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和庶姐一同被绑架,太子殿下选择救庶姐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9 14:59 1

摘要:“太子哥哥——救命啊!太子哥哥——!”她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声音拔得又尖又细,穿透力极强,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清歌好怕!救救我!求求您了太子哥哥——”

我与庶姐一同被匪徒掳走,身后,太子殿下带人追来。

庶姐立刻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厉得能刺破云霄:“太子哥哥——救救我!清歌好怕!”

不出所料,太子殿下没有丝毫犹豫,焦灼心疼的回应斩钉截铁:“清歌别怕!孤来救你!”

01

马蹄声碎,尘土飞扬。

我,沈知意,与我那庶姐沈清歌,一同被麻袋似的横掼在马背上,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

身后,太子萧天睿的怒喝与马蹄声紧追不舍,越来越近。

匪徒头子啐了一口,粗声骂道:“妈的,这太子爷追得真紧!前面岔路口,分头走!”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戏码。我埋在匪徒带着汗臭味的后腰布料里,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

果然,身旁另一匹马上的沈清歌立刻开始了她的表演。

“太子哥哥——救命啊!太子哥哥——!”她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声音拔得又尖又细,穿透力极强,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清歌好怕!救救我!求求您了太子哥哥——”

那声音里的恐惧七分真三分演,拿捏得恰到好处,足以令任何对她有点心思的男子英雄气概爆棚。

尤其,是那位吃她这一套的太子殿下。

“清歌!别怕!孤来救你!”太子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心疼,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追那边!务必救下沈大小姐!”

急促的马蹄声大部分朝着挟持沈清歌的那股匪徒方向追去,渐行渐远。

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

我沉默地趴在马背上,早就收回了那副刻意装出来的、与沈清歌如出一辙的惊恐表情。身下垫着的厚软垫子极大地缓解了颠簸带来的不适——这自然是我提前安排好的。

估摸着太子的人已经追远了,我平静地开了口:“好了,停吧。”

身下的匪徒头子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勒缰绳:“吁——” 马儿嘶鸣一声,前蹄扬起,缓缓停了下来。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再无追兵,才对手下们打了个手势,整个小队彻底停驻在这荒僻的岔路口。

我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拍了拍锦缎裤脚上沾染的薄灰,姿态从容,哪里还有半分被劫持的狼狈。

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大概已经“英雄救美”,搂着他那受惊的庶姐温柔安慰了吧。

想起我那优柔寡断、总是在太子和几位皇子间摇摆不定的丞相父亲,我不禁嗤笑一声。

替他做个决断可真难,还得劳烦我亲自演这场被匪徒掳走的戏码。

毕竟,失去我这个看似不得宠的嫡女,他大概也不会太心疼。

“走吧。”我重新跨上另一匹手下牵来的、配着舒适鞍具的骏马,语气淡漠。

“是,小姐。”匪徒头子——或者说,我麾下的护卫首领——恭敬应声,一行人迅速消失在另一条小径的尽头。

坐在手下早已安排好的隐秘宅院里,我慢条斯理地品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

“小姐。”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是我的心腹墨影。

“进来。”我放下茶杯,又取过一只空杯,斟了七分满推过去。

墨影推门而入,始终恭敬地低着头:“小姐,计划顺利。太子已救下沈清歌,正护送其回城。”

“嗯。”我轻轻颔首,挥了挥手。

墨影无声退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屋內恢复寂静,只剩茶香袅袅。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穿越至今,已十二年了啊。这本该是个嫡女尊贵的身份,却活得不如一个得脸的庶女。既然常规路子走不通,那便别怪我换种方式,来拿回我想要的东西了。

这京城的水,是时候彻底搅浑了。

墨影退下后,屋内重归寂静。

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目光似乎落在袅袅茶烟上,思绪却已飘远。

这处宅院是我众多据点之一,隐秘而舒适。谁能想到,相府那个据说“体弱多病、自小被送往山野修养、归来后亦不起眼”的嫡女沈知意,在外竟有如此产业和势力。

十二年了。

我至今仍记得刚醒来时的情形——三岁孩童的身体,浑身剧痛,躺在荒山野岭,血腥味刺鼻。不远处,一匹奄奄一息的老狼还在呲着牙,原身的记忆碎片混杂着恐惧涌入脑海:被亲生母亲以“命格克亲”为由丢弃,遭遇狼袭……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或许是穿越带来的某种特质,或许是原身最后的怨念,我竟以那般幼小的身体,用尽最后力气,抓起手边尖锐的石块,给了那老狼致命一击。

我也几乎去了半条命。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时,一个穿着怪异道袍、气息阴鸷的男人出现了。他看着我,又看看狼尸,眼中闪过惊异和贪婪。

“小娃娃,魂魄倒是奇特……半散不散的。想活命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贫道可救你,再传你一门独步天下的秘法,代价嘛……你这一半残魂散魄,如何?”

我当时只觉得荒谬,但活下去的欲望压倒了一切。这具身体原主的魂魄早已消散,我这异世之魂又何惜一半魂魄?更何况,我隐隐感觉,我带来的某些东西,似乎并未完全被这个世界规则清零。

“好。”我听见自己嘶哑的童音回答。

邪道笑了,很是满意。

之后八年,我跟着他颠沛流离。他教我的是些诡异莫测的术法,控心、伪形、驭物……甚至涉及些许魂魄之道,阴毒却也实用。他对我戒心很重,从未真正倾囊相授,更像是在豢养一件有趣的工具,期待养成后攫取更多。

我假装懵懂,暗中学习,同时凭借超越年龄的心智和暗中施展的些许小术,开始悄悄培植自己的人手。利用邪道外出或修炼时,我通过恐吓、利诱、控制附近的山匪流民,逐步搭建起最初始的网络。我知道,邪道并非良善,终有反目一日。

果然,八年后,他一次修炼邪功遭反噬,重伤垂死,竟想直接吞噬我的魂魄疗伤补功。我早有防备,用尽所学,加上这些年暗中积蓄的微薄力量,趁其最虚弱时,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死前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处理掉他的尸身,我彻底接管了他留下的一点可怜遗产(几本邪门秘籍和些许金银),以及我自己发展起来的、已初具雏形的势力。

那时我十一岁。时机已到,是时候回那个“家”看看了。

我精心设计了一场“偶遇”,让相府的人“意外”找到了他们“流落在外、被高人收养治病”的嫡小姐。

回府那天的情景,如今想来依旧可笑。

富丽堂皇的相府,父亲沈巍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说了句“回来就好,以后安心待着,跟你母亲姐姐多学学规矩”,目光便又投向了新纳的美妾身上。

我那母亲,丞相夫人王氏,见到我时先是惊恐,仿佛见了鬼,随即又流露出极度的复杂和厌恶,嘴里喃喃着“冤孽”、“克亲”,最后被沈清歌温言软语地劝走了。

沈清歌,比我大一岁,是我那好父亲某个早逝通房留下的女儿。因王氏自己无所出,又需要孩子巩固地位,便将这伶俐的庶女抱来养在名下。

沈清歌生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嘴甜心巧,最会做表面功夫,将王氏和京城一众夫人小姐哄得团团转,赚足了“第一淑女”的美名。

我的归来,显然触动了她们敏感的神经。

初期,沈清歌还假意关怀,试探深浅。发现父亲漠不关心,母亲更是视我如瘟疫后,她的手段便逐渐狠辣起来。克扣用度、散布谣言、栽赃陷害……后院女人那些手段,她用得炉火纯青。

我住在相府最偏僻破败的小院里,冷眼看着她上蹿下跳,只觉得无比厌倦。原本想着借嫡女身份接近太子,走条捷径,奈何太子偏偏就爱吃沈清歌那套柔弱白莲的做派,对我这个“寡淡无趣”的嫡女不屑一顾。

也罢。嫁人非我所愿,省得麻烦。

老皇帝病重,皇子们斗得如火如荼。这浑水,正好摸鱼。

我利用邪法术和暗中势力,巧妙地在太子和三皇子等势力间煽风点火,时而透露些无伤大雅的情报给太子,帮他稍稍压制一下对手,让我那摇摆不定的丞相父亲觉得太子胜算更大,倾向愈发明显。

同时,我也为自己安排了“被掳走”的戏码,彻底脱离相府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得以全身心投入我真正的谋划中。

京城这盘棋,少了谁都能下。而现在,执棋者之一,该换人了。

我饮尽杯中已凉的茶,嘴角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离开相府的那层束缚,我如同游鱼入海。

凭借邪道所授的伪形之术,我得以变换各种身份容貌,穿梭于京城各个角落。今日可能是茶楼里听曲的翩翩公子,明日或许是市集上卖绣品的平凡妇人,后天又成了混迹码头打探消息的粗犷汉子。

“墨影,将这份名单交给‘暗桩’,让他们设法透露给御史台的王大人,要做得像是无意中发现。” “东北粮仓的亏空,添把火,让三皇子门下的人去捅出来。” “太子那位宠妾的兄弟强占民田的事,该让苦主去京兆尹门口敲鸣冤鼓了。”

一道道指令从我所在的隐秘据点发出,通过墨影和他掌控的网络,精准地投向京城各个关键节点。

我的目的很简单:让水更浑,让火更旺。

太子和三皇子是斗得最凶的两派。太子仗着嫡出和皇后母族势力,行事愈发张扬;三皇子则阴狠狡诈,网罗了不少江湖能人和寒门官员,加之他那位贵妃娘吹得一手好枕头风,实力不容小觑。

我偶尔会给太子送去一点“甜头”,比如三皇子某个门人的贪腐证据,或是某个中立官员的一点把柄,助他暂时取得些许上风。这让我那位丞相父亲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也更加卖力地站在太子一边摇旗呐喊。

但他们都不知道,那些看似助力太子的举动,往往埋着更深的引线。太子每“赢”一次,行事便更无忌一分,留下的把柄也更多一分。三皇子每次受挫,反扑便更疯狂一分,手段也更酷烈一分。

朝堂之上,弹劾攻讦日益激烈。今天你参我的人结党营私,明天我告你的人贪墨军饷。京城的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

而我,则悠闲地待在幕后,通过不同身份的眼睛和耳朵,观察着这一切。

有时,我会以“杨公子”的身份,包下酒楼临街的雅间,一边小酌,一边欣赏着太子麾下的禁军冲进某位官员府邸抄家拿人的“盛况”。百姓们远远围观,窃窃私语,脸上是惶恐与麻木。

有时,我会化身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听着他们对朝局动荡、物价起伏的抱怨和恐惧。这些声音,高高在上的皇子大臣们是听不见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斗得足够狠,损耗得足够大。等到两败俱伤,筋疲力尽之时,才是我真正出场收拾局面的最佳时机。

“小姐,三皇子那边似乎查到了太子在南山私炼兵器的事,正准备发难。”墨影再次带来最新消息。

我挑眉:“哦?倒是比我想象的快些。想办法让太子的人提前半个时辰知道,让他们‘及时’销毁证据,再留下点指向三皇子栽赃陷害的线索。”

“是。”墨影领命,无声离去。

我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这京城,就像一座巨大的戏台,人人都在上面卖力表演,却不知台下观众早已看腻,只等着换一场新戏。

而我这看客,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这日天气稍霁,我依旧扮作“杨公子”,选了家离林家府邸不远的茶楼雅间。林家是太子党羽,今日正是被抄检的日子。

我凭窗而坐,慢悠悠地品着茶,看着楼下街道上兵甲鲜明的太子亲卫围住林府,喧哗哭喊声隐隐传来,一片鸡飞狗跳。真是……百看不厌的热闹。

正看到林家那位肥头大耳的二爷仅着中衣、被如狼似虎的兵士从侧门拖出来的狼狈相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哪位?”我并未回头,目光仍落在窗外。

“在下冒昧,见公子一人独饮,观之投缘,不知可否叨扰一杯清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温和的男声。

我微微蹙眉,我这副“杨公子”的容貌虽算得上清俊,但气质刻意营造得有些疏离,寻常人不会轻易打扰。来人倒是……有些意思。

“门未锁,请进。”我放下茶杯,缓缓转过身。

进来的是位年轻公子,衣着看似普通绸缎,细看却质地精良,剪裁合体。身材高挑,略显……圆润?面容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看似人畜无害的和气,嘴角天然上扬,仿佛总是带笑。

但我一眼便看出,那圆润身形掩不住挺拔的脊梁,那和气笑容下,眼神清澈而沉稳,透着与外表年龄不符的审慎和……探究。

是五皇子,萧景玄。

那个在众多皇子中存在感极低,素来以“散漫愚钝、只知玩乐、唯太子马首是瞻”形象示人的五皇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礼貌地微微颔首:“阁下是?”

“在下姓轩,行五,家中做些小生意。公子如何称呼?”他拱手行礼,姿态倒是无可挑剔,自称也巧妙。

“姓杨。”我言简意赅,抬手示意他对面坐下,“轩公子请坐。茶尚温,请自便。”我并未有替他斟茶的意思,保持着一份疏离。

他也不介意,自顾自坐下,却并未动茶杯,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窗外林府的混乱,又落回我脸上,笑容依旧:“杨公子好雅兴,在此观景。”

“看个热闹罢了。”我语气平淡,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心下却已提起警惕。这五皇子,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为何主动接近我?

沉默片刻,他忽然开口,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清晰:“杨公子可认得西市口的卖油翁周老丈?或是常在天桥下说书的那位瘸腿李先生?又或者……前几日曾在聚宝斋与林家管事争执过的那个外乡行商?”

他每说一个名字,我心中的惊诧便多一分。这些人,有的是我为了方便打探消息短暂伪装顶替过的,有的则是我手下的人易容行事!彼此间看似毫无关联,他是如何注意到,并将这些蛛丝马迹联系到“杨公子”这个身份上的?

我缓缓转回头,看向他。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笑的眼里,此刻没有了惯常的伪装,只剩下纯粹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借着动作掩饰瞬间的思绪翻涌。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轩公子此话何意?这些人……与我有何干系?”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股与他圆润外表不符的锐利:“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杨公子,或者……该如何称呼您?您并非寻常人。近日京城诸多风云变幻,背后似乎总有某些看似微不足道、却又恰到好处的推力。在下不才,恰好注意到一些有趣的巧合。”

他顿了顿,目光紧锁住我:“在下无意与您为敌,只是心中好奇,更想知晓,您在这盘乱局中,究竟……意欲何为?可是也想……入局一搏?”

雅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嘈杂声。

我看着眼前这位彻底撕去伪装、眼神锐利如刀的五皇子,心中的惊讶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兴味所取代。

没想到,在这纷乱棋局中,第一个真正注意到我这只“幕后黑手”的,竟是这个最不起眼的“废物”皇子。

有意思。

这盘棋,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萧景玄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漾开圈圈涟漪,但表面,我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杨公子”。

我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目光与他那双褪去伪装的锐利眼眸对视着。他不再掩饰,那份属于皇子的、试图掌控局面的压迫感隐隐透出。

“意欲何为?”我重复着他的话,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入局一搏?轩公子,哦不,或许该称您一声……五殿下?您觉得,眼下这局棋,还有必要再‘入’吗?”

我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他口中那激烈残酷的夺嫡之争,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场孩童的嬉闹。

萧景玄的眉头骤然锁紧。我直接点破他的身份,以及我对他所重视的棋局的轻蔑态度,显然激怒了他,也让他更加确信我的不寻常。

“杨公子果然非比寻常。”他声音沉了下来,那份刻意营造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皇子的冷厉,“既然你知晓我的身份,那更该明白,有些浑水,蹚不得。有些力量,不是你能觊觎的。你暗中搅动风云,究竟目的何在?”

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弥散开来:“你若肯坦诚相告,或许……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否则……”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雅间内回荡,带着几分嘲弄:“合作?五殿下,您觉得您现在……有资格与我谈合作吗?”我抬起眼,目光骤然变得幽深,“您看到的,只是我想让您看到的。您所担忧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萧景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显然将我这番话视为极大的挑衅和蔑视。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皇子不留情面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雅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我。这些人显然是他精心培养的暗卫,身手极为了得,出现的时机和角度都刁钻狠辣,封死了我所有退路。

萧景玄后退一步,冷眼看着,等待着我被制服或被格杀。

劲风扑面,利刃的寒光已经刺到眼前!

然而,就在那刀刃即将触及我脖颈皮肤的前一刹那,我的身体……如同青烟般,在他们的视线中微微扭曲,然后——猛地消散了!

不,并非消散。

在所有暗卫惊愕的目光中,坐在那里的“杨公子”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脖颈处一道恐怖的伤口显现,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死得不能再死。

萧景玄瞳孔骤缩,脸上闪过难以置信和一丝放松。死了?这个神秘莫测、让他寝食难安的威胁,就这么轻易地被解决了?

他谨慎地上前,蹲下身,想去探查那具“尸体”的究竟。他的目光与“尸体”兀自睁着的、失去神采的眼睛对上。

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没有哦~”

一个清晰、带着戏谑笑意的女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什么?!”萧景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冰水浇头,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灰蒙蒙的、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没有茶楼,没有暗卫,没有尸体。

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普通衣裙、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张脸……分明就是他曾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据说体弱多病、毫不起眼的丞相嫡女——沈知意!

“你……你是沈知意?!不!这不可能!这是哪里?!”萧景玄彻底失态,指着她,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颤抖。他试图后退,却发现身体沉重无比,仿佛陷入了泥沼。

“欢迎来到我的识海,五殿下。”我,沈知意,笑着绕着他走了一圈,欣赏着他那副世界观崩塌的精彩表情,“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想的……有趣得多?”

“妖……妖法!”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脸色惨白如纸。

“随你怎么说。”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停在他面前,凑近他的脸,看着他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本来呢,我是懒得搭理你们这些皇子斗来斗去的。不过嘛……”

我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他紧绷的神经:“你这具身体,身份倒是挺合适。用你的身份去做皇帝,应该能省我不少麻烦,你觉得呢?”

“你休想!滚出我的身体!江山是萧家的!”他嘶吼着,试图挣扎,却徒劳无功。

“啧,脾气还不小。”我直起身,笑容敛去,眼神变得冰冷而漠然,“可惜,由不得你选择了。”

我的身影开始在他惊骇的目光中逐渐变淡、消散。

“好好看着吧,殿下。看看你萧家的江山,是如何在我手中……旧貌换新颜的。”

话音落下,我的意识彻底抽离识海。

————

现实世界中,雅间内。

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

那具“杨公子”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如同被风吹散的幻影,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名暗卫还保持着攻击和警戒的姿态,脸上却满是茫然和惊疑不定。

而原本蹲在地上的五皇子萧景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重新聚焦。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周围完好无损的环境,脸上血色尽褪,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刚才那一切……是幻觉?不!那感觉太过真实!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个诡异的空间……

“公子!”为首的暗卫察觉到他的异常,紧张地低呼。

萧景玄(此刻已由我主导)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身体里那另一个意识体的剧烈波动和恐惧,模仿着他平日略显浮躁的语气,摆了摆手:“无事!那妖人……已被本皇子用秘宝诛杀,形神俱灭了!”

我刻意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后怕,完美演绎了一个刚刚经历惊险、强作镇定的皇子形象。

暗卫们虽然觉得诡异,但见主子如此说,也不敢多问,只是更加恭敬地低头:“是!属下无能!”

“处理干净这里,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泄露,提头来见。”我冷声吩咐,语气带着属于皇子的威严。

“是!”暗卫们齐声应道。

我不再多看他们一眼,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皱的衣袍,迈步走出了雅间。脚步看似平稳,实则体内另一个意识正在疯狂地呐喊和冲击,可惜,毫无用处。

这具身体,现在归我了。

走出茶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操控着萧景玄的身体)眯了眯眼,感受着这具略显圆润却充满年轻活力的身体,以及……识海里那个真正五皇子意识体的愤怒、恐惧和绝望。

‘妖女!邪祟!你滚出去!’他的咆哮在我脑海中断断续续,如同困兽的哀鸣。

我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适应着这具新“皮囊”的行动方式。萧景玄平日里为了伪装,行事颇为张扬跳脱,步伐也带着点纨绔子弟特有的虚浮。

我学着记忆里的样子,稍微调整了一下走路的姿态,让肩膀稍微垮一点,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努力模仿出那种看似精明实则空洞的感觉。

“殿下,我们是回府还是?”跟在身后的贴身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似乎察觉“主子”今天气息有点不同,但又说不上来。

我清了清嗓子,用萧景玄那略带些少年清朗又故意拿腔拿调的声音说道:“回什么府?晦气!刚碰见个疯子,差点伤了本皇子!去,叫上人,去名花楼给爷压压惊!”

小厮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殿下受惊了,是该去放松放松!奴才这就去安排车马随从!”

名花楼,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也是五皇子萧景轩平日最常去、最能彰显他“纨绔”本色的地方。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我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快速梳理萧景玄的记忆碎片,特别是关于名花楼和他平日接触的那些人。识海里的咆哮依旧未停。

‘你究竟想干什么?!带我的身体去那种地方!你想败坏我的名声吗?!’他似乎觉得这是一种羞辱。

‘名声?’我在心里嗤笑一声,‘你还有那东西吗?安心看着,学着点,什么叫真正的败坏。’

马车在名花楼华丽的门脸前停下。还没下车,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

“呦!五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想死奴家了!”一个穿着艳丽罗裙、风韵犹存的老鸨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语气亲昵又带着职业性的夸张。这是名花楼的管事之一,也是太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之一,花名柔娘。

我模仿着萧景玄平日那副色眯眯又有点嘚瑟的样子,顺手在她腰上搂了一把:“爷这不是来了吗?最近皇兄忙,没空带我玩儿,爷自己来找乐子!”

柔娘娇笑着,半推半就地依偎过来,引着我往里走。

刚踏进大门,还没看清里面的莺莺燕燕,突然——

“啪!”一个酒杯带着酒水猛地砸碎在我脚边,碎片和酒渍溅到了我的衣摆上。

热闹的场面瞬间一静。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被冒犯的暴怒表情,跳着脚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冲本皇子撒野!活腻歪了是吧!”

砸杯子的人此刻也冲到了门边,一脸怒容和慌张,竟是刚才被抄家的林家那个二公子!他显然是刚从温柔乡里得了消息,急着逃命。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更是气急败坏:“萧景玄!你给我让开!”

我叉着腰,故意拔高声音,显得外强中干:“林二!你林家都要完了,你还敢嚣张?冲撞本皇子,就是冲撞我太子皇兄!信不信让你林家现在就满门抄斩!”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林家二公子此刻最听不得的就是“林家完了”、“太子”,他眼睛瞬间红了,口不择言地怒吼:“萧景玄!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太子身边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也敢拦我的路?给我滚开!”

“你敢骂我?!”我一副被气炸了的样子,指着他对身后的小厮和护卫喊道,“都聋了吗?给本王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本皇子担着!”

护卫们一拥而上,顿时和林家二公子及其随从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周围的人都远远躲开,没人敢上前劝架。谁都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五皇子再不堪,他也是太子的人。

我站在一旁,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眼神却冷静地扫过全场。很好,效果达到了。既维持了萧景玄冲动无脑的人设,又给太子的恶名添了一把柴。

直到太子的亲卫闻讯赶来,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二公子押走,这场闹剧才告一段落。

我一甩头,对吓得花容失色的柔娘道:“吓着美人儿了?没事儿!砸坏的东西,都记本皇子账上!”

说完,不再多看一片狼藉的大堂,搂着柔娘,大摇大摆地往楼上的雅间走去。喝酒、听曲、看美人……将萧景玄平日里那套做派演了个十足十。

期间,我借着更衣的由头,在一个无人角落,快速对一名伪装成小厮的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传递了新的指令。

直到夜幕低垂,我才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被小厮搀扶着,打道回府。

回到五皇子府,屏退左右。

我躺在奢华的大床上,原本醉眼迷离的目光瞬间恢复清明。

识海里,真正的萧景玄已经不再咆哮了。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意识蜷缩在角落,透着一种绝望的死寂。他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丢人现眼、如何被利用、如何一步步坐实那荒唐纨绔的名声,却无能为力。

我起身,没有丝毫醉意,开始仔细探查这座府邸。

书房里尽是些不入流的书画和玩物,符合他的人设。但根据他的记忆,我知道卧房里另有乾坤。

果然,在拔步床后的暗格里,我找到了机关,开启了一间仅容一人转身的微小密室。

密室的墙壁上,嵌满了密密麻麻的石板暗格。每一个暗格里,都分门别类地塞满了纸条、密信和小册子。

朝堂动态、官员秘辛、军队调动、经济往来……事无巨细,记录得密密麻麻。甚至还有他对其他皇子、包括太子性格行为的分析,以及他暗中培养的几点人脉和资源。

灯光下,我翻阅着这些浸透着十数年隐忍和野心的心血,嘴角微微勾起。

“小子,”我对着识海里那个沉寂的意识低语,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赏,“藏得可真深啊。”

“不过现在,”我的目光扫过那些关于太子和三皇子致命弱点的记录,笑容变得冰冷而危险,“这些……都归我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

秋高气爽,皇家祭坛庄严肃穆。

旌旗招展,仪仗森严。皇室宗亲、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我(操控着萧景玄的身体)站在皇子队列中相对靠后的位置,低眉顺眼,努力扮演着那个因父皇病重而显得“忧心忡忡”、“茫然无措”的五皇子。宽大的皇子朝服很好地遮掩了这具身体因兴奋而微微绷紧的肌肉。

识海里,真正的萧景玄意识异常沉默,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高台之上,老皇帝被两名内侍艰难地搀扶着,他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每走一步都喘得厉害,明黄的龙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皇后紧随其后,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焦灼和一丝狠绝。太子立于百官之前,身姿挺拔,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三皇子站在另一侧,眼神低垂,嘴角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一场弑父弑君的阴谋,就在这光天化日、祖宗眼前上演。

老皇帝颤抖着脚,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他似乎想望向列祖列宗的牌位,身体却猛地向前一栽!

“陛下!” “父皇!” 惊呼声四起!

近前的内侍和皇后慌忙扑上去架住,才没让他直接摔倒在地。但老皇帝已然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御医!快传御医!”皇后声音尖利,带着哭腔,演技堪称一流。

台下顿时一片骚动,百官哗然,纷纷伸颈张望。太子和三皇子几乎同时冲上前去,脸上都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悲恸。

我混在人群中,也跟着露出仓皇失措的表情,内心却冷眼旁观。时间算得刚刚好,那碗参了料的“补汤”,此刻正好发作了。

御医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台,手忙脚乱地诊脉、施针。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御医的脸色越来越白,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颤声道:“陛下……陛下……驾崩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祭坛。

随即,如同水滴入滚油,场面瞬间炸开!哭嚎声、惊呼声、议论声轰然响起。

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强忍“悲痛”(或许是喜悦),站起身,厉声道:“肃静!陛下龙驭宾天,乃举国大丧!然祭祀大典乃国之重典,不可荒废!先行礼成,再议后事!”

她试图稳住局面,将程序继续下去,为太子争取主动。

然而,丞相(我那位好父亲)却在此刻上前一步,朗声道:“皇后娘娘!祭祀大典需由天子主祭献礼!如今陛下……敢问由何人代行?”

矛头直指核心——谁有资格代表皇权?

“陛下缺席,自然由储君太子代行献礼!”皇后目光扫视全场,语气不容置疑。

“臣以为不妥!”一名御史大夫立刻出列,声音洪亮,正是三皇子派系的人。

“有何不妥?”皇后凤目含威,逼视过去。

“臣以为,一位在南水案中欺上瞒下、压榨百姓、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的皇子,不配代表陛下向祖宗献礼!祖宗英灵在上,岂容玷污!”御史大夫毫不畏惧,掷地有声。

“你!”太子脸色骤变,气得浑身发抖。

“臣附议!太子殿下纵容属下强占民田,草菅人命,宫规国法皆视若无物,如此德行,岂能主祭?”又一名官员出列。

如同打开了闸门,一个接一个的官员站了出来,言辞激烈,将太子一桩桩一件件的恶行公之于众。每一条罪状,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跪在地上的官员,转眼已过半數!其中甚至包括了皇后给皇帝汤药下药的隐秘之事!

太子和皇后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身体摇摇欲坠。他们没想到,对方竟准备得如此充分,下手如此狠辣!

三皇子萧景宏此刻终于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悲悯和无奈,看向太子:“皇兄,你……你真是太让臣弟失望了。你怎能做出如此多……有负父皇期望、有负天下百姓的事?”

他摇头叹息,随即转向皇后和百官,语气变得“沉痛”而“坚定”:“为了祖宗基业,为了天下苍生,这献礼之责,皇兄……还是让与臣弟吧!”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抬脚便要踏上台阶。

“三皇子殿下请慢——”

一个清越而沉稳的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普通武将官服、背脊挺得笔直的年轻将领越众而出。他身后,几名兵士押着一名衣衫素净却神色坚毅的女子和几个模样普通的人。

那将领朝台上的三皇子虚虚一拜,然后对那女子点了点头。

女子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三皇子萧景宏,声音清晰而冰冷:“臣女,金凌雪。三皇子殿下,西关断粮、家破人亡之痛,您可还记得?”

“金凌雪?!”三皇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瞳孔猛缩,失声叫道。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身边的那些人——那是他府中失踪已久的旧仆、他军中曾被灭口的士卒!

不等他反应,那些“证人”已经开口,一条条、一桩桩,将三皇子如何陷害忠良、如何为夺兵权不惜断送数万将士性命、如何勾结外敌、如何阴蓄私兵的罪行,血淋淋地剖开在所有人面前!

三皇子的脸色变得比太子还要难看,他猛地抬头,眼神疯狂地扫向四周他的支持者,试图寻求声援,却发现不少人已经开始目光闪烁,悄悄后退。

“污蔑!全是污蔑!”三皇子嘶声怒吼,情急之下,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是一枚玄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影”字!

“影卫听令!”三皇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给本王将这些污蔑皇子的逆贼统统拿下!格杀勿论!”

全场再次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令牌上!皇帝暗卫的调令符!见令如见君!拥有它,几乎就拥有了掌控全局的武力!

皇后死死盯着那令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她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落在了贵妃那个贱人之子手中!

三皇子脸上重新浮现出扭曲的得意笑容,等待着影卫现身控制场面。

然而——

时间一秒秒过去。

预想中黑影纷至、掌控全局的场景并未出现。

只有微风拂过祭坛,吹动旌旗猎猎作响。

三皇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举着令牌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不安地四下张望,眼神由得意变为疑惑,再变为惊恐。

“怎么会……影卫!影卫何在?!”他声嘶力竭地大喊。

“别喊了,三皇兄。”

一个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我,操控着萧景玄的身体,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向高台中央。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这个一向被忽视的五皇子身上。

“你……”三皇子猛地转头看我,眼神惊疑不定。

太子也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一样,瞪大了眼睛。

我笑眯眯地看着三皇子手中那枚令牌,慢悠悠地从自己怀里也掏出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的在这儿呢。”我语气轻松,“你应该不知道吧?父皇早就察觉有人觊觎影卫之力,真的调令符早就被影卫首领收回保管了。你手里那个……是父皇陪着贵妃娘娘演戏,特意让人仿造的赝品哦,好看吗?”

三皇子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着令牌的手无力地垂下,令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数道黑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为首一人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影卫统领,听候指令!”

局势,瞬间逆转!

我看着台上台下那些目瞪口呆、面如死灰的皇兄、母后、大臣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活脱脱一个演技精湛、隐藏至深的终极赢家。

“好了,”我拍了拍手,仿佛刚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闹剧该结束了。来人——”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以及相关涉案人等,全部拿下!押入天牢,候审!”

祭坛惊变,如同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京城。

太子党和三皇子党的核心成员被一网打尽,投入天牢。皇后被幽禁冷宫,贵妃同样被打入另殿看管。朝堂之上,为之一空。

老皇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

在影卫的绝对武力支持下,在我悄然展示出的、源自五皇子密室中那些足以让剩余朝臣闭嘴的罪证和把柄面前,在我迅速安抚军方、稳定京畿的动作下,所有的反对声音都显得微不足道。

几乎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我——以五皇子萧景玄的身份——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位。

登基大典隆重而仓促。坐在那冰冷的龙椅上,看着下方山呼万岁的百官,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另一个意识体的剧烈波动,那是愤怒、不甘、绝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眼前这一切的震撼。

“众卿平身。”我用萧景玄的声音,努力模仿出一种经历了巨变后、试图沉稳却仍带一丝稚嫩和不确定的语气。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考验。我以雷霆手段,开始清算旧账。

太子、三皇子及其主要党羽,经过公开审讯(证据确凿,过程毫无悬念),被判处极刑。菜市口的血,流了整整三天。昔日煊赫的家族,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没有大肆株连,只诛首恶,对大部分中下层官员和被迫站队的家族,则采取了或敲打、或贬谪、或勒令戴罪立功的策略。朝堂需要运转,不能杀得无人可用。

同时,我开始大力提拔新人。

这些人,有些是五皇子萧景玄暗中培养的,有些是我通过墨影的网络早就物色好的寒门才俊、不得志的干吏、甚至是被太子和三皇子迫害过的忠良之后(如金凌雪,我让她入了军职)。他们被迅速填充到各个关键岗位,如同一股新鲜血液,注入这个腐朽的官僚体系。

我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

将高产作物的种子和改良农具的图样发往各地,鼓励垦荒,兴修水利。 将一本“偶然寻获”的、破旧不堪却记载着奇效药方的《草药病大全》“赏赐”给太医署,令其钻研推广。 将军中“工匠”“研发”出的新式练兵法和一些改进的军械图纸(来自我库存里的低级科技)送往边关试用。 修订律法,严惩贪腐,简化诉讼流程,设立直奏通道……

一项项新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颁布下去,通过我安插的人手和切实的利益驱动,迅速推行全国。

效率之高,令朝中那些留下来的老臣瞠目结舌。他们看不懂这位曾经只知道玩乐的五皇子,为何一夜之间如同脱胎换骨,手段老辣,思路清晰,更拿出许多闻所未闻却又行之有效的奇思妙想。

国家机器在我的强力驱动下,开始艰难却又坚定地向着好的方向转动。

北边的边关传来捷报,新战法效果显著。 南方的水患得到控制,新作物长势喜人,灾荒的阴影逐渐褪去。 各地的冤案旧案被重新审理,贪官污吏纷纷落马,百姓拍手称快。

京城渐渐恢复了活力,甚至比以往更加繁荣,一种新的气象开始在民间弥漫。

我每天忙于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大部分丢给识海里的真皇帝意识去思考建议,我最终拍板),接见大臣,听取汇报。

渐渐地,朝臣们看我的眼神变了,从最初的怀疑、恐惧,变成了敬畏、钦佩,甚至是一丝狂热的崇拜。“陛下虽年少,却乃天纵奇才,真龙天子!”类似的话语开始流传。

而我,则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日常政务开始步入正轨,需要我亲自决断的棘手大事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我更像一个盖章机器和最终裁决者。

我开始更频繁地溜出宫去,当然,是以各种伪装的身份。有时去茶馆听听百姓的议论,有时去市集看看新奇的货物,有时甚至跑去京郊的农田,看那些绿油油的秧苗。

真皇帝萧景玄的意识似乎也习惯了我的存在,他不再整天咆哮,变得沉默了许多,只是在我批阅奏折或者做出某些重大决策时,会提出一些疑问或建议,偶尔,我们甚至会进行一些枯燥的交流。

直到有一天,兵部侍郎,那位英姿飒爽的金凌雪将军,进宫汇报完西境军务后,并未立刻离开。

她犹豫了片刻,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使用的这具身体),声音有些低沉地道:“陛下,臣……臣的儿子,今年都已能骑马射箭了……”

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随即,我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挥了挥手,语气淡漠:“朕知道了。退下吧。”

金凌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咬了咬唇,行礼告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摸了摸下巴。

识海里,真正的萧景玄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情绪:‘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嗤笑一声,在心里回道:‘什么意思?催婚呗。觉得你这皇帝后宫空虚,该选秀纳妃,开枝散叶了。’

萧景玄的意识猛地一僵,瞬间沉默了。

我靠在龙椅上,望着宫殿上方华丽的藻井,懒洋洋地道:“萧景玄,听见了吧?大臣们可都等着呢。”

识海里,半响才传来他闷闷的、带着一丝抗拒和尴尬的声音:‘……催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现在这样……怎么娶?’

“你能啊。”我勾起嘴角,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来。我走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如同往常批阅奏折累了小憩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

意识,开始如同潮水般迅速抽离这具身体。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意识抽离的感觉,如同从一场漫长而沉浸的梦境中醒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光芒万丈的异象,只是仿佛褪去了一件穿得太久、几乎已成为第二层皮肤的厚重外衣。

我能感觉到自己对那具名为“萧景玄”的身体的控制权迅速消散,感官剥离,五感回收。最后残留的触感,是那龙椅上冰冷的硬木和柔软垫褥的对比,以及……怀中突然变得沉重、几乎抱不住的——一大堆奏折!

“喂!散云!云仙!云妖!做法的!王二小姐!姓杨的!”

一个惊慌失措、带着极度陌生和茫然的声音猛地响起,那是萧景玄自己的声音,真正属于他的意识重新掌控了身体后,发出的第一声呐喊。

我(沈知意,或者说,曾经占用他身体的意识)此刻已置身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仿佛高悬于金銮殿之上,无声地“看”着下方。

真正的萧景玄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怀里抱不住的奏折“哗啦啦”散落一地。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猛地环顾四周这熟悉又陌生的宫殿。

他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狂喜,最后又化为更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皇上!您怎么了?护驾!快护驾!”

殿外守候的太监和侍卫听到动静,以为殿内出了变故,瞬间一股脑地冲了进来,神情万分紧张,刀剑出鞘半寸,警惕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大殿,最后将目光聚焦在唯一站着的、表情古怪的皇帝身上。

领头的太监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萧景玄跟前,用身体护住他,尖着嗓子喊道,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每一个角落。

萧景玄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他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侍卫和满脸焦急的太监,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说刚才自己的身体被一个女妖占了,现在她走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逐渐恢复了属于帝王的沉稳——尽管深处还带着惊悸。他缓缓坐回龙椅,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沙哑:“无事。”

他顿了顿,看着满地狼藉的奏折和依旧紧张的侍卫,补充道,语气加重,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都出去。没有朕的传召,任何人不得进来!”

太监还想再问什么,触及皇帝那深邃却不容置疑的眼神,终究把话咽了回去,恭敬地行礼,带着侍卫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殿门。

大殿重归寂静。

萧景玄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久久没有动弹。他伸出手,慢慢握紧,再松开,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完全由自己掌控的身体。他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奏折,那上面有他熟悉的笔迹(被控制时批阅的),也有完全陌生的、却精准老辣的朱批。

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

她真的走了。

就这么突然地,毫无预兆地,把这样一个庞大的、蒸蒸日上的帝国,塞回了他的手里。

之后的日子,萧景玄以惊人的速度适应着真正亲政的节奏。他本就是极聪慧且有城府之人,隐忍多年,能力不缺。加之我在位期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推行了有效的政策,留下了相对清明能干的官僚体系,他接手起来虽然忙碌,却并未出现混乱。

他很快发现,国家机器运转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良好。那些新政带来的好处正在逐步显现,国库日渐充盈,边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

他依旧勤政,但气质愈发沉稳内敛,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纨绔的皇子,也不再是初期重新掌权时那份刻意模仿的威严。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沉的帝王。朝臣们私下议论,陛下历经劫波,是真龙觉醒,愈发有太祖太宗之风了。

他纳了妃,充实后宫,有了子嗣。但他似乎对男女之情并不热衷,去后宫的次数寥寥可数,更多时间依旧扑在政事上。他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我离开时更加繁荣稳定。

那位在他刚复位时护驾的领头太监,几年后请辞出宫。萧景玄准了,并赐予厚赏,为他安排了安静的晚年。无人知道,每年在我离开的那一天,萧景玄都会微服去那老太监的住处,两人对坐一下午,却往往相顾无言。

他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答案。

她从哪里来?为何要帮他?又去了哪里?她所做的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玩一场游戏?然后功成身退?

他一生都未能真正想明白。那个女子,像一阵风,猛烈地席卷了他的生命,重塑了他的一切,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强盛的帝国和一段无人相信的、光怪陆离的记忆。

孩子们渐渐长大,个个聪慧优秀,却也……志向各异。他们读了我“无意”留在书房里的那些记载着海外奇谭、地理风貌、科技启蒙(严重简化版)的“杂书”后,有的想乘风破浪探索无尽海,有的想尝遍天下美食著书立说,有的想经商富甲天下,唯独没人对那冰冷的龙椅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萧景玄看着满心向往星辰大海的儿女们,只能无奈地把目光投向还需要奶娘抱着的小儿子,严令禁止再拿那些“杂书”给孩子们看!

最终,他还是将皇位传给了那个虽志不在此、但责任心最强、也最具治理才能的五皇子,然后自己带着一队忠心耿耿的旧部,开始了期盼已久的云游。他走遍萧国的山川大河,也试图去寻找她可能提过的“巨人村”、“矮子村”,甚至飘洋过海……

很遗憾,他没能找到。直到垂垂老矣,他仍在心里暗骂:那个臭女人!净会胡说八道!

生命最后的时刻,是在温暖舒适的寝宫里。儿孙环绕,帝国安泰。

萧景玄的意识逐渐模糊,呼吸变得缓慢。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永恒的黑暗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逐渐涣散的视线里。依旧是少女的模样,笑吟吟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满意。

他仿佛听见一个清晰又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

“管得还不错,没白费我那么多心思。这才是你萧家江山该有的样子嘛。”

“儿子们……教得也还行,没都变成权欲熏心的傻子。”

那身影欣慰地微微点了点头,仿佛验收了一件满意的作品,继而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彻底消散,再无痕迹。

萧景玄的嘴角,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最终定格。

或许,这已是最好的答案。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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