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志强就站在门外,一脚已经准备踹进来,嘴里骂骂咧咧:“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一记耳光,扇得林秀英耳朵嗡嗡作响。“你跟他睡了多久了?”
丈夫李建军眼睛血红,手里死死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协议。
陈志强就站在门外,一脚已经准备踹进来,嘴里骂骂咧咧:“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屋里屋外,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还有一张写满金钱与时间的纸,把这间小小的出租屋挤得快要爆炸。
南方电子厂的夏天,像个巨大的蒸笼,连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无尘车间里,白花花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机器运转的嗡鸣声,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像一只巨大的蚊子,钻进每个工人的脑子里。
陈志强是B栋3号流水线的线长,揣着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在这座五十万人的厂区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他今年三十了,老家父母催结婚催得跟催命一样。
可厂里男多女少,狼多肉少,稍微长得齐整点的女工,早被人盯上了。
剩下的,要么是已婚的,要么就是要求太高,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主管,高不成低不就。
“强哥,又看手机呢?给嫂子发信息啊?”
手下一个叫猴子的年轻工人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递上一根烟。
陈志强把手机揣回兜里,没接烟,摆了摆手。
“去去去,活干完了?就你话多。”
他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跟妈的聊天界面,又是几张相亲对象的照片,看着都差不多,没什么感觉。
他的目光扫过流水线。
女工们穿着统一的蓝色静电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有的眼睛里是麻木,有的眼睛里是疲惫,有的,则像一潭死水。
林秀英就属于最后一类。
她来厂里快一年了,一直在陈志强的线上。
三十出头的年纪,不怎么说话,手脚却很麻利,每天的产量都排在前头。
陈志强注意到她,是因为有一次。
一个新人操作失误,差点把一盘昂贵的芯片弄报废,是林秀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当时她口罩滑下来了,露出一张清秀但疲惫的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谢谢啊。”陈志强过去检查了一下,对她说。
她只是点点头,重新戴好口罩,眼睛又恢复了那种死水般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平静让陈志强心里有点异样。
他见过太多咋咋呼呼或者怨天尤人的女工,像林秀英这样的,少见。
厂区的孤独是会传染的。
下了班,男人们聚在宿舍楼下抽烟、喝酒、打牌,嘴里说着荤段子,眼睛却都盯着偶尔路过的女工。
女人们则三三两两,要么去食堂,要么回宿舍,用劣质的耳机听着十年前流行的老歌。
这天,食堂的“媒婆”张大姐找到了陈志强。
张大姐是食堂打饭的,消息最灵通,厂里不少“周末夫妻”都是她撮合的。
“小陈,还一个人呢?”张大姐笑得一脸褶子,声音压得低低的。
陈志强扒拉着饭盒里的菜,没什么胃口。“是啊,张大姐,有好的给介绍介绍?”他半开玩笑地说。
“说正经的,”张大姐往他身边凑了凑,“你们线上的那个林秀英,认识吧?”
陈志强心里一动,筷子停住了。“认识,怎么了?”
“她男人在老家做生意赔了,欠了一屁股债。儿子上学要钱,公婆身体不好要钱,她一个人扛着,难啊。”
张大姐叹了口气,“我看她人老实,长得也周正。你呢,收入稳定,人也靠谱,就是缺个知冷知热的。要不……你们搭个伙?”
陈志强没说话,心脏却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所谓的“搭伙”,在厂区里是公开的秘密。
男人提供一些经济支持,女人负责照顾生活起居,周末一起过,平时互不干涉。
这是一种畸形的关系,却也是很多底层打工者抱团取暖的无奈选择。
“她……她有老公啊。”陈志强声音有点干。
“有跟没有一样,一年到头见不着面,光寄钱回去了。”
张大姐不以为然,“我跟她提过,她没立马答应,也没立马拒绝,那就是有戏。她说,得看人。我觉得你靠谱,才跟你说的。怎么样,见个面聊聊?”
陈志强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想起了林秀英那双平静的眼睛,和那张汗湿的脸。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紧。
他想拒绝,说这不道德,可孤独和来自家庭的压力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渴望身边有个女人,一个能说话,能给他做顿热饭,能让冰冷的宿舍有点人气的女人。
“……行。”一个字从他嘴里挤了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张大姐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我安排你们周末在厂门口那个‘老地方’川菜馆见。成不成,你们自己谈。不过我可跟你说好,要是成了,你得给我封个大红包。”
“知道了,张大姐。”
陈志强低下头,继续扒饭,但饭菜的味道,他已经尝不出来了。
他的心里,一半是隐秘的期待,一半是说不清的愧疚。
他知道,一旦走了这条路,很多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
周末的“老地方”川菜馆,油烟味混杂着廉价的空气清新剂。
陈志强提前到了,要了个靠窗的包间,点了四个菜,一个水煮鱼,一个回锅肉,一个麻婆豆腐,还有一个清炒时蔬。
他不知道林秀英喜欢吃什么,就挑了几个最大众的。
他坐立不安,手心一直在出汗。
桌上的诺基亚手机是他前年买的,贪吃蛇游戏都快被他玩烂了。
他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时间过得特别慢。
包间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
林秀英站在门口,脱了工服,换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头发也好好梳过了。
她看起来比在车间里要年轻几岁,也更局促。
“秀英……姐。”陈志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憋出了一个有点别扭的称呼。
“叫我秀英就行。”
她低着头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面试的学生。
“坐,坐。菜刚上,还热着。”
陈志强给她倒了杯茶,滚烫的茶水从杯沿溢出来,烫得他手指一缩。
他感到一阵狼狈。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墙上的电视机在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
“张大姐……都跟你说了吧?”最终,还是陈志强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有点虚。
林秀英点点头,没看他,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她的指甲剪得很短,边缘有些粗糙,是常年干活留下来的痕迹。
“我……我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我一个月工资,加上奖金,差不多八千。我自己花不了多少,能攒下一些。”
陈志强笨拙地介绍着自己的“条件”。
“你要是……要是愿意,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三千,当生活费。周末……你也不用住宿舍了,我在厂外面租了个一室一厅,你可以搬过去。”
他说完,感觉脸颊发烫。
这不像是在谈感情,更像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
林秀英终于抬起了头,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找我?”
这个问题让陈志强愣住了。
他想过她会讨价还价,会提各种要求,但没想过她会问这个。
他总不能说,因为那天你扶住了那盘芯片,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吧?
那太像小说了。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踏实。
”他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林秀英的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不是。
“说好了,只是搭伙过日子。”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平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家里的事。我……我不会离婚的。”
“我明白。”陈志强立刻点头,像是怕她反悔。
“就……就先处三个月,要是觉得不合适,随时可以结束。你看……中不中?”他紧张之下,带出了一点家乡的口音。
林秀英看着他,看了很久。
那目光让陈志强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
最后,她轻轻“嗯”了一声。
这声“嗯”,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门后的世界,对两人来说都是未知的。
从那天起,他们的“周末夫妻”生活开始了。
周五下午下班,陈志强会骑着他的二手电动车,在宿舍楼下等她。
林秀英会提着一个简单的包,里面装着换洗的衣服,坐上他的后座。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她的手只是轻轻扶着车座的边缘。
他们在厂区外的城中村租的那个小单间,成了他们的“家”。
房间不大,但比八人间、十人间的宿舍要强太多。
有个独立的卫生间,有个可以做饭的小阳台。
第一个周末,陈志强把一沓钱放在桌上。
“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林秀英没数,拿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然后她开始打扫房间,把陈志强乱扔的衣服叠好,把蒙了一层灰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她的动作很麻利,话不多,但屋子很快就变了样,有了家的感觉。
晚上,她做了三菜一汤。
味道很简单,就是普通的家常菜,但陈志强吃得特别香。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现炒出来的热饭菜了。
吃完饭,林秀英洗碗。
陈志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他走过去,从后面想抱住她。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陈志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我……”
“我去洗澡。”她放下碗,擦了擦手,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那天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能睡下一个人的距离。
陈志强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和刻意放缓的呼吸。
他知道,有些事急不来。这毕竟不是一场恋爱,而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
林秀英是个很好的“伴侣”,她把小屋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甚至会帮他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
她拿了他的钱,就尽心尽力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而陈志强,也享受着这种被人照顾的温暖。
厂里的人渐渐也看出了些端倪,有人会跟他开玩笑,说他“金屋藏娇”,他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种关系,像一种会上瘾的毒药。
陈志强开始不满足于只在周末拥有她。
他开始在工作日给她发信息,问她吃了没有,下班累不累。
林秀英的回应总是很简短:“吃了、还好。”
他开始渴望更多。
他想要她的人,也想要她的心。他想让她彻底属于自己。
这天是周六,外面下着雨。
两人吃完晚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家庭伦理剧,妻子发现了丈夫出轨,哭得撕心裂肺。
陈志强关掉了电视。房间里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林秀英面前。
信封很厚。
林秀英看着那个信封,没动。
“秀英,”陈志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老家催得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把我们的关系定下来。”
林秀英的睫毛颤了一下。“我们说好的……”
“我知道我们说好的!”
陈志强打断了她,情绪有些激动。
“可这是两码事!这些你先拿着,以后,我每个月再给你加三千。不,五千!”
林秀英的手指收紧了,她把那个信封推了回去
“陈志强,我们当初说好的,只是搭伙过日子。”
“我不想搭伙了!”
陈志强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他把她拽进怀里,力气大得让她有点疼。
“跟了我吧!你那边,离了!咱们正经过日子。我知道你难,你家里的债,我帮你一起还!你儿子的学费,我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不老实,顺着她的衣领探了进去……
“今晚,别回去了……”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带着一股浓烈的占有欲……
来源: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