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领导家当保姆,他妻子去世后,我花了十年,终于坐上主母位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3 22:41 1

摘要:我把那张大红的结婚证,小心地放进抽屉最深处,压在一沓旧信纸下面。证上,我和林卫东的合照笑得有些拘谨,像两个不太熟的同事。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藏起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明明,这是我们光明正大领回来的。

引子

我把那张大红的结婚证,小心地放进抽屉最深处,压在一沓旧信纸下面。证上,我和林卫东的合照笑得有些拘谨,像两个不太熟的同事。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藏起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明明,这是我们光明正大领回来的。

今天是舒雅姐去世十周年的忌日。也是我和林卫东领证的日子。

“陈兰,过来一下。”林卫东在书房喊我,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温和,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解下围裙,在手里攥了攥,指尖有些发凉。走进书房,一股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味道扑面而来,十年了,这味道我再熟悉不过。林卫东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一份文件。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看着我,说:“小念的学校打电话来了,说他下午没去上课。”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块铅。

“我去找他。”我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卫东叫住我,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应该是在老地方。你去吧,好好跟他说。”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一个字。我知道那个“老地方”,是舒雅姐最喜欢去的江边公园。林念,我们的儿子,不,是林卫东和舒雅姐的儿子,今年十六岁,正处在最叛逆的年纪。

我到公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林念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江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和他父亲一样倔强的眉眼。

“小念。”我轻声喊他。

他没回头,声音冷得像江里的冰,“你来干什么?”

“该回家了,你爸担心你。”我走过去,想在他身边坐下,却又迟疑了。

他终于转过头,一双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我。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是一本大红的结婚证,我的那本。我早上明明锁进抽屉里的。

“这是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陈兰,你真行啊!十年!你花了整整十年,终于等到今天了,是不是很高兴?”

我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浑身发冷。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看我,指指点点。那些我拼命压在心底十年的声音,那些邻里间的闲言碎语,此刻都通过这个半大孩子的嘴,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扎在我心上。

“保姆上位”、“十年隐忍”、“好手段”,这些词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着林念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我真的能待下去吗?我这个“女主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我蹲下身,想去捡那本被泥土弄脏的结婚证,手却抖得不听使唤。我花了十年,从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姆,一步步融进这个家,照顾他,照顾他父亲,我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好到可以填补这个家缺失的一角。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不是填补,我只是个外来者,一个鸠占鹊巢的闯入者。

我心想,这十年,我到底图的是什么?是为了林卫东那份若有若无的温情,还是为了这个看似光鲜的“林太太”身份?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是为了报答舒雅姐的临终托付。可午夜梦回,我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我不敢深想,那里面藏着的,是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卑微和渴望。

风越来越大,吹得我眼睛发涩。我看着眼前这个我从小带到大的孩子,他眼神里的恨意,像一堵墙,把我和他,和这个家,彻底隔开了。

第一章 十年旧影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也是这样闷热。我第一次踏进这个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那时的我,二十六岁,刚从乡下来到城里,经老乡介绍,来林家当保姆,照顾生病的林太太。林卫东,那时候还是市里文化局的一个处长,儒雅斯文,看人的眼神总是很温和。他给我开门时,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你就是陈兰吧?快请进。”他侧身让我进去,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拘谨地换了鞋,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这房子真大啊,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墙上挂着我看不懂的画。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药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很瘦,穿着一身浅色的棉布长裙,脸色苍白,但眉眼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清雅。她就是舒雅姐,林卫东的妻子。

“舒雅,这是陈兰。”林卫东走过去,很自然地帮她掖了掖盖在腿上的薄毯。

舒雅姐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像水墨画一样,“小陈,辛苦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病气,但很好听。我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地看着我。那是六岁的林念,眼睛又黑又亮,像两颗葡萄。

“小念,叫陈阿姨。”舒雅姐柔声说。

林念抿着嘴,没作声,只是抓紧了妈妈的衣角。我看着他,心里莫名地一软。

我心想,这真是一家顶好的人。男主人客气,女主人温柔,孩子也乖巧。我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老乡的介绍。那时候的我,想法简单得就像一张白纸,只想凭力气挣一份干净的钱,给老家的弟弟攒学费。

我在林家的工作,主要是照顾舒雅雅姐的饮食起居,再就是接送林念上幼儿园。舒雅姐的病是慢性的,需要长期静养。她人很好,从不把我当下人看,还教我认字,教我怎么用那个新式的洗衣机。她喜欢看书,一看就是一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像透明的。

有时候她会看着窗外发呆,眉头微微蹙起,像一首忧伤的诗。我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也担心这个家。

有一次,我给她端药进去,她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她和林卫东的合影。照片上的她,笑得灿烂,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晕。

她看到我,没有收起照片,反而递给我看,“小陈,你看,我以前是不是挺精神的?”

她笑了,笑里带着苦涩,“好看有什么用,身子骨不争气啊。”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卫东他是个书呆子,生活上的事一窍不通。小念又还这么小……我真怕,怕我哪天突然就走了,留下他们爷俩可怎么办。”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酸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笨拙地说:“姐,你别瞎想,你的病会好的。”

她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把照片紧紧贴在胸口。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以为,我的工作就是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琐碎。直到那天,舒雅姐突然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凉,没什么力气,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小陈,如果我不在了,这个家,就拜托你了。”

我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是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一种……托付?我不敢深想,只觉得那双清亮的眼睛像要把我看穿。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

第二章 无声的托付

舒雅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家里请的医生来得越来越勤,空气里的药味也越来越浓。林卫东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下班回来,总是先到舒雅姐的房间里坐很久,出来时眼圈总是红的。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像一棵被风雨压弯了的树。

小小的林念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格外沉默,总是一个人抱着玩具熊坐在角落里,不哭不闹,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个秋天的下午,天气难得的好。舒雅姐精神头不错,让我扶她到阳台的藤椅上坐着。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她眯着眼,脸上露出久违的惬意。

“小陈,你坐。”她拍了拍身边的小凳子。

我依言坐下,帮她把腿上的毯子拉好。

她看着院子里那棵开始落叶的香樟树,悠悠地开口:“我嫁给卫东的时候,这棵树才这么高。”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一转眼,都快二十年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卫东这人,就是个书呆子,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她说着,嘴角却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可他心好,也实诚。就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也太不会表达感情了。”

我静静地听着,不敢插话。

“小念呢,看着像我,其实骨子里的倔脾气,随他爸。”她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担忧,“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孩子。他心思重,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以后,要是受了委屈,连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里,我的心揪得紧紧的。

舒雅姐转过头,看着我,目光很深,像一潭秋水。“小陈,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心善,也踏实。这大半年来,我看在眼里。”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她的声音开始发颤,“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走了……你能不能,多留几年?帮我……帮我看着他们爷俩。卫东离不开人照顾,小念也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哽咽着说:“姐,你别说这样的话,你会好起来的。我……我会一直在这儿的。”

她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银镯子,镯子很朴素,看得出戴了很久,已经被磨得光亮。她把镯子塞到我手里,“这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是我妈留给我的。你拿着,就当……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心意。”

我拼命摇头,想把镯子还给她,她却用尽力气握住我的手,不让我挣脱。

“拿着。以后……对小念好一点。”

那天之后,舒雅姐的精神就再也没好起来。没过多久,林卫东的姐姐林卫红从外地赶了回来。她是个风风火火的女人,一进门,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像探照灯一样。

“你就是家里请的保姆?”她上下打量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审视。

我局促地点点头,“是的,大姐。”

她“哼”了一声,没再理我,径直进了舒雅姐的房间。从那天起,她看我的眼神里,就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警惕和挑剔。仿佛我不是来照顾病人的,而是来图谋不轨的。

我心里委屈,但也没法辩解。我只是个保姆,人微言轻。我只能更加尽心地照顾舒雅-雅姐,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心想,只要我做得好,别人总会看到的。可我没想到,这份“尽心”,在有些人眼里,会变成别的东西。

舒雅姐是在一个深夜里走的。很安详。

林卫东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浑身发抖。整个家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悲伤里。我抱着同样在无声哭泣的林念,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一片。

葬礼上,林卫红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警告我:“舒雅不在了,这家里的事,你一个外人少掺和。干完这个月,你就结账走人吧。”

我愣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走?舒雅姐才刚走,我就要离开这个破碎的家,离开这个没了妈妈的孩子吗?我看着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小西装,胸前别着白花,小脸煞白的林念,他孤零零地站着,像一棵随时会被风吹倒的小草。

我攥紧了口袋里那个冰凉的银镯子,想起了舒雅姐的托付。我摇了摇头,第一次鼓起勇气,迎着林卫红的目光,轻声但坚定地说:“我不走。”

第三章 扎根的藤蔓

舒雅姐走后,这个家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变得空荡荡的。

林卫东像是丢了魂,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天。他瘦得更快了,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青灰的胡茬。有时候我半夜起来,还能看到他书房的灯亮着,里面飘出浓浓的烟味。

林念变得更加沉默,他不再去幼儿园,每天就抱着妈妈的照片发呆。我做好饭,端到他面前,他也不吃,只是摇头。我看着他小小的脸蛋一点点瘦下去,心疼得像刀割一样。

林卫红待了几天就走了,临走前又警告了我一次,让我安分守己。可看着这个家,我怎么安分得了?

我开始学着舒雅姐的样子,打理这个家。我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把舒雅姐最喜欢的兰花浇得精神抖擞。我学着做舒雅姐拿手的几样菜,虽然味道总差那么一点,但林卫东开始动筷子了。

一天晚上,林念发高烧,烧得满脸通红,说胡话。林卫东还在单位加班,我急得团团转,最后咬咬牙,背起林念就往医院跑。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我背着一个孩子,跑得气喘吁吁,感觉肺都要炸了。

到了医院,挂号、找医生、做检查,我忙得脚不沾地。等林念打上点滴,在病床上睡安稳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腿也软得站不住。

林卫东赶到医院时,我正趴在病床边打盹。他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我身上。

我惊醒了,连忙站起来,“林处长,你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歉疚。“陈兰,辛苦你了。这个家……多亏有你。”

那一刻,所有的辛苦和委屈,好像都值了。

从那以后,林卫东对我,似乎多了一份依赖。家里的开销,他会直接把钱给我,让我看着安排。林念的家长会,他没时间去,也会拜托我去。我渐渐地,从一个单纯的保姆,变成了这个家的“管家”。

我心想,这样也挺好。我守着对舒雅姐的承诺,照顾着他们父子,看着林念一天天长大,这种感觉很踏实。我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我是陈阿姨,是这个家的保姆,永远不会越界。

可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林卫红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回来一次,美其名曰“看看我哥和我侄子”。可她每次来,都像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她会用白手套摸摸家具,看看有没有灰;会翻翻冰箱,看看菜新不新鲜;还会旁敲侧击地问林念,我平时对他好不好。

她开始张罗着给林卫东介绍对象。

“哥,你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她把一张女人的照片推到林卫东面前,“这是王老师,中学教导主任,人稳重,对孩子也好。”

林卫东只是皱着眉,把照片推开,“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什么没心思?我看你就是被某些人迷了心窍!”林卫红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我正在厨房门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家里有个年轻保姆伺候着,吃穿不愁,是挺舒坦的,哪还想得起别的?”她的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哥,你可得长点心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端着果盘的手都在抖。心像被泡在黄连水里,又苦又涩。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在她眼里,竟然成了别有用心。

我正准备默默退回厨房,林卫东却突然站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很沉。

“卫红,够了。”他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神里带着失望,“陈兰不是外人。这些年,要不是她,这个家早就散了。”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也没看就扔进了垃圾桶。

“以后别再提这些事了。”他最后说,“家里有陈兰就够了。”

林卫红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林卫东说不出话来。而我,愣在原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说“家里有陈兰就够了”,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我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肯定我的付出,还是……有别的含义?我不敢想,也不愿想。

第四章 模糊的界限

日子就像墙上那口老挂钟的指针,不疾不徐地走着。转眼,林念上了初中。

他个子蹿得很快,脸上开始冒出青春痘,看我的眼神,也从依赖,慢慢变成了一种我说不清的复杂。有时候他会刻意避开我,有时候又会因为一点小事跟我闹别扭。我知道,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我和林卫东之间的界限,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

我们开始像寻常夫妻一样,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他提着篮子跟在我身后,听我跟小贩讨价还价,偶尔还会笑着说我“小气”。我们也会在晚饭后,陪着林念一起看电视,为了一部电视剧的剧情争论几句。

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林卫东临时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就让我去。

我特意穿了件干净的衬衫,心里很忐忑。坐在教室里,周围都是孩子的父母,成双成对的。班主任在讲台上讲着,讲到林念时,笑着说:“林念妈妈,林念这孩子很聪明,就是有点内向,你们做家长的,平时要多鼓励他。”

周围的家长都朝我看来,我脸一下子就红了,连忙解释:“老师,我不是他妈妈,我是他家的……”

“阿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班主任就打断我:“哎呀,看我这记性,林处长工作忙,辛苦你了。”她显然是把我当成了林念的继母。

我窘迫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家长会结束后,我跟林念一起回家。他一路上一言不发,脸绷得紧紧的。

回到家,林卫东问起家长会的情况。我说完,把老师误会的事也提了一句。

我以为他会让我下次跟老师解释清楚,可他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误会就误会吧,没什么。”

我愣住了。没什么?这怎么会没什么?我只是个保姆啊。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缠住的毛线,理不清头绪。

我心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到把我也当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可这一部分,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亲人,还是一个用得顺手的保监?我不敢问,我怕问出口,连现在这点平静都会被打破。

真正让矛盾爆发的,是舒雅姐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舒雅姐生前最喜欢的一张单人照,一直摆在客厅的钢琴上。前几天大扫除,我不小心碰掉了相框,玻璃碎了。我拿去修,想着等修好了再放回去。

结果,林念放学回家,看到钢琴上空了,当场就炸了。

“我妈的照片呢?你把我妈的照片弄哪儿去了?”他冲我吼道,眼睛瞪得滚圆。

“小念,你别急,相框坏了,我拿去修了,明天就……”

“你就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听我解释,声音越来越大,“你就是想把我妈的东西一点点都从这个家里弄走,然后你好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我心里。我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没有……”我辩解的声音苍白无力。

“你没有?那这是什么?”他跑到我房间,从我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小相框,那里面是我和我老家父母的合影。“你把自己的照片摆出来,把我妈的照片收起来,你安的什么心?”

这时候,林卫东回来了。他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林念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告状:“爸!她把我妈的照片扔了!”

“我没有!”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卫东看着我,又看看儿子,最后走到钢琴边,沉默地看着那个空着的位置。他的沉默,比任何责备都让我难受。

第二天,我把修好的相框取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照片里的舒雅姐,依然带着清雅的微笑,静静地看着这个家。

可我总觉得,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叹息。

那天晚上,林念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张舒雅-雅姐和他的合影,一张放大的,用一个很大的相框裱着。他一声不响地把它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那面墙上,正对着沙发。

从此,我们一抬头,就能看到舒雅姐的笑脸。

我明白,这是林念对我的无声抗议,也是一个警告。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也提醒这个家的每一个人:这个家的女主人,永远只有一个。

第五章 风暴的前夜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林念长成了挺拔的少年,林卫东的鬓角也添了白发,而我,也从一个二十六岁的姑娘,变成了三十六岁的女人。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直到舒雅姐十周年忌日的前一晚。

那天晚饭,我做了几样林卫东爱吃的菜。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林念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言不发。

吃完饭,林念回了自己房间。我收拾着碗筷,林卫东走过来,帮我把碗放进水槽。

“陈兰。”他忽然开口。

“嗯?”我回过头,手上还沾着泡沫。

他看着我,目光很深沉,像酝酿了很久。“明天,是舒雅走十年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点点头。

“这些年,辛苦你了。”他轻声说。

“不辛苦,应该的。”我低下头,继续洗碗。

“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我手一抖,盘子“哐当”一声掉进水槽,差点摔碎。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着我震惊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目光。“小念也大了,总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他解释道,“我们,就当是搭伙过日子。”

搭伙过日子。

我的心,先是狂跳,然后又一点点冷下去。没有求婚,没有鲜花,甚至没有一句喜欢。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只是搭伙过日子。

我望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情意,可他眼神躲闪,似乎也觉得这番话有些残忍。我心里五味杂陈,有委屈,有酸楚,但更多的,是一种宿命般的无力感。十年了,我还能期待什么呢?

“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第二天,我们请了半天假,去了民政局。过程快得像一场梦。拿到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时,我的手都是抖的。我成了林卫东的合法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可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结婚证藏起来。我怕,怕林念看到。

可我终究没能瞒住。

林念发现结婚证后,在江边公园对我吼出的那些话,像一把火,把我们之间维持了十年的脆弱和平烧得干干净净。

而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第二天,林卫红来了。她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势汹汹。

一进门,她就把包往沙发上一摔,开门见山:“哥,我听说你跟那个保姆领证了?是不是真的?”

林卫东正在看报纸,闻言放下报纸,平静地点点头:“是。”

“你疯了!”林卫红尖叫起来,她指着刚从厨房出来的我,“哥!你怎么能娶她?一个乡下来的保姆!她图你什么,你不知道吗?她在我嫂子病的时候就来了,整整十年啊!她这是处心积虑,早就算计好了的!”

这一刻,叙事视角切换为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陈兰站在厨房门口,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浑身冰冷。林卫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扎进她的耳朵,刺进她的心脏。她看到林卫东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抿成一条线。他没有立刻反驳,这瞬间的沉默,让陈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算计什么了?”林卫东的声音很冷,“她算计着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我,照顾小念?算计着把自己的青春都耗在这个家里?”

“那都是她装的!她就是为了今天!”林卫红不依不饶,“我嫂子尸骨未寒,你就……你就娶了她!你对得起我嫂子吗?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林家?说我们林家薄情寡义,说你林卫东被一个保姆迷了心窍!”

“够了!”林卫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的事,不用你管!陈兰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个屁!”林卫红也豁出去了,“你就是个书呆子,被人家卖了还帮着数钱!我告诉你,我绝不同意!这个女人,休想进我们林家的门!”

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像两把利刃在这个家里来回切割。陈兰站在那里,手脚发麻,感觉自己像个被审判的犯人,无处遁形。

就在这时,林念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地看着客厅里歇斯底里的姑姑和脸色铁青的父亲。他显然已经听到了所有的对话。

林卫红看到他,立刻找到了新的同盟。“小念,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你爸要娶这个女人,让她来当你后妈!你同意吗?她想取代你亲妈的位置!”

林念的目光,缓缓地移向陈兰,那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愤怒,还有一丝被欺骗的伤痛。他听到了姑姑的话,听到了“处心积虑”,听到了“保姆上位”。这些恶毒的词汇,印证了他心中所有的怀疑。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然后猛地一转身,冲出了家门。

“小念!”林卫东和陈兰同时喊出声。

门被重重地甩上,发出一声巨响,也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这个刚刚拼凑起来,却又瞬间分崩离析的家上。

第六章 裂痕与弥合

林念跑出去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卫红也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悻悻地说了句“我都是为你好”,然后拿起包走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林卫东。

“我去找他。”我回过神来,转身就要去追。

“等等。”林卫东拉住我,他的手心很烫,带着微颤。“我们一起去。”

我们找遍了附近所有林念可能去的地方,网吧、篮球场、同学家,都没有。天色越来越暗,我的心也越来越慌。

“他会不会……去了江边?”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那是舒雅姐生前最喜欢带他去的地方。

我们赶到江边公园时,已经快半夜了。江风很冷,吹得人骨头疼。我们沿着江边,一声声地喊着林念的名字。

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我们看到了他。他蜷缩在一张长椅上,抱着膝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我慢慢走过去,不敢靠得太近。

“小念,跟我们回家吧。”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抬起头,眼睛红肿,声音沙哑:“你们走!我没有家了。”

“胡说什么!”林卫东走上前,语气有些严厉,“快起来,跟我们回去!”

“回去干什么?”林念猛地站起来,对着我们吼道,“回去看你们两个怎么过好日子吗?爸,你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答应过她什么吗?你现在娶了她,你对得起我妈吗?”

他的质问,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林卫东心上。林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了一步,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也疼得厉害。我知道,舒雅姐的死,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念面前。

“小念,你姑姑说的话,你都信了,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觉得,我这十年,都是在演戏,都是为了今天,是吗?”

林念不说话,但那倔强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塞到他手里。“这是我房间抽屉的钥匙。你跟我回家,把抽屉打开,里面有个木盒子。你看完里面的东西,如果还觉得我是个坏女人,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我明天就走,永远离开这个家。”

林念愣住了,他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林卫东也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家,林念在我和林卫东的注视下,打开了我房间的抽屉,取出了那个已经有些年头的木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沓厚厚的信,还有几本旧日记。

“这是……”他疑惑地看向我。

“这是你妈妈留下的。”我轻声说,“她生前最后那段日子,写了很多东西。有给你的,也有……给你爸爸的。”

我把其中一封信递给林念,信封上写着“吾儿林念亲启(十八岁时)”。

“你妈妈希望你成年后再看,但现在,我想你有权利提前知道一些事。”

林念颤抖着手,拆开了信。林卫东也走了过来,我把另一封信递给了他。

屋子里很静,只听得到翻动信纸的沙沙声。

我看到林念的肩膀开始耸动,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信纸上。而另一边,林卫东这个一向内敛克制的男人,也捂住了脸,有压抑的哽咽声从他指缝间漏出。

我不用看也知道信里写了什么。那是我帮舒雅姐整理遗物时发现的。在信里,舒雅姐告诉林念,要学会放下,要接受新的生活;她告诉林卫东,不要沉湎于过去,如果能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就好好抓住,给他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她甚至,还提到了我。

“……那个叫陈兰的姑娘,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家是真心的。卫东,若你无意,便善待她,多给些钱让她后半生无忧。若你……若你觉得她能让你和小念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那便是我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福气。不必为我介怀,我只愿你们好。”

看完信,林念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我,嘴里喃喃地喊了一声:“妈……”

而林卫东,他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在发抖,灼热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肩膀。

“对不起……陈兰……对不起……”他一遍遍地说着,“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我靠在他怀里,十年来的所有辛酸、委屈、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泪水,汹涌而出。这个拥抱,我等了太久太久。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场席卷了这个家的风暴,终于过去了。

第七章 阳光下的尘埃

那晚之后,家里的气氛变了。

不是说一下子就变得亲密无间,而是像紧绷了很久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点尴尬的温情,开始在这个家里慢慢流动。

林念不再用那种审视和敌对的眼光看我。他会跟我说话了,虽然还是言简意赅。饭桌上,他会主动把离我远的菜往我这边推一下。看到我提着重物上楼,他会默默地接过去。

这些微小的变化,对我来说,却像是冬日里最暖的阳光。

林卫东也变了。他不再把所有心事都藏起来。他会跟我聊单位里的事,会跟我讨论林念的学业。我们之间的对话,不再仅仅围绕着柴米油盐。有时候,他会从书房拿一本书给我,说:“这本书写得不错,你有空可以看看。”

我们像一对刚刚开始学着相处的夫妻,笨拙,却真诚。

林卫红后来又打过一次电话,语气还是不太好。林卫东接的,他只说了一句:“姐,这是我的家事。陈兰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小念的妈妈。以后,请你尊重她。”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站在他身边,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我是小念的妈妈。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填得满满的。

我把舒雅姐的那张大照片,从客厅的墙上取了下来,擦拭干净,放回了她的房间。然后,我去照相馆,把我们三个人的一张合影,洗了出来。那是去年林念生日时,我们难得一起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林念站在我们中间,表情还有些别扭,但我和林卫东,都笑得很开心。

我把这张新的合影,挂在了原来那个位置。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我正在打扫卫生,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空气中,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旋转。我眯着眼看去,觉得那些尘埃,就像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在各自的轨迹里,努力地生活着,渺小,却真实。

林卫东在书房看书,林念在自己房间做作业。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林念房间里偶尔传来的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我擦到钢琴时,停了下来。那上面,摆着舒雅姐的照片,还是那个清雅的相框。我把它摆在正中间。然后,我把我父母的相框,也拿了过来,摆在旁边。

我看着照片里的舒雅姐,她在微笑。我仿佛能听到她对我说:谢谢你。

我也在心里对她说:不客气,姐姐。

我心想,这十年,我从一个保姆,变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外人看来,或许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胜利。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条路我走得有多么艰难。我没有取代任何人,舒雅姐永远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是林卫东的过去,是林念的母亲。我只是,用我的方式,爱着这个家,爱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不是来摘果子的,我是来种树的。我用十年的时间,把自己的根,深深地扎进了这片土地里,和他们长在了一起。

这时,林念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道数学题。“陈……阿姨,”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脸微微泛红,“这道题,你帮我看看?”

我笑着接过他的本子,“好啊。”

阳光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我低头看着那道复杂的几何题,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稳。

我终于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是因为那一张结婚证,而是因为,从此刻起,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属于这里。而他们,也需要我。这就够了。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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