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黄医生,你别总叫我‘老师’‘老师’的,我姓汪,别人叫我‘汪大炮’,你就叫我老汪吧。我是河对面水泵厂的,开始是接父亲的班到厂里当钳工,后来厂领导见我个子大,嗓门粗,还是个初中毕业生,就把我调到厂保卫科,以工代干,当了保卫干事……”见我总喊他“老师”,他显得很不
▌黄北平 刘秀品 著
“黄医生,你别总叫我‘老师’‘老师’的,我姓汪,别人叫我‘汪大炮’,你就叫我老汪吧。我是河对面水泵厂的,开始是接父亲的班到厂里当钳工,后来厂领导见我个子大,嗓门粗,还是个初中毕业生,就把我调到厂保卫科,以工代干,当了保卫干事……”见我总喊他“老师”,他显得很不自在,开始自报家门,要我喊他“老汪”。怪不得他到诊所时敢那样“杠”,原来他是水泵厂保卫科的干部!
曾经,水泵厂在我们县地区可是响当当的国有大厂,有3000多名职工,产品大多数出口国外,扑灭科威特油田大火使用的“水炮”就是这个厂制造的。如果要问工厂什么部门吃香的话,那一定是保卫科。工厂的保卫部门历来有“二公安”之称,由公安部门和工厂双重领导,既有对工厂安全的保卫权,也可行使公安部门的部分职权,对他们认为的各种不法行为有当场处置的权力,该抓的现行可以抓,该用械具的可以用械具,也就是说,他们想“镇住”谁就可以“镇住”谁,想把谁捆起来也可以把谁捆起来。他们不但对全厂的员工有震慑力,连厂子周围的群众对他们都得退避三舍。
或许正是因为在保卫部门工作多年,老汪养成了当时某些“强力部门”工作人员的“做派”:在他们那些人的眼里,别人似乎都成了有问题的不法分子,别人似乎都该听他的话,服他的管,往往说话居高临下,高喉大嗓。
“老汪,水泵厂可是声名远扬,您原来是水泵厂的保卫干部?”
“哎呀,那都是过去的事啦,好汉不提当年勇!水泵厂早就垮了,老一点的都想提前退休,年轻力壮的能下海的都下海了,像我们这些机关干部,下海没技术,退休又不够年龄,只得找了份保安的工作。”老汪这样自我介绍。
“保安工作好。现在的保安队和过去的保卫科,都带个‘保’字,工作性质差不多。”怪不得老汪至今说话还是那样“强势”,原来他不但穿着保安的制服,干的还真是保安的工作。
“好什么好?保安哪能和过去的保卫干部比,工资待遇低,也只够勉强糊口吧。要我一下拿出三四万块钱看病,真还有困难。”
“老汪,这个囊肿的危险性,我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您只有到成都华西口腔医院才能治疗,而且必须尽快去,您的病可再也拖不起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您就不要再考虑需要花费多少钱的事情了。钱没有了还可以挣,命没有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我还要劝您,手术前和手术后,还得注意全面补充营养,营养跟上了,做手术身体才扛得住,手术后才恢复得快。”我继续劝导他,如实地告诉了他病情,从专业角度给他做出了明确的医疗建议。
“今天我运气好,遇到你这个贵人了,如果在其他地方,照我这个犟脾气,坚持不去拍片,强行要别人给我拔牙,很可能我连手术台都下不来。谢谢你呀。我听你的话,回去尽快筹钱到成都去治病。黄医生,我在成都人生地不熟的,连华西口腔医院的门都找不到。”老汪这下又犯了难,耷拉着头,用一双求助的大眼睛看着我。看到老汪这副模样,我也不忍心,我把成都一个同学的电话给了老汪,让老汪咨询他如何挂号等事宜。
“老汪,您从成都治疗回来后,如果需要换药的话,直接来找我就行了,把成都的治疗病历带过来,让我了解一下他们具体的治疗方案。”老汪临出门前,我特意叮咛了他一句。我叫他将病历带来,一是想了解华西口腔医院具体的治疗情况,二是关注一下有关囊肿治疗的最新进展。
“那真谢谢啦。我马上到成都去。黄医生,再见。” (5)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