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这个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呛水过多，她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要换心才能活下去，现在她顶多还有三天时间。但是我们医院暂时没有合适的心源。」

我火速往医院赶，心里祈祷原晓芸平安无事。

到了医院，肖鹤川红着眼眶让方远救她。

方远是肖鹤川的朋友，心外科医生。

我听到方远说：

「她这个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呛水过多，她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要换心才能活下去，现在她顶多还有三天时间。但是我们医院暂时没有合适的心源。」

我靠在墙上，死死的攥着拳。

因为原晓芸，我发病的日子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我发病的时候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都快，认不出我自己了。

看着肖鹤川急红眼的模样，我突然觉得自己付出的五年像个笑话，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我活得好累。

我决定成全他们。

我偷偷做了血型鉴定，应该是适配的。

我悄悄联系了方远，让他给我和原晓芸做手术。

「为什么？你还这么年轻。」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劝阻我，

「你真的想好了吗？」

「心脏移植之后，你会死的。」

我绝望的闭了闭眼，朝他淡然一笑，面色惨白。

「没关系，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我得了躁郁症，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给我安排在第三天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别告诉任何人。」

方远看着我的眼睛，有些哽咽，还是答应了我。

「好。」

「记得把我的骨灰洒在海边，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谢谢你。」我交代方远。

我把八宝粥送去了一家猫咖，请老板代替我好好照顾这只陪伴了我很久的小猫。

「粥粥，妈妈以后再也不能来看你了，你要对自己好一点，知道了吗？」

八宝粥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般，喵喵喵的叫了起来，好像在求我别离开它。

我默默的擦掉眼泪，留恋的摸了摸它的头，给了店主很多钱，离开了。

我写了一封定时短信给肖鹤川。

就当，和他的告别了。

第三天，我让方远瞒着肖鹤川给我做手术。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我只觉得有些释然，生命一点一点的从我的指尖流逝，但我却一点也不害怕。

躁郁症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有了赴死的准备。

只是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算是我对这个世界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我解脱了。

但又好像没有完全解脱。

我看着自己的灵魂飘在半空中，而身体却躺在手术台上。

我发现我的灵魂居然在有意识的思考。

看着我的心脏成功换到了原晓芸的身体里，我松了口气。

这下肖鹤川应该开心了吧。

我的灵魂跟着方远飘到了肖鹤川的面前。

「手术很成功，过两天就可以探视了。」

方远脸色有些不太好。

「是谁给晓芸捐的心脏？我要好好感谢她的家属。」

肖鹤川眼底闪着光，双手握着方远的肩，有些激动的晃着。

「抱歉，阿川，捐献者让我保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吧。」

方远没什么表情地拍了拍肖鹤川，打算离开。

我从肖鹤川的眼底看见了着急和松了一口气的喜悦。

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还会不会想起我。

毕竟我从没拥有过他这样的怜爱。

肖鹤川几乎是每天都往医院跑。

一下给她擦身子，一下给她送饭的。

原晓芸住院的这段时间，被肖鹤川照顾的像个瓷娃娃。

我看着原晓芸幸福的样子，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去，悄无声息。

曾经的我不知道有多渴望肖鹤川的爱。

就把自己的姿态一次又一次的伏低，以为只要我付出的够多，就能换来他多看我一眼。

突然想起有一次大雨惊雷，磅礴而落。

家里刚好断电了。

我打电话求肖鹤川回来陪我。

他却挂断我电话。

电话那头，美人在怀。

我不管有多卖惨，在肖鹤川面前，也就是原晓芸一句话的事。

事实证明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愿意罢了。

原晓芸的手术很成功，没过多久，她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肖鹤川身边了。

还问肖鹤川什么时候娶她。

「晓芸，你的身体刚恢复，等过段时间，你的身体好一点了再谈这件事好吗？」

肖鹤川头也没抬地推脱了。

原晓芸经常来找他，好像肖鹤川不给她一个答案她就不罢休。

在原晓芸多次在肖鹤川开会的时候闯入他的会议室之后，肖鹤川终于不耐烦了：

「晓芸！你下次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打扰我。」

原晓芸嘟着嘴走了，

「这么凶干什么，不来就不来！」

肖鹤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是说重了。

于是肖鹤川在下班之后买了一条昂贵的项链准备去哄原晓芸。

我一路跟在肖鹤川的屁股后面，想看看他是怎样温柔的和原晓芸缠绵的。

是我还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享受不到的温柔。

没想到在楼梯间听见原晓芸跟朋友吐槽：

「我跟你说，这个肖鹤川，气死我了！死活都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娶我。我还等着跟他结婚之后，用他的钱来帮我还债呢。」

肖鹤川的脚步咻的顿住，本来温润深情的脸上一下子闪过好几种表情，登时看上去有些扭曲。

我凑近看着肖鹤川扭曲的脸，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肖鹤川，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你的青梅妹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你诶。

也许是想最后留点体面给自己，他站在楼梯间抽了一整包烟。

没有上去找她。

肖鹤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深情在别人面前就是一坨狗屎。

他现在应该对原晓芸很失望吧。

我在他旁边偷着笑，原来看别人吃瘪这么爽。

肖鹤川踩灭最后一根烟头，转身下楼，掏出手机。

看样子是想打电话，我凑近看了一眼。

哦，原来是打给我的。

小青梅不要你了就来找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肖鹤川一连拨了数个，见我的手机打不通，烦躁的挠了挠头。

后来干脆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飙车回了家。

我和他曾经的家。

这速度，我差点没跟上。

生前我活的好累，怎么死了做鬼也这么累。

他应该有两个月没回家了。

家具都落灰了。

我挤进门，看着以前的家，感觉恍如隔世。

又回到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肖鹤川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因为我把所有我的东西都搬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大箱子。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像刚装修好的毛坯房。

肖鹤川暴躁的喊着我的名字：

「虞粥！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声音犹如索命的恶鬼，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当了鬼也能被吓到。

「叮咚——」

肖鹤川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提示，他骂骂咧咧的摸出手机，看到内容之后却愣住了。

「写给肖鹤川：

你别惊讶，因为这是一封定时短信。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别找我。

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的。

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

肖鹤川，我曾经也是深爱过你的。

只是在我和原晓芸之间，你选择了她之后，我就不要你了。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很多次。

但是你一如既往的选择她。

日后，希望你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我们从此，永不相见。

————虞粥」

算算日子，原来是我之前给他写的定时短信发送了。

肖鹤川看见我的短信，愤怒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虞粥，你别以为你耍这些把戏我就找不到你了。」

「不管你逃到哪，我都会找到你。」

「我发誓。」

说着天空突然爆响了一声惊雷。

我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到了，肖鹤川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果然渣男发誓，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他一拳砸在了放红酒的柜门上，玻璃四溅，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鲜血直流。

我不屑的撇撇嘴，这人在这装什么深情呢。

明明不要我的是他好吗！？

肖鹤川瞥到了我收拾出来的那个大箱子。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他径直走向箱子。

里面全是我和他的回忆。

我看着他一件一件的翻出来，一不小心碰倒了我放在架子上的药瓶。

奥氮平。

他崩溃的看向药瓶，嘴唇也有些颤抖。

接着他找到了我遗落在箱子里的诊断报告。

「重度躁郁症。」

哦，还是被他发现了。

肖鹤川的神情由原本的愤怒，转化为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来我的病还是多多少少震撼到他了。

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粥粥怎么会得这种病。」

对于肖鹤川迟来的深情，我有些无语的翻着白眼。

我不仅生病了，我还死了。

他又翻到了我的日记。

里面掉出了几张照片，是我和他曾经的合照。

合照里，我发自内的开心，而肖鹤川的表情则是淡淡的。

几乎每张都是。

现在想来，原来不是他爱的笨拙，而是根本就不爱我。

我真是蠢啊，我骂自己。

肖鹤川慌忙打开日记本，看见我把我和他相识的所有，全都写进了日记本里。

小到他爱吃什么菜、牙膏喜欢用什么牌子、咖啡只喝现磨的。

大到和他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场、一起看日出......

他一个大男人，跪坐在地上，看着看着就掉眼泪了。

「17年9.1 阴

梧城最近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肖鹤川有一个青梅，看着他们的合照。

我好嫉妒。」

「17年12.4 晴

我得病了，医生说是躁郁症。

我一生气就想摔东西。

肖鹤川也不回家了。

我总是做噩梦，我好难过。」

「19年 5.3 晴

原晓芸离婚了，说肖鹤川迟早是她的。

我又崩溃了。

她一个电话，肖鹤川就走了。」

......

肖鹤川看着我的日记本，表情骤然僵住。

身子微不可查的发抖，死死的捏着日记本的某一页。

好像被哪天的回忆击中，思绪抽离。

啧，我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后悔了吧，活该。

突然间房间里传来一声异响，他猛的站起身，飞快的跑进房间。

才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只是窗户没关紧，把桌上的相框吹倒了。

肖鹤川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门，似乎还没有接受我的离开。

他看到最后一页。

「肖鹤川不要我了。

没关系，我也不要他了。」

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摸出手机，一直给我打电话。

他一直翻着通讯录，想找出跟我有关联的人。

但他又停了下来。

因为我在梧城，根本没有朋友。

也没有亲人。

肖鹤川每天上班开会的时候都失魂落魄的。

一有空就让人打听我的消息。

下了班就回到我们之前的房子里待着。

他好像，还是没能接受我的离开。

肖鹤川找了一个月，发现没有我的一点消息。

但是他找到了我送小猫的那家猫咖。

见到我的小猫，我有些想哭。

我日思夜想的八宝粥，妈妈来看你了。

只不过妈妈不能继续陪你了。

「这只猫的主人来送小猫的时候有说什么话吗？」

肖鹤川恳切的望着店主，想要从店主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一毫关于我的气息。

店主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对我有些印象深刻。

「您说八宝粥的主人吗？是个女孩子，送它来的时候那个女生对小猫很温柔的说以后再也不能来看它了，让八宝粥安心呆在这里。」

「您是那个女孩的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

肖鹤川呆愣着双眼，语气有些哽咽，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只猫能卖给我吗？」肖鹤川红了眼眶，嗫嚅着。

「您说您是那位女孩的男朋友，不用钱，您直接带回去吧，只是希望您对小猫好点，也算不辜负那个女孩的一片心意。」

肖鹤川一靠近八宝粥，八宝粥就呲着牙弓起身子不让他靠近。

仿佛肖鹤川是它的宿敌一般。

店主温柔的哄道：

「八宝粥要乖乖听爸爸的话哦，要多吃点，吃的胖胖的，好吗。」

八宝粥这才没那么凶的接受肖鹤川了。

肖鹤川把八宝粥带回了家。

八宝粥一回到家，哪也不去，就在我房间静静的趴着。

肖鹤川逗它玩，它也兴致缺缺。

我的小猫固执的守在我的床前，只希望听到我再叫它一声：

「粥粥，妈妈带你去散步好不好？」

有时肖鹤川会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手里会拿着我的照片轻轻地喊着：

「粥粥，你去哪了，我真的好想你。」

「粥粥，我爱你。」

「你回来好不好。」

八宝粥听到肖鹤川喊粥粥，飞快地窜出去，以为是我回来了。

结果看见是肖鹤川在自言自语，又跑到我的床前趴着一动不动。

我心疼地看着我的小猫默默的趴在我的床前，食欲不振。

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草率的离开了人间。

我把唯一爱我的小猫给落下了。

粥粥，妈妈对不起你。

希望你下辈子别遇见妈妈这样的人了。

妈妈爱你。

肖鹤川看见小猫终日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只好把小猫重新送回了猫咖。

我看着他懊恼的走出猫咖，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沧桑。

他在懊恼自己连小猫都留不住。

我冷笑，这个渣男就该配上渣男该有的待遇。

于是肖鹤川开始整日整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烟酗酒。

累了就躺在酒瓶堆里睡觉，醒了就继续喝酒。

我一个鬼都快被他满屋子的烟味熏死了。

方远找到他的时候，肖鹤川躺在沙发上面色铁青。

「肖鹤川，你看看你在干什么。」

「整天喝酒抽烟，就是你该做的事吗？」

方远踢开了脚边的瓶子。

「虞粥要是在天.....」

肖鹤川听见方远提到了虞粥两个字。

揪着他的领口打断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告诉我！虞粥去哪了？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肖鹤川原本清俊白皙的脸上，冒出了长长的胡茬，还有两个乌青的眼圈。

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我说实话，鬼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方远看着肖鹤川如此消极的活着，有些动容。

其实我早就想知道肖鹤川知道我把心脏捐给了他的青梅，他会是什么反应。

方远还是告诉他了：

「虞粥她......她找到我，让我给她做换心手术，给原晓芸换的那颗心，是虞粥的。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

「你说什么？！」

肖鹤川狠狠地盯着方远，照着他的脸给了他一拳。

方远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

「你干什么？你疯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肖鹤川揪着方远的衣领大吼，眼底的怒气四溢。

打完之后，他又瘫坐在地上，捂着耳朵摇头。

肖鹤川似是不相信方远的话，喃喃道：

「不可能的，虞粥那么爱我，不可能离开我，更不可能死掉。你告诉我虞粥在哪好不好。」

「我求你了，方远。」

「方远，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肖鹤川狼狈的模样，大快人心。

肖鹤川，我看你怎么后悔。

方远叹了口气，

「虞粥真的死了。」

「她走之前说，她没去过海边，想葬在海里。」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你带她去吧。」

「为什么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珍惜。」

方远叹着气，又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你知道原晓芸是怎么落水的吗？」

「其实虞粥本来不用死的。」

「是原晓芸自己把自己推下了河，故意要让你看见，让你以为是虞粥推的。」

「然后你就真的认为是虞粥干的。」

「她跟我说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同情她。我后来找了警察，调了那个时候的监控，证实了虞粥说的就是真的。我都替她觉得不值，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为了成全你......」

方远还没说完，肖鹤川崩溃地朝他大喊：

「别说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肖鹤川这才发现，原来他深爱着我。

他把头埋进双膝间，好像在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无尽的懊悔。

「我的粥粥才不会丢下我。」

方远看着他这般颓唐，无奈的离开了。

「你要是这幅死样子带虞粥去海边，她下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方远的这番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肖鹤川开始认认真真的工作。

每天下了班就去买菜，然后准备一桌子菜一个人坐在餐桌边。

「粥粥，我等你回来吃饭。」

每天都等到深夜，他趴在桌子上睡着，又被噩梦惊醒。

我每次都能听见他突然崩溃的大喊：

「粥粥，别离开我好吗？」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肖鹤川的高定西装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总是被他吓到，没想到变成鬼了还会神经衰弱......

他也不在意，第二天一早又神色自若的去公司。

他会时常翻出我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读着。

「19年5.8 雨

肖鹤川又去找原晓芸了。

他好过分，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娶我。

他总是推脱。」

「19年 9.13 晴

肖鹤川在五周年的时候去找原晓芸，

还打了个电话给我，我听见他说要娶她。

......」

「19年10.4 暴雨

家里停电了，好黑。

我害怕打雷。

给肖鹤川打电话也不接，我好崩溃。

发病越来越频繁了。」

......

有些人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之后却后悔的要命。

肖鹤川突然去找了原晓芸。

我站在他旁边吃瓜。

我有点好奇这两个昔日惺惺相惜的青梅竹马，现在如何了。

原晓芸看见肖鹤川来找她，双目放光，亲热的挽上肖鹤川的胳膊。

「阿川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你知不知你这几个月没来找我，我可想你了。」

原晓芸的一番话依旧做作，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肖鹤川，你原来也就喜欢这种货色。

肖鹤川看着原晓芸盯着他粘稠发腻的眼神，闪过几分厌恶和鄙薄，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原晓芸的手。

「我问你，那天掉进河里，为了陷害粥粥，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

原晓芸被肖鹤川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略显尴尬的拨了拨头发。

「没有啊，阿川哥哥，是虞粥她为了跟我争你，气不过，才把我推到河里的。」

肖鹤川暴怒，死死的攥着拳头，强忍着要打她的冲动，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车盖上。

车子响起的警报声一时不绝于耳。

「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说实话吗？我已经报警了。」

「还有，上次你在楼梯间跟朋友吐槽我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肖鹤川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因为你身上跳动的心脏，是我的粥粥用命给你换来的。」

肖鹤川声音沙哑地说完这一切，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我默默的听着肖鹤川为我正名，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

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原晓芸被肖鹤川这番话吓的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恳求他的原谅，

「对不起，对不起阿川哥哥，我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生气。」

「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好吗？」

肖鹤川步子迈开，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压根就没看原晓芸一眼。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看着原晓芸跪在地上忏悔的样子，我感觉心情都要好起来了。

没过多久，警察就把她带走了。

坏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原晓芸在去警局的途中，心脏出现了排异反应。

送进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了。

原晓芸死亡的那个瞬间，我也感觉我的灵魂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肖鹤川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万念俱灰。

方远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一座跨海大桥上。

肖鹤川的身旁散落了一地的烟头和酒瓶子。

衣冠不整的肖鹤川满脸愁容的盯着方远，嘴里不停的说道：

「我的粥粥离开我了。」

「原晓芸死了，我的粥粥也彻底没了......」

「我明明警告过她的，让她好好活着。」

方远怒气冲冲的给了肖鹤川一拳。

「你还是这副死样子。肖鹤川，我看错你了，虞粥也是。」

肖鹤川也不恼，像是自嘲般大笑起来。

「你说我要不要下去陪粥粥。」

「她一个人在那边肯定会害怕的。」

方远彻底无语，又给他来了一拳。

「虞粥不会想见你的，你给我好好活着！」

「你给老子好好活着，别让我看不起你，肖鹤川。」

肖鹤川的崩溃在我死后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被揍的鼻血直流，爬起来抹了下脸，站在栏杆边对着漆黑的深海喊得声嘶力竭：

「虞粥，我好想你。」

「我爱你。」

我听见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心中五味杂陈。

呵，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肖鹤川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他蜷在地上，抱着我的骨灰，两眼无神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粥粥，你放心，明天我就带你去海边，让你回家。」

他出发的时候是大晴天。

我的心情跟着好起来了。

我的灵魂也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肖鹤川动作轻柔的抱着我的骨灰。

先是跪在地上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慢慢把我的骨灰洒进海里。

「粥粥，我带你来看海了。」

「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我轻啧一声，肖鹤川，下辈子，我还是不要遇见你了。

爱上你实在太苦太苦了。

肖鹤川把我的骨灰全部洒进大海的时候，我的灵魂只剩最后一缕。

肖鹤川坐在海边崩溃大哭，像个幼稚的孩子。

「再也不见，肖鹤川。」

我微笑着消散在空中，最后化为尘埃。

一切，尘埃落定。

（正文完）

番外：

肖鹤川从海边回来之后，整个人异常平静。

他又去猫咖看了八宝粥。

「粥粥，我想你妈妈了。」

这回，他也给了很多钱给店主，对他说：「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它。」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猫咖。

他没有再去公司上班，整天就呆在家里看着虞粥的照片出神。

他的公司也因为经营不善股票大跌，公司懂事纷纷卷款跑路了。

最终，肖鹤川的公司破产了。

有人在一家精神病院看见肖鹤川。

他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总说他的粥粥要来接他了。

方远有一次去看他。

发现肖鹤川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手里拿着虞粥留给他的日记本。

他嘟囔着：

「我的粥粥对我最好啦！她每天都会给我做一大桌子菜等我回去吃饭。」

「粥粥，你嫁给我好不好呀。」

方远看着如今的肖鹤川，红了眼眶。

不过他没上前打扰，就远远的望着他。

医生说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清醒的时候就会拿着那本日记本坐在椅子上流眼泪，也不说话。

有护士走进他，他还会死死的护着那个本子，不让任何人碰。

方远突然有点好奇那个本子上写了什么。

他偷偷趁肖鹤川睡觉的时候把本子拿来看了几页。

「14年4.19 晴

我第一次见肖鹤川，是在马路上，有个小偷偷我钱包。

他见义勇为，帮我追回了钱包。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那是我此生最爱的眼睛。」

「14年 9.8 雨

肖鹤川说我是他的白月光。

我开心了一晚上。

他问我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当然是答应他。」

「17年 9.25 阴

肖鹤川不爱回家了。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工作忙......」

方远看着看着，也流泪了。

他不忍地闭起眼睛，翻到了最后一页。

肖鹤川经常盯着这一页发呆。

「19年 11.30 雨

肖鹤川不要我了。

没关系，我也不要他了。

我只有我的小猫——」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