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沙老城的那条主街上,1916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气温不高也不冷。
本文陈述内容皆有可靠信源,已赘述文章结尾
长沙老城的那条主街上,1916年秋天的一个早晨,气温不高也不冷。
天刚亮,谭府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
不是来看热闹的,是来看一口灵柩——准确说,是看这口灵柩到底能不能从正门抬出去。
族老们站在门边,脸色都不好看。
有人低声说:“她不过是个妾,怎能走这道门?”
可站在灵柩前的谭延闿,一句话没说,脱了官服,披着白麻,眼圈发红。
他把身子往灵柩上一靠,说得不高,但句句清楚:“若我母亲不能走正门,我便随她一起走。”
这不是威胁,是他那个脾气。
谁熟悉他都知道,他认下的事,谁也拦不住。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要从头说起。
李氏是湖南人,小时候家里穷,十三岁就被卖进了谭家。
当时谭家是长沙一带的大户,家族里出过不少举人和官员。
她进府时还只是个跑腿的小丫头,伺候衣食起居那种活儿。
那年是1870年代末,正是清廷内外交困的时候,湘军余威尚在,但朝廷的根基已经松动。
李氏没文化,识不得几个字。
但人勤快,嘴也甜,不久就被调去主母房里当了贴身丫鬟。
再后来,被谭钟麟“看中”,成了通房丫头。
那时候的通房,说好听点是“半妾”,实际上没有名分也没有地位。
主母陈夫人对这事心里有数,表面不说,背地里却处处打压。
李氏很少争。
府里人说她“认命”,但她私下跟另一个丫鬟说过一句话:“我也想过好日子,可我没那个命,那就赌下一代吧。”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个孩子。1880年冬天,李氏在偏院生下了个男孩,起名叫延闿。
那时候正值大雪封门,她一个人咬牙挺过来,剪脐带、烧热水,全是自己动手。
屋外有人听见婴儿哭声,才过来瞧了眼,走时随口一句:“又是个贱妾生的。”
从那以后,李氏的日子更难了。
她不敢多言,也不敢去争什么,只是一门心思地带孩子。
谭延闿从小聪明,记性特别好,八九岁就能背《左传》。
李氏不识字,但她懂得孩子念书的重要,她常说:“你要是有本事,就能改咱这命。”
她攒钱买书,哪怕自己穿破衣服,也不让儿子缺纸笔。
别人吃剩的饭,她拿回来加热再给孩子吃。
有人笑话她“疯了吧”,她不理。
她知道,只有孩子争光,她才有一口气活着。
谭延闿十三岁那年考中秀才,府里人这才正眼看他。
可李氏的地位依旧不变。
饭桌上,她只能站着伺候,别人吃完才能去灶房捡剩饭。
一次家宴上,延闿跪下求父亲:“让母亲上桌吧。”结果被主母一声呵斥:“她算什么东西?”
李氏拉住儿子,低声说:“莫求,娘不在乎。
你只要读好书,比啥都强。”
那顿饭她没吃,回房抱着衣服哭了一夜。
第二天照常起早做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1904年,延闿参加乡试,得了第一。
消息传来那天,李氏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见下人喊了一句“老爷喜得状元”,她手里的衣服一下掉进水盆里。
她没哭,也没笑,只是坐在门槛上,呆坐了一下午。
那年,是清朝最后一次科举。
延闿,是最后几位状元之一。
谭家大宴宾客,谭钟麟亲自主持。
李氏站在一旁,还是老规矩。
延闿再一次跪下,父亲这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李氏坐上了主桌。
她没吃几口饭,倒是眼泪止不住。
那会儿,所有人都觉得她翻身了。
可李氏自己知道,这只是借了儿子的光。
她从不炫耀,也不多说什么。
别人来探望,她总是笑着说:“我没啥功劳,都是他自己争气。”
后来几年,李氏身体渐差。
延闿劝她去城里看大夫,她摇头:“我这身子,撑到你成家就够了。”
1916年,李氏病逝,享年五十七岁。
延闿赶回家,亲手为母亲换上寿衣。
族中准备按“庶妾”礼仪出殡,从侧门出。
延闿不同意。
他说:“我母亲一生清白,教子有方,凭什么不能走正门?”
族老说:“这是规矩。”
他不再争,直接躺在灵柩上:“若不改,我便随她去。”
没人敢再拦。
那天,灵柩从谭府正门抬出。
街坊邻居都出来看。
有人脱帽,有人站立默哀。
没有鞭炮,没有锣鼓,只有沉沉的脚步声。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谭府叫她“那妾”。
参考资料:
谭延闿,《谭延闿日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
湖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湖南通志·人物志》,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
黄兴、谭延闿家族文献整理组,《晚清湘人家书与家规选辑》,岳麓书社,2009年。
王开玺,《清末民初湖南士绅研究》,商务印书馆,2010年。
来源:森林里住了一只大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