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非洲 “女性丈夫”:不只是爱情,还是给无儿女性的生存退路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8 12:00 1

摘要:在英国乡村的微风中,来自喀麦隆的Bandy Kiki身披红色刺绣的伊贾族服饰,紧握新娘的手。几小时前,她还在幕后焦急地等待仪式的开始。她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写道:“我害怕自己会绊倒,或者裤子会裂开。”

在英国乡村的微风中,来自喀麦隆的Bandy Kiki身披红色刺绣的伊贾族服饰,紧握新娘的手。几小时前,她还在幕后焦急地等待仪式的开始。她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写道:“我害怕自己会绊倒,或者裤子会裂开。”

Kiki的伴侣Jenny来自尼日利亚,二人在网上认识。Kiki很快发现,这个女孩对美食有着浓厚的兴趣,两人第一次约会就选在加纳一家有名的餐馆。Jenny的家里还有一只用来盛放Waakye(一种西非食物)的大碗。

“那一刻,我知道她很特别,这不仅仅是关于食物。”Kiki说。“十几岁的时候,我周围的朋友们都在想着男孩,而我却想着女孩。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寻找爱情时,一切都取决于如何理解和回应。”

相恋四年后,Kiki和Jenny决定举办一场传统婚礼。“我不想只是办场婚礼,弄个蛋糕就完事了,我们想要一场能代表我们两人的婚礼。”她解释说,“在我们的婚姻中,我们是平等的伴侣,以彼此认为合适的方式展现自己,没有妻子或者丈夫之分。”

最初,双方家庭有所顾虑,但最终选择了支持她们。Kiki和Jenny设计了一场致敬双方血统的婚礼。Jenny来自尼日利亚的伊乔族,因此加入了“Bibifia”环节——这是伊乔族婚礼中庄严神圣的环节,要求新娘在收到新郎和宾客提供的足够现金之前,必须保持微笑。“每当我想起她在‘Bibifia’仪式前向我舞动的场景,我的心都会欢快地跳起来。”Kiki说道。

随后,婚礼进入恩索族仪式——这是喀麦隆传统中的神圣习俗,也是Kiki计划中的婚礼的一部分。仪式包括掰可乐果、倒棕榈酒——这些仪式传统上只为男性保留,但她们请了一位同样是恩索人的亲密朋友主持仪式。“爱不是犯罪。”Kiki的父亲说,“只要女儿幸福,我就祝福她。”

婚礼高潮是“洗脚仪式”,象征纯洁与承诺。宾客们跳传统舞蹈,享用尼日利亚胡椒汤和喀麦隆Waakye。尽管这场婚礼对她们没有法律效力,但文化的融合和家人的祝福更为珍贵。“我们知道国家的现实,”Kiki说,“但今天只为庆祝爱情。”

Kiki与Jenny 图/tarasovskaya

她们的婚礼视频被发布到媒体上。Kiki的家乡——喀麦隆西北部恩索文化与发展协会对这场“以婚姻之名进行的令人作呕的禁忌”表示震惊。协会煞有介事发表了一篇声明,批评这桩婚姻不仅“令人憎恶”,而且是对恩索女性及恩索族群尊严和自豪感的“侮辱”。

与大多数非洲国家一样,同性恋在喀麦隆属于非法。喀麦隆刑法第347-1条将同性性行为定为犯罪,最高可判处五年监禁和罚款。2023年,喀麦隆的监管机构威胁对播放LGBTQ+内容的媒体机构实施制裁。类似的法律正在非洲越来越多的国家实施。就在今年2月,加纳议会通过了一项法案,规定“故意宣传、赞助或支持LGBTQ+活动”可判处最高五年监禁,认定自己为同性恋者可判处最高三年监禁。联合国独立专家在致加纳驻联合国代表团的一封信中,将加纳的立法草案称为“国家支持的歧视和暴力体系”。

这正是Kiki,以及更多来自非洲的酷儿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目前全球约有60个国家将同性关系定为犯罪,其中有一半位于非洲。坦桑尼亚、赞比亚、加纳、冈比亚规定同性性行为属重罪,量刑通常为7至14年;而毛里塔尼亚、索马里、尼日利亚部分地区、南苏丹以及乌干达,同性恋可被判处死刑。这一切的历史需要追溯到19世纪的欧洲殖民历史——英、法殖民当局将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法则强加于殖民地,尤其是臭名昭著的《刑法第377条》,将“反自然性行为”定为刑事犯罪。这一模糊罪名成为打压当地社群的核心法律工具。但由于现代化的不彻底,377条至今仍在许多国家保留或演化为更严苛法案。与此同时,基督教传教士与殖民学校通过教育与布道,灌输异性恋中心主义和性别二元论,将传统的多元性别理解妖魔化为“病态”“堕落”或“异端”。

欧洲的殖民者不仅通过法律和宗教改造性道德体系,还重构了民族身份,把异性婚姻与父权制家庭模式作为“现代非洲”的象征。这一过程制造了非洲本土文化记忆的断裂,使得许多非洲社会逐渐否认自身曾有的性别多样传统,反而将殖民引入的性别压迫视为“文化本源”。

承认女女婚姻的科雅族人图/Zeynep Gökalp

肯尼亚南迪族(Nandi)非常重视生儿子以传承财产,因为如果女性无法或不愿生儿子,其处境至少会很不稳定。当南迪女性达到更年期或丧偶时,她们会面临一些选择:她可以从邻镇收养一个儿子,或者娶另一个女人为妻,以实现生儿子的目的。

尼日利亚的伊博族(Igbo)同样存在“女性丈夫”(female husbands)制度。此种婚姻具有法律与社会承认,并承担正常家庭职能;婚后“妻子”可与男性生育,孩子归“女性丈夫”。在伊博社会,孩子非常重要,没有儿子的男人通常会指定一个女儿,让她成为“女儿子”。这个“女儿子”会留在父亲家中(而不是离开去结婚),继承父亲的遗产。

18世纪以来的文献记载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坎巴族、伊博族,还有约鲁巴、南迪、基库尤(Kikuyu)、努尔(Nuer)和达荷美族等族群都有类似的习俗。虽然性质略有差异,但共同点是女性能够合法“娶妻”。

这并非现代意义上的同性婚姻。我们需要跳出欧洲中心主义的视角,用反思的眼光来看待非洲的多元性别传统。过去非洲多元关系的核心,仍然是维护和延续父权制及其传统的工具。

20世纪中叶以来,非洲各国陆续摆脱殖民统治,民族主义成为新兴国家建构认同的核心工具。从加纳的恩克鲁玛到坦桑尼亚的尼雷尔,民族主义最初是带有进步理想的:它意图推翻帝国主义与种族隔离,追求文化自主与经济解放。然而,21世纪的全球化到来,来自西方的经济剥削与自由化影响不断渗透,使非洲政治精英不得不面对一种新的焦虑:国家独立之后,社会是否依然被“西方价值”控制?

随着欧洲内部的民族主义在移民危机、经济紧缩与身份焦虑中卷土重来,一方面,极右翼政党在德国、法国、意大利高喊“保卫欧洲文明”;另一方面,左翼民族主义者则反对美国主导的全球化和“文化帝国主义”。两种不同面貌的民族主义,在非洲产生了意外的回声。

这种“反西方”立场在非洲被部分政治力量所利用,通过压制LGBT权利以重新举起民族主义的大旗。他们常说:“同性恋是西方的产物”,“这是白人的文化入侵”。在尼日利亚、乌干达、加纳等地,国家通过立法或公共宣传塑造这样一种图景:同性恋等性别多样性并非非洲文化的一部分,而是西方新殖民主义的工具。这样的立场往往忽略甚至刻意抹去了非洲原本存在的同性婚姻和多元性别的历史。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反西方”论调其实是从西方的右翼民族主义那里学来的。譬如法国极右翼政客勒庞批评欧盟“强制同性婚姻”;俄国则以“传统家庭”为核心展开国家意识形态重建。当这些言论通过网络传播至非洲时,它们被重新包装为“非洲自我捍卫”的民族主义叙事。

“反LGBT运动”通常以“保护家庭”免受恶意外国影响的名义进行。布隆迪总统埃瓦里斯特·恩达伊希米耶(Évariste Ndayishimiye)就在2024年宣布同性恋者应该被石头砸死,他将多元性别描述为西方舶来品,是对家庭传统的颠覆。乌干达在2014年通过了《反同性恋法》,当局在回应国际批评时声称:“我们不是野蛮人,我们是传统守护者。你们西方才是堕落的。”

当然,并非所有非洲国家都认同这种路径。南非早在1996年就将性倾向写入宪法平等条款,是世界首个宪法保障LGBT权利的国家。像肯尼亚、博茨瓦纳也有法院推翻殖民反同法案的判决。但广泛而言,非洲大陆在民族主义与“文化主权”的话语驱动下,仍在不断强化一种与多元对立的极化政治结构。

Kiki和Jenny婚礼的照片在互联网上飞速传播,从喀麦隆到尼日利亚,社交媒体上充斥着令人厌恶的言论。在侨民圈子里,她的名字成了一个警示故事。恩索部族头衔的持有者组织(NTHE)发布公告,谴责Kiki佩戴传统的恩索帽——这是历史上为拥有头衔的男性保留的神圣象征。他们称其为“严重违规”,并宣布将展开“调查”。

对此,Kiki并不感到惊讶。“很多人对我的婚姻或我的女同性恋身份发表评论——以及他们认为这如何影响民族形象,”她说,“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和我们一起庆祝。我明白,选择快乐、真实和公开可能会付出代价。”

2017年,身为主播的Kiki宣布出柜,她不得不选择出走英国。之后,她成为一个公益组织的成员,协助非洲移民在当地生活。自出柜以来,Kiki一直面临着死亡、暴力和强奸的威胁,而这些威胁在婚后愈演愈烈。

在喀麦隆,酷儿的处境极其艰难。除了面对执法者,还担心遭到家人和邻居的攻击、羞辱或排斥,法律对此不管不问。而且,遭遇同性关系的指控时,人们通常无法自证。当富裕或有关系的人被指控为同性恋时,他们可能会使用贿赂来保护自己,而低收入群体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仍在非洲的酷儿们尝试团结起来。在肯尼亚,一场无声的革命正在酝酿。

内罗毕的一场Vogue舞会 © Marie Ruwet,法新社

每当夜幕降临,首都内罗毕的一间地下场地便换上战装:五彩灯光闪烁,激昂的节拍震耳欲聋。一群来自肯尼亚的酷儿聚集在这里,借由Vogue舞会(“ball”)重塑自我,直面制度与社会的双重压迫。源自20世纪60年代美国黑人和拉美裔酷儿社区的文化场域,于2022年落地肯尼亚,迅速成为都市内独具象征意义的反抗仪式。

Kat(化名,25岁)被舞会的气氛深深俘获,但她也承认那份自由的重量。“在这里,我可以真正地做自己。”可第二天,她仍需回到常态生活,“必须扮作另一个人。那种压力很重”。舞会对她而言,是一种异空间的救赎——却又是短暂的幻境。

另一位26岁的组织者曾裹着连帽和式长袍、踩着高跟鞋现身舞台。他的话语直指现实:“政府正推动《家庭保护法案》,这法案威胁我们的生存。”该法案拟将同性关系判刑提高至30年,并强制举报同性关系。

当地公益组织Galck+不懈地记录针对性少数的暴力事件,并提供法律援助。从2024年初不到一百件相关报告,上升至2025年3月逾300起暴力及威胁事件。尽管如此,肯尼亚人并非选择沉默。Kat、活动组织者与Galck+都说:“我们正在塑造文化,你们无法抹去我们”。内罗毕的voguing舞会可能随时会查封,彩色霓虹消退,余下的却是坚毅。

Kiki回忆自己的成长经历时说,在农村长大的酷儿群体意味着完全被孤立。那里没有安全的空间,没有可见的社群,也没有获得支持的渠道。所以,虽然这些网络存在,但大多数酷儿,尤其是在城市以外的人群,根本无法接触到它们。

尽管痛苦重重,但社区有时会挺身而出。“我们从非洲酷儿群体那里得到了太多爱,”Kiki说。“有些人提供了一个安全的交流空间。有些人带来食物,这对我这个美食家来说意义重大。从很多方面来说,他们在我们周围营造了一个爱的氛围。即使有些事情最终还是会漏掉,但我仍然深感责任重大,只要有机会,就应该发声。”

支持也来自意想不到的地方。“一些伊乔族人——我妻子的族人——热情地接纳了我,”她补充道。“他们叫我姻亲,这总是让我忍俊不禁,他们还定期来看望我们。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却带来了巨大的改变。”

“她是我的家,”Jenny说。“我会继续尽我所能地陪伴她。其他人不必理解。他们只需要知道我们不会退缩。”

来源:彩虹讲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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