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雪夜探亲遇到怪事吓坏了,多年后,一个村妇道出骇人真相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2 18:16 1

摘要:她头上的绒线帽子沾满了雪花,正在慢慢融化,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引子

大姨的脸,白得像窗户纸。

她一进门,就把一股子寒气带了进来,扑在我脸上。

“诚子,快,快把门关上。”她哆嗦着说。

我赶紧把门插上,回过头,看见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头上的绒线帽子沾满了雪花,正在慢慢融化,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淌。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

“大姨,你这是咋了?路上滑,摔着了?”我一边问,一边扶她。

她的手冰凉,还在不停地发抖。

“不是,不是摔的。”她摆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身后。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我媳妇王静,她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

“大姨来了,快喝口热汤暖暖身子。”王静笑着说。

可大姨像是没听见,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有,有鬼……”

“鬼?”王静的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疙瘩。

她把姜汤重重地放在桌上,碗沿磕着桌面,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大姨,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信这个?”王静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我妈也从里屋闻声出来了,看见大姨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姐,你这是咋的了?大雪天跑来,出啥事了?”

大姨这才像是回过魂来,一把抓住我妈的手,声音都变了调:“我刚才路过村东头老王家那院子,你猜我听见啥了?”

“啥呀?”我妈紧张地问。

“我听见……听见有小孩儿在哭。”

我心里一松,还以为多大事。

“大姨,你肯定是听错了,八成是野猫叫唤呢。”我说。

“不可能!”大姨斩钉截铁地说,“我生了三个,养了五个孙子,小孩儿哭和猫叫我分不清?那哭声,就跟刚出生的小猫崽子似的,弱得很,一声一声的,听得人心都揪紧了。”

王静撇了撇嘴,没说话,转身回了厨房。

我妈的脸色却也变了,她扶着大姨坐下,小声说:“姐,你别瞎想。老王家那房子都空了快十年了,哪来的人?更别说小孩儿了。”

“就是因为空着才吓人啊!”大姨的声音又高了起来,“那院子不是说不干净吗?当年老王家那闺女,不就是……”

“别说了!”我妈突然厉声打断了她。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妈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说话,尤其还是对她最亲的姐姐。

我看着我妈,她的脸色比大姨还难看,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慌乱。

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老王家的院子,就在我家隔壁,中间只隔着一条窄窄的巷子。

他们家搬走后,那院子就一直荒着,大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锁。

村里人都说,那院子闹鬼,是因为老王家的小女儿是淹死在村口的河里的,死得冤。

这些年,晚上几乎没人敢从那儿走。

大姨今晚听见的哭声,难道真的和这事有关?

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后背一阵阵发凉。

王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

她看了看我们,淡淡地说:“我看就是风声,雪大了,风刮过那些破窗户,啥声没有?自己吓自己。”

她把毛巾递给我,让我给大姨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感觉屋里的气氛怪怪的。

大姨的恐惧,我妈的失常,还有王静的不以为然,这三样东西搅和在一起,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我觉得,这个雪夜,恐怕是没法安生了。

那声婴儿的啼哭,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我们家平静的湖面。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颗石子会激起多大的浪花,甚至差点把我们这个家给掀翻。

我更不知道,这个谜团,要等上许多年,才能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解开。

而那个真相,比任何鬼怪故事都更让人心寒,也更让人心疼。

那一晚,大姨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睡,最后是我妈陪着她。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风声呜呜地响,听起来真有点像小孩儿在哭。

我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可那哭声,却像是在我心里扎了根。

第一章 墙上的裂痕

第二天早上,雪停了。

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得晃眼。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

大姨的眼圈是黑的,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好。

她端着碗,筷子在碗里扒拉了半天,也没吃几口。

我妈也是,一个劲儿地叹气,时不时地看大姨一眼,欲言又止。

只有王静,跟没事人一样,吃得挺香。

她还给我夹了一筷子咸菜,说:“多吃点,今天你不是还要去给老主顾家修那个旧柜子吗?费力气的活儿。”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我觉得她有点太冷漠了。

大姨毕竟是长辈,吓成那样,她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诚子,”大姨突然开口了,“要不,你白天去老王家那院子瞅瞅?大白天的,阳气足,不怕。”

王静的筷子“啪”地一声放在了碗上。

“大姨,这事儿还没完了是吧?”她的声音不大,但很冲,“李诚一天到晚干活多累啊,让他为这点没影儿的事跑一趟,有意思吗?”

“我这不是心里不踏实嘛。”大姨小声嘟囔着。

“有啥不踏实的?就是只野猫,还能是啥?”王静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妈,您也别跟着瞎琢磨了,您要是也信这个,以后咱们家还怎么过日子?”

这话是对我妈说的,可我听着,句句都像是在敲打我。

我妈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她放下碗,看着王静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我心里堵得慌。

我觉得我们这个家,就像一面有了裂痕的墙。

平时看着好好的,可一遇到点事,那裂痕就清清楚楚地显出来了。

王静和我妈之间的裂痕,一直都存在。

王静是城里长大的护士,讲科学,信自己。

我妈是农村妇女,信老理儿,信命。

她们俩就像油和水,怎么都融不到一块儿去。

我夹在中间,就像那墙缝里的水泥,拼命想把两边都粘住,可结果往往是两头受气。

吃完饭,我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疙瘩,塞到我手里。

“诚子,把这个带身上。”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瓣大蒜和一张画了符的黄纸。

我哭笑不得:“妈,你又搞这个。”

“带着,能辟邪。”我妈的表情很严肃,“听妈的话,去老王家看看,你大姨都吓出病来了。你去看一眼,回来跟她说没事,她也就安心了。”

我点了点头,把红布包塞进了口袋。

我知道,我妈不是真信鬼,她只是心疼她姐姐。

我走到门口,王静正在扫院子里的雪。

她看见我,停下手里的活儿。

“你真要去啊?”她问。

“去看看,不然大姨心里老惦记。”我说。

“李诚,”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我不是不让你去,我就是觉得,咱们过日子,得朝前看,不能总被这些老思想绊住脚。”

我心里明白她的意思。

她希望我能站在她这边,用“科学”去对抗家里的“迷信”。

可我做不到。

一边是我的亲妈和大姨,一边是我媳妇。

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匠,手里拿着一把钝了的凿子,面对一块又硬又脆的木头,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一用力,怕木头裂了。

不用力,又解决不了问题。

这种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我没再跟王静争辩,闷着头走出了家门。

外面的空气很冷,吸到肺里,像冰碴子一样。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家的房子,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炊烟。

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温暖。

可我知道,房子里面,那道裂痕,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大。

而这一切,都因为昨晚那一声奇怪的婴儿啼哭。

第二章 沉默的铁锁

老王家的院子就在巷子那头,走过去不到一百米。

雪把整个村子都盖住了,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我自己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声。

越走近那座院子,我心里越是发毛。

那院墙不高,是用土坯垒的,墙皮脱落得厉害,露出里面黄色的泥土。

院门是两扇木头门,颜色都变成了灰白色,上面贴着两张早就褪了色的门神,被风雪撕扯得只剩下一点纸边儿。

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那锁已经锈成了红褐色,看起来很多年没人碰过了。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冷气。

我想象着大姨昨天晚上,就是从这里走过,然后听见了那吓人的哭声。

我绕着院墙走了一圈。

墙根的雪很厚,很平整,看不出有任何脚印。

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不像是有活人进去过的样子。

院子的后墙边上,有一棵老槐树,树枝光秃秃的,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干枯的手。

我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有几块玻璃已经碎了,用破布或者塑料纸堵着。

一切看起来都跟我想象的一样,荒凉,破败,没有人气。

我心里琢磨着,大姨听见的,八成真就是风声,或者是哪只野猫躲在柴火垛里叫唤。

我准备回家,好给我妈和大姨一个交代。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的眼睛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是后墙一扇小窗户。

那扇窗户的位置很偏,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柴火挡住了大半。

窗户上糊的塑料纸,有一个角被风吹开了,正在不停地扇动。

阳光照在上面,一闪一闪的。

我走过去,拨开柴火,凑近了看。

这扇窗户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细细的缝。

冷风就是从这条缝里灌进去的。

我心里一动。

如果风从这条缝里灌进去,再从屋里某个破洞里钻出来,会不会发出像哭一样的声音?

很有可能。

我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心里踏实多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窗台下的雪地。

雪地上很干净,只有一个小小的坑。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我伸手进去摸了摸,从雪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是一个用完了的药瓶子,棕色的玻璃瓶,上面还贴着标签,但是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把药瓶拿在手里,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这荒废了快十年的院子,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新的药瓶?

虽然标签模糊了,但瓶子本身看起来并不旧。

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T。

我把药瓶揣进口袋,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她们,免得她们又胡思乱想。

回到家,我跟她们说,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门锁得好好的,窗户也关得严严的。

大姨听见的哭声,肯定就是风刮过窗户缝的声音。

大姨将信将疑,但看我说的那么肯定,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

我妈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她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那个红布包你带了吧?”

我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王静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没插嘴,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对我的“调查结果”很满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我错了。

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头,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个棕色的药瓶,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想起村里关于老王家的传闻。

他们家的小女儿叫王秀莲,十几岁的时候,说是去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滑到河里淹死了。

从那以后,老王家就倒了霉。

先是老王头生了场大病,差点没救过来。

后来他家大儿子在外面打工,从架子上摔下来,腿摔断了。

没过两年,老王两口子就把房子卖了,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子,搬到城里去了。

这房子,因为传说闹鬼,一直也没人敢买,就这么荒了下来。

这些传闻,我从小听到大,从来没当过真。

可现在,我有点不确定了。

一个空了十年的院子,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来路不明的药瓶。

这三件事连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我觉得,那把沉默的铁锁后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个秘密,也许比鬼神之说更复杂,也更让人害怕。

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家的那道裂痕,不但没有弥合,反而可能因为这个秘密,被撕得更大。

第三章 一碗疙瘩汤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着一种奇怪的平静。

大姨没再提那晚上的事,王静也像是忘了那场不愉快,每天按时上下班,对我妈也客客气气的。

我妈呢,还是老样子,忙里忙外,只是话比以前少了。

可我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

就像冬天结了冰的河面,看着平整,底下却有暗流在涌动。

那天我下班回家,刚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是疙瘩汤的味道,我从小就爱吃我妈做的疙瘩汤。

我换了鞋,走进厨房,看见王静和我妈都在。

王静在切葱花,我妈在往锅里下疙瘩。

两个人离得很近,却没有一句话交流。

气氛有点尴尬。

“今天啥日子啊,做疙瘩汤。”我笑着想缓和一下气氛。

“你媳妇说想吃了。”我妈头也不抬地说。

王静切葱花的手顿了一下,说:“我没说,是妈说你爱吃,特意给你做的。”

我愣住了。

这点小事,她们俩都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我心里有点烦躁。

我觉得自己像个被夹在磨盘中间的豆子,两边都在使劲,要把我碾碎了。

吃饭的时候,大姨也从屋里出来了。

她在我家住了好几天,气色好了不少,但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姐,多吃点,你最爱喝我做的这口汤了。”我妈给大姨盛了一大碗。

大姨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

“还是这个味儿。”她感叹道,“一晃眼,咱们都老了。”

“是啊,都老了。”我妈也跟着叹气。

王静默默地吃着饭,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着她,她瘦了点,下巴都尖了。

我知道,她心里也不痛快。

她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护士,每天要面对生老病死,回到家还要应付这些在她看来是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她肯定觉得累。

可我妈她们,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小地方,思想观念就是这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呢?

我多想她们能互相理解一下。

可“理解”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诚子,”大姨突然又提起了那件事,“那天,你真没在老王家院子发现啥别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静。

她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大姨,这事儿不是都过去了吗?怎么又提啊?”王静的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火气,“李诚都说了什么都没有,您怎么就不信呢?非要弄得一家人都不得安生才行吗?”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大姨被她抢白得满脸通红。

“随便问问?”王静冷笑一声,“您是随便问问,可您知道您这一问,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吗?李诚要上班,妈要操持家务,我呢,我白天在医院累死累活,晚上回来还得听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我招谁惹谁了?”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这日子没法过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的脸,从红变成了白,又从白变成了青。

她看着王静,嘴唇哆嗦着,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只是默默地站起来,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门关上了。

我听见了她在里面压抑的哭声。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王静,你太过分了!”我终于忍不住了,冲她吼道。

“我过分?”王静也冲我吼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诚,你摸着良心说,我哪里过分了?我嫁到你们家,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吗?可你们呢?你妈,你大姨,整天就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呢?你永远都向着她们!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她们是长辈!”

“长辈就可以不讲道理吗?长辈就可以随随便便毁掉别人的生活吗?”

我们俩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谁也不肯让谁。

最后,王静哭着跑出了家门。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子没吃完的饭菜。

那碗香喷喷的疙瘩汤,已经凉了。

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我觉得我们这个家,真的要散了。

那道裂痕,在今天晚上,彻底崩开了。

后来,我妈从屋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

她把那碗凉了的疙瘩汤端到我面前。

“诚子,喝了吧,别浪费了。”她沙哑着声音说。

然后,她又加了一句,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些事,糊涂点好。知道了,反而更添堵。”

我端起那碗疙瘩汤,机械地往嘴里送。

汤是凉的,疙瘩是硬的,咽下去,一路凉到胃里。

我妈的话,像一颗钉子,钉在了我心里。

她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事,知道了会更添堵?

难道,老王家那院子里,真的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我妈是知道的?

第四章 旧木箱的秘密

那次大吵之后,王静在娘家住了一个星期。

最后还是我厚着脸皮,去把她接回来的。

日子还得过,孩子还小,家不能散。

我们俩都默契地不再提那件事,家里的气氛,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大姨在我家又住了一阵子,也回去了。

那声雪夜里的啼哭,就像一场梦,被我们刻意地遗忘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五年。

我儿子上了小学,我也在镇上开了个小小的家具修理铺,凭着手艺,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我和王静的感情,不好不坏。

我们像大多数夫妻一样,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不再争吵,也很少交心。

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我知道,那层膜,就是五年前那个雪夜留下的。

那天是周末,天气很好。

我妈说阁楼上太乱了,让我帮着收拾一下。

阁楼又小又暗,堆满了各种杂物,空气里都是灰尘的味道。

我跟我妈一样一样地往外搬。

搬到一个角落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旧木箱子。

箱子是老式的,樟木做的,上面雕着简单的花纹。

是我爸还在世的时候,亲手打的。

“妈,这箱子还留着呢?”我问。

“留着吧,好木头,扔了可惜。”我妈说。

我拍了拍箱子上的灰,想把它搬出去。

箱子很沉。

我好奇地打开了箱盖。

一股樟木混合着旧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箱子里,放着一些我小时候的旧衣服,还有几本翻烂了的小人书。

我笑着拿出来看,心里觉得很怀念。

在箱子最底下,我摸到了一个布包。

布包是用一块蓝色的土布包着的,打着一个很整齐的结。

我把它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我问我妈。

我妈看见那个布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想从我手里抢过去,但已经晚了。

我已经把布包打开了。

里面,是一套崭新的婴儿衣服。

小小的帽子,小小的衣裳,还有一双虎头鞋。

做得非常精致。

衣服是新的,但明显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

“妈,这是……”我疑惑地看着她。

这不是我小时候的衣服。

我小时候的衣服,都在箱子上面放着,又旧又破。

这套衣服,太新了。

而且,我妈的反应,太奇怪了。

“没什么,就是以前给邻居家孩子做的,人家没要,就收起来了。”我妈躲闪着我的目光,伸手就要把衣服收起来。

我抓住了她的手。

“妈,你跟我说实话。”我盯着她的眼睛,“这是给谁的?”

我妈的嘴唇哆嗦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挣脱我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彻底懵了。

我从来没见过我妈这么失态。

她一向是个很要强的人,就算当年我爸去世,她也是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没掉过几滴眼泪。

今天这是怎么了?

“妈,你别哭啊,到底怎么回事?”我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

她哭了很久,才慢慢停下来。

她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诚子,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王静。”她哽咽着说。

我心里一紧:“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衣服……这衣服是妈当年……给一个可怜人准备的。”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家人,太苦了……我就是想帮一把……”

“谁?哪家人?”我追问。

“你别问了。”我妈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诚子,你听妈的,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知道了,对谁都没好处。”

又是这句话。

“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更添堵。”

五年前,她就跟我说过这句话。

现在,我看着眼前这套小小的婴儿衣服,再联想到五年前那个雪夜里,大姨听见的那声婴儿啼哭。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那晚的哭声,不是猫叫,也不是风声。

是真的有婴儿在哭。

而那个婴儿,就藏在隔壁那座荒废的院子里。

我妈,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

她不仅知道,她甚至还参与其中!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看着我的母亲,这个我一直以为很普通、很善良的农村妇女,突然觉得她变得无比陌生。

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那个秘密,为什么会让她如此恐惧和痛苦?

我看着那个旧木箱,觉得它就像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现在,盒子被打开了。

所有被压抑的、被遗忘的往事,都将像魔鬼一样,从里面跑出来。

而我们这个家,还能承受得住吗?

第五章 菜市场的偶遇

我妈的反应,在我心里投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我没有再逼问她。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她不想说的事,我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但我心里那根刺,却扎得更深了。

我把这件事,连同那个旧木箱里的婴儿衣服,都藏在了心里。

我没告诉王静。

我怕,一旦说出来,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会再次被打破。

可这个秘密,就像一个,在我心里慢慢长大。

我开始失眠,干活的时候也总是走神,好几次差点把手给伤了。

王静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你最近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她给我递过来一杯水。

“没事,就是店里有点忙。”我撒了个谎。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我们之间,已经习惯了这种点到为止的交流。

周末,王静要加班,让我去菜市场买点菜。

菜市场里人挤人,充满了各种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我提着菜篮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就在一个卖豆腐的摊子前,我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张婶。

张婶以前就住我们家后排,是我妈的老姐妹。

几年前,她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就把她接过去住了。

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

“哟,这不是诚子吗?”张婶一眼就认出了我。

“张婶,是您啊!”我也很惊喜,“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住几天,城里太闷了,还是咱们这儿舒坦。”张婶还是那么爱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我们俩就站在摊子前聊了起来。

聊了聊各自家里的情况,聊了聊村里这些年的变化。

“对了,你家旁边那个老王家的院子,还是空着呢?”张婶突然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

“嗯,还空着呢。”我故作平静地回答。

“唉,那家人也真是可怜。”张婶摇了摇头,一脸同情,“尤其是他们家那个二闺女,叫小芹的那个,命苦啊。”

“小芹?”我愣了一下。

我只知道老王家有个淹死的小女儿,叫王秀莲。

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一个叫小芹的。

“你不知道?”张婶有些意外,“也对,那会儿你还小。小芹比秀莲大几岁,长得可水灵了,就是性子野,不爱念书,十几岁就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了。”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啊……”张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后来,听说在外面跟了个老板,没名没分地跟着。再后来,就没音信了。”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什么。

“张婶,村里人都说老王家那院子不干净,是真的吗?”

张婶听了我的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干净?哈哈哈……”她指着我说,“诚子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信这些。什么不干净,那都是人瞎编的!”

“瞎编的?”我更糊涂了。

“可不是嘛。”张大婶收住笑,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其实啊,当年真正吓人的,不是鬼,是人。”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张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婶看了看四周,又把我拉到一边,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跟你说说也无妨。你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下大雪那次吗?大概五六年前了。”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我记得。”我说。

“那段时间,老王家那院子里,其实藏着人。”

“藏着人?”我失声叫了出来。

“嘘,小点声!”张婶赶紧捂住我的嘴,“是小芹,王家那个二闺女。她回来了,挺着个大肚子回来的。”

我感觉像是一道雷,在我的头顶炸开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挺着大肚子的小芹……藏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

五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夜晚……

那声婴儿的啼哭……

我妈的失常反应……

箱子里那套崭新的婴儿衣服……

所有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那晚,大姨听见的,根本不是什么鬼哭。

那是王小芹,在那个又冷又黑的院子里,生下了她的孩子!

而我的母亲,她就是那个帮忙掩盖真相的人!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西红柿和鸡蛋,滚了一地。

第六章 雪地里的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张婶的话。

“老王两口子,又要面子,又心疼闺女。就把小芹偷偷藏在那个老院子里,对外就说那院子闹鬼,没人敢靠近。你妈那个人,心善,看他们可怜,就偷偷给他们送吃的送喝的。”

“那孩子生下来那天,雪下得特别大。没请医生,就是找了个懂行的老婆子给接生的。听说孩子生下来跟个小猫似的,哭声都弱得很。”

“住了没几天,等小芹能下地了,老王家就托人,连夜把她们娘俩送走了。送去哪儿了,谁也不知道。”

“你妈这人,嘴严,答应了人家不往外说,就真的一句都不说。要不是我跟她关系好,她喝多了跟我念叨过两句,这事儿,怕是没人知道了。”

我回到家,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走进了我妈的房间。

她正在给我儿子织毛衣,看见我进来,还笑了笑。

“怎么了,诚子?丢了魂似的。”

我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既熟悉又陌生。

我叫了一声:“妈。”

我的声音,在发抖。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你……都知道了?”她问,声音很轻。

我点了点头。

她手里的毛衣针,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隐瞒。

她只是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妈不该瞒着你。”她哽咽着说,“可妈也是没办法。小芹那孩子,太可怜了。被那个没良心的男人骗了,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回来,家里人怕丢人,都不敢认她。”

“她躲在那个破院子里,吃的上顿没下顿。我要是不管,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你爸走得早,妈知道一个女人拉扯孩子多不容易。我看着她,就想起当年的自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投无路。”

我妈的话,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不解,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那么反常,为什么那么痛苦。

她不是在撒谎,她是在守护一个更重要的东西。

那是一种最朴素的善良,一种邻里之间的情义。

“那……那王静和大姨……”我艰难地开口。

“妈对不起她们。”我妈擦了擦眼泪,“那天你大姨吓成那样,我心里跟刀割一样。可我不敢说啊,我答应了老王家,要替他们保密。我一说,小芹的名声就全毁了。”

“还有王静,妈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直。我要是跟她说了,她肯定不能理解,说不定还要报警。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更没法收场。”

“所以,妈只能自己扛着。我知道你们都怪我,可我……我真的没办法。”

我走过去,抱住了我妈。

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微微颤抖。

她那么瘦小,却扛起了这么沉重的一个秘密。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承受着家人的误解,内心的煎熬。

我以前总觉得,我妈是个思想陈旧、有点固执的农村妇女。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在她的身体里,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和多么深沉的爱。

那种爱,不仅仅是对自己的家人,也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陷入困境的陌生人。

我想起了那个词,“情义”。

在她的世界里,情义重于一切。

为了这份情义,她可以忍受委屈,可以背负骂名。

我抱着她,眼泪也流了下来。

“妈,我不怪你。”我说,“你做得对。”

窗外,阳光正好。

照进屋里,暖洋洋的。

我觉得,压在我心里五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那个雪夜里的真相,虽然残酷,却也充满了人性的温度。

它让我重新认识了我的母亲,也让我开始反思,我和王静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七章 没有寄出的信

那天晚上,我跟王静谈了很久。

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从大姨听见哭声,到我发现药瓶,再到阁楼上的婴儿衣服,最后是张婶在菜市场说出的一切。

王静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惊,再到沉默。

等我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只能听见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过了很久,王静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所以,妈她……她是为了帮别人,才瞒着我们的?”

我点了点头。

王静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真是个混蛋。”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那时候,还说她迷信,说她不讲道理……我怎么能那么说她……”

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别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真相。”

“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王静抬起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总觉得我比她懂得多,我总想用我的那套标准去要求她。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去理解她。”

那一刻,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我们之间那层看不见的膜,好像在慢慢地融化。

第二天,王静起得很早。

她亲手做了一桌子早饭。

吃饭的时候,她给我妈夹了一个鸡蛋。

“妈,对不起。”她小声说。

我妈愣住了,随即摆了摆手,眼圈也红了。

“傻孩子,说啥呢。”

一句话,一个动作,五年的隔阂,好像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吃完饭,王静对我说:“李诚,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找到那个王小芹?”

我看着她,有些意外。

“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王静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她和那个孩子,不该就这么消失了。我想知道她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如果她们有困难,我们或许可以帮帮她们。”

我心里很感动。

我知道,王静是真的变了。

我去找我妈,问她知不知道王小芹去了哪里。

我妈犹豫了很久,从一个旧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

信封上,有一个地址,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

“这是当年老王家托人带给我的,说是小芹安顿下来的地方。”我妈说,“我一直收着,想给她寄点东西,又怕打扰了她的生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儿。”

那个周末,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

王静拿出纸和笔。

“我们一起,给她写封信吧。”她说。

我妈口述,我执笔,王静在一旁补充。

我们没有提当年的窘迫和苦难。

我们只是像老朋友一样,问候她的近况,问她的孩子是不是健康长大,告诉她,家里一切都好,如果有一天她想回来看看,我们随时都欢迎。

信写了很长,改了又改。

最后,我们把它装进信封,贴上邮票。

可是,这封信,我们最终也没有寄出去。

我妈说:“算了吧。她要是过得好,就别去打扰她了。她要是过得不好,这封信,只会让她更难过。我们心里有这份惦记,就够了。”

我和王静都同意了。

我们把那封没有寄出的信,和我小时候的那些小人书一起,放回了那个旧木箱里。

那个箱子,曾经装着一个沉重的秘密。

现在,它装着我们一家人的理解和牵挂。

从那以后,我们家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王静和我妈,变得像亲母女一样。

她们会一起去逛街,一起讨论菜价,甚至会头挨着头,一起看手机里的搞笑视频。

我和王静之间,也找回了久违的亲密。

我们会聊工作,聊孩子,也会在睡前,聊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那个雪夜的谜团,虽然解开了,但它留下的,却不是伤痕,而是一种更深刻的联结。

它让我们明白,一个家,最重要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彼此的理解和包容。

有时候,生活就像我修理的那些老家具。

它会有裂痕,会有伤疤。

但只要我们用心去打磨,用爱去粘合,它总会变得比原来更坚固,也更温润。

来源:雨季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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