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原本以为凭借研究生学历和八年大厂工作经验,能顺利重返职场,却未料到离职不足两年,就业市场已发生巨大变化。
前段时间,一位师姐提到她近期十分焦虑。
她的丈夫已失业三个月,家中还有一岁多的孩子。
自从怀孕后,她一直担任全职太太,如今不得不重新求职,承担育儿与家庭开支。
她表示,日常开销难以削减,一旦降低生活品质,就可能失去好不容易建立的社交圈。
她一直在翻看求职软件,投递简历。
她原本以为凭借研究生学历和八年大厂工作经验,能顺利重返职场,却未料到离职不足两年,就业市场已发生巨大变化。
她曾认为已婚已育的状态能使自己与男性站在同一起跑线,然而二胎、三胎政策的放开,反而进一步扰乱了女性在职场中的位置。
只要女性仍具备生育能力,企业就视其为潜在风险。
她分享了一次令人不适的面试经历:HR不断询问家庭情况,包括配偶的工作单位、收入水平、夫妻感情、父母健康状况、家庭住址、房贷情况,以及是否计划要二胎。
她当场感到愤怒,表示此前因公务几次前往澳门,警方仅进行过一次电话问询,而如今HR的问题却比警察更为细致深入。
她认为面试本应关注工作能力与职业规划,而非过度窥探私人生活。
她总结当前求职市场的三大考量因素:个人能力排第三,风险系数第二,而“听话懂事”排第一。
她不禁感叹:“为什么我偏偏是女性?”我试图安慰她,表示问题未必全与性别相关,许多岗位并无性别限制,她所遇可能只是个别现象。
但她反驳道,职场仅是社会的缩影,整个社会对女性而言充满不公。
从出生起,“不是男性”这四个字就成为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在家庭、学校、职场与社会中,女性时刻面临无形侵蚀。
2023年10月18日,这次谈话不欢而散。我内心难以平静,甚至怀疑她是否将求职不顺归因于性别问题。
为验证她的感受,我注册了一个女性身份的网络账号,伪造了一份学历与工作经历相似的简历,向多家企业投递。
随后收到几家公司的电话面试邀请,我使用变声器模拟女性声音进行沟通。
面试中,HR首先询问婚姻状况,得知“已婚未育”后,立即追问生育计划。
当我表示“顺其自然”,对方便迅速结束对话,仅简单提及工作压力问题,再无后续。
随后,我将简历改为“已婚已育”,收到的面试邀请明显增多。
HR问题仍围绕家庭:孩子是否自己带、丈夫职业与收入等。
尽管首个问题已暗示不予录用,HR仍继续“打磨话术”,令人感到被物化为调研对象。
更令人惊讶的是,一位HR直接表示岗位需频繁出差,优先考虑男性。
当我质疑为何仍邀约面试时,对方称只是想了解女性对出差的接受度。
整个模拟求职过程令人窒息。
为对比性别差异,我使用相同简历、改为男性身份再次投递,收到面试邀请数量显著增加,沟通态度也更为热情。
这次体验让我深切感受到职场中对女性的系统性区别对待。
2022年《中国女性职场现状调查报告》数据显示,2020年至2022年,女性平均月薪持续低于男性,2022年差距达12%。
另一方面,拥有本科及以上学历的职场女性占比55.9%,远高于男性的33.6%。
女性在知识层面占据优势,薪酬却普遍偏低,这一矛盾令人困惑。
我将实验结果与数据告知师姐,她并未料到我会进行此类尝试,表现得很兴奋,问我如今如何看待职场中的女性问题。
我回答,核心问题在于利益驱动:企业将适婚适育女性视为风险,这是市场经济下的自然选择。
我们难以改变资本逻辑,但可调整自身以适应环境。
此外,仍有许多企业能公平对待女性求职者,自由职业亦为可行方向,例如她擅长的瑜伽可发展为事业。
师姐听完笑了笑,说我还是未真正理解女性处境,建议我尝试运营一个女性主题的自媒体账号。
我随即注册账号,发布了几张合规的瑜伽图片,不久后收到零星点赞与关注,但粉丝几乎全是男性,评论内容逐渐低俗,甚至有人私信询问“多少钱一次”。
我不得不删除内容并注销账号,网络环境对女性的轻浮态度,与线下彬彬有礼的公众形象形成强烈反差,令人不解。
约两周后,师姐来电直言:女性不需要同情,她们远比想象中坚强。
她指出,女性从小被教育要保护自己,避免特定场所、人际与行为,形成对世界的高度警惕;而男性则被鼓励探索冒险。
这两种成长路径塑造了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女性在日常生活中需持续防范风险:地铁中警惕骚扰,夏日提防偷拍,聚会注意饮料安全,职场中面对糖衣炮弹。正因经历风霜,女性才被称为“铿锵玫瑰”。
她的话引发我深刻反思,男女之别如同深壑,将两性置于认知的两端。
为何社会整体对女性充满轻视?
常见言论如“女孩这么懒以后谁娶”“不爱干净怎么嫁人”“28岁不结婚就没人要”,不断将女性物化为婚姻市场的资源。
影视与文学中,女性常被刻画为被拯救者、联姻工具或祸水形象,强化其客体地位。
历史角度看,原始社会曾经历母系氏族阶段,女性因稳定采集贡献而地位显著。
随着农业革命推进,男性体力优势成为主导生产力,逐渐掌握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并通过道德规范约束女性,如“女子无才便是德”。
1949年后,新中国倡导男女平等,女性文盲率从90%降至2020年的4.1%,法律政策不断推进性别公平。
然而,工业社会中女性虽广泛参与生产,却仍未摆脱被轻视的境况。
上野千鹤子在《厌女》一书中指出,男女不平等的根源在于“厌女症”。
男性价值需由同性集团认定,女性则被贬为欲望客体与他者。
甚至许多女性自身也存在厌女情节,如遇挫折时幻想“如果是男性就好了”。
这种自我厌恶源于千年来男权社会对女性的系统性贬低。
真正的性别平等需解决三大问题:平等的财产继承权、受教育权与工作权。
政策层面,如产假制度本为保护女性,却被少数人滥用,导致企业回避招聘育龄女性,反而加剧歧视。
现实中,不同领导对女性员工的态度亦影响团队公平:重视平等的领导能推动女性成长,而持偏见者则易滋生骚扰与不公。
要实现平等,需从文化传播层面改变对女性的物化叙事,家庭中摒弃重男轻女观念,对子女一视同仁。
平等并非特殊照顾,而是彻底忽视性别差异,如对待残障人士时,将其视为常人而非特殊群体。
每个人均可通过言传身教,推动后代形成平等观念。
阅读《厌女》过程中,我曾因书中对男性的批判而不适,但逐渐理解其揭示的社会复杂性。
作为男性,或许永远无法完全体会女性的处境,但通过认知提升,至少能感知其艰难的七成。
该书从家庭、文学、社会、政治等多层面剖析性别问题,豆瓣评分9.2,值得一读。
毕竟,男女终将共同生活于这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中,相互理解才是前行之路。
来源:财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