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约翰内斯堡的夜,又一次被生生掐灭了呼吸。不是浪漫的烛光晚餐,而是国家电网的再次崩溃。手机屏幕的微光下,南非人熟练地咒骂着Eskom(国家电力公司),在闷热的黑暗中辗转难眠。在这片反复被黑暗吞噬的土地上,一个幽灵般的质问总在中文互联网的角落闪烁:“曼德拉,那位诺
约翰内斯堡的夜,又一次被生生掐灭了呼吸。不是浪漫的烛光晚餐,而是国家电网的再次崩溃。手机屏幕的微光下,南非人熟练地咒骂着Eskom(国家电力公司),在闷热的黑暗中辗转难眠。在这片反复被黑暗吞噬的土地上,一个幽灵般的质问总在中文互联网的角落闪烁:“曼德拉,那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是不是亲手葬送了非洲唯一的发达国家?” 当灯光熄灭,历史的尘埃仿佛被搅动,我们不得不穿越时光的迷雾,回到那个被种族隔离的刀锋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南非,去寻找答案的蛛丝马迹。
想象一下20世纪80年代的南非。约翰内斯堡的摩天大楼刺破蓝天,德班港货轮穿梭不息,比勒陀利亚的白人社区整洁宁静,高速公路网四通八达。它是非洲无可争议的经济巨人,GDP占全大陆近40%,工业心脏强劲跳动,拥有当时令整个非洲艳羡的、稳定充足的电力供应。在西方游客的镜头里,这俨然是一个“准发达国家”的模样。这份“繁荣”,成为如今一些人怀念旧南非、质疑曼德拉的所谓“铁证”。
然而,这璀璨的表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血色深渊。这一切的基石,是臭名昭著的种族隔离制度。占人口不到15%的白人,依据严苛的法律,像守护神明宝藏的恶龙,牢牢盘踞在政治权力的巅峰、经济命脉的咽喉和绝大部分肥沃的土地之上。他们手握选票,掌控议会、军队和法庭,享受着接近西欧水平的生活品质——顶级的教育、完善的医疗、干净的社区、琳琅满目的商品。
而构成这个国家绝对多数的黑人呢?他们是这个“镀金鸟笼”外的囚徒。政治权利?那是一纸空文。他们被剥夺了最基本的选举权,无权决定国家的未来。生存空间?他们被驱赶、被限制在仅占国土面积13%、土地贫瘠的“黑人家园”。经济地位?他们是这个工业巨兽最底层的燃料。在约翰内斯堡周边,索韦托这样的黑人城镇污水横流,铁皮屋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黑人矿工在暗无天日、危机四伏的金矿深处,用汗水、鲜血甚至生命换取勉强糊口的微薄薪水。他们的孩子,在资源匮乏、旨在将其培养为“合格仆役”的“班图教育”系统中挣扎。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悬殊的收入鸿沟——白人平均收入是黑人的十倍甚至十几倍!国际社会的严厉制裁如同悬顶之剑,并非无缘无故。这个国家的“稳定”与“效率”,是建筑在对数千万黑人系统性压迫、剥夺和无声绝望之上的。它像一个内部压力不断累积、随时可能将一切辉煌炸得粉身碎骨的火药桶。怀念它的“好”,本质上是一种对历史的残忍选择性失明。
当质疑者将曼德拉简单描绘成一个“理想主义的妥协者”或“天真的圣人”时,他们往往忽略了他生命中那漫长而黑暗的二十七年——罗本岛的石料场、冰冷狭窄的囚室、无休止的苦役和刻意的侮辱。这不是圣徒的修行所,而是意志与思想被反复锻打的铁砧。1964年,“瑞佛尼亚审判”上的曼德拉,是视死如归的“民族之矛”指挥官,坚信武装斗争是粉碎种族隔离的唯一利刃。他面对绞刑架的宣言,充满了决绝的勇气。
然而,时间与孤寂拥有重塑灵魂的力量。在罗本岛那几乎与世隔绝的寂静里,在敲击石灰石的单调撞击声中,在无数次被剥夺光照的惩罚性幽闭后,曼德拉的“武器库”开始悄然转变。他贪婪地阅读一切能获取的书籍——历史、哲学、经济学,甚至阿非利卡语著作和阿非利卡人的历史。他并非放弃了斗争,而是在思考一种更深刻、更艰难的胜利:如何在不将国家彻底撕成碎片的前提下,赢得真正的自由?如何让这片土地上所有肤色的人,都能作为平等的公民共存?
他目睹了狱警——那些种族隔离制度的执行者——同样被这套邪恶体制所禁锢的人性。他理解了阿非利卡人深埋心底的恐惧:对失去主导地位的恐惧,对历史冤冤相报的恐惧。冰冷的现实也摆在眼前:即使黑人通过惨烈的武装斗争取得政权,留下的也必定是一个满目疮痍、经济崩溃、技术和管理人才(主要在白人手中)流失殆尽的废墟,而数代人积累的仇恨足以将国家拖入永无止境的种族仇杀深渊,如同邻国刚果的悲剧在更大规模上重演。卢本岛的石墙没有磨灭他的斗志,反而锤炼出一种超越仇恨的战略远见和近乎悲悯的务实:南非需要的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而是一场艰难的和解;需要的不仅是黑人的解放,也是所有南非人从种族主义枷锁中的共同解放。“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同样被剥夺了人性。解放是双方的。”——这颗在至暗时刻萌芽的种子,最终将成为“彩虹之国”的根基。他开始秘密地与种族隔离政权接触,试探和平转型的可能。走出牢狱的,已不再是那个准备点燃导火索的革命者,而是一位深思熟虑、手握“和解之剑”的政治工程师。
1990年2月11日,当曼德拉紧握温妮的手走出维克多·维尔斯特监狱的大门,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黑人群情和世界聚焦的目光,但也是一片在恐惧和希望中剧烈颤抖的土地。白人担心着“多数人暴政”的血腥清算,黑人则期盼着迟来的正义和补偿。四年后,他站在总统就职典礼上,肩头是千钧重担:一个经济结构畸形、基础设施在黑人区几乎空白、白人资本占据绝对主导、贫富差距冠绝全球、社会情绪如同绷紧弓弦的国家。
曼德拉的选择震惊了世界,也奠定了他的历史地位。他没有挥舞复仇之剑,而是张开了和解的臂膀。他主导制定了被后世誉为“世界上最进步宪法之一”的南非新宪法,将包括社会经济权利在内的人权保障神圣化。他支持图图大主教以“赦免换真相”的“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试图缝合历史伤口而非将其撕得更大。他穿上曾经象征白人至上、令黑人憎恶的南非国家橄榄球队“跳羚队”的球衣,为他们的胜利欢呼,那一刻球场内外的泪水模糊了种族界限。他邀请曾看守他的罗本岛狱警参加总统就职典礼。这些充满象征意义的举动,如同强效的镇静剂,极大地安抚了白人群体的恐惧,稳住了随时可能崩溃的局势。他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政治奇迹:一个深陷种族仇恨泥潭的国家,竟然在巨大变革中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实现了权力的平稳交接。
在经济领域,务实甚至审慎得让激进派失望的选择占据了主导。面对“清算白人资本”、“立即大规模国有化或土地革命”的呼声,曼德拉政府选择了艰难的平衡。为了阻止白人资本大规模恐慌性外逃引发经济崩盘,为了维持国家机器的基本运转(许多关键岗位仍依赖白人技术官僚),他保留了原有的市场经济框架,承诺保护产权,甚至留用了旧政权的财政部长等关键人物。著名的“重建与发展计划”启动,目标是为数百万黑人贫民窟居民提供基础住房、水电和改善教育。这无疑是善政,但杯水车薪,巨大的需求缺口依然存在。更为关键的战略选择是启动了《黑人经济振兴法案》——其初衷是实现经济转型和黑人赋权。然而,在强大的白人资本惯性和急于求成的政治压力下,法案的早期实践主要侧重于扶持一小撮与执政党关系密切的黑人精英快速进入白人企业董事会或获得大型国家项目合同(这被称为“黑人经济渗透”),而非从根本上解决广大黑人群体的土地缺失、技能匮乏和普惠性经济发展等问题。曼德拉在政治上打破了牢笼,在经济上却未能(或许是条件不允许)彻底重塑那套不公的根基。他赢得了和平与新生的机会,但最为艰苦的经济公平之战,才刚刚拉开帷幕,远未赢得胜利。
当曼德拉在1999年,顶着全球赞誉主动卸任(这一举动本身在非洲亦属罕见),将权杖交给塔博·姆贝基时,南非拥有了一部伟大的宪法、一个避免了种族内战的起点、以及国际社会重新拥抱的机遇。它远非天堂,但充满了希望。然而,接下来的二十多年,特别是当约翰内斯堡的灯火开始不稳定地闪烁直至如今频繁陷入黑暗时,乐观的期待逐渐被一种苦涩的幻灭感所取代。将这一切归咎于曼德拉,如同指责一位成功阻止了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的船长,为何未能阻止它在后续航程中因管理混乱而沉没。灯光熄灭的根源,深埋在后曼德拉时代一系列致命的选择、腐败的蔓延以及历史沉疴的爆发之中。
曼德拉留下的经济结构,像一艘设计复杂却动力失衡的巨轮。 他成功保住了引擎(白人资本和技术),避免了船体在交接时解体,但船上舱室的等级秩序几乎未变。白人占据着驾驶室和头等舱,而绝大多数黑人依旧拥挤在甲板下的底舱,通往上层的机会之门狭窄得令人窒息。这种结构性的不公,如同一颗定时炸弹。曼德拉的继任者们,本应是拆弹专家,重新设计船船舱布局、赋予底舱动力、铺设新的上升通道。遗憾的是,他们的工具箱里,装错了工具,甚至装满了贪婪。
塔博·姆贝基,这位以理性知识分子自居的继承人,稳住了宏观经济的大盘,赢得了国际投资者的点头。然而,他犯下了一个科学理性主义无法开脱的、道德与智识上的双重灾难——他公然否认艾滋病的科学共识,顽固拒绝在公共医疗系统中大规模引入和分发免费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这项基于伪科学和某种扭曲意识形态的政策,被批评者斥为“种族灭绝级别的过失”。它直接导致数十万本可挽救的生命逝去,数百万孤儿流落街头,劳动力被无情地大规模削弱,社会救治负担如山压顶。南非的人均预期寿命一度暴跌近十年。当整个国家最富创造力的群体在病榻上凋零,其发展动能如何不衰竭?
如果说姆贝基的过失是灾难性的方向错误,那么雅各布·祖马的九年执政(2009-2018),则是一场对南非国家肌体系统性的、全方位的国家吞噬行动。这个词精准描述了一个腐败网络如何像贪婪的寄生虫,深深嵌入政府、国企和司法系统的核心,吸吮着国家的血液。祖马及其家族,与一个名为“古普塔”的印度裔商业家族结成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他们的触角伸向几乎所有能榨取利益的角落:国有企业的合同被定向输送,国家财政收入被掏空,关键人事任命沦为分赃游戏。而这一切悲剧的核心舞台,正是如今瘫痪的南非国家电力公司——Eskom。
Eskom,这个曾经为旧南非“白人天堂”输送稳定电力、象征着工业效率的巨头,在后曼德拉时代,特别是祖马时期,经历了触目惊心的崩坏。古普塔家族及其盟友通过政治影响力,将价值数十亿、数百亿兰特(南非货币)的电力基础设施合同(如新建巨型煤电站Medupi和Kusile)授予关系企业或索要高额回扣。这些项目充斥着惊人的腐败、管理混乱、设计和施工缺陷,导致预算严重超支、工期一再延误,最终产出的却是故障频发、效率低下的设施。同时,Eskom原有的发电机组因腐败导致维护资金被侵吞、维护计划被荒废而纷纷老化失效。整个系统如同一个被蛀空的大坝,裂缝丛生,随时溃决。今日笼罩南非的、几乎成为日常的“减载”停电,其最直接、最血腥的伤口,正是祖马-古普塔联盟用腐败的利刃在Eskom身上一刀刀剜出来的。 国家财富被劫掠,基础设施被遗弃,留下的是一片黑暗的焦土。
与此同时,旨在纠正历史不公的《黑人经济振兴法案》,在缺乏有效监管和曼德拉之后的执政党日益严重的腐败氛围中,发生了令人心痛的异化。它逐渐偏离了广泛赋权、促进包容性增长的初衷,演变为一个服务于少数政治精英及其裙带关系网络的“分肥”机制。一个新的名词诞生了——“Tenderpreneur”(合同权贵),指的是那些利用政治关系获取丰厚政府合同或特许经营权,而非依靠市场竞争力和创新能力的黑人商人阶层。他们迅速暴富,与白人资本结成新的利益联盟,却与底层黑人的疾苦渐行渐远。“BEE受益人”在普罗大众眼中,不再是希望的象征,而是腐败和不公的新化身。贫富差距未见明显缩小,阶层固化反而加剧,底层黑人的被剥夺感和愤怒持续累积——这为曼德拉留下的和解共识敲响了警钟。
雪上加霜的是,南非未能有效应对全球化的惊涛骇浪。它未能实现从资源依赖型经济向高附加值制造业和服务业的成功转型。曾经引以为傲的制造业基础,在全球竞争和技术升级浪潮中节节败退,工业产值占GDP比重持续下滑。教育体系,尤其是公立基础教育质量堪忧,未能为国家培养出足够的、具备全球竞争力的技术人才。高犯罪率、恐怖的高失业率(常年在30%以上徘徊,青年失业率更是触目惊心)、以及艾滋病遗留的社会创伤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吞噬发展希望的恶性循环漩涡。
约翰内斯堡的烛光再次跳动起来,微弱的光晕在墙壁上勾勒出曼德拉慈祥而深邃的面容轮廓。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如今深陷的泥沼——无尽的停电、萎靡的经济、尖锐的不公与腐败——统统归咎于画像中那位老人,是历史最粗暴的误诊,是对复杂因果的懒惰切割。
曼德拉接手的是一个被种族隔离彻底撕裂、内部压力已达爆炸临界点、面临国际孤立的危局。他的历史功勋,在于以近乎神迹的政治智慧和人格力量,在那个千钧一发的瞬间,阻止了一场几乎注定发生的、席卷整个南部非洲的种族大屠杀。他用宽恕代替了复仇,用宪法框架代替了丛林法则,将南非从种族战争的悬崖边拉了回来,为一个新国家的诞生争取了宝贵的可能性。他点燃了“彩虹之国”的第一缕烛光,并为守护它的燃烧奠定了基石——一部进步的宪法、和解的理念、相对平稳的过渡。他的伟大,在于在那个至暗时刻,“不做什么”——不煽动仇恨,不摧毁国家机器,不让怒火焚毁一切。
然而,他并非全能的神祇,亦非经济重建的大师。他的遗产带着深刻的历史烙印和不得已的妥协。为了维系那脆弱的和平,避免经济瞬间崩塌,他对白人掌控的经济特权结构——那最顽固、最深层的不公根源——采取了过渡性的安抚而非革命性的颠覆。他启动了BEE,这本该是经济解放的钥匙,却在后来者的手中锈蚀变形。他留下了未竟的战场:土地改革的步履维艰,经济结构转型的蓝图缺失,以及一个需要非凡智慧与无私品格才能驾驭的、充满希望的脆弱新世界。他不是罪人,但他所奠基的“彩虹之国”,远非天堂的完工图,而是一份需要后人持续奋斗、精心施工的蓝图。
灯光熄灭的真相:三重绞索下的窒息
当我们在烛光下审视今日南非的困顿,清晰可见勒紧国家咽喉的,绝非曼德拉之手,而是三重交织的沉重绞索:
历史沉疴的窒息: 种族隔离制度精心构筑的、根深蒂固的经济结构不平等从未被真正打破。土地高度集中在少数白人手中,核心产业由白人资本主导的模式惯性巨大。曼德拉的妥协为稳定赢得了时间,但未能(或许也无法在短期内)撼动这座不公的大山。它像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南非发展的动能,成为社会不满的永恒火种。BEE政策在其后的扭曲,正是试图在这座扭曲的结构上打补丁却最终溃烂的恶果。
继任者之殇:背叛与无能的双重绞杀: 曼德拉留下的珍贵遗产,被其后继者以惊人的速度和程度挥霍与背叛。姆贝基在艾滋病问题上的科学蒙昧主义,导致了灾难性的人道与人力资源浩劫,透支了国家未来。祖马时代登峰造极的“国家捕获”式腐败,则是对国家基石的系统性爆破。以Eskom为代表的国有企业沦为腐败集团的自助提款机,公共财政被掏空,关键基础设施(尤其是电力系统)因贪腐、管理崩坏和投资不足而彻底崩溃。今日笼罩南非的黑暗,其最直接、最刺眼的开关,就握在雅各布·祖马及其贪腐网络沾满油污的手中。 ANC从解放先锋蜕变为一个臃肿、派系林立、腐败缠身的官僚机器,丧失了理想与治理能力。是他们,亲手掐灭了曼德拉点燃的烛光。
时代洪流中的迷失: 在全球化的惊涛骇浪中,南非未能成功掌舵转型。它未能摆脱对矿产资源的过度依赖,未能建立起具有全球竞争力的高附加值产业(制造业持续萎缩是其明证)。低效且资源分配不公的教育体系未能培养出足够的现代化人才,高犯罪率、天文数字般的失业率(尤其是青年失业)、以及艾滋病遗留的社会创伤,共同织就了一张困住发展脚步的大网。世界在向前飞奔,而南非的引擎却在熄火与锈蚀中挣扎。
真正的黑暗,并非断电
因此,当约翰内斯堡再次沉入黑暗,当人们咒骂着Eskom的瘫痪,真正的拷问不应是“曼德拉是不是罪人”——这顶沉重的帽子,扣在了一个于国家存亡之际力挽狂澜的老人头上,是何其不公与浅薄。真正的拷问,应是南非人如何挣脱这三重绞索的束缚。
曼德拉的伟大在于他证明了“不可能”可以变为“可能”——和平交接、种族和解。他完成了属于他时代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他未完成的,是另一个同样艰巨甚至更为漫长的征程:在和平的框架内,彻底重塑一个公正、高效、繁荣的经济与社会结构,让“彩虹之国”的光芒普照每一个角落,而非在少数人手中黯淡熄灭。
南非今日的黑暗,是历史积弊的显影,是继任者背叛的恶果,是转型阵痛的延续,更是对未来的严厉叩问。曼德拉递出的,是一支点亮过希望的火炬。而真正的黑暗,从来不是电网的瘫痪,而是后来者心中那未能传承、或被私欲蒙蔽的,照亮欲蒙蔽的,照亮前路的光。 点亮约翰内斯堡,需要南非人自己找到那束光,并守护它不再熄灭——这,才是对曼德拉遗产最深刻的继承。最深刻的继承。
来源:铁琴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