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姐妹们,咱们的五条规矩是啥?刘翠兰,你来说说!"张桂云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桌中央,眼角皱纹里藏着笑意。
五个规矩惹人羡,七旬姐妹抱团情
"老姐妹们,咱们的五条规矩是啥?刘翠兰,你来说说!"张桂云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桌中央,眼角皱纹里藏着笑意。
客厅里的电视机正播着春晚,声音调得不大不小,恰好能听清小品演员的对白。
我是刘翠兰,今年七十有三,和我的四个姐妹已经抱团养老四个年头了。
那是九一年我们纺织厂下岗后,风里来雨里去的情谊,没想到老来竟成了最后的依靠。
听张桂云这么一问,我不由得放下筷子,脑海里浮现出我们相识半个世纪的点点滴滴。
桌上热闹非凡。张桂云最大,七十八岁,当年是车间主任,雷厉风行的性子到现在都没变。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绒线开衫,那是她儿子从广州寄回来的生日礼物,她每逢过节必穿。
脾气火爆的李秀珍坐她旁边,今年七十五,以前为一卷线和人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倒是能笑着讲起那些往事了。
五十年代生人的王淑贞今年七十二,从前厂里人人都知道她最会过日子,分一斤糖能省出半两来,如今坐她家吃饭,也能吃上两荤一素了。
赵凤仙比我小一岁,因为年轻时车间里的一场事故,腿脚一直不好,却是我们中最爱学新鲜事的,连微信都学会用了。
孩子们都去北上广打拼了,我们几个空巢老人便凑到一处,租了个老小区里的四室一厅,开始了抱团养老的日子。
"规矩一:管好自己的情绪!"李秀珍最先答道,声音响亮得连窗外的小鸟都惊飞了。
当年厂里出了名的"母老虎"如今学会了深呼吸,也少了许多口舌之争。
记得去年春节,她烧糊了一锅饺子,差点发作,却在我们目光中咽下了那口气,笑着说:"看我这记性,跟不上趟了!"
那天,我们都愣住了,谁能想到李秀珍这样的性子也能软下来?
七十年代,我们刚进厂那会儿,李秀珍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
有一回,后勤科少给咱们车间三斤棉纱,别人不敢吭声,她一个人顶着炎炎烈日跑到厂部,非要管账的把短缺的补齐不可。
"那时候脾气大,是为了工作,现在咱们都老了,再发脾气不就成老顽固了嘛!"李秀珍常这么说,一边说一边呵呵笑。
"规矩二:财务透明!"王淑贞眼睛亮亮的,"每月养老金入一个共同账,日常开销一笔一笔记清楚。"
她从厨房拿出一个老式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每天的花销:白菜两块五,豆腐一块八,猪肉二十三...
这是她保留了大半辈子的习惯,从供销社采购到如今的超市购物,一笔不差。
这个规矩是王淑贞提出来的,当时我们都觉得挺好,但谁也没想到它会成为我们团结的基石。
"刘翠兰,你从前不就舍不得花钱吗?现在学会享受生活了吧?"王淑贞笑着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过去为了省钱,我能把一件棉袄穿十年,补了又补。
退休金虽不多,但省吃俭用攒着给儿子买房,结果孩子在外打拼,早已经自己买了房,我的那点钱根本派不上用场。
是王淑贞教会了我不必事事精打细算,退休金不必全攒着给儿女,偶尔也该犒劳自己。
去年我七十二岁生日那天,她们四个悄悄凑钱,给我买了一套崭新的羽绒服。
我穿上后照着镜子,差点认不出自己——这辈子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裳,鲜亮的红色,像是又回到了年轻时代。
"规矩三:家务分摊!"赵凤仙接着说,她撩了撩早已花白的短发,手上的老茧还是那么明显。
我们按各自所能,分工明确:张桂云掌勺,李秀珍打扫,王淑贞管账,赵凤仙负责买菜,我则承担洗衣服的任务。
日子简单而规律,像那台老式缝纫机一样,咔嗒咔嗒,踏实地向前走。
张桂云的手艺在厂里就有名,记得七十年代中期,厂里搞运动会,她一个人包了一百多个肉包子,让参赛的小伙子们吃得直竖大拇指。
如今她仍是我们的"后勤部长",每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可口的饭菜。
"要不是桂云姐的手艺好,咱们这个小家怕是早散了!"李秀珍开着玩笑,却道出了我们的心声。
李秀珍虽然脾气急,但做起事来麻利,家里的地面总是一尘不染,连墙角都找不出一丝蜘蛛网。
她常说:"人老了,动作慢了,但不能邋遢,那样对不起自己这一辈子。"
赵凤仙腿脚不便,却坚持每天清早去菜市场。她认识每个摊贩,知道哪家的白菜新鲜,哪家的豆腐是用石磨磨的。
八十年代初,她在车间被落下的纱锭砸伤了腿,厂里赔了一笔钱,但她的腿再也没好利索过。
"我这条腿是厂里的'纪念品'哩!"她总是这么自嘲,然后咯咯笑起来。
我负责洗衣服,从前是手洗,现在有了洗衣机,但我还是习惯先用手搓一搓有污渍的地方,然后再放进机器里。
那是我妈教我的方法,她那辈人没见过洗衣机,全靠一双手和肥皂,把衣服洗得雪白。
"规矩四:互相尊重空间!"我放下筷子补充道。
每人一个房间,敲门是基本礼数。我们各有小爱好:张桂云写毛笔字,李秀珍养盆栽,王淑贞听评书,赵凤仙看连续剧,而我则喜欢在日记本上记录我们的点点滴滴。
这个规矩是从一次小冲突后定下的。那时我们刚住在一起不久,张桂云习惯早起写字,但李秀珍却喜欢睡懒觉。
有一天早上,张桂云在客厅里练字,李秀珍被吵醒了,两人差点红了脸。
后来,我们商量着给每人划分了"私人领地",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
张桂云的房间里挂满了她的书法作品,有毛主席诗词,也有唐诗宋词。她年轻时就爱写字,只是工作忙,没时间练。
如今退休了,反倒找回了年轻时的梦想。她说:"人啊,年轻时为生活奔波,老了才有空做自己喜欢的事。"
李秀珍的窗台上摆满了花盆,有吊兰、绿萝、君子兰...她养花的手艺好,连小区里的年轻人都来向她请教。
去年,她把自己培育的一株君子兰送给了对面楼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考上了重点大学,李秀珍高兴得跟自家孩子似的。
王淑贞的评书机是她儿子从北京带回来的,里面存了几十部评书,从《杨家将》到《三国演义》,她听得如痴如醉。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还能听到从她房间传来低低的评书声,仿佛把我带回了收音机刚进家门那会儿。
赵凤仙最喜欢看电视剧,从《渴望》到《情深深雨蒙蒙》,再到现在的《人世间》,她都追得很认真。
常常看到一半就给远在深圳的女儿打电话,聊剧情聊人物,母女俩隔着千山万水,因为一部电视剧拉近了距离。
我的爱好最简单,就是写日记。从十六岁进厂那年起,我就有记日记的习惯。
那时候纸张紧张,我就在工厂发的《工人日报》空白处写,密密麻麻记下生活中的点滴。
如今,我的柜子里已经堆了十几本厚厚的日记本,翻开它们,仿佛能看到我们这一代人的整个青春与奋斗。
没等我们说完第五条规矩,王淑贞突然捂着头滑倒在地,吓得我们手忙脚乱。
那天正是大年初一,本该是欢聚的日子,却成了我们抱团以来最艰难的考验。
赵凤仙腿脚不便,但还是第一个冲过去扶住了王淑贞;李秀珍立刻拨打了120;张桂云则去拿王淑贞平时吃的药;我赶紧收拾了换洗衣物,准备跟着去医院。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我们坐在车上,都紧紧握着王淑贞的手,谁也没说话,但心里都明白:这是我们第五条规矩"有难同当"的时刻。
医院诊断是轻微脑梗,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那一周在医院的日子,我们轮流照顾,分担起了照料的重任。
我和张桂云负责白天,李秀珍和赵凤仙则守夜班。我们谁也没抱怨过一句,仿佛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深夜,病房里只剩我和张桂云,她突然低声说:"记得咱们刚进厂那会儿,你借我一块钱买大白兔奶糖吗?"
那是1969年的冬天,文革刚结束不久,我和张桂云被分配到纺织厂的同一个车间。
那天发工资,她不小心把钱弄丢了,急得直哭。我二话没说,把自己仅有的一块钱借给了她。
后来她用那一块钱买了一小包大白兔奶糖,分了我一半。那个年代,奶糖是多么难得的美味啊!我们蹲在厂房后面,一人含着一颗,甜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时候一块钱能买好多东西呢!"张桂云感叹道,"现在物价涨了这么多,但人心还是那个人心。"
那一晚,我们像回到了穿着蓝色厂服的青春岁月,只是当年谁也没想到,退休后的依靠会是彼此。
我们聊起了那些年在车间里的日子:凌晨四点起床赶最早一班公交车;夏天车间里热得像蒸笼,汗水浸透衣衫;冬天手指冻得发紫,还要继续穿线;工伤事故、技术革新、下岗潮...
"那会儿,我们哪会想到会有今天?"张桂云轻声说,"咱们的青春都献给了那个厂子,如今厂子没了,倒是我们还在一起。"
王淑贞出院后,我们开始了规矩五:"共同成长"。
她需要适当运动,医生建议她每天散步,做些轻柔的活动。我们几个索性一起报了社区的广场舞班。
起初笨手笨脚,像刚学走路的孩子,引得小区里的年轻人偷笑。
李秀珍差点发火,被张桂云一个眼神制止了:"人家年轻人笑笑怎么了?咱们年轻时不也笑过老年人吗?"
就这样,我们坚持了下来。从最基础的《牡丹之歌》到稍微复杂一点的《最炫民族风》,我们一点一点进步。
如今,我们五个人已经能跳出十几支广场舞了,在小区的舞台上还表演过呢!那天,掌声经久不息,我们开心得像个孩子。
学跳广场舞只是开始。王淑贞康复后,我们决定每个月学一样新东西。
二月份学会了用智能手机点外卖;三月份学会了视频聊天,和远方的儿女"见面";四月份学会了使用健康监测App,记录血压和心率;五月份甚至学会了简单的英语问候语,为的是和小区里的外国老师打招呼...
就这样,我们在一天天变老的同时,也在一天天成长。
小区里的人总问我们抱团养老的秘诀,张桂云总是笑着说:"老了老了,不能老在原地踏步!"
李秀珍则会补充:"就是要活到老,学到老!上头说了,咱们老年人也是建设祖国的重要力量嘛!"
赵凤仙虽然腿脚不便,却是我们中学习最积极的一个。
她说:"我这条腿不好,走不了远路,但我的脑子还清楚,能去的地方有限,但能学的东西没有限制。"
去年夏天,她甚至在网上报了一个摄影课程,用手机拍下了我们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有一张照片印象特别深:我们五个人站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地平线那边。
春节那天,孩子们回来看望我们,惊讶于我们的变化。
我儿子感叹道:"妈,您比我上次见您还年轻了!"
张桂云的女儿更是惊讶:"妈,你这舞跳得比我强多了,我都跟不上节奏!"
李秀珍的孙子则拉着她的手说:"奶奶,您的朋友们真好,我长大了也要交这样的朋友!"
听到孩子们的话,我们相视而笑。五个老太太,谁也没说话,但心里都明白: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晚年生活。
不是被儿女推来搡去,也不是孤单一人面对黄昏,而是和老朋友们一起,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晚上,孩子们都睡了,我们五个人挤在客厅里喝茶,回顾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记得我们刚住在一起那会儿,连菜都合不来一锅吗?"王淑贞笑着说,"我喜欢吃咸一点,桂云姐喜欢吃淡些,老为这事争论。"
"还有翠兰那破旧的棉袄,穿了十多年不舍得换,我硬是拉她去买了新的。"李秀珍插嘴道。
"凤仙的腿疼发作那次,咱们几个轮流给她揉腿,揉到半夜。"张桂云回忆着。
"还有桂云姐生日那天,我们偷偷买了蛋糕,把她感动得直掉眼泪。"我补充道。
赵凤仙突然说:"你们说,要是当年我们没有一起抱团,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是啊,如果没有抱团,我们或许各自孤独地生活在不同的角落,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听着墙上滴答作响的钟表声,等待着远方儿女偶尔的电话问候。
"那多没意思啊!"李秀珍打破了沉默,"一个人吃饭,连咸淡都懒得调,吃的不是饭,是孤单!"
"是啊,人这一辈子,年轻时为事业打拼,中年为家庭操劳,到了晚年,该为自己活一活了。"张桂云说。
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想起了我的日记本里写过的一句话:"人生就像我们纺织厂里的布,是由无数根线交织而成的。线越多,布就越结实;朋友越多,生活就越美好。"
我笑了笑,看向我的老姐妹们。是啊,我们这群当年扛着纱锭、踩着纺车的老姑娘,如今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纺织着晚年的幸福。
而那五条规矩,就是我们这匹"布"最结实的经线,让我们在岁月的风雨中相互依偎,共同前行。
"咱们的第五条规矩,我觉得应该改一改,"我突然说,"不只是'共同成长',还应该是'共同变老,共同年轻'。"
"说得好!"张桂云举起茶杯,"让我们继续遵守这五条规矩,一直到走不动的那一天!"
五个茶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是我们的誓言,在这个普通的小客厅里回荡。
窗外,春节的烟花正绽放,五彩缤纷的光映在我们的脸上,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们年轻时的模样——青春飞扬,充满希望。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