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人都想嚎两嗓子时代 ,“喜欢当观众”心态尤显珍贵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4-12-05 21:01 2

摘要:《好东西》是最近最火的一部电影,导演邵艺辉以女性视角剖析城市生活,婚恋、育儿、职场、校园等议题精准戳中了城市女性的痛点,其看似平淡实则尖锐的讽刺踩中了观众们的爽点,而电影中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代际之间的冲突与理解也在触动了观众的泪点。

□董静格(中国传媒大学)

《好东西》是最近最火的一部电影,导演邵艺辉以女性视角剖析城市生活,婚恋、育儿、职场、校园等议题精准戳中了城市女性的痛点,其看似平淡实则尖锐的讽刺踩中了观众们的爽点,而电影中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代际之间的冲突与理解也在触动了观众的泪点。

今天我想讨论这部精彩电影的其中一个故事,关于当观众的故事。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个剧情是贯穿整部电影始终的。最初,铁梅收到老师拍照的小孩作文,赶往学校接她时,发现她在当观众,因为老师说她很会鼓掌。随着与小叶关系的不断深入,铁梅和小孩去看了小叶的livehouse演出,给小叶当观众,就此认识了乐队的鼓手小马。接着大人们开始劝说小孩学习打鼓,小马到家里来教小孩,和铁梅的爱情线也就此展开。最后,小孩的同桌因为她没有上台表演而欺负她,小孩克服被骂的恐惧顺利登台表演。整个叙事按常理说可以就此结束,主角完成了没有困难-遇到困难-战胜困难的成长蜕变,但导演并没有按常理出牌,电影以小孩的作文收束,“我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表演了打鼓,但我并没有想象中激动,我好像还是更喜欢当观众……”

这个情节让我在看完电影的两天里不断反复回味,导演的思辨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的当下显得弥足珍贵。

作为传播行为中无意识或有意识的受众或用户

在前互联网时代,当观众是一件荣幸且快乐的事。大家饭后围坐在电视前欣赏电视节目,就像《小巷人家》里的幼年林栋哲。结合传播学中的传播效果理论,最初魔弹论主张“强效果论”,隐含意思是观众并没有主观能动性,只会全盘接受传播内容;后来有学者开始对此做出反思,提出“有限效果论”,受众不再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可以进行“协商式解码”“对抗式解码”,文本也因此变成了“可读的文本”“可写的文本”。

虽然观众在理论中具有了自主意识,可以选择看或者不看、赞美或质疑或批判,但观众与传播者的身份界限仍是明确的。而互联网改变了这一切,媒介不再为专业人士所独有,传播的能力随着网络扩展到了每一个能上网的人身上。

“网红”的出现让更多人跃跃欲试,注意力变成稀缺资源,而将注意力集于一身的网红就此完成阶级跃升的资本原始积累。普通人拥有了更多可能性,观众(也就是受众和用户)却被数据化、工具化和商品化。“当观众”这一行为的含义从主动享受艺术成果变为“数字劳动”,在不知不觉中被剥削、被利用、被贩卖。因此仿佛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当观众是可耻的、无能的表现。

身份的杂糅与隐蔽的价值

事实上,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多多少少地成为观众,表演者也不例外。控制-被控制、吸引-被吸引的权力游戏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而观众也有着很多走到台前和表演者互动甚至成为主角的机会,比如弹幕、直播中的评论和连麦、反应视频。看不止可以是看,也可以是一件值得被看的事。正如那句话,“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好观众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音乐会有时对观众的着装有要求,对鼓掌的强度和长度、到场与离场的时间等等都有限制,能够精准踩中节拍鼓掌的观众是指挥的心头好,乐团也会在这种氛围下渐入佳境,类似的还有演唱会、话剧、戏曲和相声,挥舞的应援棒、恰到好处的笑声和喝彩都是对表演者莫大的鼓励;脱口秀是一种互动性更强的表演形式,观众成为“梗”和“包袱”的共创者,一个能说会道、经历丰富、幽默感强的E人观众常常让氛围走向高潮。

和《东方学》中的论证逻辑一样,“西方”这一概念的存在依赖于“东方”,表演者身份也依赖观众才得以被建构。因此观众的身份不仅是流动的,还是“基础设施”性的。

人生的旁观者,沉默的大多数

其实,“观众”不仅可以是传播行为中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受众或用户,还是人生中的旁观者。除了鼓掌喝彩或大肆批判,更多情况是默不作声,是沉默的大多数。但每一个旁观者也有自己的丰富人生,他们不只是商品、数据,他们也有或悲或喜、或顺利或坎坷、或失败或成功的一生。很多时候我们仅仅关注上台表演的人,但“观众”可能是更值得被关注的部分:他们为什么来看这场表演、为什么在台下欢笑或哭泣……而注视观众的我又何尝不是观众的观众,正如记者作为无冕之王,总是报道别人的高光或低谷,自己又何尝没有跌宕起伏的一生。

正是记者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们能写出精准优秀的报道稿件,也正是观众的人生百态让他们可以共情表演者讲述的故事的悲欢离合、挣扎与坚持、苦难与辉煌。

所以我想这样理解“喜欢当观众”

最近比较火的网红除了得罪00后而塌房的“羊毛月”,还有为了百人青海摇活动在抖音“BOSS直聘”的初代网红张诗尧,一边是网红讽刺高学历00后找不到工作,一边是应届毕业生熬夜苦练社会摇努力成为网红。在高调出场可以收获名利的时代,主动选择做低调的观众确实需要更多的定力与更大的格局。

如果小孩在片头说自己喜欢当观众还或多或少带有一丝逃避的倔强,那么片尾她体验过表演者身份后选择回归观众身份则是否定之否定后的理性、祛魅之后的坚定。我们应该认识到“当观众”是一种常态,而“喜欢当观众”也是众多人生选择中的一种。不论我们喜欢“上台表演”还是“做个观众”,我们无疑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正是因为我们足够乐观和自信,才能直面悲剧。”铁梅在小孩出生那年写下这句话。也正是因为足够乐观和自信,才能大方说出自己喜欢做观众,大方欣赏、赞美和享受这个世界已有的艺术成果而并不因此感到嫉妒和自卑,大方接纳他人呈现的表演而不加以批判或跟风。

来源:红网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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