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卫·休谟,作为西方经验主义与怀疑主义的巅峰代表,以其在《人性论》中无与伦比的“心智解剖刀”,对人类认知的根基——“因果性”、“外部世界”与“自我”——进行了最彻底、最颠覆性的解构。他宣称,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源于生动的“印象”及其暗淡的“观念”复制品;所谓的“
大卫·休谟,作为西方经验主义与怀疑主义的巅峰代表,以其在《人性论》中无与伦比的“心智解剖刀”,对人类认知的根基——“因果性”、“外部世界”与“自我”——进行了最彻底、最颠覆性的解构。他宣称,我们的一切知识,都源于生动的“印象”及其暗淡的“观念”复制品;所谓的“必然因果”,不过是“恒常结合”所养成的“心理习惯”;而那个我们珍视的、坚固的“自我”,在内省的目光下,则消解为一束“前后相继、变幻无穷”的“知觉之流”。这一系列的怀疑主义论断,若以东方大乘佛教瑜伽行派(唯识宗)的精密心识科学来映照,将会呈现出令人震撼的、跨越文明的“英雄所见略同”。本文旨在运用唯识学的核心理论,对休谟的哲学体系进行系统性的深度解读。
本文认为,休谟的整个经验主义哲学,在现象描述的层面上,为唯识学的“心识缘起”理论,提供了一个来自西方哲学的、最强有力的“平行文本”。休谟的“印象”与“观念”,完美地对应了唯识学中“现行”与“种子”的动力学关系;他对“因果性”的解构,则是对“业力熏习”机制的一次深刻的世俗化阐释;而他关于“自我”的“捆绑束理论”,更是与佛教“无我”(anātman)的根本教义,达到了惊人的共鸣。然而,本文最终将论证,休谟的伟大与悲剧,皆在于其“破执”的“不彻底”——他以其强大的第六意识,勘破了“法执”的虚妄,却因未能了知第七、八识的深层运作,而最终停滞于“怀疑主义”的迷雾,未能像唯识学那样,为人类指明一条通过**“转依”(āśraya-parāvṛtti)**而达至终极自由与智慧的光明大道。
“理性是,且只应是,激情的奴隶。”——当大卫·休谟以其特有的冷静与犀利,写下这句颠覆了数百年西方理性主义传统的名言时,他所发起的,是一场深入“人性”内部的、最彻底的“哥白尼式革命”。他将人类知识与道德的“中心”,从高高在上的“天赋理性”或“神圣启示”,拉回到了那片看似混乱、实则充满规律的、由“经验”与“情感”所构成的“凡俗大地”。
休谟的《人性论》,是一部哲学上的“解构”宣言。他以其“印象-观念”的原则为“手术刀”,将我们那些看似最天经地义、最坚实可靠的信念——如“我存在”、“世界存在”、“因果必然”——一一剖开,并向我们展示,其内在,不过是由“感觉”、“记忆”与“习惯”所编织起来的、并无绝对理性根据的“信念之网”。
这场由“经验主义”所发起的“破执”之旅,若与同样是以“破执”为核心要务的东方古老智慧——佛教唯识宗——相遇时,我们将会见证一场跨越时空、令人惊叹的思想“合奏”。唯识学,这门关于“心识如何构造我们全部现实”的终极“内在科学”,其核心,正是要揭示我们凡夫所坚信的“我”与“法”(自我与世界)之“实有性”,其本质,皆是“心识”的“虚妄分别”所致。
本文的核心创见,正在于将休谟这位西方怀疑主义的“终结者”,作为一个系统而完整的“唯识学思想”的“西方回响”来进行深度剖析。本文主张,休谟以其无与伦比的诚实与智力,通过“向外”的“经验归纳”与“向内”的“心理内省”,独立地、在现象描述的层面,抵达了与唯识学通过“向内”的“禅定实证”所获得的、诸多相同的“结论”。这场“哲学”与“佛学”的对话,最终将不再仅仅是“比较”,而是一次深刻的“相互发明”——休谟的哲学,为我们理解唯识的深奥教义,提供了一个现代的、经验的“入口”;而唯识学,则为休谟那看似“无解”的“怀疑主义”困境,提供了一个更为广阔和究竟的“出口”。
休谟整个哲学大厦的基石,是他对人类心识内容的一个基本划分:一切心灵的“知觉”(perceptions),都可以被分为“印象”(impressions)和“观念”(ideas)。这一划分,在唯识学的八识理论中,可以被精确地、动态地,解码为“现行”与“种子”这对核心的动力学关系。
一、“印象”(Impressions):作为“前六识”的“现行”之流
休谟的定义:印象,是我们一切“感觉、情感和情绪”的、生动的、强烈的、直接的体验。例如,你“看到”红色时的视觉经验,你“感到”疼痛时的身体经验,你“感到”愤怒时的情绪经验。它们是“知识”的“第一手”原材料。唯识学的对应——“现行”(pravṛtti):这完美地对应了唯识学中**“现行”**的概念。前五识的“现行”:当你“看到”红色时,是你的眼识(前五识之一),在缘取由阿赖耶识所变现的“红色”之“相分”(色尘)时,所“生起”的一次直接的、生动的“了别”活动。第六意识的“现行”:当你“感到”愤怒时,则是你的第六意识,与“嗔”这个“根本烦恼心所”相应时,所“生起”的一次强烈的“内心体验”。“现量”的特征:“印象”的“生动性”与“直接性”,对应了唯识学认识论中的**“现量”**(pratyakṣa)——即没有经过过多名言分别的、直接的、当下的认知。二、“观念”(Ideas):作为“种子”被“第六意识”所提取的“影像”
休谟的定义:观念,是“印象”的“微弱的、模糊的影像”。它是我们在“记忆”和“想象”中,对过去“印象”的“回顾”。例如,“回忆”昨天的疼痛,或“想象”一个金山(由“金”和“山”这两个旧有印象的观念组合而成)。唯识学的对应——“种子”(bīja)的“再现”:这个过程,在唯识学中,被精确地描述为:“种子”的储藏:每一个“印象”(现行),都会在第八阿赖耶识中,“熏习”成一颗(或一组)“种子”,并被储藏起来。第六意识的“提取”:当我们“回忆”或“想象”时,正是我们的第六意识,主动地、从第八阿-赖耶识这个巨大的“种子库”中,将相关的“种子”,“提取”出来。“种子”的“微弱现行”:这颗被提取的“种子”,会再次“现行”,但因为其“缘”不同(它并非由直接的感官刺激所引发,而仅仅是由第六意识的“作意”所引发),所以,它所“变现”出的“心象”,其“能量”和“清晰度”,远不如最初的“印象”那般强烈。这,正是观念为何是“微弱的影像”的“心识”层面的解释。三、“无印象则无观念”:作为“熏习”法则的经验主义宣言
休谟哲学的第一公理是:“一切简单的观念,都来源于与之相应的、简单的印象。”
“现行熏种子”:这句经验主义的“黄金律”,正是唯识学核心动力学法则——“现行熏种子”——的完美“翻译”。它深刻地揭示了,我们阿赖耶识中的“种子库”,并非“天赋”或“神创”,其唯一的来源,就是我们过去的一次次的“现行”经验。一颗“种子”,必须先被一个“现行”所“熏习”和“种下”,才有可能在未来,被“回忆”或“想象”出来。一个天生的盲人,其阿赖-耶识中,从未有过“红色”的“印象”之“现行”的“熏习”,因此,他的“种子库”中,也就没有“红色”的“种子”,他自然也就无法“想象”出“红色”的“观念”。休谟以其向内的“心理观察”,得出了“观念”源于“印象”的结论。而唯识学则以其更为深邃的“八识”模型,为我们揭示了这场“从‘现行’到‘种子’,再从‘种子’到‘现行’”的、作为我们全部心智生活之基础的、伟大的“内在循环”。
休谟哲学中最具颠覆性、也最富原创性的部分,是他对“因果关系”的解构。他论证道,我们所谓的“因果必然性”,并非存在于“外部世界”的客观法则,而仅仅是一种源于“内心”的“心理习惯”。这一革命性的洞见,在唯识学的“熏习”理论中,找到了其最为精准和深刻的“心识动力学”的解释。休谟所发现的“心理习惯”,正是“业力熏习”在认识论层面的伟大展现。
一、对“因果必然性”的解构
休谟的论证:休谟问道:当我们说“A导致B”(如“火导致热”)时,我们所能“经验”(观察)到的,究竟是什么?接近(Contiguity):我们看到A和B在时空上是接近的。先后(Priority in time):我们看到A总是在B之前发生。恒常结合(Constant Conjunction):我们看到,在过去的所有经验中,A和B总是“恒常地结合”在一起。“必然性”的“缺失”:休谟指出,在这三者之外,我们从未“经验”到那个所谓的“必然的联系”(necessary connexion)。我们无法从“火”的“印象”中,先验地“推断”出“热”的“观念”。“心理习惯”的诞生:那么,“必然性”的感觉从何而来?休谟的答案是:它源于我们的“心”。当我们的心,在反复经验了A与B的“恒常结合”之后,便会形成一种“习惯性的联想”。于是,当我们再次看到A时,我们的心,就会“自然而然”地、充满“信念”地,“预期”B的出现。这个内在的“预期”之“感”,就是我们误认为是外在“必然性”的东西。二、“心理习惯”的唯识学解码——“习气种子”的强大力量
休谟所描述的这个“心理习惯”的形成过程,正是唯识学**“熏习”(vāsanā)**理论的完美演绎。
“恒常结合”即“重复熏习”:当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经验到“火之后有热”时,这个“恒常结合”的“现行”,就在不断地、重复地,“熏习”我们的第八阿赖耶识。“习气种子”的“增长”:每一次“熏习”,都在“加强”和“滋养”一颗(或一组)关于“火与热之关联”的“习气种子”(vāsanā-bīja)。这颗“种子”的力量,随着“重复”的次数而不断“增长”,变得越来越强大和“优势”。“预期”即“种子”的“自然现行”:当这颗“习气种子”被熏习得足够强大之后,它就会形成一种“惯性”。此时,只要我们一看到“火”(一个新的“缘”),甚至只是“想到”火,这颗强大的“习气种子”,就会“自然而然”地、几乎是不可抗拒地,在我们的第六意识中**“现行”**,从而“变现”出关于“热”的“观念”,以及一种“热必然会到来”的、强烈的“预期感”和“信念感”。因此,休谟的“心理习惯”,在唯识学中,被深刻地揭示为:是阿赖耶识中,被反复熏习而成的“习气种子”,在遇到相应之“缘”时,所必然产生的“现行”之果。
三、从“因果”到“业力”
休谟的这一洞见,不仅解构了“物理因果”,更在不经意间,触及了佛教“业力”学说的核心。
“业力”即“心之习气”:“业力”的本质,并非一种外在的、神秘的“赏罚”力量,而正是我们自身心识的“习气”。我们之所以会反复地、不由自主地,陷入某种特定的行为模式(如愤怒、嫉妒),正是因为我们阿赖耶识中,相关的“烦恼习气种子”力量过于强大。“轮回”的动力:这种由“熏习”所造成的“心理习惯”,正是驱动“轮回”的根本动力。我们活在由自己过去的“业力”所塑造的“预期”之中,并以这些“预期”为基础,去进行新的“造业”,从而进一步强化旧有的“习气”,形成一个难以打破的“业力”循环。休谟,以其彻底的经验主义,将“因果”从“形而上学”的殿堂,拉回到了“心理学”的层面。而唯识学,则为这个“心理学”的现象,提供了一个更为深邃的、来自“业力”与“轮回”的“宇宙学”的背景。
在解构了“因果必然性”之后,休谟将他那柄怀疑主义的“手术刀”,转向了西方哲学中最神圣的“实体”——“自我”(the Self)。他通过向内的“直觉”,得出了一个与佛教“无我”教义惊人相似的、革命性的结论。
一、对“自我实体”的解构
休谟的内省:休谟邀请我们,去进行一次诚实的“内省”。当我们“最深刻地进入我们称之为‘自我’的东西之中时”,我们所能“捕获”到的,究竟是什么?“捆绑束”理论:他的结论是:“我从未能在任何时候,捕获到一个没有‘知觉’的‘自我’,也从未能观察到任何非‘知觉’的东西。当我撤去我的知觉时,例如在沉睡中,那么,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便觉察不到我自己,并且可以真实地说,我并不存在。” 他因此断言,所谓的“自我”,“只不过是一束或一捆前后相继、变幻无穷的、不同的知觉。”“心识剧场”的比喻:他将“心”比作一个“剧场”,各种“知觉”在其中,接连不断地登场、走过、又消失。但我们绝不应误认为,这个“剧场”本身,是一个不变的“实体”。二、“无我”(Anātman)教义的西方回响
休谟的这一结论,与佛教最核心、最独特的“无我”教义,形成了令人震撼的“共鸣”。
“五蕴”和合:佛教将“人”的存在,解构为“色、受、想、行、识”这“五蕴”的暂时性和合。这“五蕴”,正如同休谟所说的“不同的知觉”,它们同样是“前后相继、变幻无穷”的。“人无我”:佛教的“人无我”,正是宣称,在这“五蕴”的身心之流的背后,并不存在一个常、一、主、宰的、作为“灵魂”或“实体”的“我”。“我”,只是一个我们为了方便而安立的“假名”。休谟,这位18世纪的苏格兰哲学家,仅仅通过其诚实的、向内的“经验观察”,就抵达了一个与释迦牟尼佛在2500年前,通过“禅定实证”所亲证的、相同的“结论”。这,是人类思想史上,最为奇妙的“殊途同归”之一。
三、唯识学的“补充”:那个制造了“自我幻觉”的“第七识”
然而,休谟的“解构”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如果“自我”只是一束知觉,那么,为何我们会拥有如此强大、如此顽固的、关于一个“统一的、连续的自我”的“信念”?这个“幻觉”的“制造者”是谁?
休谟的“困惑”:休谟自己也承认,他无法解释,是什么原则,将这些分离的“知觉”,“捆绑”在了一起。他将此归结为“想象”和“记忆”的作用,但其解释,略显无力。唯识学的“答案”——第七末那识:唯识学,为这个“谜题”,提供了一个精准的“心理学”答案。这个“幻觉”的“总工程师”,正是第七末那识(Kliṣṭa-mano-vijñāna)。“我执”之根:第七识的功能,就是“恒审思量”,永不停歇地,将那“前后相继、变幻无穷”的第八阿赖耶识之流,错误地“执着”为一个“恒常、单一”的“我”。“自我感”的“引擎”:它,就是我们内心深处,那个永不休止的、在为我们创造着“自我感”的“引擎”。它,就是那个将“五蕴”这堆“散乱的珍珠”(休谟的知觉束),用一根名为“我”的“虚妄之线”,强行“串联”起来的“幕后黑手”。因此,休谟,以其无与伦比的“诚实”,亲证了“无我”的“现象”;而唯识学,则以其更为深邃的“八识”模型,揭示了“我执”得以产生的“心理机制”。前者,看到了“皇帝没有穿新衣”;而后者,则进一步指出了,是哪个“裁缝”,在为我们编织着这件“皇帝的新衣”。
休谟的哲学,以其彻底的“解构”,最终将他自己,也带入了一片“怀疑主义”的“迷雾”之中。如果“因果”只是习惯,“自我”只是幻觉,那么,我们的一切知识、道德和生活的根基,似乎都已崩塌。这场“理性”的“自杀”,是其哲学的终点。然而,在唯识学的视域中,这个“终点”,恰恰是通往更高智慧的“起点”。
一、休谟的“困境”:在“遍计所执”的废墟之上
“理性的奴隶”:在解构了“理性”的“神性”之后,休谟得出结论:“理性是,且只应是,激情的奴隶。” 我们的一切行为,最终都由非理性的“情感”和“习惯”所驱动。“怀疑主义”的“妥协”:面对这个看似“无解”的困境,休谟最终选择了一种“温和的怀疑主义”。他在哲学研究中,保持怀疑;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则选择“随顺”于自然的“信念”和“习惯”,去“玩这场人生游戏”。未能“转依”:在唯识学看来,休谟的这种状态,是一位伟大的“智者”,在“勘破”了**“遍计所执”的虚妄之后,却因未能找到一条“转化”心识的“实修”之路,而最终,只能无奈地、被动地,继续停留在“依他起性”**的“业力之流”中。他看到了“轮回”的“本质”,却没有找到“出离”的“方法”。二、唯识学的“出路”:作为终极解脱的“转依”之道
唯识学,在完成了与休谟同样深刻的“解构”之后,其所指向的,并非“怀疑”的“迷雾”,而是“智慧”的“光明”。
“智慧”(Prajñā)的力量:唯识学认为,那个能够“勘破”幻相的“智慧”,其本身,就蕴含着“转化”和“解脱”的力量。“转依”(āśraya-parāvṛtti):解脱的道路,是**“转依”之道。它不仅仅是在“理”上“知道”一切皆幻,更要通过“戒、定、慧”的“实修”,去从根本上,“转变”**我们心识的“所依”。“转识成智”:这场“转变”的最终结果,是**“转识成智”**。第六意识,不再是被“激情”所奴役的“工具”,而是转为能够洞察万法实相的“妙观察智”。第七识,不再是制造“我执”的“祸根”,而是转为证悟“自他平等”的“平等性智”。第八识,不再是充满了“染污种子”的“业力”之海,而是转为朗照万法、清净无碍的“大圆镜智”。三、从“怀疑者”到“觉悟者”
因此,休谟与唯识学行者的根本区别在于:
休谟:是一位伟大的“诊断师”。他精确地诊断出了人类认知能力的“病症”(被习惯和情感所支配)。但他开出的“药方”,只是“与病共存”。唯识学行者:则既是“诊断师”,也是“治疗师”。他不仅了知“病症”,更要通过“修行”的“药物”,去根除“病根”(我法二执),从而获得“心性”的“痊愈”(涅槃)。大卫·休谟,这位西方哲学史上最彻底的经验主义者与怀疑主义者,以其无与伦比的智力诚实和向内探索的勇气,抵达了“理性思维”所能触及的、离“东方智慧”最近的地方。他的《人性论》,在唯识学的观照之下,呈现为一部关于“凡夫心识”运作机制的、令人惊叹的“现象学”报告。
他关于“印象”与“观念”的划分,深刻地触及了“现行”与“种子”的动力学奥秘。他将“因果”还原为“心理习惯”的革命性洞见,更是对“业力熏习”这一宇宙根本法则的、最伟大的“世俗化”翻译。而他将“自我”消解为一束“知觉之流”的惊人结论,则使他成为了一位在西方世界里,独立地、凭借自身之力,亲证了“无我”真理的“孤独的先行者”。
然而,休谟的伟大,也恰恰映衬出了其最终的“悲剧性”。他像一位最勇敢的“探洞者”,成功地摸索到了“柏拉图洞穴”的墙壁,了知到“影子”的虚幻。但他却因为缺少一盏名为“禅定”的“明灯”,而未能照亮那更为深邃的、作为“洞穴”之根源的“心识”结构(第七、八识),也未能找到那条通往“洞外”的、名为“转依”的“解脱之路”。
他最终,选择停留在“怀疑”的“洞口”,以一种清醒的“悲观”,与洞穴中的“影子”和平共处。他是一位在“觉悟”之门前徘徊的、最值得尊敬的“伟大智者”。而唯识学的终极价值,正在于,它为所有像休谟一样,勇敢地、诚实地,看到了“幻相”的思想者,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通往“实相”的、最后的大门。
来源:生命的慧观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