显,从前两年的时间,他都没能分辨出,出于礼貌,他还是轻推了两下饭盒。

“感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是他以爱人为代价学会拒绝,只可惜太迟了。

指挥部的门不合时宜的打开,年知意抬头看了一眼堵在门前的两人:“让一让,谢谢。”

年知意自诩为人和善,只是对面前的二位用不着客气。

霍靳言立马跟在年知意的身后:“媳妇你要去哪?我送你。”

他的车就停在大门口,副驾驶的座椅早就收拾的一干二净。

任何人和东西,都不会再占据属于年知意的半寸位置。

来源:说梦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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