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向春:吴湖帆与徐森玉的一樁趣事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9 12:33 1

摘要:上海博物馆2016年举办的“吴湖帆书画鉴藏特展”,颇受好评。特展中的有关展品,大致可以分为三大部分,一是家藏文物,一是经眼(鉴定)文物,再就是几种相关的手稿文献。最后一种,或许只是配角,是为了说明吴湖帆在鉴定方面成就的实物证明而已。而之前的两种,尤其是第一种,

上海博物馆2016年举办的“吴湖帆书画鉴藏特展”,颇受好评。特展中的有关展品,大致可以分为三大部分,一是家藏文物,一是经眼(鉴定)文物,再就是几种相关的手稿文献。最后一种,或许只是配角,是为了说明吴湖帆在鉴定方面成就的实物证明而已。而之前的两种,尤其是第一种,除了展出的文物本身多姿多彩,炫人耳目之外,大家也多注意到了一点,就是这些稀世之品上,大都存有吴湖帆的手跋。而尤其是其中的部分展品上,吴湖帆甚至一跋再跋,着墨累累。大概从二十几年前开始,有识之士已经对吴湖帆在上个世纪30、40年代的鉴藏地位开始重视和研究,并已经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如顾音海、佘彦焱两位先生的《吴湖帆的艺术世界》等。但稍有美中不足的是,大家所关注的,还都是作为书画家和鉴藏家的吴湖帆,而不是一位喜欢以文字来表达自己心迹的创作家。当然,吴湖帆的文字创作并非无人注意,2004年梁颖先生就曾整理了上海图书馆所藏的吴湖帆日记和题跋等,结集为《吴湖帆文稿》出版。而吴氏的词集《佞宋词痕》,2002年也曾影印出版。在2019年的时候,又有新一版的《佞宋词痕》影印问世。但总体而言,吴湖帆文字的搜集、整理、研究工作,还有很多工作可做,而这一工作正是加强加深对吴湖帆研究的关键性一步。有人曾经对吴湖帆的文字能力有所质疑,比如认为他的词作都曾请人代笔或润色。其实,师友间的文字往来润色,是文学创作过程中的一个正常的步骤,如过于强调此事其实大可不必,反而容易让人怀疑到这些文字是否能够真实地表达吴氏自身的感受和体验。事实上,吴湖帆的很多文字,都是在吐露自己的心声,都是对于世事、时事的直接真实记录。如不结合这些文字,而仅仅依靠流传的那些书画作品来描绘和揣摩吴湖帆,显然其真实性和全面性要大打折扣。因此,全面深入研究吴湖帆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整理出一个他的全集出来。这个全集,不仅要包括他的书画作品,还要包括他的鉴藏笔记、词作、题跋和信札等。当然,如有条件的话,最好还能将他的藏品装帧特点,再想办法揭示一二,因为这是最能直接彰显他艺术品味之所在。根据现有资料来看,早在1934年的时候,徐、吴两人就应该有机会相识。此年10月,国民政府行政院核准故宫文物赴英参加“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并交由教育部及故宫组织“筹备委员会”推动其事。筹委会由教育部长王世杰主持,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古物馆馆长的徐森玉及专门委员郭葆昌、唐兰、吴湖帆、叶恭绰、王季迁等被聘为委员,负责征集、选拔参展文物。共计从故宫南迁文物中选定1022件参展。但事实上,当时的徐森玉主要是在北平工作,而吴湖帆则主要行走于苏沪之间,两人虽然同属此筹委会成员,但可能并无相识的机缘。至1940年12月17日,徐森玉奉教育部之命,由重庆秘密抵沪,旨在与文献保存同志会的郑振铎、张寿镛、何炳松诸人接洽,负责鉴定、收购孤岛散出诸书,并妥善运出上海。此后不久,又以时任中央图书馆馆长海宁蒋复璁之请,长留沪上协助文献保存同志会购书、鉴书,从此常寓胞弟鹿君福熙路(同孚路西)升平街内百花巷105号宅中。也正是此时,徐、吴两人才有相识的可能。而在次年春天,已有两人交游的确切记载了。1941年3月15日的《张葱玉日记》中有记:“博山招饮,座有振铎、森玉、湖帆、邦瑞诸人,谈笑殊欢。森玉言长沙定王坟近被发掘,出铜漆诸器,恢怪不可名状,闻之神往。”4月7日的《张葱玉日记》:“夜赴振铎约,同席徐森玉先生、吴湖帆先生、李玄伯先生暨博山兄弟。观宋刊本《新定续志》、《吴郡图经续记》,皆曾为余有者。又宋刊《欧阳行周文集》暨明刊《十六名姬诗》,皆孤本也。中有薛素、马湘兰二家,他日拟借刊之。又明刊《吴中山歌》一种,亦异书也。” 5月8日的《张葱玉日记》:“夜与湖帆公宴徐森玉、郑振铎、潘博山、景郑、李玄伯、夏剑丞、孙邦瑞及芹伯诸人,尽欢而散。”5月13日的《张葱玉日记》:“夜,蔡君宴于成都,同席者博山、森玉、西谛诸君。”1949年9月,徐森玉被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聘任为上海市古代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华东军政委员会文化部文物处处长等职。1951年12月,徐又兼任上海市文物收购鉴别委员会主任委员,吴湖帆后来是该委员会延聘的书画组委员之一,故徐、吴两人日常交往想必不少。但两人交往中最值得一提的,除了上述祝寿之词之外,还有就是关于吴氏旧藏的《剩山图》卷一事。据《马衡日记》1949年7月7日中记:“吴湖帆致书郭沫若,愿以所藏文物十余种捐献政府。郭以原书送高教会,冶秋以电话见询,余谓识其人并知此事。盖湖帆收得无款山水一开,审知为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卷》之前段,骑缝印章各占其半。余前年在沪,与森玉往说之,劝其让与故宫,俾与所藏此卷复合。湖帆谓俟政治清明,当将一切财产献与政府。初以为搪塞之词,不甚信之。湖帆见余怀疑,乃略露其子不肖状。今果实践前言,是真出之诚意也。因将此项诺言签注书后,并请电沪军管会与森玉取得联络,接收后由故宫接受。冶秋允照办。下午往访郑西谛告以此事,请其函告森玉,藉此北来……致念劬、森玉两书。”日记中所说的“余前年在沪,与森玉往说之,劝其让与故宫,俾与所藏此卷复合”,应该是指1947年5月,马衡与徐森玉两人曾至吴寓观赏《剩山图》之事。今画卷上有所题观款:“三十六年五月,德清徐鸿宝、鄞县马衡同观于四欧堂。”下钤“马衡”白文小方印,正是这个时候留下的记录。亦如日记中所言,之后没几天,徐森玉就为吴湖帆《剩山图》卷专程赴京,并多次与马衡商谈此事。据《马衡日记》1949年9月13日:“下午至东车站接森玉,由西谛等送至三时学会。赵元方邀至同和居晚餐,为森玉洗尘。”《马衡日记》1949年9月14日:“森玉来谈。”但不知为何,捐献《剩山图》一事,最后竟然不了了之。数年之后,《剩山图》最终归于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后入藏浙江省博物馆),马衡先生念兹在兹的“让与故宫,俾与所藏此卷复合”一事,就此也终成泡影。2016年1月初稿,2025年9月初定稿。小文撰写过程中,曾承刘聪、田振宇、万君超等友人提供图片,特此致谢。

来源:鲁西差不先生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