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考710分,被校长嫌弃想我让出清华名额,校长看到我爸吓坏了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09 17:18 1

摘要:当王建民校长看到推门进来的我爸时,他脸上那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彻底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

当王建民校长看到推门进来的我爸时,他脸上那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彻底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手里的那杯上好的龙井,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价值不菲的紫砂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笔挺的西裤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在此之前的整整一个星期里,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在全校师生面前永远说着冠冕堂皇话语的校长,都在用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劝我放弃我的清华名额。从学校的声誉,到另一个同学的“可怜”身世,再到我未来的档案,他几乎用尽了一切话术,试图瓦解一个十八岁少年对公平和梦想的全部认知。我从最初的尊敬、不解,到后来的愤怒、憋屈,几乎快要被这份沉重的压力压垮。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个燥热的、蝉鸣声几乎要撕裂空气的午后说起,从我查到高考分数的那一刻开始。

第1章 尘埃落定

“出来了!出来了!”

妈张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从客厅传来。我正待在自己那间只有七八平米的小房间里,假装平静地翻着一本旧杂志,但汗湿的手心和疯狂跳动的心脏出卖了我。

我叫林默,一个刚刚走完高考独木桥的普通高三毕业生。

“小默,快,快来!你自己查!”妈几乎是跑进我房间的,把手机塞到我手里,屏幕上是省教育考试院的查询页面,光标在准考证号那一栏不停地闪烁。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发凉,一字一顿地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点击“查询”按钮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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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138。数学:145。英语:147。理科综合:280。

总分:710。

那一刻,房间里仿佛陷入了绝对的寂静,窗外聒噪的蝉鸣都消失了。我妈捂着嘴,眼睛里瞬间就涌满了泪水,不是悲伤,是那种积攒了十几年的情绪在瞬间找到了出口的激动。

“710……710……”她喃喃自语,然后一把抱住我,力气大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儿子……我儿子出息了!”

我也笑了,眼眶有些发热。十二年寒窗,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厚厚一摞做完的试卷和习题册,在这一刻,都有了最滚烫的回应。这个分数,上清华,稳了。这是我从初中起就立下的目标,是我和我爸妈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我爸林卫国是晚上下班回来的。他是个公交车司机,每天起早贪黑,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柴油味和汗味混合的气息。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妈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气。

“老林,你猜猜,儿子考了多少分?”妈一边给他拿拖鞋,一边故作神秘地问。

爸憨厚地笑了笑,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里透着光:“看你这高兴劲儿,肯定差不了。上650了?”

“格局小了不是?”妈得意地一扬眉,伸出七根手指头,又比划了一个“一”和一个“零”。

爸愣住了,他放下手里的布包,走到我面前,仔仔细細地看着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一样。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不愧是我林卫国的儿子!”

他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拍在我肩上,沉甸甸的,那是父亲无言的骄傲和肯定。我知道,这个分数对他和我妈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是普通工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给了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我能靠读书走出这个老旧的家属院,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那晚的饭桌上,气氛热烈得像是过年。爸破天荒地开了一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我倒了一点点,说:“小默,你成年了,今天陪爸喝一口。”

酒很辣,呛得我直咳嗽,但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清华……这下是板上钉钉了。”爸喝了一口酒,脸颊泛红,话也多了起来,“我明天就去告诉你爷爷,让他也高兴高兴。咱老林家,要出个清华的大学生了!”

我妈在一旁笑着,眼角却湿润了:“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没让我们操过心。这下好了,一切都值了。”

我听着他们充满希望的规划,看着他们脸上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个承诺,就像一颗种子,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里。

分数出来的第二天,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祝贺之后,又激动地告诉我,我是今年的市理科状元。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学校、整个家属院。一时间,我们家门庭若市,来道贺的亲戚、邻居、甚至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熟人”络绎不绝。

爸妈脸上有光,热情地招待着每一位来客,嘴里说着“孩子自己努力”、“运气好”,但那份发自内心的自豪,任谁都看得出来。

然而,就在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第三天,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是校长王建民亲自打来的。

“喂,是林默同学吗?”电话那头,王校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儒雅,带着一股知识分子特有的腔调。

“王校长好,是我。”我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站直了身体,仿佛他能通过电话看到我一样。

“呵呵,林默同学,首先要再次恭喜你啊,710分,市状元!为我们一中争光了,了不起!”他先是一番热情洋溢的夸赞。

“谢谢校长,都是学校和老师培养得好。”我客气地回答,这是标准答案。

寒暄了几句后,王校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林默啊,有个事,我想找你单独聊一聊。你看你明天上午,有没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单独聊?聊什么?难道是关于清华自主招生的一些事宜?或者是代表学校接受采访?我没多想,立刻答应下来:“好的校长,我明天上午九点过去。”

“嗯,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记住,这件事……最好先不要跟别人说,包括你的父母。”他最后补充的这句话,轻描淡写,却让我心里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疑云。

挂了电话,我妈问我是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听校长的话,如实说了:“是王校长,让我明天去他办公室一趟。”

“校长亲自找你?好事啊!”妈一脸兴奋,“肯定是关于上大学的事,说不定还有奖金呢!你可得好好表现。”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那点小小的疑惑,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为什么,不能告诉父母呢?

第2章 荒唐的请求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白T恤,仔仔细细地梳了头,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学校。

夏日的校园格外安静,只有零星几个返校拿东西的学生。行政楼里空空荡 ઉદ,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回声显得格外清晰。校长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间,红棕色的木门上挂着一块“校长室”的金色牌子,庄重而威严。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书香和茶香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王建民校长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见我进来,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林默同学,来了啊,快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皮质沙发。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古色古香。一整面墙的书柜里摆满了各种精装书籍和奖杯,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书法作品——“厚德载物”。

“喝点什么?茶还是水?”王校长亲自起身,从一个精致的茶叶罐里取茶叶。

“校长,我喝白水就行。”我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后背挺得笔直。

他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坐在了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没有回到办公桌后,这个举动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林默啊,这次你考得这么好,真是我们一中全体师生的骄傲。”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了口,“昨天市教育局的领导还打电话给我,点名表扬了你,也表扬了我们学校。”

“这都是校长和老师们的功劳。”我重复着昨天的话。

他摆了摆手,笑道:“不不不,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天赋加努力,缺一不可。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他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从我的学习习惯聊到我的兴趣爱好,又问了问我的家庭情况,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对我关怀备至。气氛非常融洽,我心里的那点疑惑也渐渐消散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切入正题,谈论奖学金或者媒体采访之类的事情时,他忽然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林默啊,”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们学校,今年除了你,还有一个同学,也考得非常不错。”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是李文博吧,听说他考了688分。”李文博是我们年级的第二名,平时学习也很刻苦。

“对,就是李文博。”王校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688分,这个分数也很高了,上个顶尖的985没问题。但是……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心里一紧,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这个李文博同学,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王校长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同情,“他父亲前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家里就靠他母亲一个人打零工维持生计,还欠了不少外债。他母亲身体也不好,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子能考上清华,将来有出息,光宗耀祖。”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对李文博也生出几分同情。虽然同校三年,但我跟他并不熟,只知道他成绩好,没想到家境如此困难。

“688分,离清华今年的预估分数线,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临门一脚,太可惜了。”王校长摇着头,脸上满是惋惜,“这孩子昨天来找我,哭得……唉,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在我办公室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他说对不起他爸,对不起他妈。我看着都心疼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

王校长看着我,眼神忽然变得格外复杂,既有恳切,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试探。

“林默,”他缓缓地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重,“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合常理,甚至有些过分。但是,我是站在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角度,站在为学生着想的角度,才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

“你看……你的分数是710,绰绰有余。而清华大学今年在我们省有一个‘贫困专项计划’的名额,李文博的条件是符合的。但问题是,这个名额需要通过学校推荐,而且……名额只有一个。”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隐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又觉得那太荒谬了。

终于,他图穷匕见。

“所以,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发扬一下风格,把这个上清华的机会……让给李文博同学?”

“轰”的一声,我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

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出名额?把我苦读十二年,用710分换来的清华录取资格,让给别人?

这是何等荒唐的请求!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我一向尊敬的校长。他脸上的表情依旧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在请求我做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善事。

“林默,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他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反应,连忙安抚道,“我不是让你没学上。你的分数,去北大,或者复旦、交大,任何一所顶尖大学都绰绰有余。这些学校的名气和实力,也丝毫不比清华差。我们学校愿意补偿你,给你申请一笔五万元的奖学金,并且会把你评为‘市级三好学生’,这些都会写进你的档案里,对你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想想,你只是换一所同样顶尖的学校,却能拯救一个贫困家庭的希望,能成全一个孝子的梦想。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这是一种大爱,一种格局啊!将来你走上社会,回想起今天这个决定,你会为自己的高尚感到骄傲的。”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高尚?格局?大爱?

他用这些华丽的辞藻,包装着一个无比丑陋和不公的交易。我的梦想,我的努力,我的未来,在他的嘴里,变成了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用来“发扬风格”的筹码。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沙哑,“王校长,我不明白。高考,不就是凭分数说话吗?我的分数够了,为什么是我让?”

“正因为你的分数够,选择多,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啊。”王校长的语气依然温和,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林默,你要理解学校的难处。李文博同学的情况,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市里领导也很关注。如果我们能促成这件好事,不仅帮助了他,对我们学校的声誉也是一个极大的提升。你作为市状元,理应为学校做出表率。”

他开始给我戴高帽,用“学校声誉”、“状元表率”这些东西来压我。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愤怒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校长,清华是我的梦想。”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为了这个梦想,我付出了很多努力。我的父母,也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王校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林默同学,我这是在跟你商量,不是在命令你。”他的语气冷了几分,“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年轻,不懂得人情世故的重要性。有时候,一个好名声,一份人情,比一张录取通知书更重要。”

他话里有话,我听得出来。

“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考虑一下。这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你的未来,也关系到另一个同学的命运,更关系到我们学校的形象。”他站起身,走回办公桌后,重新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成熟、理智、并且顾全大局的决定。”

走出校长办公室,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夏日的燥热瞬间包裹了我,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那个挂着“厚德载物”的办公室,此刻在我看来,充满了讽刺。

第3章 无声的抗争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妈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我:“小默,怎么了?王校长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妈。就是聊了聊填报志愿的事。”

我不敢告诉她真相。我无法想象,当她和我爸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的清华梦,竟然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要求“让”出去时,会是怎样的心情。那份喜悦和骄傲,会被瞬间击得粉碎。

我不能让他们承受这种打击。

那一整天,我都食不知味,脑子里反复回想着王校长说的每一句话。他的循循善诱,他的道德绑架,他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提醒”。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错了吗?我凭自己的努力考取高分,想要去自己心仪的大学,这难道是一种自私吗?难道为了成全所谓的“大局”和“高尚”,我就必须牺牲自己的梦想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对方是校长,是手握我档案、能在我未来道路上轻易设置障碍的权威。他的话,我不能完全当成耳旁风。

晚上,爸下班回来,看到我情绪低落,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饭桌上,他沉默地给我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有心事?”他问,声音不高,但很沉稳。

我看着爸那张被岁月和辛劳刻下痕迹的脸,心里一阵酸楚。他开了一辈子公交车,方向盘磨得锃亮,背也有些驼了。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我讲学校里的事,听我说我的理想。清华,不仅仅是我的梦想,也是他和我妈的梦想。

我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没事,爸。可能就是考完了,一下子放松下来,有点不适应。”

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只是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家里人,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浑浑噩噩。王校长没有再联系我,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想通”。这种无形的压力,比直接的催促更让人窒息。

我上网查了李文博的情况,学校的宣传栏里确实有关于他“自强不息、孝老爱亲”的报道,说他父亲早逝,母亲多病,他一边照顾家庭一边刻苦学习,是全校学生的榜样。报道写得声情并茂,催人泪下。

如果王校长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确值得同情。可是,同情不能成为剥夺别人梦想的理由。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难道每一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可怜”去要求别人让渡应得的权利吗?

我开始怀疑,这件事背后,是否真的像王校长说得那么单纯。

第三天上午,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林默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听起来很疲惫。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李文博的妈妈。”

我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阿姨您好。”

“林默同学,我……我是想求求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听我们家文博说了,也听王校长说了。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很不要脸。但是阿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她开始在电话里哭诉,讲述他们家的不幸,讲述李文博有多么努力,他去世的父亲最大的遗愿就是他能上清华。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扎在我的心上。

“林默同学,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成全我们吧。你的分数那么高,去哪里都是状元,可我们家文博,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阿姨给你跪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扑通”一声,好像她真的跪下了。

我慌了神,连忙说:“阿姨,您快起来,您别这样。”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一边是自己的梦想和坚守的公平,另一边是一个母亲声泪俱下的哀求。我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无论怎么选择,都会被灼伤。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

他们太懂得如何攻击一个人的软肋了。王校长用大道理和前途压我,李文博的妈妈用眼泪和苦情来博取同情。他们联手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要把我牢牢困住。

我开始感到愤怒。

这种愤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想抢走我的名额,更是因为他们这种不择手段的方式。如果李文博真的那么优秀,那么值得帮助,为什么不通过正当的渠道?为什么要用这种逼迫、绑架的方式,来牺牲另一个无辜的人?

这件事,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下午,王校长又打来了电话,这次他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有耐心了。

“林默,考虑得怎么样了?李文博的妈妈都亲自给你打电话了,你应该能感受到一个母亲的拳拳之心吧?”

“校长,我还是觉得,这不公平。”我鼓起勇气,表明了我的态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王校长冰冷的声音:“林默,我再提醒你一次。你的档案还没有转出学校。有些东西,一旦写进去了,会跟你一辈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选对你最有利。”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王校长,”我一字一顿地说,“我的档案里,只会记录我考了710分,是市状元。其他的,我相信国家的教育部门,不会允许任何人随意涂抹。”

“你!”王校长显然被我的强硬态度激怒了,“不知好歹!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退缩和妥协换不来尊重,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我必须抗争到底。

但是,我该怎么做?我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学生,而他,是手握权力的校长。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这件事,我不能再一个人扛了。我需要我爸妈的支持。

我必须告诉他们。

第4章 父亲的决定

清晨,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间。爸妈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小默,怎么起这么早?昨晚没睡好?”妈端着一盘煎蛋出来,看到我的样子,心疼地问。

我爸也从厨房探出头,他正围着一条滑稽的粉色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看到我凝重的表情,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我让他们坐下,然后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将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从王校长第一次找我谈话,到李文博妈妈的电话,再到昨天王校长的威胁。

我每说一句,我妈的脸色就白一分。当我说到王校长让我让出清华名额时,她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他是校长啊!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儿子让?我儿子十二年辛辛苦苦读出来的分数,凭什么让给别人?”

她一辈子老实本分,从未想过这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荒唐事,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相比于我妈的激动,我爸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却越来越锐利,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个李文博的妈妈,也给你打电话了?”

“嗯,她哭得很伤心,说……说要给我跪下。”

“胡闹!”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跳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这是在逼你!”他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身上的那股憨厚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不容侵犯的威严,“用校长的权力压你,用可怜的身世绑架你。一套一套的,玩得挺熟练啊。”

“老林,那……那可怎么办啊?”我妈急得六神无主,“他可是校长,万一真在小默的档案里写点什么……”

“他敢!”我爸停下脚步,斩钉截铁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他王建民一手遮天的时代。档案是国家的东西,不是他的私人日记,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他转向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小默,你告诉爸,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个名额,你想让吗?”

我迎着他的目光,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想。这是我凭本事考来的,我不想让。”

“好!”我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才是我林卫国的儿子。有骨气!咱们不惹事,但咱们也绝不怕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爸来处理。”

“爸,您要怎么处理?”我有些担心。我爸就是个普通的公交司机,能有什么办法去对抗一个校长?

“你放心。”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一股让我心安的力量,“你只管在家等着,准备填志愿。清华,咱们上定了。谁也抢不走。”

说完,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对我妈说:“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老林,你去哪儿啊?”

“去找几个老朋友,问点事。”

他没有多说,穿上外套就出门了。看着他略显佝偻但此刻却异常挺拔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我爸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想法。

但我还是不放心。

一整个上午,我都坐立不安。我爸到底有什么办法?他那些“老朋友”,不都是和他一样开车的老师傅吗?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我甚至想,要不要把这件事捅到媒体或者教育局去。但转念一想,我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和王校长的谈话没有录音,他的威胁也只是口头的。贸然举报,很可能被反咬一口,说我血口喷人。

中午的时候,我爸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

“怎么样了?老林?”妈赶紧迎上去。

爸喝了一大口水,说:“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一点。”

他告诉我,他上午去找了一位在市交通局当个小领导的老战友,托他帮忙查了查那个李文博的家庭情况。

结果,令人震惊。

李文博的父亲确实在两年前去世了,但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病去世。他生前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但在本地也算小有资产。他去世后,公司就由李文博的母亲接手了。虽然经营得不算太好,但绝不是王校长和李文博妈妈口中那个“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贫困家庭。他们家在市中心有两套大平层的房子,李文博的妈妈开的是一辆宝马。

“贫困专项计划?”我爸冷笑一声,“他们家要是算贫困,那我们家算什么?赤贫?”

我妈听得目瞪口呆:“他……他们怎么能撒这种谎?太不要脸了!”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原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所谓的“可怜身世”,所谓的“母亲哀求”,全都是演给我看的戏。

“那王校长为什么要帮他们?”我问出了关键。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我爸的眼神变得深邃,“不过我猜,无非就是‘利’和‘情’两个字。要么是收了好处,要么是欠了人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妈焦急地问。

“明天,我跟小默一起,再去会会这位王校长。”我爸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爸,您也去?”

“对,我也去。”他点点头,“有些事,大人跟大人谈,比较方便。你还小,他跟你耍无赖,你没办法。我去,他就不敢了。”

我看着我爸,心里依然有些没底。就算我们戳穿了李文博家的谎言,王校长会承认吗?他会不会恼羞成怒,真的在我的档案上做手脚?

我爸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他笑了笑,说:“放心吧,儿子。爸虽然没多大本事,但活了半辈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明天,你就跟在我身后,看爸怎么给你把这个公道讨回来。”

他的话语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自信。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可能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的父亲。那个每天开着公交车,穿着褪色工装,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另一面。

第5章 办公室里的对峙

第二天上午,我爸特意请了假。他没有穿那身公交公司的蓝色工装,而是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polo衫和一条深色长裤,脚上是一双普通的布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甚至比平时更不起眼。

“爸,您就穿这个去?”我忍不住问。

“穿这个怎么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挺好,干净利索。”

我没再说什么,跟着他一起出了门。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问我几句关于大学专业选择的问题,显得很轻松,仿佛我们不是去进行一场艰难的对峙,而只是去学校办一件普通的手续。

再次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我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上一次是忐忑和尊敬,这一次,是紧张和决绝。

我爸上前,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

“请进。”

我推开门,和我爸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王建民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我,脸上掠过一丝不悦,随即又看到了我身后的我爸。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带家长来。

他上下打量了我爸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我爸的穿着,实在太普通了,就像任何一个来学校求情的普通工薪阶层家长。

“林默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建民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语气不善,“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没听懂吗?让你自己来。”

“王校长,您好。”我爸主动开口,语气不卑不亢,“我是林默的父亲,林卫国。孩子的事,就是我们家长的 scanners事。我觉得,我应该过来听一听。”

王建民的目光在我爸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推了推金丝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是林默的家长啊。也好,省得我再多费口舌。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一点。我让林默同学考虑的事情,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学校好。希望你们做家长的,能眼光长远一点,不要因为一时的固执,影响了孩子的前途。”

他这番话,说得居高临下,充满了施舍和威胁的意味。

我爸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然后示意我也坐下。

他的这个举动,让王建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他看来,一个普通家长在他面前,应该是站着,毕恭毕敬地听他“训话”,而不是这么“自来熟”。

“王校长,”我爸坐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您说的李文博同学家里的情况,我们听了也很同情。孤儿寡母,确实不容易。”

王建民以为我爸是被说服了,脸色稍缓,端起茶杯,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是啊,你能理解就好。所以说,林默同学风格高尚一点,成全他们,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嘛。”

“是啊,是挺不容易的。”我爸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不容易到,李文博的妈妈,需要开着宝马车,去菜市场买菜。不容易到,他们家在市中心的锦绣华庭有两套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王校长,您说的这个‘贫困’,标准是不是有点特别啊?”

我爸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王建民的耳朵里。

王建民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强作的镇定所掩盖。

“你……你胡说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谣言?”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是不是谣言,王校长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我爸的表情依旧平静,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几张照片,推到王建民面前,“这是锦绣华庭小区的地下车库,这辆蓝色的宝马X3,车牌号是XXXXX,车主就是李文博的母亲,没错吧?这是房产交易中心的公示信息截图,虽然隐藏了部分信息,但业主姓氏和房屋面积,可都对得上。”

王建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和截图,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些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你……你们调查我?”王建民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试图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王校长言重了。”我爸收回手机,淡淡地说,“我们只是想弄清楚,我儿子到底要为了一个什么样的‘贫困生’,放弃自己的梦想。现在看来,这个‘贫困生’,比我们家可富裕多了。”

王建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坐在旁边,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对父亲的敬佩又多了几分。他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摆出了最无可辩驳的事实,瞬间就击溃了对方所有的防线。

就在这时,我爸又说了一句让气氛彻底引爆的话。

“王校长,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我儿子的事,还想跟你叙叙旧。”

叙旧?

我和王建民都愣住了。

王建民死死地盯着我爸,似乎想从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找出一些熟悉的痕迹。但他看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

“我们……认识?”他疑惑地问。

我爸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沧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

“不认识我了?也难怪,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王建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二十三年前,西北边境,雪鹰哨所。你还记得,那个大雪封山的夜晚,是谁把你从雪堆里刨出来,背了三十里山路,送到卫生队的吗?”

“雪鹰哨所……”

王建民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的脸色,在一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死灰。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和彻底的难以置信。

他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我爸,嘴唇哆嗦着,指着我爸,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他手里的那杯上好的龙井,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是……林……林班长?”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爸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锐利,只剩下深深的失望。

“王建民,这么多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第6章 尘封的往事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王建民粗重的喘息声。

我彻底懵了。

班长?哨所?雪夜救人?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像一部老电影的片段,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校长,和我那开了一辈子公交车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王建民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看着我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羞愧,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揭开陈年伤疤的狼狈。

“林班长……我……我不知道是您……”他语无伦次,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真的不知道林默是您的儿子,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就会去逼迫别的学生,对吗?”我爸冷冷地打断了他。

王建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爸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我退伍转业那年,你刚考上师范大学,是全连的骄傲。”我爸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你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不公平,你以后要当一个好老师,一个好校长,让每个努力的孩子都能有出头之日。你还记得吗?”

王建民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我记得……我都记得……”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爸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电,厉声质问,“你拿着李文博家的好处,逼着我的儿子,一个凭自己本事考了710分的市状元,去给一个骗子让路!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衣服吗?对得起‘校长’这两个字吗?对得起当年把你从雪地里背出来的我吗?”

他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王建民的心上。

王建民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捂住脸,发出了压抑的呜咽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爸看着他,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和疲惫。他摆了摆手,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我来,就为我儿子的事。”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恢复了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一,林默的清华名额,谁也别想动。他的志愿,学校必须无条件配合,档案,必须干干净净地转出去。一个字,都不许多,一个字,也都不许少。”

王建民连忙点头,像捣蒜一样:“是,是,一定,一定!”

“第二,李文博和他母亲,用欺骗的手段,试图骗取国家专项计划名额,还对我儿子进行骚扰和威胁。这件事,性质很恶劣。你作为校长,不仅不制止,还助纣为虐。你说,该怎么办?”

王建民浑身一颤,抬起头,哀求地看着我爸:“林班长,我……我错了!我一时糊涂!李文博的父亲生前帮过我一个大忙,我……我抹不开面子……我再也不敢了!您看在咱们当年的情分上,饶我这一次吧!”

“情分?”我爸冷笑一声,“你跟我提情分?当年在部队,我教你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是‘忠诚’和‘正直’!你都忘了!你跟我谈的,不是情分,是交易。你拿我儿子的前途,去还你的人情债!”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坚定:“我不会去举报你,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对学校没好处,对林默也没好处。但是,李文博必须取消所有推荐资格,并且全校通报批评他和他家长的欺骗行为,以儆效尤。至于你……”

我爸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站起身,对我说道:“小默,我们走。”

我跟着我爸走出办公室,自始至终,王建民都没有再敢说一句话。

走在安静的校园里,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陆离。我跟在父亲身后,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

“爸……”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雷霆万钧的男人不是他。

“想问什么,就问吧。”

“您……以前当过兵?”

“嗯。”他点点头,“当了八年,在西北边疆。那时候年轻,一腔热血,就想去最艰苦的地方。”

“那王校长……”

“他叫王建民,当年是我手下的一个兵。家里穷,但人很聪明,也肯吃苦。我当时很看好他,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带。后来他考上大学,我们才断了联系。没想到……人是会变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

“那您为什么……后来会去开公交车?”我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以他的资历和当年的表现,转业后应该能有一个更好的安排。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当年在部队,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的腿受了重伤,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评了三等残疾。虽然不影响走路,但很多单位都去不了了。后来就分配到了公交公司,我觉得也挺好,开车,安稳,能养家糊口。”

他轻描淡写地讲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无数的艰辛和不为人知的妥协。

“这些年,让你和妈跟着我受苦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歉意。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摇着头,哽咽着说:“没有,爸。您是我心里最了不起的英雄。”

是的,英雄。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交车司机,一个平凡的父亲。但在今天,在那个办公室里,他用一个男人的担当和智慧,捍卫了我的梦想和尊严。他身上那种来自军旅生涯的正直、果敢和不屈的脊梁,是我见过最耀眼的光芒。

我爸笑了,抬起他那粗糙的手,有些笨拙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傻小子,哭什么。走,回家!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跟在父亲身后,踩着他的影子,感觉自己脚下的路,从未如此踏实和坚定。

第7章 新的开始

事情解决得比我想象中更彻底,也更迅速。

第二天,学校的公告栏里就贴出了一份通报。通报批评了高三毕业生李文博及其家长,在申报“贫困专项计划”时存在严重弄虚作假行为,决定取消其所有评优和推荐资格,并将其行为记入学生诚信档案。

通报里没有提王建民校长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则通报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应届毕业生和家长群里炸开了锅。关于李文博家的真实情况,关于王校长可能存在的违规操作,各种猜测和议论甚嚣尘上。

没过几天,市教育局就派了调查组进驻学校。又过了一个星期,处理结果下来了:王建民校长因“严重失察”被免去校长职务,调离了教学岗位。李文博一家,也因为这场风波,在本地成了“名人”,据说很快就搬家了。

而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的高考志愿顺利提交,电子档案也很快被清华大学提档。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个炎热的夏天,我终于收到了那封来自清华园,带着紫色花纹的录取通知书。

我把通知书郑重地交到我爸手里。他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上面的内容,手微微有些颤抖。读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通知书抚平,递给我妈。

我妈接过通知书,就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看了又看,脸上笑开了花。

“老林家的祖坟,真是冒青烟了。”她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知道,这封通知书,承载了我们一家人太多的期望和付出。它不仅仅是一张入学凭证,更是对过去所有苦难和坚持的最好回报,是对公平和正义最响亮的回应。

开学前,我爸特意带我去了烈士陵园。

他带我走到一块无名碑前,默默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小默,这是我的老班长。”他轻声说,“当年我腿受伤那次任务,是他把我推开了,自己却……”

我看着那块冰冷的石碑,仿佛看到了雪山之巅,那个为了战友而牺牲的年轻身影。

“你王叔叔,当年也在这里。”我爸继续说,“我们都是被老班长救下来的。老班长常说,人可以穷,可以没本事,但脊梁骨不能弯。我们欠他的,是一条命,更是一份做人的道理。”

我终于明白,我爸为什么对王建民如此失望,也明白了他内心深处一直坚守的东西。

那是一种比生命更重要的信念。

“爸,我明白了。”我郑重地对着石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月,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我爸妈把我送到车站,临上车前,我爸什么都没说,只是像小时候一样,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去了大学,好好学习,好好做人。”

我点了点头,眼眶发热。

火车缓缓开动,窗外的父母身影越来越小,但我知道,他们的爱和期望,将永远是我前行路上最坚实的后盾。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和广阔。我见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优秀同龄人,接触到了最前沿的知识和思想。但我始终没有忘记那个夏天发生的一切。

那件事,像我人生中的一次“成人礼”,让我提前窥见了社会的复杂和人性的幽微,也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父亲的平凡与伟大。

我时常会想起王建民。我并不恨他,只是觉得惋惜。一个曾经的热血青年,一个立志要维护公平的教育者,最终还是在人情和利益的漩涡里,迷失了自己。

我也时常会想起我的父亲,那个每天在城市里穿梭,迎来送往无数乘客的公交车司机。他没有显赫的地位,没有万贯的家财,但他用他那被生活压得有些弯曲的脊梁,为我撑起了一片最正直、最晴朗的天空。

他教会我的,比任何一本教科书都更深刻:

无论你走多远,飞多高,永远不要忘记来时的路,永远不要丢掉做人的根本。

那就是,正直、善良,以及一颗永远敬畏规则、坚守底线的心。

来源:有趣的柳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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