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把津贴给路杨就离婚”我离婚申请调任驻疆,冷艳军长红了眼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4 01:20 1

摘要: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中下三阙,进主页可查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中下三阙,进主页可查看)

1979年的清晨,首都军区的院子里。

阳光刚刚洒下,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轻柔地抚摸着地面。

“张晨!”张母怒目圆睁,那双眼瞪得好似铜铃一般,双手叉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长空的哨音,“你不仅夺走了你弟弟路杨的妻子,现在连他的工作也不放过!你是不是非要逼得你弟弟走投无路才满意?”随着这声责骂,张母扬起手,那只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那清脆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就像一记重锤敲在张晨心上,他的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仿佛被火灼烧一般。

但此刻,他全然不顾脸颊上的疼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日历。

“1979年11月25日!”他喃喃自语,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异。

这是他从乡下回到城市,和赵佳慧新婚的第一年啊!他竟然回到了过去!张晨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张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和张路杨都申请了同一家报社。

面试那天,他认真准备,桌上堆满了书籍和笔记,他反复翻阅,嘴里还念念有词。

回答问题时,他思路清晰,声音洪亮。

而张路杨表现得有些紧张,额头满是汗珠,双手不停地揉搓衣角,回答也磕磕绊绊。

结果出来,他被录用了,张路杨没有。

张母特意来到他家中兴师问罪,责怪他夺走了张路杨的机会。

上一世,张晨性格软弱,为了让母亲息怒,主动放弃了工作。

但这一回来,他可不打算这么做了。

张晨回过神来,挺直了腰板,胸膛微微挺起,坚定地对张母说:“妈,报社的工作是择优录取。

我每天熬夜看书学习,台灯常常亮到深夜,积累了很多知识。

面试的时候发挥得好,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怎么能说是抢呢?”张母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震惊,她没想到一向沉默的大儿子竟然敢反驳。

她双手抱在胸前,嘴巴微微张开,正要发火。

突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妈。”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这件事确实是晨对不住路杨。

以后我会让他的工资都给路杨,直到他找到工作为止。”张晨猛地转身,看到了身后的人。

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明亮,就像一汪清泉,波光粼粼。

瓜子脸配上精致的五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身穿笔挺的军装,每一个褶皱都像是精心熨烫过的,线条笔直,显得英姿勃勃,有种冷艳之美。

她正是他的妻子赵佳慧,首都军区未来的首长,现在的军长。

张晨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赵佳慧还是和前世一样,总是偏袒张路杨。

可怜他前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赵佳慧是因为他的面子,才照顾张路杨的。

现在他看清了她,也明白了她对张路杨的关心是出于私心。

张晨稳了稳情绪,眉头紧皱,不满地问:“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赵佳慧皱了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她的眉毛微微上扬,眼睛微微睁大。

以前的张晨总是对她言听计从,可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刚要开口回答。

这时,张路杨的身影紧跟着出现。

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眼眶周围泛着红晕,哽咽着说:“妈,佳慧姐,你们别怪哥哥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在乎!我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饭菜,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说着,张路杨快步走上前,主动搂住了张晨的肩膀,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哥,你也别生气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路杨似乎总是擅长扮演好人。

好像所有的坏人都是别人,而他是最无辜、最善良的。

张晨前世就是这样被他蒙蔽的。

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即使他和赵佳慧已经结婚多年,张路杨也从未称呼赵佳慧为“嫂子”。

张晨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决定先保持冷静。

然后,他被张路杨拉回了家。

在饭桌上。

张晨刚缓缓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张母坐在餐桌一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带着千年寒霜,直直刺向张晨。

“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用?”张母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得像一把刀子划破空气。

“结婚到现在,这个家在你手里,要钱没钱,要孩子也没给你媳妇生一个。

工作呢,还是抢你弟的!”张路杨坐在一旁,脸上堆满了担忧的神情,连忙附和道:“哥,没事的。

你只要努力工作,肯定能挣到钱的。

到时候,妈就不会说你了。”张晨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一下,他缓缓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筷子,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始终没有说话。

此时,张母依旧不满地盯着张晨,眼神里满是嫌弃。

“估计等你挣到钱回来,以后路杨和佳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张路杨听到这话,赶紧看向赵佳慧。

赵佳慧反应迅速,立刻出声制止:“妈,您就别再乱说了。”可张晨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前世,张母也总是这样,明里暗里说这种话。

那些话,就像一根根针,扎得他心里生疼,让他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他还曾小心翼翼地跟赵佳慧提出,让她休假在家生孩子。

赵佳慧却淡淡地回答说:“我想把精力都放在部队上,所以就不要孩子了吧。”现在仔细想来,她可能只是不想和自己有孩子。

想到这些,张晨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妈,既然你这么想抱孙子,那就让赵佳慧和张路杨生孩子好了。”一瞬间,餐桌上的气氛仿佛被突然冻结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张路杨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急忙摆摆手,大声说道:“哥们儿,妈那话就是逗你玩的,你咋还当真了呢?我是你弟,怎么可能跟佳慧姐有那啥呢?”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张路杨到现在也没改口叫赵佳慧嫂子。

张晨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那冷笑里,满是不屑和失望。

赵佳慧更是气得把筷子一放,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直直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胡扯些什么呢?”紧接着,她伸手拉住张晨的胳膊,就把他拉出了家门。

一出门,外面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赵佳慧皱着眉头,着急地对张晨说:“妈那话是气话,路杨也是担心你,你何必搞得家里气氛这么尴尬呢?”张晨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呼出的水汽在这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起来,那薄薄的雾气,几乎要把他的视线完全遮住了。

“我不觉得那是气话。”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又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大家都说那时候你和张路杨差点就成了。”前世,原本被选中去下乡的应该是张路杨。

可他的父母从小就偏心弟弟,硬是逼着他去替张路杨下乡。

张晨一开始坚决不同意,赵佳慧却轻轻拉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得像春日里的微风:“只要你愿意替路杨下乡,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为了这句话,他没有一丝犹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下乡的路。

他运气还算不错,三年就争取到了回城的机会。

回城后,他也顺顺利利地和赵佳慧结了婚。

但周围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抢了张路杨的媳妇。

前世的他,傻乎乎地以为那些都是别人乱说的。

听到张晨的话,赵佳慧沉默了,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就像一座怎么也解不开的疙瘩。

“你可是记者,说话得有根据!”她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这种流言你也信?我们现在都结婚了,不可能和路杨有什么,以后别胡思乱想了。”说完,她眉头轻轻一皱,眼神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耐:“既然你不想吃饭,那就别吃了。”赵佳慧说完,挺直了脊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

很快,屋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那欢快的声音,就像一把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张晨的心。

好像没有张晨在,他们吃得更自在了。

张晨呆呆地站在原地,秋风呼呼地刮着,那风仿佛要穿透他的棉衣,直接钻进他的骨头里,冷得刺骨。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里满是落寞。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迈步离开。

反正,这个家从来就没欢迎过他。

在回家的路上,他遇到几个大妈聚在一起嗑瓜子。

她们看到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立刻把他叫住。

“这不是张家的大儿子张晨吗?”一个大妈扬了扬手中的瓜子,笑着说道。

另一个大妈也凑了过来,满脸好奇:“听说你之前是知青下乡回城的!都说知青下乡,乡下的村姑喜欢得不得了。

晨啊,你跟大妈们说实话,我们保证不说出去,你在乡下是不是有好几个相好的!”听到这话,张晨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紧皱起。

这样的谣言,自从他回城后就没断过。

前世张晨不想把事情闹大,从来没跟她们计较过,但现在他忍无可忍了。

张晨不自觉地冷下脸,声音冰冷:“你们这是在造谣!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就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这话一出,几个大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而张晨大步离开。

身后还传来大妈们的不满。

“我就不信他被那些女人勾引还能管住自己,赵军长还愿意嫁给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个大妈小声嘟囔着。

张晨加快了步伐,把那些难听的话抛在脑后。

这天晚上,赵佳慧一夜未归。

只派了一个警卫兵来告诉他。

警卫兵站得笔直,敬了个礼:“张晨同志,赵军长说她明天要去外地执行任务,今晚去部队过夜。”至于是真是假,张晨也不在乎了。

他自己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报社报到。

由于是新入职,张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他一会儿忙着去采访,一会儿忙着写稿,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半个月后。

这天早上,新中社。

张晨一进报社大门,就听到主编站在前面,大声召集所有人。

“报社决定做一个关于边疆地区民族问题的深入报道,成立专项小组驻扎在边疆,需要记者有吃苦耐劳的奉献精神,有人愿意去吗?”张晨眼睛一亮,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边疆地区民族问题是国家的重要议题。

前世正是因为这些驻疆记者的报道,外界才能关注到边疆问题,直接推动了民族地区的社会改革和发展,促进了民族的团结。

但主编的话音落下后,报社里只有几个人零零星星地举起手报名。

“这边疆地区那么艰苦,去了可就遭罪了。”一个记者小声嘀咕着。

“是啊,又落后又辛苦,谁愿意去啊。”另一个记者也附和道。

大部分人对边疆地区的印象只有艰苦和落后。

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去边疆吃苦。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张晨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主编,我愿意去!”重生归来,张晨不想再与那些不值得的人为伍。

他打算将前世在赵佳慧身上虚度的光阴,投入到推动国家的统一大业中去!主编坐在办公桌前,眼中流露出明显的赞许,朝张晨招了招手:“张晨同志,你来一下。”随即将他召入了办公室。

门一关上,主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变得有些犹豫,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

“张晨同志,你的这份热忱我很欣赏。

不过这次任务,短则五年,长则可能要十几年。

你和赵军长新婚燕尔的,她会同意你远行去执行任务吗?”张晨微微低下头,沉思片刻,而后抬起头,面露坚毅之色,语气坚定地说:“主编,您放心。

我会和她好好说,妥善处理这件事的。”主编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中的调令,郑重地盖上了鲜红的印章。

他笑着对张晨说:“行,那元旦过后,你就可以启程了!”元旦过后,意味着只剩下短短十天时间了。

张晨心里想着,十天之后,他就能离开赵佳慧,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开启全新的生活。

光是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就变得无比舒畅,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下午时分,张晨与同事们一同前往文工团进行采访报道。

采访结束后,张晨整理好手中的资料,正准备离开。

这时,身边的同事突然一把拉住他,指着不远处说:“张同志,那不是你媳妇赵军长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不过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啊?”张晨正和同事站着闲聊,突然听到同事轻轻碰了碰他,顺着同事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才注意到赵佳慧正带着张路杨,和文工团的领导交谈着。

赵佳慧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那军装熨得没有一丝褶皱,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英姿飒爽的模样格外引人注目。

张路杨则在一旁微微低着头,眼睛专注地看着文工团领导,认真聆听着。

张晨心里有些疑惑,他甚至都不知道赵佳慧何时完成了任务回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交谈的方向。

他不清楚他们之前谈了些什么,只见文工团领导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洪亮。

随即伸出手与张路杨握手,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地传入了张晨的耳中:“既然是赵军长推荐的人,我肯定会好好关照的。”张晨心中一沉。

他知道,前世的张路杨最终加入了文工团,却没想到,原来是赵佳慧在背后助力。

他不禁想起前世的事,那时他放弃报社工作后,失业在家,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有一天,他满脸期待地向赵佳慧求助,眼神里满是渴望:“佳慧,你帮我找份工作吧,我实在是没头绪了。”赵佳慧却一脸严肃,眼神坚定而严厉,毫不犹豫地拒绝:“找工作要靠自己的能力,没能力就别想着走后门!”然而现在,她却能为张路杨介绍工作。

爱与不爱,差异太过明显。

张晨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轻声说:“她正忙着,我就不去打扰了。”说着,他抬脚准备离开。

没想到,张路杨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喊道:“哥!你怎么在这里?”张晨回头,看到两人告别了文工团领导,正快步向他走来。

旁边的同事很识趣,笑着说:“张同志,我先走一步。”等他们走到张晨面前,张晨这才回答:“来这儿采访。”话音刚落,张路杨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头也低了下去,语气有些失落:“真羡慕哥你在报社有份体面又稳定的工作。

不像我,没本事,只能依靠佳慧姐帮忙。”听到这话,张晨微微一笑,故意调侃道:“我才应该羡慕你!有我媳妇帮忙,我只能自力更生。”周围的文工团人员听到这话,原本轻松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

有人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有人则好奇地张望,眼神里满是探究。

张路杨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也跟着颤抖起来。

赵佳慧立刻柳眉倒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冷冷地瞪着张晨,提高了音量:“张晨,你别太过分!我给路杨找工作,那是因为你先抢了他的工作。

你身为军属,连自己弟弟都容不下吗?!”这毫不留情的斥责,像一根根尖锐的针,直直地扎在张晨的心上。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指尖都泛白了,喉咙也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紧。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后,张路杨被文工团留了下来。

而赵佳慧和张晨一同往家走去。

他们本应是最亲密的伴侣,可一路上,两人都沉默无言。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路上回响,“嗒嗒嗒”的声音格外清晰。

终于回到家中。

张晨刚准备抬脚回房,赵佳慧突然叫住了他。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羞涩,声音也比平时轻柔了许多:“我完成任务后,在深市给你买了一件白衬衣,你试试合不合身。”张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

这也是她难得向他示弱,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接过白衬衣,慢慢地走进房间换上。

换好后,他站在客厅的镜子前。

白色的衬衣穿在他身上,完美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那线条硬朗得如同刀刻一般。

窄窄的腰身,更显得他身材挺拔。

衣服非常合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赵佳慧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魁梧的身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她微微歪着头,开口说道:“衣服挺合适的,你也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你看看你弟弟,多有知青的样子,你也要学学。”张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可笑的是,她连穿衣服都要拿他和张路杨比较。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淡淡地说:“报社的工作需要到处奔波,这种太白的衣服不耐穿。”说完,他就快步回房间,把衣服换了下来。

他用力地将衣服塞进衣柜的最深处,仿佛想要把这份不愉快也一起藏起来。

然后,他拿出洗澡的衣服,直接去了澡堂。

大约半小时后,张晨再次回到房间。

他走到床边,却发现炕上只有一床被子。

结婚后,赵佳慧提出两人各睡各的被窝,直到她准备要孩子那天,他们再同睡一床被窝。

但前世的张晨直到去世,也没等到和赵佳慧同睡一床被窝的那一天。

此刻看到炕上的一床被子,张晨正要去衣柜里拿自己的被子。

没想到刚转身,赵佳慧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今晚,我们同床共枕吧。”张晨心中对前世的憧憬早已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了抗拒。

他轻轻地收回了手,淡淡地说:“算了,还是分开盖被子吧。”紧接着,他亲自铺好床铺,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直接躺了上去,背对着赵佳慧。

赵佳慧注视着张晨躺在床上的背影,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她跺了跺脚,说道:“张晨,你最近的行为太古怪了。

你以前总是那么稳重,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叛逆?是不是只有跟我唱反调,你才觉得开心?”在那昏黄且有些暧昧的灯光映照下,张晨坐在床边,眼神显得有些愣怔。

他微微皱眉,嘴唇轻抿着,脑海中回荡着她口中所说的“稳重”。

赵佳慧瞧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怎么突然这样了?”张晨心中思绪万千,“她口中的稳重……”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这“稳重”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像吞进苦涩药丸一样,一股脑地吞进了肚子里。

意味着他总是默默地忍受着家人对他的剥削,每次家人提出过分要求,他都只是默默点头。

意味着前世他为了这段婚姻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可到最后,却只换来一句冷冰冰的“白费力气”!这样的成熟,他这辈子宁愿不要。

那些痛苦的过往,如同扎在心底的刺,张晨不想多提。

他缓缓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可能是工作太辛苦了。”听到这话,赵佳慧心中满是疑惑。

她微微皱起眉头,眉心挤出一个小疙瘩,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心想:“或许是我感觉出错了吧。”随后,她慢慢躺到床上,身体轻轻陷进柔软的被窝。

那天下午,温暖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校园里,树叶被照得透亮。

黄塔礼堂今晚将举行元旦文艺汇演的彩排,张晨和同事们带着相机,一路有说有笑地去礼堂拍照,为节后的报道做准备。

礼堂里,气氛热烈。

大合唱的歌声激昂澎湃,仿佛要把屋顶掀翻;诗歌朗诵的声音抑扬顿挫,如潺潺流水淌过心间;舞蹈表演的身姿轻盈优美,像灵动的蝴蝶翩翩起舞。

一个个节目有条不紊地彩排过去。

突然,到了最后一个节目时,后台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声音越来越大,像炸开了锅一样,还夹杂着物品碰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张晨身旁的同事惊讶地说道,眼睛瞪得大大的。

很快,一个女人尖锐的尖叫声穿透幕布从后台传了出来,那声音划破了礼堂里原本热闹的氛围。

赵佳慧瞧着他那副有些发呆的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怒火。

她双手叉腰,语气中带着不快,斥责道:“张晨,你难道没听出来你妈那是在开玩笑吗?你还真当回事了?”是在开玩笑吗?张晨微微低下头,眉头紧锁,额头上出现几道深深的皱纹。

他心想:她一个凡事都一丝不苟的军人,怎么偏偏在婚姻这种大事上,老是犯迷糊呢?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对她说:“但我是认真的!以前是我误解了你的感情,才会和你结婚,既然你并不喜欢我,我愿意放手,让你和张路杨在一起。”他这话一出口,赵佳慧的脸色立刻变了。

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像一张白纸。

她面无表情,直接伸手拉住张晨的胳膊就走。

身后,张母站在原地,嘴里不停地抱怨着,那声音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耳朵:“真是个扫把星,每次回来都要弄得大家不痛快。”张晨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

他能接受赵佳慧对他的不喜欢,毕竟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亲妈对他连一点心疼和怜惜都没有,明明他也是她的孩子……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可看着镜子里自己和父母那相似的长相,几乎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好在,他很快就要如他们所愿。

他去新疆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而此刻,赵佳慧紧紧握着他的手,手指都有些泛青了,手心里满是汗水。

直到回到家才松开。

然后,她目光沉重地盯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张晨,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已经嫁给了你,就绝不会和你离婚!”接着,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开始解释:“另外,我和张路杨之间真的没什么,以前我对他多照顾一些,只是因为他是你弟弟。”这是赵佳慧头一回跟他解释这么多。

她急切地说着,眼神里满是诚恳,嘴巴一张一合,话语如同连珠炮般往外蹦。

如果不是前世自己死后,亲眼看到她嫁给了张路杨,他说不定真会相信她的话。

张晨清楚地记得,前世他死后,以灵魂的状态,看到赵佳慧在和张路杨结婚的前一天,来到他的墓碑前。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显得格外清冷。

手里拿着一封离婚报告,缓缓蹲下,把报告放在火上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说道:“这份离婚报告,在我们结婚当天就准备好了。

我一直找不到机会给你,现在烧给你,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那一刻,张晨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揪,原来人死后,心还是会痛的,这种痛甚至比被歹徒杀死还要强烈。

那痛感就像无数根针,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上。

张晨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家里的书架上。

书架上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他知道,那份离婚报告就被赵佳慧夹在她经常翻阅的那本《军事技能手册》里。

那本书的封面有些磨损,边角也有些卷起。

张晨正要伸手去拿报告,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砰砰砰”地响着,好似要把门板都敲破。

紧接着,张母惊慌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好了佳慧,路杨站在桥边要跳桥,你快过去!”“跳桥?”张晨眼里满是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前世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而赵佳慧更是顾不上其他,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急忙伸手拉住张晨,快步朝桥边赶去。

此时,桥下已经围满了围观的人群。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路杨正站在围栏上,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像个鸟巢。

紧紧抓着柱子,满脸的绝望。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又愤怒。

一看到张晨,他立刻愤怒地朝张晨大喊:“哥,昨天是那个女人勾引的我,也不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还要让人在文工团散播谣言,他们现在都说我觊觎自己的嫂子……可当初明明是你横刀夺爱!”张路杨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就连报社的工作,你也从我这抢走了!现在我好不容易进了文工团,你还要让他们排挤我,想把我逼走!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满意?那我就去死好了!”张路杨满是不甘和怒气的话让围观的路人不禁看向了张晨。

有人小声嘀咕:“还是当哥哥的,居然这么害弟弟!”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就是啊,还是记者呢,真是报社里的败类!”张晨脸色一白,嘴唇微微颤抖,刚要开口解释。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先一步落到了他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就像被火烤一样。

张母愤怒地指着张晨,大喊:“你还不赶紧跟你弟弟道歉!你难道真的要看着他跳下去吗!”张晨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说道:“他在颠倒黑白?凭什么要我道歉?”赵佳慧却拉住他,沉下脸,认真地说:“不管怎样,生死关头,先把人救下来才是正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张晨,那视线如针一般,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上烤,只要不妥协,就会被认定是杀人凶手。

张晨缓缓抬眸,看向张路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张路杨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带着几分委屈与愤怒:“我别的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公道。

你必须登报,公开给我道歉!”公开登报道歉?这怎么行!这简直就是要他承认那些莫须有的事情都是他干的啊。

一旦背上作风问题的黑锅,别说是去新疆的计划要泡汤,就连他这记者的身份,怕是也保不住了。

张晨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强硬地说:“我不会……”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赵佳慧突然伸出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力气大得让他一怔。

紧接着,她直接出声替他答应了下来,语气干脆:“好,我答应你!”听到这话,张路杨这才缓缓向赵佳慧伸出了手。

赵佳慧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扶了下来,动作十分轻柔。

一旁的张母心疼极了,连忙上前扶住张路杨,嘴里念叨着:“孩子,咱赶紧去医院看看。”说着,便扶着张路杨往首都医院走去。

周围的人群见事情有了结果,也渐渐散开了。

张晨见赵佳慧准备跟上,伸手拉住了她,急切地说:“我不会登报道歉的。

记者报导最基本的原则就是要真实,我怎么能登不实报道呢?”这话一出,四周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张晨望着面前的女人,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她能理解自己。

然而,等了许久,他只听到赵佳慧轻飘飘的一句:“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赵佳慧眼里的厌恶,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在张晨的心口。

是啊,前世今生,只要遇上张路杨,她向来就是无条件偏袒张路杨的。

张晨失神间,赵佳慧已经用力甩开张晨的手,冷冷地说:“好好回去写道歉报告吧!”而后,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寒风猛地掀起,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为张晨鸣不平。

张晨独自一人站在桥上,望着平波无澜的湖面,只觉得心寒彻骨。

他明白,自己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半晌,张晨抬脚朝家走去。

一进家门,他就直接走到桌前,拿起那本《军事技能手册》。

他缓缓翻开书,一张略微泛黄的离婚报告映入眼帘。

望着离婚申请上赵佳慧的签名,饶是早有预料,张晨的心底深处依旧传来一阵钝痛。

前世他在自己墓碑前看见的离婚报告,如今实实在在出现在他手里。

离婚报告上,是赵佳慧亲笔一字一句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敲打着他的心。

他将报告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随后拿起桌上的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半个小时后,张晨拿着这份离婚报告来到首都医院。

他在医院里四处寻找,嘴里还嘟囔着:“张路杨在哪间诊室呢?”终于找到了张路杨所在的诊室。

当他走进诊室时,发现张母和赵佳慧都不在。

张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离婚报告举到张路杨面前,严肃地说:“登报和我去上交离婚协议,你选一个。”张路杨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问道:“你愿意跟佳慧姐离婚?”张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而张路杨也生怕他反悔似的,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急切地说:“行,只要你跟佳慧姐离婚,这次我就不追究。”“好,一言为定。”张晨垂眸,小心翼翼地收起离婚报告。

就在这时,赵佳慧走了进来。

她一见到张晨,立马快步走到张路杨面前,张开双臂护着他,脸色冷沉,质问道:“你又来刺激路杨吗?”张晨只觉得心口猛地一刺,像是被尖锐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这时,旁边的张路杨连忙凑上前,主动开口说道:“佳慧姐,你可误会哥哥了。

哥哥专门来跟我道歉呢!”张路杨脸上堆满了笑容,继续说道:“而且啊,我也想明白了。

昨天我情绪太激动啦,现在哥哥都跟我道歉了,我也不要他登报啦,不能影响哥哥的工作嘛。”张路杨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好听,就像抹了蜜一样。

赵佳慧眼里原本的防备当即就散去了,她转头看向张晨,说道:“还是路杨心好,你还不赶紧谢谢他?”张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轻扯了一下唇角,冷淡地说:“谢谢。”他心里清楚,他确实该谢谢张路杨。

谢谢张路杨,让他终于有机会彻底远离赵佳慧。

随后,张晨冷淡地与她擦肩而过,朝着病房门外走去。

可刚走出病房门没走两步,赵佳慧突然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声喊道:“张晨!”张晨眼里满是不解,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事?”赵佳慧神色一愣,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追上来,更不知道叫住张晨要说什么。

只是刚刚看见他的背影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慌乱。

就好像他这一走,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所以她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追上来,紧紧抓住了他。

此刻张晨这一问,把她问住了。

赵佳慧僵了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递到张晨面前,说道:“部队里发了电影票,元旦那天,我们一起去看吧。”张晨看着那张电影票,心口猛地一滞。

前世的自己,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和赵佳慧像普通情侣夫妻一样,有一场浪漫的电影约会。

可直到前世死去,他也没能实现这个心愿。

过了好久,他缓缓低下头,接过电影票,没有拒绝,轻声说道:“好。”就当是完成前世的心愿吧,也为他和赵佳慧的这段爱情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张晨收着电影票走出了医院。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张电影票而动摇离婚的心。

他步伐坚定,径直来到了部队政委办公室。

一进门,他便恭敬地把离婚报告递了上去。

这份离婚报告上,每一个字都出自赵佳慧的亲笔,一笔一划,似乎都带着别样的意味。

顾政委坐在办公桌前,接过报告,仔细地看了看。

他没有起疑心,毕竟张晨跟赵佳慧之间的事情,在部队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顾政委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唉,没想到你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张同志。

你们一周后来拿离婚证吧。”一周后,恰好是元旦。

张晨走出政委办公室,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

嘿,阴雨了大半月的天气,今天竟然放晴了。

阳光从云层中洒下来,那金色的光芒,仿佛要驱散他心里两辈子积攒的阴霾。

张晨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赵佳慧,我还你自由,也还我自己自由。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张晨不再留意赵佳慧的一举一动,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想着,自己即将前往新疆,得在走之前把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好。

1979年12月31日。

张晨站在日历前,他伸出手,缓缓地撕下了日历的最后一页。

那纸张被撕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旧时光的道别。

随后,他换上了1980年的新日历。

虽然春节还未到来,但按照新历,新的一年已然来临。

“明天,就是1980年的第一天了。”张晨轻声自语,他的眼神里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他知道,自己也即将迈向新的生活。

那晚,张晨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红烧肉、炒青菜,还有一碗鲜美的汤。

他看着满桌的菜肴,犹豫了片刻后,转身走向衣柜。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最底层。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赵佳慧送给他的那件衬衫。

张晨轻轻地把衬衫拿出来,捧在手里,喃喃道:“这与赵佳慧无关,我只是想给自己的爱情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他打算明天穿着这件白衬衫去看电影。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应该是佳慧回来了。”张晨心里想着,便走出房间。

可一出来,他发现张路杨和张母也一起进来了。

赵佳慧赶忙解释:“路杨今天出院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明天过节也更热闹些。”张晨并不感到意外,自从他父亲去世后,每逢节日,赵佳慧都会邀请张母和张路杨过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张晨正要关上房门,继续去厨房做菜。

张路杨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屋里炕上的那件白衬衫。

他眼睛一亮,大声说:“哥,你这件衣服看起来质量很不错啊!”说着,张路杨直接冲进房间,拿起那件白衬衫,在自己身前比划着,还转了个圈,问道:“哥,你看我穿着咋样?”张母也急忙附和:“这件衣服路杨穿着肯定最合适!路杨穿上这衬衫,帅气得很!”张晨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赵佳慧毫不犹豫地说:“路杨,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张晨身体一僵,他不敢相信地看向赵佳慧,眼神里满是错愕。

张路杨脸上露出喜悦,但嘴上还是说道:“哥,你也同意送给我吗?”赵佳慧解释说:“你哥上次说过,他在报社工作不会穿这件,放着也是浪费,给你正好。”“谢谢佳慧姐!”张路杨开心地把衬衫收了起来。

从头到尾,张晨似乎都没有决定的权利。

他看着张路杨把衬衫装进袋子里,心里一阵紧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但他还是把情绪压了回去。

毕竟这件衬衫本来就是赵佳慧买的,她说得也对,当初是他说不会穿的,所以她有权决定把它送给谁。

晚饭吃到一半。

张路杨放下碗筷,兴奋地向赵佳慧问道:“明天是我们文工团的元旦演出,为了庆祝进入80年代,这次演出的节目特别多!我也能上台合唱,佳慧姐,你明天会来看吗?”听到这话,张晨紧握筷子,指关节都泛白了。

他没有看赵佳慧,心想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然而,他却听到赵佳慧说:“明天我要和你哥哥去看电影,你的合唱我彩排时已经听过了,这次就不去了。”这是赵佳慧第一次为了他拒绝张路杨。

张晨的心情有些波动,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张路杨的脸色变了几次,他看了张晨一眼,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是元旦。

电影在下午三点开始。

张晨和赵佳慧吃过午饭后,手牵着手一起来到电影院门口。

赵佳慧笑着说:“我去给你买瓶汽水。”说完,她就跑去买汽水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但就在两点五十,排队进场的时候。

远处的礼堂方向跑来了一大群人。

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不好了!文艺汇演出事了!”那声音尖锐又急切,在空气中回荡。

紧接着,又有人慌张地补充:“大合唱的时候,礼堂的大灯掉下来啦,砸到了一大片文工团的人呢!”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赵佳慧“唰”地一下停下了脚步,眼神中满是惊惶。

张晨则紧紧地闭上了双唇,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前世的画面,他记得前世也发生过这事,实际上是传话的人把情况夸大了,大灯只是掉在了舞台前,并没有砸到人。

而张路杨是在下台的时候,因为慌乱不小心扭伤了脚,然后住院了。

张晨赶忙拉住赵佳慧的胳膊,着急地说道:“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别管这些传言了。”可下一刻,赵佳慧眉头一皱,眼睛瞪得老大,斥责道:“你没听见你弟弟出事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电影?”说着,她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了张晨。

张晨本来就站在台阶口,被她这么突然一推,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顺着电影院门口的台阶“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手中的汽水瓶“啪”地一声掉落,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散开。

紧接着,剧痛从他的脚踝处猛地传来,那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张晨痛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冒出了汗珠。

而赵佳慧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连扶他一把都没有,冷冷地说道:“别装了,自己起来!”随后,张晨痛得眼前阵阵发黑,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赵佳慧越过自己,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她的背影越来越小,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那些前世未曾看过的影片,今生看来也注定与她无缘了。

张晨本以为自己早已释怀,过去的情感都已消散如烟。

可此刻,他的心却像被一根细针轻轻刺着,隐隐作痛。

他咬了咬牙,双手撑着地面,努力想要站起来。

每动一下,疼痛就如潮水般袭来。

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脚步却踉跄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电影院,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电影开始了,大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换。

主角欢笑时,他也跟着放声大笑,可那笑声里却满是苦涩。

主角落泪时,他的眼中也闪烁着泪光,那泪光里藏着无尽的心酸。

直到电影结束,灯光亮起,他准备起身,却发现脚疼得根本站不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这时,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看到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关切地问:“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张晨虚弱地说:“脚扭了,疼得厉害。”工作人员赶紧给他找了一根木棍,说道:“您先拄着这个,小心点。”他拄着木棍,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走。

平日里只需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小时。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推开门,屋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张晨不用问就知道,赵佳慧肯定是陪着张路杨去了。

他拖着受伤的脚,慢慢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看着自己红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想找点活络油擦擦,可找遍了所有的柜子,都没找到。

家里的活络油已经用完了。

夜幕降临,房间里渐渐暗了下来。

张晨只能找来一条毛巾,用冷水浸湿,敷在脚踝上,希望能减轻一些疼痛。

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第二天去卫生院买药。

这一夜,赵佳慧始终没有回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晨就早早地起了床。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一夜没睡好。

他开始收拾行李,动作缓慢而机械,只往包里放了一些日常衣物。

七点的时候,报社的同事驾车来接他。

同事一下车,就看到张晨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同事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问:“你的脚怎么了?你要走了,家里人都没出来送送你?”张晨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但我得去一个地方,你能送我去部队吗?”同事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到达部队后,张晨拖着受伤的脚,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政委办公室。

顾政委看到他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关切。

顾政委把张晨的离婚证书交给他,然后拿着另一份说:“佳慧的离婚证,等她归队后我会亲手交给她。”“好的。”张晨轻轻点头,神色有些落寞。

他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部队。

同事还有其他任务,要去接其他人,便先把他送到了卫生院。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去检查下脚伤,我等下再接你。”张晨看着自己扭伤的脚,心里只想着赶紧买一瓶活络油。

他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朝着药房走去。

正当他伸手准备去拿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请给我一瓶治疗扭伤的活络油。”那声音清脆悦耳,正是赵佳慧。

张晨的动作瞬间停住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了赵佳慧那熟悉的身影。

这时,护士看了看他们两人,开口问道:“现在药房就只剩一瓶活络油了,你们谁要啊?”话音还没落,赵佳慧已经快速地抢先一步拿走了药。

她侧过脸,瞥了一眼张晨,眼神里带着一丝质问:“是路杨扭伤了,你买药是想去道歉吗?”张晨动了动自己同样扭伤的脚,一阵刺痛传来。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多么可笑啊,他都已经拄着木棍艰难地来到她面前了,她却连他扭伤的脚都没注意到。

赵佳慧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便直接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路杨的病房看他。”说完,她转身就朝着病房走去。

她的脚步轻快,丝毫没有在意身后张晨的状况。

张晨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叫住了她:“我不是来看他的。”赵佳慧的脚步猛地停住了,她缓缓回头,看向张晨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问道:“什么意思?”张晨勉强朝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赵佳慧,我要走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赵佳慧眉头紧锁,一脸疑惑地说:“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张母突然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张母喘着粗气,着急地说:“佳慧,路杨在找你,你去看看!”张母话音刚落,就看见了张晨。

她的脸色瞬间一沉,眼神里充满了厌恶,立刻冷斥道:“你来干什么?张晨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别来害我儿子!”张母一口一个‘我儿子’,那语气就好像张晨完全是个外人。

张晨的心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割着,疼痛难忍。

他冷冷地看着张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藏了两辈子的疑惑:“妈,您儿子就只有张路杨吗?我就不是您的儿子吗?为什么同样是您的儿子,我不管怎么听话,怎么努力,您就是一直偏袒张路杨,看不起我呢?”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痛心。

张母一愣,似乎没想到张晨会这么问。

但很快,她又横眉冷斥,给出了答案:“当初我生你的时候,家里穷得差点揭不开锅,你出生那天你爸还被人撞了!但我生路杨的时候,家里顿顿有肉,你爸还升职了!你就是个连累我们一家人的扫把星!”听到这话,张晨自嘲地一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让自己在家中白白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

他静静地凝视着张母,眼眸中带着一丝落寞,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往后我都不会连累你们了。”张母察觉到他语气的异样,神色微微一变,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今天怎么回事?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张母一把拉住赵佳慧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别让路杨等急了。”赵佳慧轻声催促着,眼神里满是急切,好似路杨此刻正遭遇着天大的事情。

赵佳慧目光沉沉地看了张晨一眼,心中纠结万分。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路杨,看完就回来送你回家。”张晨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赵佳慧,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不用等我了”,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赵佳慧和张母一同朝着病房走去。

她的脚步匆匆忙忙,心里全是路杨的情况。

而张晨则站在原地,望着赵佳慧离去的背影,轻声喃喃道:“赵佳慧,我不会等你了,也不会回有你的家了。”他缓缓拄起木棍,那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是他心中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医院外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腿都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如针一般刺进他的骨头里。

但他咬着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没有丝毫的停顿。

走出医院后,张晨抬头望了望天空。

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格外刺眼,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路边的诊所走去。

到了诊所,张晨对医生说道:“医生,给我来一瓶活络油。”医生看了看他拄着拐杖的腿,关切地说:“同志,你这腿伤得不轻,最好还是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张晨摆了摆手,坚定地说:“不用了,擦点活络油就行,我能挺过去。”买完活络油,正好同事开车来接他。

他坐上同事的车,朝着火车站赶去。

一路上,他望着窗外,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同事看着他,问道:“晨,你真的决定去新疆了?这可是很远的地方啊。”张晨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嗯,我已经想好了,我要为祖国在新疆奉献余生,那里需要我。”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样的,我支持你。

新疆虽然艰苦,但肯定能让你大展身手。”随着火车准时发动,张晨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熟悉景色,眼中满是解脱。

他知道,未来,他和赵佳慧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就在这时,路边的广播也遥遥传入张晨的耳里。

广播里传来激昂的声音:“同志们!随着新年钟声敲响,历史车轮迈入了20世纪80年代!我们将继续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而奋斗……”至此,他再没回头。

而此刻,卫生院的病房内。

赵佳慧一进病房,就看到张路杨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的脸上带着委屈,眼神里满是依赖。

张路杨看到她,立刻说道:“佳慧姐,看不见你,我心里就慌得很,感觉少了主心骨。”以前没觉得这有啥,但现在赵佳慧却突然想起了张晨的面孔。

她的脸色一沉,从包里拿出活络油,递给张路杨,转身就要走。

张路杨又喊住了她:“佳慧姐,帮我擦擦药吧,我自己擦不上,胳膊都使不上劲。”赵佳慧眉头一皱,看看张路杨,又看看旁边的张母,声音冷冷地说:“我不合适,让妈妈帮你擦吧,你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说完,她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可到了卫生院大厅,却没看到张晨。

赵佳慧上前问护士:“护士,请问刚才那个拄拐的同志去哪里了?”护士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点不屑,说:“你说那个拄拐的同志?他没买到活络油,一个人拄着拐走了,我看他的腿伤得不轻,让他找医生看看,他却说不用,说是要去赶火车。”“什么?”赵佳慧满是惊讶。

她这才想起来,张晨旁边确实有根木棍,但她没意识到那是他的拐杖,也没注意到他的脚受伤了。

“所以他买活络油是为了自己治伤?”赵佳慧心里一沉,转身走出了卫生院。

她快步往家赶,一边走一边想:“他怎么可能去赶火车,肯定是随口说的。”中午十二点。

赵佳慧回到家门口,耳边传来旁边院子里炒菜的声音,那香味飘进她的鼻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饭菜的香味,也不是张晨忙碌的身影,而是一片冷清。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气。

赵佳慧脚步迟缓,慢慢走进房间。

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死心,四处张望。

屋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张晨的东西。

她走到衣柜前,缓缓打开柜门。

里面,张晨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曾经挂满他衣物的地方,如今空空荡荡。

就连他每天要睡的枕头和被子,也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放在柜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赵佳慧忍不住喃喃自语。

她的心,终于开始慌了。

她眉头紧锁,心里想着:难道张晨真的去了火车站?“他去火车站做什么?他要去哪儿?”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打转。

突然,她想到了报社。

“张晨那么努力才到了报社工作,他总不可能连工作都不要了吧?”她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

赵佳慧大步来到新中报社,看到一个正在值班的编辑。

她走上前,礼貌地说:“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下张晨。”编辑从手上的资料中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上下打量着她,问道:“张晨?他不是今天出发去新疆了吗?”这话如晴天霹雳,劈得赵佳慧僵在原地。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什么?去新疆?他怎么会去新疆?”赵佳慧倏然捏紧了拳头,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紧张,急切地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编辑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说道:“回来?他是去驻疆做专项报道的,这一去说得好听五六年,但我们都知道,大概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赵佳慧脸色几乎一瞬惨白。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满是疑惑和慌张。

赵佳慧撒开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火车站。

可等她到达的时候,从首都去往新疆的唯一一趟火车,早已经出发。

她只能望着空荡荡的铁轨,连火车尾气都没能追上。

“他怎么能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走了……”赵佳慧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她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手缓缓地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冷清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那股凉意直直地钻进她的骨子里。

走进房间,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衣柜和床。

衣柜的门半掩着,里面的衣架稀稀拉拉,床也收拾得异常整齐,没有了张晨留下的任何痕迹。

这空荡荡的一切,让她心底的焦躁如汹涌的潮水,越发难以平复。

赵佳慧走出客厅,来到椅子旁,缓缓坐下。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视线不自觉地望向厨房。

在她的幻觉里,厨房内仿佛还有一抹高大的身影在忙碌。

那身影,动作娴熟,时而翻炒,时而调味,正是张晨在为她做饭。

“晨……”赵佳慧轻声呢喃。

然而,当她眨了眨眼,眼前的厨房又恢复成了空无一人的模样,只剩下冰冷的灶台和沉默的厨具。

赵佳慧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站起身,缓缓走向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这里没有晨的东西,对她来说,是现在唯一的清净地。

她在书房的椅子上呆坐了半个小时,眼神有些呆滞,脑海中却不断有悔意升腾。

“没想到,当初不抱期待而成婚的人,到最后竟然让我如此挂念。”赵佳慧自言自语道,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可笑的是,在结婚之初,她就已经写下了离婚报告。

想到这,赵佳慧起身,朝着书架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急切,双手微微颤抖着,准备去拿书架上的书。

那张离婚报告就夹在书里,她要去将那张纸给撕了。

然而下一秒,赵佳慧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那张离婚报告,不见了!”赵佳慧心里一紧,心跳瞬间加快。

她赶紧把书放回书架上,然后一本接一本地翻找。

她的眼睛急切地扫过一本又一本,手指不停地在书脊上摩挲,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她心急如焚地翻遍了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却始终没找到自己当初写的离婚报告。

赵佳慧的脸色愈发难看,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书房里向来很少有外人进来,所以很有可能是晨进来拿走了离婚报告。

“难道他是看到那份离婚报告,才下定决心离开的?”赵佳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眼睛渐渐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当初写那份离婚报告,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个担忧。

三年的分离,让她不确定张晨是否还像当初那样真心想娶她。

她害怕,他只是为了履行曾经的约定,才不得不和她结婚。

“所以,我才早早地准备好了离婚报告。

我想着,要是他不喜欢我,我可以大方地放他自由。”赵佳慧喃喃自语。

可每次看到张晨的模样,她又变得自私起来,怎么也舍不得放他走。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份离婚协议被她渐渐遗忘。

可现在,它却偏偏被张晨看到了。

来源:小爱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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