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斜月三星洞隐于云海深处,青石铺就的练道场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仿佛一面未磨的铜镜,映照天地初开时的清净。松风拂过,松针如细雨般簌簌落下,尚未触地,已被一道金光卷起——那是一朵筋斗云,腾跃如电,其上立一猿形身影,毛发金黄,双目炯炯,正是孙悟空
《暗黑西游之悟空传》
第一卷:三星梦醒·枷锁初生
第一回:三星洞中悟真道,菩提夜语点红尘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斜月三星洞隐于云海深处,青石铺就的练道场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仿佛一面未磨的铜镜,映照天地初开时的清净。松风拂过,松针如细雨般簌簌落下,尚未触地,已被一道金光卷起——那是一朵筋斗云,腾跃如电,其上立一猿形身影,毛发金黄,双目炯炯,正是孙悟空。
他正演七十二变,身形忽化猛虎,低吼一声,震得崖边藤蔓微颤;转瞬又作雄鹰,展翅盘旋,掠过洞顶古松,羽翼带起的风声划破沉寂。筋斗云翻腾九转,他落回青石,轻巧如叶,不惊尘埃。
“变!”他轻喝一声,手中桃木剑一抖,剑尖点地,竟化作一尾游鱼,游走于石缝之间,水光潋滟,竟似真有溪流浮现。片刻后,鱼影消散,他复原形,盘坐于石上,手中摩挲着那柄桃木剑,剑身刻着“守心”二字,字迹古朴,似有灵光流转。
五百年了。
自那年他从花果山漂泊至此,被菩提祖师收为门徒,已历五百年清修。从一只懵懂石猴,到通晓天地法则、掌握变化之术的灵物,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攀枝摘果的野猿。可越是通明,越是眷恋这洞中岁月——无争无扰,无名无利,唯有晨钟暮鼓,与道相伴。
他抬头望月,月如银盘,悬于洞口上方,清辉洒落,如祖师的目光,温柔而深邃。
“师父……”他低声呢喃,眼中泛起一丝柔软。
就在此时,洞内蒲团之上,菩提祖师双目轻合,已入定境。他身披素袍,白须垂胸,面容枯槁却神光内蕴,仿佛一尊千年古佛,静坐于时光之外。
梦中,天地骤变。
人间大地,黑雾弥漫,如墨潮翻涌,吞噬山川河流。村庄化为焦土,城池崩塌,百姓扶老携幼,踉跄奔逃。饿殍横野,尸骨堆积如山,乌鸦盘旋,哀鸣如哭。长安城火光冲天,烈焰焚天,妖异身影纵横街巷,孩童啼哭,妇人哀嚎,佛门庙宇虽高耸入云,却佛光黯淡,香火断绝,僧人闭门不出,经声寂然。
祖师心神一震,只见一尊金身佛像缓缓崩裂,佛眼流血,低语:“人心已死,正法将灭,末法之世,已至矣。”
“不!”祖师猛然惊醒,额间冷汗涔涔,如雨而下。他掐指一算,天机紊乱,因果错乱,唯有三颗星辰在北方剧烈闪烁——正是“斜月三星”之象,主劫难将至,天地失衡。
他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推开悟空房门时,见那猿猴正灯下擦拭如意金箍棒,棒身泛着幽光,似有灵性,映照出他眉宇间的不舍。
“悟空。”祖师轻唤。
悟空抬头,眼中闪过惊喜:“师父!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事吩咐?”
祖师缓步而入,坐于蒲团,神色凝重:“我梦中见人间劫起,魔气滔天,百姓苦不堪言。佛门衰微,正法蒙尘。此劫非天灾,乃人心之崩坏所致。若无人渡世,天地将堕。”
悟空眉头微皱:“师父,人间自有轮回,因果自承。我等修道之人,清静无为,何须介入?况且……我早已厌倦纷争。”
祖师轻叹:“你可还记得,我教你七十二变,不是为让你扰乱天庭,而是为让你护持正道;传你筋斗云,不是为让你逃遁,而是为让你奔赴苦难。道不在山中,而在世间。不历红尘,何以悟道?不入困境,何以证道?”
悟空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箍棒的纹路,声音低沉:“可我……怕再犯错。当年行事孟浪,惹下滔天祸事,若再入世,被人误解为恶类,又当如何?”
祖师目光如炬,直视其眼:“你可知道,何为异类?何为正道修行者?”
悟空一怔。
祖师指向阶前一株野草:“草无名,却能抗风;水无形,却能润田。天地无私,万物自化。人以己念定义异类,那是人的分别心。人有善有恶,万物亦有善有恶。是正是偏,不在形,在心;是善是恶,不在名,在行。”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若有人误解你为异类,你也别恼;若有人用金珠美玉、高位厚禄诱惑你,你也别贪。守住本心,异类亦能行正道;迷失本心,修行者亦会入歧途。就像这炉中的沉香,烧时有烟,有火,有香气缭绕,烧尽了,只余香灰。人修道,也得经一番磨砺,方能回归本来面目。”
悟空沉默,眼中光影流转,似有千般思绪翻涌。
祖师起身,拉他走出洞外,指向天上明月:“你看那月,清辉普照,不择净秽。道亦如是。悟道非避世,渡人即渡己。你虽习得神通,却未懂‘道’在众生苦难中。红尘,才是真正考场。”
悟空仰望明月,良久不语。他想起当年行事桀骜,被压于山下,风吹雨打五百年,孤寂如死。是祖师将他救出,带回此地,重授道法,重塑心性。这五百年,他以为自己已远离尘嚣,却原来,不过是暂避风浪。
“师父……”他声音微颤,“我若下山,您还会认我这个弟子吗?当年您说‘若犯了规矩,便逐出师门’,我若在红尘中做错事……”
祖师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头顶——动作轻柔,一如当年传他长生诀时那般。
“我今日让你下山,不是逐你,是让你去‘历劫’。当年我教你‘长生’,不是让你苟活,是让你用这性命,做些该做的事。”他目光深邃,“你本是灵明石猴,天生灵性,身负渡世之责。若真被镇压五百年,人间劫难便无人能解。”
悟空猛地抬头:“师父!您说……当年并未真被镇压?可我分明记得……”
“那是表象。”祖师低语,声音如风穿林,“你当年行事之日,我已知天机将变。那场看似镇压,实则我早已以石像替你,将真身悄然带回。否则,你早已魂飞魄散,何来今日?”
悟空瞳孔骤缩,如遭雷击:“什么?!那……那山下的,是石像?我为何记得分明是自己亲历?!”
祖师点头,神色凝重:“是的,被压山下的只是石像。但为了不被三界察觉,我以你的皮毛骨血肉注入石像,使你与石像能情感相通。那五百年的苦痛、孤寂,你依然有着切肤之痛,如肉身亲历。”
“还有,当年那场对峙,看似轻松了结,实则各方损耗极大。释迦牟尼佛座下有逆徒趁机作乱,致使灵山易主,真经被隐,佛法蒙尘,修行之道陷入困境。”
悟空踉跄后退一步,金箍棒险些脱手:“这……这怎么可能?灵山圣地,诸佛护持,竟……竟沦落至此?”
“人心不古,正法难存。”祖师叹息,“那逆徒以虚假教义惑世,以虚妄福报诱民,百姓虔诚跪拜,却不知所拜者非真修行者。唯有你,身负灵明之质,通晓变化之妙,能识破虚妄,护取经人取得真经,重振正法,方能让正道重现。”
悟空低头,手指紧紧攥住桃木剑,指节发白。他心中翻江倒海——原来自己以为的“被压”,竟是祖师暗中解救;原来自己日以继夜的“修行”,不过是劫难前的准备;原来那场过往,竟成了天地棋局中的一枚关键落子。
“那……取经人?”他问。
“金蝉子转世,十世修行,心性纯善,是取经之人选。”祖师道,“你需护他西行,途中劫难重重,皆是考验。你若能守本心,破虚妄,便能证道。”
悟空沉默良久,忽然抬头,眼中已无犹豫,唯有一片清明:“弟子愿往。”
祖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沉下脸来,压低声音:“还有一事,你须知晓——你师兄赤脚大仙,已前往灵山藏经阁,更改了你过往的记录,将你身份更改为‘道法高深的金仙’。此后,天庭与灵山档案中,你不再是‘石猴’,而是‘护法金仙’,真正的齐天大圣美猴王。”
悟空一怔:“师兄为何如此?”
“为你铺路。”祖师目光深远,“红尘险恶,名分即权柄。若你仍被视作寻常石猴,未行一步,已遭围剿。此乃权宜之计,你不必心疑,只需记住——名号是虚,本心是实。”
悟空深深叩首:“弟子明白。”
次日清晨,云开雾散。悟空整束行装,金箍棒负于肩,他跪于祖师面前,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师父,弟子去了。”
祖师静立不动,只轻轻挥手:“去吧。入浊世,易染尘。明日,你先去灵山,告知众修行者,取个‘取经护法’的名号。不是为了让你沾他人的光,而是让你明白——参悟证道,修成正果,也要机缘。”
悟空起身,转身离去。筋斗云腾起,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消失于天际。
祖师望着那远去的身影,久久未动。忽而,他轻声自语:“这一去,是劫,是缘,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天地将变,唯初心不变者,方能见道。”
来源:关公文化彭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