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飞行员何茂生从蓝天跌入荒林,身负重伤,而几个普通农民却不顾安危伸出援手。
1988年的江西原始森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破了林间的宁静。
飞行员何茂生从蓝天跌入荒林,身负重伤,而几个普通农民却不顾安危伸出援手。
他们没有名字留在史册,却以无声行动诠释了“守望相助”的真谛。
多年之后,一通电话响起。
这是一次迟来的相认,更是一段跨越时光的真情回响...
1988年秋天,江西一片偏远原始森林里,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气息,一股混合了潮湿与清冽的香味沁人心脾。
吴华富正和哥哥以及一位老乡在林间干活。
三人蹲在一棵巨大的松树旁,小心翼翼地割取着树皮上的松脂。
他们的动作娴熟而利落,汗水打湿了背脊,也浸透了破旧的衣衫,把手中装着松香的瓷罐放到一边。
忽然,一声仿佛要撕裂山林的巨响自西南方向炸裂开来。
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似的回响,仿佛整座森林都在这声轰鸣中轻颤了片刻。
三人猛然停下手中的活计,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惊诧与不安。
吴华富首先反应过来,扔下手中的松香刀,眉头紧皱地说道:
“这声音……不像是雷啊!是不是山里炸山或者出事了?”
他们不敢妄下判断,但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出大事了。
于是,三人简单收拾了工具,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林间,向着那片未知之地疾步前行。
大约走了一段时间后后,吴华富忽然放慢了脚步,凝视前方。
透过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他似乎看见了一团布料在阳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
他小跑几步靠近,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具降落伞!
伞绳缠绕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上,伞面已经撕裂,挂在枝头如残破的旗帜。
更让人惊愕的是,在伞绳落地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军用飞行服,双眼紧闭,满脸灰尘与血迹交织。
何茂生
吴华富蹲下身,小心地翻了翻那人的肩膀,他在那位飞行员的肩章上,清楚地看见了鲜明的五星红旗标志。
这一刻,哪怕他没有念过多少书,也本能地意识到,这是我军的飞行员!
“是我们国家的兵!”吴华富开口说,他的哥哥和那位老乡也围了上来,看着那件带着烧痕却依旧能分辨出处的军装,脸上顿时肃穆了几分。
吴华富没有多犹豫,当机立断地说道:
“我下山去报信!你们守着他,千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说完,他将自己随身的挎包一扔,转身就朝着山下跑去。
他知道,这一带距离最近的乡镇还有将近十公里,山路蜿蜒崎岖,稍有不慎就可能摔伤。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个飞行员命悬一线,必须马上救援!
此刻留在原地的两人,则拿出仅有的干粮和水,小心地擦拭着飞行员的面颊,试图唤醒他。
无人知晓,这一刻,他们守护的,是国家用数十万资源培养的飞行精英;他们的选择,正在无形中挽救一条命,也开启了一段跨越二十六年的深情回报。
时间回到事故发生前,某空军基地内,正进行着一场常规但绝不简单的飞行训练准备。
机务人员已早早地忙碌在停机坪上,一架歼-6战机静静地停靠在那里,机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一头沉睡中的猛兽,等待着被唤醒。
飞行员何茂生穿戴整齐,步伐坚定地走向座机。
他是空军中的佼佼者,几十次飞行训练和实战演练的经历,让他早已习惯了高空中的孤独与危险。
那一天,他接到的任务是执行一项飞行科目。
随着地勤一声“可以起飞”,歼-6战机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天际,卷起地面一阵沙尘。
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何茂生稳稳掌控着操纵杆,熟练地进行各项操作,机载雷达、导航系统、姿态仪……一切运行正常。
飞行高度逐渐上升,何茂生通过无线电向指挥塔报备,“我已进入指定空域,准备执行训练科目。”
指挥塔很快给予确认,他如往常一样完成了几个基本的空中动作。
可意外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在一片看似平静的蓝天下悄然降临。
“砰!” 一声沉闷的闷响自战机尾部传来,整架飞机顿时如被巨掌猛然拍打,开始剧烈抖动。
仪表盘上的各项数值瞬间紊乱,预警灯接连亮起,何茂生猛地心头一紧,立即进入紧急排查模式。
他迅速检查驾驶舱系统,却一无所获,仪器显示一切正常。
还未等他找出症结所在,下一秒,一股热浪从后座席席卷而来,随之而至的是座舱下方一阵爆裂声,紧接着,钢铁断裂的嘶鸣混杂着高空呼啸,犹如末日狂啸般震彻云霄,那时的他正在江西上空。
剧烈的冲击力将何茂生整个人震得昏头转向,几乎在同一时刻,弹射系统被自动触发,他的身体被猛烈地抛出座舱。
失控的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何茂生强忍剧痛,意识还未完全模糊。
他清楚知道,如果此刻降落伞无法顺利打开,自己将必死无疑。
咬紧牙关,他用仅存的力气移动尚还能动的左臂,摸索着拉开降落伞绳索的手柄。
“咔哒”一声脆响,风力拉扯着伞绳,将他从死亡的边缘硬生生拖了回来。
可剧烈的颠簸仍未结束,他像一个破碎的布偶,被风流裹挟着不断下坠,最终在某片森林的上空,被枝叶纠缠,在一棵参天古树上重重挂住。
头脑一阵眩晕,伤痛像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脱离树冠,否则即使救援队来,也难以在这样茂密的森林中发现他。
凭借多年的训练与求生本能,他缓慢地从腰间摸出随身的匕首,用仅剩的力气割断伞绳。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哐当”,他的身体从半空中坠下,重重摔在林地上。
剧痛再次袭来,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像被铁锤砸断,整个人差点当场昏厥。
身处陌生而危险的森林之中,何茂生深知时间紧迫,拖着伤躯,他缓慢地在林地间匍匐前行,每一寸移动都像刀割般疼痛。
他的脸上布满汗水与血污,军装也早已破烂不堪,但他依旧顽强地向前挪动着。
终于,在体力几近枯竭之际,他从胸前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制式手枪,对准天空连续开了三枪。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赌这声音能被人听见。
几分钟后,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一棵树下,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扭曲,他终于昏迷了过去。
山林里的奔跑吴华富等人就这么命中注定般的找到了他,然后狂奔下山找人救人。
在经过长时间的急奔后,吴华富冲到了乡政府大院门口。
他已气喘如牛,衣衫破碎,满脸灰土。
他踉跄着站住,大喊道:“快!快救人!山里有一个飞行员!重伤!快派人救人啊!”
正在院中忙碌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纷纷围拢过来。
恰巧,此时乡政府已接到空军发出的请求,希望协助寻找一位在演练中失联的飞行员。
吴华富的突然出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的线索。
确认无误后,乡政府立刻做出决定:由吴华富带队,组织一支临时搜救队,带上担架和医药包,马上上山营救。
同时,一名工作人员迅速与空军基地取得联系,告知飞行员已找到。
山路再次被踏上,只不过这一次,是带着希望而来。
吴华富尽管体力几近枯竭,仍咬牙带路。
他凭借记忆,准确地引领搜救队来到飞行员昏迷的地点,此时,那名战士依然躺在原地,情况愈加危急。
搜救人员迅速展开救援,检查生命体征,包扎伤口,固定骨折部位,然后将他抬上担架,小心翼翼地护送下山。
几小时后,当空军医疗组赶到,接手飞行员后,第一时间将他送往军区医院急救。
至此,这场惊心动魄的山林救援,终于迎来了奇迹的转折点。
时间像一只不动声色的手,悄悄抹去了记忆中的尘埃,却抹不去一份深埋心底的感激。
从1988年那次空难逃生之后,何茂生每次看见蓝天,总会想起那个在生命边缘拉他一把的身影,那个用粗糙双手托住他命运的农民。
事故发生后的数月间,何茂生伤势逐渐恢复。
躺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时,他最清晰的记忆,不是坠机的轰鸣,也不是从树上坠落的剧痛,而是那几张憨厚却焦急的面孔,和那一句句乡音未改的问候。
他不止一次跟部队申请,希望能回到救他之地,亲自登门道谢。
可当他终于踏上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时,吴华富和他的两位老乡,早已不见踪影。
乡政府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份,那些年,像吴华富这样的松香采集者来去匆匆,居无定所,信息登记几乎是空白。
何茂生不甘心,哪怕是借助部队力量,他也想尽办法打听,挨村走访,甚至还托人四处打听。
但现实是冰冷的,每一条线索最后都走向了迷途。
一晃二十六年,昔日的少年英雄也走入退休的年纪,那份未竟的感恩,却从未在他心中褪色。
退役之后,何茂生终于有了时间和自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开启寻找吴华富的计划。
这一次,他选择借助媒体的力量。
他找到了当年参与报道的记者,当得知何茂生二十六年来从未放弃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老记者当场红了眼眶,拍着桌子说:“这事,我帮你办!”
很快,一篇题为《遥远的思念》的文章刊登在数家主流报纸上,文章用真挚的笔触回顾了1988年那场森林中的飞行事故,也详细描述了吴华富三人奋不顾身救下飞行员的经过。
文末特别提到:希望吴华富及其亲属看到后,能与作者联系。
署名赫然是“空军退役飞行员:何茂生”。
这篇文章一经发布,便引发热议,许多读者在社交平台留言转载,不少媒体也纷纷跟进。
真正的转机,就发生在江西的一个小镇。
吴华富的女儿,一位普通的职员,在无意中看到这篇文章时,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她记得,父亲曾在饭后絮叨,说年轻时在山里救过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飞行员。
如今,看到报纸上的细节,那些“吹牛”般的回忆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她哆嗦着拿起电话,拨通了报社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记者,在确认了她口中的细节之后,激动地几乎热泪盈眶。
消息很快传到何茂生耳中。他沉默了片刻,随后眼眶泛红,喃喃自语道: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不久后,何茂生与陈忠一同动身,赶往江西小镇。
再次相见时,吴华富已病入膏肓,是癌症。
那个当年在林间飞奔的汉子,如今瘦骨嶙峋,面容憔悴,只能躺在破旧的木床上,靠输液维持生命。
他的家境清贫,医药费已几乎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只得回家等待命运的裁决。
何茂生见到吴华富,愣了几秒,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那双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声音低哑:“老哥,是我,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兵……”
吴华富嘴唇微颤,眼中泛起泪光,他缓慢地点了点头,喃喃一句:
“我……我认得你……”
两人相视无言,何茂生没有多话,转身便拨通了军区老领导的电话。
电话那头听完情况后沉默片刻,随即斩钉截铁地说:“立即安排,接他来医院!”
就这样,吴华富被接入军区医院救治,所有费用由部队承担。
这不是施恩,而是还情,那个当初的飞行员,终于有机会报恩了。
军民鱼水情,不外乎如此。
来源:与时档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