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去,还是我去?”
“一起去。”
李伟看着陈芳,她的眼睛里没什么光,像是两口枯了很久的井。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他们要去银行,把最后一笔钱划掉,像划掉一道刻在身上的伤疤。
二十年,足够让一道伤疤变成模糊的白印,也足够让两个人耗尽半生。
01
二十年前,李伟的父母在一场车祸里没了。葬礼办得很仓促,热豆腐烫着嘴,香火的烟熏得人流眼泪,分不清是悲伤还是烟。
来吊唁的人还没走干净,债主们就上了门。他们手里攥着白色的借条,像攥着一把把刀子,李伟的家是一块案板上的肉。
李伟的父亲开着一家小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个大点的作坊。父母一走,机器停了,订单断了,只剩下一屁股债。
李伟一张一张地看那些借条,手指头都在抖。六百万,每一个数字都像一个黑洞,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
他和陈芳才结婚半年,新房里的红双喜字还没褪色。陈芳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把债主们送出门,然后给李伟倒了杯热水。
“我们还。”
李伟说。
陈芳点点头。
“我们还。”
为了还债,他们卖掉了父母留下的房子,也卖掉了自己的婚房。两笔钱砸进去,六百万的窟窿只是小了那么一圈,依然深不见底。
他们搬进了一个老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空气里飘着一股酸菜和霉味混合的味道。房子不到五十平米,墙皮是黄的,一摸一手灰。
夏天漏雨,陈芳就用脸盆接。叮叮当当的,像是在奏乐。
冬天漏风,李伟就用旧报纸糊住窗户缝。风一吹,报纸呼啦啦地响,像是有人在翻书。
陈芳不嫌弃,她把地擦得能照出人影。还在阳台上的破泡沫箱里种了小葱和香菜,绿油油的,给这个家添了点活气。
李伟原来在厂里当技术员,坐办公室的。为了多挣钱,他跟厂长说,要去跑销售。
跑销售就是跑断腿,磨破嘴。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为了一个单子,他在外面守了三天。客户就是不见他。
第四天,下大雨,他浑身湿透了,站在人家公司楼下。客户从窗户里看见了,摇了摇头,让他上去了。
单子签了,提成拿了不少。他回到家,把一沓钱拍在桌子上,然后就倒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陈芳没数钱,她给李伟脱了湿透的衣服和鞋子。看见他脚上磨出的血泡,眼泪就掉下来了。
陈芳自己也没闲着。她白天在超市当收银员,一天站十个小时,腿都是肿的。
晚上,她就去夜市摆摊,卖些廉价的首饰和发卡。城管来了就跑,像做贼一样。
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下了雪。夜市上没什么人,陈芳的手冻得像胡萝卜,又红又肿。
一个路过的大姐看她可怜,挑了个发卡,扔下一百块钱就走。
“大姐,找您钱!”
陈芳追上去,把钱硬塞回她手里。
“谢谢你,但我们想自己还。”
大姐看了她半天,叹了口气,走了。
夫妻俩的日子过得像一杯白开水,没滋没味。他们好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身上穿的都是结婚时的旧衣服,洗得都发白了。
吃饭更简单,早上馒头咸菜,中午在单位凑合一口,晚上就是白菜豆腐。桌子上很少见到荤腥。
只有每年李伟生日,陈芳才会奢侈一把。她会去菜市场买一块五花肉,做一锅红烧肉。
肉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香味飘满了整个小屋子。李伟吃得满嘴是油,像个孩子。
陈芳就看着他笑,自己不怎么动筷子。
“你也吃啊。”
李伟给她夹了一块。
“我看着你吃就饱了。”
陈芳说。
02
有一回,陈芳病了,发高烧。她舍不得花钱去医院,就自己找了点感冒药吃。
结果病越来越重,咳得肺都要出来了。李伟下班回家,看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烧得通红,吓坏了。
他二话不说,背起她就往医院跑。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是肺炎,得住院。
陈芳一听住院费,死活不肯。
“我没事,回家躺两天就好了。”
“你不要命了!”
李伟第一次冲她吼,眼睛都红了。
“你要是垮了,我一个人怎么撑下去?”
陈芳不说话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那是他们还债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债主们隔三差五就会来。大部分人都还好,知道他们不容易,只是偶尔来问问情况。
但有一个姓王的债主,家里等着钱给儿子娶媳妇。他来得最勤,话也说得最难听。
“李伟,我可告诉你,下个月再不还钱,我就去你单位闹!”
王债主指着李伟的鼻子骂。
李伟低着头,一个劲地说好话。
“王哥,你放心,下个月一定,一定给你凑上。”
那段时间,李伟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鬓角都见了白。
陈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背着李伟,回娘家,去朋友那儿,把能借的都借了一遍。
她把凑来的钱塞到李伟手里。
“先把王哥那儿应付过去。”
李伟看着那沓皱巴巴的钱,一把抱住陈芳,说不出话。
李伟有个发小,叫赵胖子。他听说李伟家的事后,二话不说,从自己准备买房的钱里,拿了十万块给李伟。
“拿着,别跟我客气。”
赵胖子拍着李伟的肩膀。
“咱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钱不急着还,等你缓过来了再说。”
陈芳的父母也总偷偷接济他们。每次陈芳回娘家,她妈都会往她包里塞钱,还有自家种的菜,养的鸡下的蛋。
“芳啊,别太苦了自己。”
她妈摸着她的头发,心疼得掉眼泪。
这些温暖,像是一根根柴火,让夫妻俩在寒冷的日子里,心里能有点热乎气。他们觉得,日子再难,也得挺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李伟的奶奶突然病倒了,脑溢血,急需手术。
手术费要十几万。这个数字,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李伟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手里攥着病危通知书,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边是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的奶奶,一边是还没还清的巨额债务。
他蹲在地上,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陈芳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奶奶的病不能等。”
她说。
“钱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哪怕多打几份工,也要把奶奶的病治好。”
李伟抬起头,看着陈芳。她的眼神很平静,但充满了力量。
夫妻俩把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又找赵胖子和亲戚们借了一圈。东拼西凑,总算凑够了手术费。
奶奶的手术很成功,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虽然留下了后遗症,但好歹人还在。
这件事之后,李伟像是变了个人。他话更少了,但干活更拼命了。
他不再只是跑销售,下班后,他还去开夜班出租车。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
陈芳的夜市小摊也扩大了一些。她批发的饰品种类更多了,有时候还会卖些袜子和手套。
他们就像两只陀螺,被生活的鞭子抽得不停旋转,不敢有片刻停歇。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一点一点地流走了。二十年,像是一场漫长的梦。
梦里,他们一直在还钱,还钱,还钱。债务清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被划掉。
现在,清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了。金额是五万块。
还清这笔钱,他们就自由了。
李伟拿着那张泛黄的债务清单,手有些抖。他对陈芳说:“等还完这笔,咱们就去旅游,去哪都行,好好歇歇。”
陈芳笑着点头,眼睛里闪着光。那是二十年来,李伟第一次在她眼睛里看到这种光。
为了准确,也为了一个仪式感,他们决定去银行,把最后一笔钱转给债主,然后查一下账户的最终状态。他们提前跟银行预约了时间。
出发前一天晚上,陈芳从箱子底翻出了两件衣服。一件是李伟的深蓝色夹克,一件是她自己的红色呢子大衣。
那是他们唯一还算体面的衣服,是结婚时买的。陈芳用挂烫机仔仔细细地熨烫了一遍,挂在床头。
李伟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觉得,天,终于要亮了。
第二天,他们穿上熨烫平整的衣服,像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典礼。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心里的那份轻松和期待。
02
到了银行,人不多。他们取了号,静静地坐在等候区。
李伟看着银行里明亮的大灯,光洁的地板,还有穿着制服、面带微笑的工作人员。他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是另一个世界。
“请A034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
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声音。
李伟和陈芳对视一眼,站起身,走向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刚工作没多久。
“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我们……我们想转一笔账,然后查一下余额。”
李伟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把债主的账号和名字递过去。女孩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转账金额是五万元,对吗?”
“对。”
“好的,请您在这里输入密码。”
李伟伸出手,在密码器上按下了那串他输了二十年的数字。每一次输入,都像是在心上划下一刀。
但这一次,他觉得很轻松。这是最后一次了。
“好了,转账成功。”
女孩把回单递给他。
李伟接过回单,像接过了什么圣旨。他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口袋。
“那……麻烦您再帮我们查一下余额。”
陈芳在一旁轻声说。
“好的,请稍等。”
女孩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她看着屏幕,然后抬起头,奇怪地看了李伟和陈芳一眼。
“您确定要查询这个账户的余额吗?”
“确定。”
李伟的心提了一下。难道是算错了?还有没还完的?
女孩抿了抿嘴,似乎在斟酌词句。她把显示器转向他们,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
“先生,女士,这是您账户当前的可用余额。”
李伟和陈芳凑过去看,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来源:清代的梦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