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朊病毒本质上仅是一种由蛋白质构成的感染性因子,不含任何核酸成分。它的名称中之所以带有 “病毒” 二字,完全是因其传播方式类似病毒,且具备远超普通病原体的神秘性与致命性,让早期研究者一度将其归为特殊病毒类别。
上个世纪50年代,在新几内亚原始部落里,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
有人会突然毫无理由地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无法控制地“手舞足蹈”,等毫无力气倒在地上了,可能都还在癫狂地大笑,要过很久才能恢复正常。
而且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会动不动就身体抽搐,爬都爬不起来,更别说站立,随后眼神失焦,变成对眼,最后连话都说不了了还是会是不是大笑,并很快死亡。
关键这还不只一例,每年新几内亚地原始部落都会因为这种“怪事”死掉一些人,大家都说那些因为“怪事”死掉的人得了“笑死病”,也是“库鲁病”。
这是为什么,难道谁的“暗中黑手”一直不停地在戳他们的痒痒肉,把他们活生生笑死了?
我想,这个答案应该交给“朊病毒”来揭晓,并且朊病毒的存在也解释了为什么哺乳动物不能同类相食。
朊病毒
朊病毒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病毒 —— 尽管病毒已足够微小,但仍属于具备生命特征的生命体(含核酸与蛋白质,能自主复制)
而朊病毒本质上仅是一种由蛋白质构成的感染性因子,不含任何核酸成分。它的名称中之所以带有 “病毒” 二字,完全是因其传播方式类似病毒,且具备远超普通病原体的神秘性与致命性,让早期研究者一度将其归为特殊病毒类别。
人类首次发现人体感染朊病毒的案例,发生在新几内亚岛。当时,美国病毒学家丹尼尔・卡尔顿・盖杜谢克(后文简称 “盖杜谢克”)偶然得知当地土著正遭受一种怪病困扰,便主动请缨前往当地,试图揭开怪病背后的真相。
抵达新几内亚后,盖杜谢克首先探访了当地的福鲁族部落。福鲁族土著天性好客,得知盖杜谢克此行是为帮助他们解决怪病难题,更是热情相待,将部落里的日常习俗、生活琐事一一告知。然而,最初的交流中,盖杜谢克并未发现任何与怪病相关的异常线索,调查一度陷入僵局。
转机出现在一次部落祭祀仪式上:当天,部落中有位族人因 “笑死病” 去世,而福鲁族举行的丧葬仪式,让盖杜谢克当场感到翻江倒海般不适 —— 按照部落传统,逝者的遗体需被族人分食。
在福鲁族的认知里,“入土为安” 并非对逝者的尊重,唯有让亲人吃下逝者的遗体,才能让逝者的灵魂得到真正安息,生者也能获得逝者的祝福与庇佑。因此,每当有族人离世,全族便会举行这场特殊的 “食人仪式”。
仪式中,部落的年轻男性与长老能分到更多的肌肉组织,而老弱妇孺往往只能获得少量肉品,甚至只能食用逝者的大脑。
土著们还秉持 “分享” 的习俗,大方地将一块逝者的脑组织(俗称 “脑花”)递到盖杜谢克面前,将其视为珍贵的 “礼物”。
尽管内心极度不适,盖杜谢克还是强忍着接过了这块脑组织 —— 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解开怪病之谜的关键,随后悄悄将其妥善保存,带回美国实验室进行深入研究。
在实验室分析中,盖杜谢克发现 “笑死病” 逝者的大脑组织布满了密集的小孔,切片观察时形似多孔的 “瑞士奶酪”。
进一步研究证实,这些孔洞的形成与一种特殊的 “感染因子” 密切相关:当福鲁族土著食用了感染该因子的脏器(尤其是大脑)后,便会被传染,进而引发 “笑死病”。这种感染因子,正是后来被命名为 “朊病毒” 的蛋白质颗粒。
随着福鲁族逐渐放弃食人习俗,这种曾肆虐部落的 “笑死病” 也彻底绝迹,从侧面印证了朊病毒通过 “食用受感染组织” 传播的特性。
跨越物种的致命威胁
到 20 世纪末期,朊病毒的危害逐渐显现 —— 它并非仅针对人类,在动物界同样引发了多起严重疫情。
此前困扰西方畜牧业数百年的 “羊瘙痒症”(患病羊只会不停摩擦身体,直至皮肤破损、衰竭死亡),以及后来陆续发现的水貂脑软化病、马鹿与鹿的慢性消瘦病(又称 “萎缩病”,患病动物会持续减重、神经紊乱)、猫的海绵状脑病,甚至震惊全球的 “疯牛病”(牛海绵状脑病),最终都被证实是朊病毒作祟的结果。
这些案例表明,朊病毒具备跨越物种传播的能力,且对哺乳动物具有普遍威胁,进一步加剧了人们对其的警惕。
朊病毒有多 “顽强”?
前文提到,朊病毒的本质是蛋白质。通常情况下,要让蛋白质失活(即破坏其结构,使其失去功能),科学家会采用多种方法:如用硫酸铵等盐类进行盐析、氯化汞等重金属盐沉淀、乙酸等酸类或生物碱试剂处理、乙醇等有机溶剂浸泡,或是通过加热(如煮鸡蛋时蛋清凝固,就是蛋白质受热变性失活)。
这些方法能破坏蛋白质的空间结构,且变性过程不可逆 —— 一旦结构被破坏,蛋白质便无法恢复原有功能,相当于 “彻底死亡”。
但朊病毒却对这些常规方法 “免疫”:它能耐受 170℃的高温长时间加热(远超普通蛋白质变性所需温度),紫外线照射、电离辐射(如 X 射线)也无法破坏其结构;即便用甲醛、苯酚等强效化学消毒剂处理,朊病毒仍能保持感染活性,常规消毒手段对它几乎无能为力。
更可怕的是,朊病毒的传播极具隐蔽性:哺乳动物之间可通过食用受感染的肉、内脏等组织交叉传播,例如人类若食用了患有疯牛病的牛肉(尤其是含脑组织、脊髓的牛肉制品),就可能感染朊病毒,引发 “新型克雅氏病”。
此外,朊病毒还能巧妙躲避人体免疫系统的 “追捕”:人类细胞的基因中,存在编码 “PrPc 蛋白” 的序列,而朊病毒的氨基酸序列与 PrPc 蛋白完全一致。
对人体免疫系统而言,朊病毒并非外来的 “入侵者”,而是 “自家细胞产生的正常蛋白”,因此不会启动免疫攻击。
这种 “伪装” 让朊病毒能在人体内自由扩散,进而诱导正常的 PrPc 蛋白发生 “变异”—— 促使其转变为具有感染性的朊病毒。随着朊病毒不断增殖,会逐渐破坏大脑与神经系统,引发不可逆的损伤。
更致命的是,朊病毒感染具有极强的潜伏性:它进入人体后,可能在体内潜伏隐匿长达 30 年,期间感染者无任何异常症状;但一旦发病,病情会迅速恶化,患者会出现认知障碍、肢体抽搐、语言功能丧失等症状,最终 100% 死亡,目前尚无任何有效治疗手段能阻止病程进展。
也正因如此,20 世纪末疯牛病疫情爆发时,全球范围内出现了 “谈牛色变、人心惶惶” 的局面 —— 人们担心食用牛肉制品会感染朊病毒,各国不得不大量扑杀患病牛群,对牛肉贸易实施严格管控。
结语:
目前,人类尚未找到能彻底治愈朊病毒感染的方法。从某种意义上看,朊病毒就像是刻在哺乳动物(尤其是人类)基因中的一道 “枷锁”,以致命的方式警示着 “同类相食”“同族残杀” 的风险,维护着物种生存的基本伦理。
不过,科研人员从未停止对朊病毒治疗的探索。伦敦大学学院的研究团队开发出一种名为 “PRN100” 的人源化抗朊病毒蛋白单克隆抗体,为朊病毒感染的治疗带来了新希望。
在动物实验与早期临床研究中,“PRN100” 展现出一定的疗效:它能与朊病毒特异性结合,阻止其进一步诱导正常 PrPc 蛋白变异,帮助患者稳定病情、延缓病程进展。
尽管目前接受治疗的患者最终仍因前期神经损伤过重而死亡,但这种抗体的临床效果已让人类对朊病毒的攻克迈出了关键一步,为未来研发更有效的治疗手段奠定了基础。
来源:科学小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