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90年第一次进城睡火车站,早上醒来身边躺个姑娘,现在她是我媳妇
90年第一次进城睡火车站,早上醒来身边躺个姑娘,现在她是我媳妇
我翻来覆去想起那个夏夜,想起火车站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
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相遇。
那是1990年的盛夏,烈日把泥土烤得发烫,玉米叶子卷了边。
我家的老屋顶上爬满了青苔,墙角的砖缝里长出了蒲公英。
父亲顾长福蹲在门槛上抽着旱烟,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收拾行李。
从我说要去城里打工那天起,他就总是这样。
其实我知道,自从姐姐嫁人后,家里就只剩我这个独苗。
父母省吃俭用送我上学,可我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那会儿就是贪玩,整天跟着村里的孩子疯跑。
学校里的老师叫了好几次家长,最后我实在熬不住了,就跟父母说不读了。
母亲张月娥拗不过我,只能由着我在地里帮工。
可这种日子过久了,我心里总觉得憋得慌。
每天除了锄地施肥,就是望着那条通往县城的土路发呆。
我心里清楚,再这么待下去,这辈子就得在这十亩薄田里转悠了。
转机是从我那发小钱德发寄来的信开始的。
他在南方一家纺织厂干活,说厂里最近在招工。
那信我看了十来遍,每个字都快印在了心里。
可当我跟父母提这事时,母亲当场就红了眼眶:建军啊,你可是我们家的老根了,你要是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
我心里难受,可又不想认输。
趁着夜深人静,我翻窗户溜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坐到天亮,看着星星一点点消失在晨光里,心里的火气也慢慢消了。
钱德发说得对,这事得从长计议。
没想到,上天给我开了另一扇门。
母亲突发阑尾炎住院,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可治疗费和住院费加起来也要小一千。
看着父亲东拼西凑借钱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
那天晚上,我又提出了要去打工的事。
这回父亲没有反对,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这样,我背着个帆布包,踏上了南下的路。
火车是晚上九点的,我傍晚就到了车站。
记得那会儿候车室里热得像蒸笼,广播里不停地放着报站的声音。
我找了个角落的长凳,把包枕在头下,想着休息一会儿。
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太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朦胧中,我感觉有人在我旁边坐下。
那时候的长凳都是水泥的,宽得很,能躺两个人。
我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是别的旅客也在等车。
直到半夜里热醒了,我才发现情况不对劲。
我的手往旁边一摸,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借着站台的灯光一看,竟是个女孩子!
她侧着身子蜷缩着,呼吸均匀,看样子是睡熟了。
我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她也被惊醒了。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这女孩大概二十来岁,穿着件藕荷色的连衣裙,长发扎成马尾,脸上还带着些许睡意。
她看见我时,先是一愣,接着脸一下子就红了。
正当我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广播里响起了列车进站的通知,她慌慌张张地抓起行李就跑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这种事搁谁身上都觉得不可思议,可那个女孩的样子,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当时我想,这辈子大概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谁能想到,这只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坐上火车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一下下敲打着我的心弦,窗外的风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那个女孩的身影时不时浮现在我眼前,我甚至能回忆起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晒过太阳的棉布。
到了南方,让我意外的是钱德发竟然在站台等我。
他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一把抢过我的包,说:顾建军,可算把你盼来了。
钱德发带我住进了城东的一间老房子,房东是个中学老师,说是因为女儿上大学,房子空着不如租出去。
房租不贵,位置也好,走路去纺织厂只要二十分钟。
刚进厂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被分到了纺纱车间,每天要站着工作十二个小时,晚上睡觉时双腿都是肿的。
车间里噪音大,棉絮漫天飞舞,我经常一天下来嗓子都是哑的。
可我从没抱怨过,因为每个月能寄回家六百多块钱,这在村里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年底。
那天我正好休息,房东说他女儿放假回来要收房租。
我特意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还把前一天洗的窗帘重新挂好。
敲门声响起时,我打开门,顿时愣在了原地。
站在门口的,赫然就是火车站那个女孩!
她显然也认出了我,脸一下子红了,手里拿着收据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是…是你?
她小声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林巧琴,是省城师范大学的学生。
那天在火车站,她是因为赶夜班火车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她说起这事时总是红着脸,说当时把我当成了枕头。
从那以后,巧琴经常借着各种理由来找我。
有时候给我送些她自己做的点心,有时候就是来坐一坐。
我们聊天时,她从不嫌我没文化,反而很认真地听我讲村里的事,讲我是怎么一点点学会开纺织机的。
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见到她。
每次听到敲门声,我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快。
可我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一个农村出身的打工仔,怎么能耽误一个大学生的前程?
直到她要返校前的那个傍晚,巧琴站在我家门口,眼圈红红的说:顾建军,我喜欢你。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想起了这些日子她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给我织的那条围巾,想起她坐在我屋里认真看书的样子。
我…我也喜欢你。
我听见自己说。
后来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巧琴的父母起初很反对,可经不住女儿的坚持。
他们找我谈过几次,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我的打算:准备自己开个小纺织作坊,这些年我已经学会了技术,也存了些钱。
等巧琴大学毕业那年,我们结婚了。
我永远记得她穿着红色旗袍,挽着我的手走进洞房时的样子。
婚礼不大,可是很温馨,连我那素来不苟言笑的父亲都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每次有人问起我们的故事,我就会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夜,想起火车站的长凳,想起那个偶然的相遇。
命运就是这样奇妙,它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把你的一生馈赠给你。
你相信缘分吗?
我相信。
因为在人生的铁轨上,总会有一个站台,让你遇见对的人。
而我,已经在那个站台,等到了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人们常说,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缺一个契机。
那个夏天的契机,变成了我此生最美的相遇,你们说,这是不是就叫命中注定?
来源:潇湘书笛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