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思想家卡尼曼——唯有在快与慢的平衡中,方能逼近真相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4-20 18:58 1

摘要:不久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行为经济学之父”丹尼尔·卡尼曼教授的生前好友、著名专栏作家贾森·茨威格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研究如何做决定的全球顶级思想家的最后一个人生决定》,讲述了丹尼尔·卡尼曼2024年3月做出的最后一个人生决定,这个被保守一年的秘密

不久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行为经济学之父”丹尼尔·卡尼曼教授的生前好友、著名专栏作家贾森·茨威格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研究如何做决定的全球顶级思想家的最后一个人生决定》,讲述了丹尼尔·卡尼曼2024年3月做出的最后一个人生决定,这个被保守一年的秘密才得以被大众了解。

2024年3月,丹尼尔·卡尼曼和家人在巴黎团聚。几天后,他给几十个朋友发邮件称,他马上要去瑞士结束生命。邮件里写得很直白:“3月27日,我的生命将在那里终结。”三天后,90岁的丹尼尔·卡尼曼在瑞士接受了安乐死。

卡尼曼的朋友和家人说,他的决定纯属个例,他并不倡导安乐死,也从不希望他的做法被外界视作安乐死背书。

只是,在邮件中他写道:“我仍可自主行动,享受生活的诸多乐趣,我会开心地死去。但我的肾脏已经退化,出现认知错误的频率越来越高。我已经90岁了,是时候了。”

身为世界顶级的思想家,丹尼尔·卡尼曼也同他研究的所有人类一样复杂又矛盾。他自认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但他也无比珍爱生命、热爱人类。

身为犹太人,卡尼曼的童年经历了纳粹大屠杀,在法国南部地区四处仓皇躲避。可以说,很少有人比劫后余生的他更懂得生命的珍贵与人性的复杂。母亲会也教导小卡尼曼:“人类是非常复杂和有趣的,没有什么人是非黑即白的。”

1942年,在纳粹统治下的法国,犹太人必须戴大卫之星,晚上要遵守宵禁。有一次,小卡尼曼在朋友家玩到太晚,便把衣服反过来穿藏起星星。跑回家的路上,他被一名德国士兵拦下。士兵没有盘问,反而抱了抱他,翻开钱包给卡尼曼看了儿子的照片,还塞给他几枚硬币。

回家后,小卡尼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确信母亲是对的:人是无限复杂和有趣的。所有的经历让卡尼曼意识到,人类行为常常违背逻辑——这种矛盾感后来成为他研究决策心理学的起点。

2002年,丹尼尔·卡尼曼以心理学家的身份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他的研究挑战了传统经济学中“理性人”假设的合理性,他与挚友兼同事阿莫斯·特沃斯基(Amos Tversky)合作提出的启发式与偏差理论、前景理论等,为理解人类在不确定条件下的决策行为提供了全新的视角,从而为一个新的研究领域奠定了基础,成为行为经济学的开山鼻祖。

同时,丹尼尔·卡尼曼的学术成果影响范围极广,远超行为经济学领域,对众多行业产生了深远影响。

奥巴马公开表示自己是卡尼曼的忠实读者,SpaceX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等都是他的学生。

在人工智能领域,他的理论为思维链、大模型训练和微调等关键技术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启示。特斯拉前AI总监、OpenAI创始成员Karpathy曾明确指出,卡尼曼的双系统理论,正是思维链技术背后所依据的核心原理。

而国内AI巨头Kimi创始人杨植麟也在一次分享中称,行业未来如何发展,无人能精准预测。他引用丹尼尔·卡尼曼的话做为分享的结尾:“很多时候你愿意去做一个你不知道的东西,其实你不知道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所以你才有这样的勇气去做。当你做了,你会发现有很多新的问题,也许这个东西就是创新的意义。”

2011年,丹尼尔·卡尼曼出版了行为经济学开山之作——《思考,快与慢》。这本书是卡尼曼多年研究和思考成果的集大成之作,系统阐述了人类的两种思维模式:快速、直接的系统1和缓慢、复杂的系统2。

为纪念这位顶级思想家,中信出版联合卡尼曼教授生前指定中国区唯一审校人、曾就职于卡尼曼实验室的赵佳颖教授,2025年4月推出全新审校版《思考,快与慢》。现在,让我们一同回顾这位学术巨擘的三大经典开创性理论,一同探寻人类行为理性与非理性的深邃边界。

*以下内容摘编自中信出版《思考,快与慢》[美]丹尼尔·卡尼曼

前景理论

——真实的人类不是“理性经济人”

20世纪70年代,大多数社会科学家认同两种人性观。其一,人是理性的,人的想法通常也是合理的。其二,人的非理性行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可由恐惧、爱恨等情绪来解释。

对于心理学家来说,人既非完全理性的,也非完全自私的,其偏好一点儿也不稳定。而经济学家采用的期望效用理论认为,理性决策者会在风险情境中通过计算各选项的“期望效用值”,并选择效用最大化的方案。

身为心理学家的卡尼曼和阿莫斯认为,期望效用理论不能完全定义经济活动中的人类行为,于是他们开始探索普通人进行风险选择的实际方式,而不对其理性做任何假设。在这样的基础上,他们创建了“前景理论(Prospect Theory)”,可以用四个核心观点概括:

1. 参考点依赖(Reference Dependence):

人们评估结果的优劣主要受某个“参考点”(如现状、预期或过去经验)的影响。

例如,我们的月薪从1万元涨到1.2万元会感到高兴,但如果同事的月薪涨到1.5万元,参考点变化后我们可能感到不满。

2. 损失厌恶(Loss Aversion):

损失带来的痛苦>等量收益带来的快乐(通常损失的心理影响是收益的2-2.5倍),所以人们会极力避免损失,甚至为此承担更大风险。

例如,丢失100元的痛苦远大于捡到100元的快乐。

3. 风险偏好反转(Diminishing Sensitivity):

在收益领域(面对确定收益):人们倾向于风险规避,即“见好就收”;

在损失领域(面对确定损失):人们倾向于风险寻求,即“赌一把翻盘”。

例如,选项A:100%获得900元vs选项B:90%获得1000元→多数人选A(规避风险);

选项C:100%损失900元vs选项D:90%损失1000元→多数人选D(追求风险)。

4. 概率权重函数(Probability Weighting):

人们对概率的感知是非线性的,我们会高估小概率事件(如买彩票、买保险),低估中高概率事件(如忽略常见风险)。另外,极端概率(0%或100%)会被赋予极大权重,而中间概率被扭曲。

双系统思维模型

——快思考与慢思考,System 1&System 2

丹尼尔·卡尼曼教授知名度最高的理论莫过于双系统思维模型,也是《思考,快与慢》一书的主要内容。他采用了由心理学家基思·斯坦诺维奇和理查德·韦斯特首创的术语,将大脑中的两个系统称为系统1和系统2。

• 系统1自动且快速地运行,基本无须费力,或者毫不费力,不会有主动控制的感觉。

• 系统2将注意力分配给所需的烧脑活动,比如复杂的计算。系统2的运作通常与主体、选择和专注的主观体验有关。

系统1自动运作产生复杂的思维模式,但只有速度较慢的系统2能通过有序的步骤构建思想。你可以将这两个系统看成两个主体,它们有着不同的能力、局限和功能。

以下是系统1自动运作的例子(大致按复杂程度排序):

• 感觉某一物体比另一物体离得更远。

• 从声音中觉察敌意。

• 阅读广告牌上的内容。

上述思维活动都是自发的,运作起来不费什么力气,或者说毫不费力。系统1的能力包括人和动物共有的某些先天技能,以及一些因长期练习变得快速且自动化的思维活动。

系统2的运作五花八门,但有一个共同特点:都需要集中注意力,注意力一旦分散,运作就随之中断。下面是一些例子:

• 在拥挤嘈杂的房间里,注意某人的声音。

• 比较两款洗衣机的综合价值。

• 检验某个复杂的逻辑论证的有效性。

在上述情境中,你必须集中注意力。你如果没做好准备,或者注意力分散,就会表现欠佳,或者根本没法执行任务。

系统1通常自动运行,而系统2通常处于舒适的轻松模式,只有一小部分资源被占用。系统1不断为系统2提供有关印象、直觉、意图和感受的建议。如果得到系统2的认可,印象和直觉就会变成信念,冲动就会变成自主行动。当一切顺利时(大多数情况下如此),系统2会采纳系统1的建议,有时略做调整,有时甚至照单全收。比如,你通常会相信自己的印象和第一直觉,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系统1维护着一个世界模型,在那个世界里,灯不会跳,猫不会汪汪叫。但一旦觉察到某一事件违反这个世界模型,系统2就被激活了。

系统2还负责持续监控你的行为——这种控制会让你在愤怒时保持礼貌,在夜间开车时保持警惕。当觉察到将要出错时,系统2会激发你做出更大的努力。

总之,你(你的系统2)的大部分思想和行为都源于你的系统1,但当事情变得困难时,系统2会接管思维活动,并拥有最终的决策权。

系统1与系统2对比图表

启发式与偏差

——你的大脑每天都在欺骗你

一些比较困难的问题一般都由系统2来解决,它会引导注意力,搜索记忆以找到答案。但很多时候,我们的系统2和大脑倾向于“偷懒”。系统1的运作可以说毫不费力,且它的基础评估在直觉判断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所以人们很容易用系统1来代替较难的问题,这就导致了偏差与误解,也就是卡尼曼研究成果的重要一环——启发式与偏差。

面对复杂的问题,我们如何产生直觉性意见?如果无法快速找到某个难题的满意答案,系统1就会找出一个更简单的相关问题,并予以回答。卡尼曼将这种回答另一个问题的操作称为替代。他还提出了以下概念:

• 目标问题是你想要做出的评估。

• 启发式问题是你回答的更简单的问题。

启发式的专业性定义是:它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有助于找到难题的答案,这个答案往往说得过去,却并不完美。从词根解释,Heuristic(启发式,又称“捷思法”)与希腊语eureka(有办法了!)是同根词。

“替代”的概念是启发式与偏差研究方法的核心。用一个问题替代另一个问题可能是解决难题的好策略。在回答下列左侧更加难以解答的目标问题时,我们的系统1往往会自动转化为右侧的启发式问题,让大脑自动“逃过一劫”。

此外,系统1也往往更容易陷入证真偏差的误区,它不加批判地接受建议,夸大极端事件和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

比如,你喜欢(或讨厌)某人,就会喜欢(或讨厌)这个人的全部(包括你没注意到的方面),这一倾向被称为光环效应。这个词在心理学领域已使用了一个世纪,却没有成为日常用语。这很遗憾,因为它表达了一种常见的偏差,这种偏差在塑造我们对人和形势的看法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光环效应是系统1产生的用来表现世界的方式之一,这种表现比现实更简单、更连贯。

那么,我们该如何对抗系统1产生的启发式与偏差,保持相对理性与客观?卡尼曼也给出了答案:

1. 引入外部视角,用统计数据修正主观判断。例如,评估项目进度时,先参考同类项目的平均耗时,而非盲目乐观。

2. 分解决策维度。比如招聘时,将候选人的经验、抗压能力等维度单独评分,避免直觉主导全局。

3. 发挥贝叶斯思维,即根据新证据动态修正概率。例如,医生结合患者症状与疾病基础概率,提高诊断准确率。

不过,卡尼曼并非否定系统1(直觉)的作用,而是强调唤醒系统2(深度思考)。直觉(系统1)是经验的产物,却非真理的代言。在投资、医疗、管理等高风险领域,识别启发式陷阱、激活理性思考,才能让决策更科学。正如他所说:“知道偏差的存在,是战胜偏差的第一步。”

结语

2024年3月27日,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以90岁高龄辞世,这位将心理学与经济学深度融合的巨匠,以颠覆性的“有限理性”理论重塑了人类对决策本质的认知。

作为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卡尼曼的成就源于对人类行为深刻而冷峻的洞察。在人工智能与算法主导的时代,卡尼曼的忠告愈发振聋发聩:“思维的速度并不代表质量。”他的著作《思考,快与慢》始终在提醒我们——唯有在快与慢的平衡中,方能逼近真相。

他的离去不是思想的终点,而是一场永续对话的开端——关于人性、理性,以及我们如何在这纷繁世界中,做出更清醒的选择。我们不仅缅怀他的学术贡献,更感念他留下的思想遗产如何持续照亮理性与非理性的深邃边界。谨以此文,致敬这位为人类绘制“有限理性地图”的探索者。

来源: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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