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日前这宅院还挂着白幡,如今到处悬着红绸,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叮当作响,像是媒婆尖利的笑声。
残阳如血,将青阳镇老宅的雕花窗棂染成狰狞的暗红色。
林慕白攥着红绸带的手渗出冷汗,喜服上的金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三日前这宅院还挂着白幡,如今到处悬着红绸,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叮当作响,像是媒婆尖利的笑声。
"吉时已到——"
司仪的拖长音调刺破寂静,林慕白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
镜中倒影突然扭曲,妆台上那对龙凤喜烛猛地爆出青焰,惊得他踉跄后退。
门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掺着女子银铃般的轻笑。
"慕白?
珠帘掀起时带进一阵香风,新娘苏婉宁的嫁衣红得刺目。
她指尖拂过林慕白肩头,冰凉的触感顺着血脉直窜心口。
婉宁……"林慕白喉头干涩,想起三日前媒婆递来的庚帖——那纸上分明浸着水渍,墨色晕染如泪痕。
合卺酒刚入喉,窗外忽起嗡鸣。
林慕白摔碎玉杯时,看见苏婉宁唇角扬起诡谲的弧度。
成群的蜜蜂撞破窗纸涌入,尾针泛着幽蓝寒光。
他踉跄着撞翻烛台,火舌舔上绣着并蒂莲的床幔时,听见苏婉宁在火光中轻笑:"郎君莫怕,这是山神赐福呢。
"让开!
药铺掌柜的铜秤砣砸在柜台,震得药罐叮当乱响。
林慕白盯着铜镜里脖颈间的红肿,昨日蛰伤竟结成暗紫色痂痕,形如鬼面。
门外忽有破竹杖敲地声由远及近,臭气熏天的老乞丐歪在门框上,豁牙漏风的嘴咧到耳根:"公子这新娘娶得妙啊,怕是山神庙里供着的玉像成了精。
林慕白浑身剧震。
七日前他确曾去后山破庙避雨,见那残破神像竟与苏婉宁有七分相似。
当时神像额间嵌着支翡翠玉簪,在闪电中流转着妖异青光。
"山神娶亲咯——"
夜枭啼叫惊破药铺灯笼,乞丐突然扯开破袍,露出爬满诡异符文的胸膛。
每逢七月半,山神就要娶新妇。
可新娘子得在神像前供足四十九日,以玉簪镇魂。
他枯枝般的手指蘸着脓血,在泥地上画出狰狞神像,"你家娘子,怕是早该在七月半被钉进棺材咯。
林慕白冲出药铺时,月亮正被乌云蚕食。
他踩着滑腻的青苔奔向后山,远处传来飘渺的诵经声。
破庙门前歪脖老槐树上,九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晃,树下盘腿坐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拂尘上缀着的铜铃叮当作响。
"林公子来得正巧。
老道睁开眼,瞳孔泛着琥珀色荧光,"那玉簪是前朝国师以血玉炼的镇魂器,能锁冤魂于神像。
可若被人强行取下……"他拂尘轻扫,林慕白腕间金铃无风自动,"昨夜镇魂铃响,怕是玉簪已破。
庙门吱呀洞开时,林慕白看见神像额间空洞如深渊。
苏婉宁的嫁衣拖在地上,蜿蜒如血河。
她手中握着那支翡翠玉簪,簪头正往下滴落漆黑的血珠。
"慕白你看,我美吗?
她旋转着飘到供桌前,指尖抚过供品盘里腐烂的瓜果,"他们都说山神娘娘最灵验,求子的妇人往供桌下放双虎头鞋,第二日鞋里就能长出铜钱。
林慕白盯着她耳后溃烂的皮肉,那里爬满蛆虫般的白色菌丝。
你究竟……"
"我是山神的第九十九任新娘呀。
苏婉宁突然咯咯笑起来,嫁衣无风自动,"每个新娘都要在神像里待到百日后,魂魄才会彻底与玉簪相融。
可他们竟敢在你我交杯时动手脚。
她猛地掐住林慕白咽喉,指甲暴长三寸,"那臭道士想烧了我的肉身,好教你永远娶不到亲!
林慕白怀中金铃突然炸响,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桃木剑刺穿苏婉宁肩头。
嫁衣裂帛声里,无数蜜蜂从伤口涌出,在空中聚成狰狞鬼面。
"快用玉簪刺她天灵!
老道嘶吼着抛出拂尘,金丝缠住林慕白手腕。
苏婉宁的狞笑在耳边炸响:"你以为这玉簪镇得住我?
它早被我的怨血浸透……"
林慕白被血雾迷了眼,恍惚看见七日前雨夜,神像额间的玉簪突然坠落。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翡翠触手的刹那,听见苏婉宁凄厉的哭喊:"救救我……"
"孽障看剑!
老道剑锋斩断血雾,林慕白却将玉簪抵住自己咽喉。
苏婉宁的虚影突然凝实,嫁衣上的金线活过来般游走,织成囚笼困住老道。
"你疯魔了!
老道怒目圆睁,"她是要借你的肉身重生!
"那又如何?
林慕白望着苏婉宁溃烂的容颜下,那张与自己梦中人一模一样的脸,"若这世道连冤魂都容不得……"玉簪刺入心口时,他看见苏婉宁额间浮现朱砂痣,与自己胸前胎记严丝合缝。
破晓时分,林慕白从床榻惊醒。
铜镜里映出他脖颈间的鬼面痂痕,已化作艳红胎记。
妆台上放着那支翡翠玉簪,簪头新嵌的明珠流转着温润光泽。
推开雕花窗,晨雾中隐约可见后山破庙,檐角铜铃在风中轻晃,再不见半片残破红绸。
镇口茶棚里,说书人醒木拍得震天响:"要说这林秀才,自新婚夜后就性情大变。
有人见他深夜在乱葬岗徘徊,坟头纸钱撒得满天飞。
更奇的是,那些个求子的妇人,往山神庙供桌下放双虎头鞋,第二日鞋里真能长出铜钱来!
角落里,老乞丐啜着馊粥突然嗤笑,竹杖敲着青砖:"铜钱带血,福祸难说哟。
他破袍里露出半截翡翠玉簪,簪头明珠正往下滴落漆黑的血珠,在青砖上晕开朵朵妖花。
残月如钩,勾住青阳镇西郊乱葬岗的雾气。
林慕白踩着潮湿的腐叶,脖颈胎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红光。
怀中的翡翠玉簪突然发烫,簪头明珠滴落黑血,在泥地上蚀出焦痕。
他停下脚步,听见泥土深处传来铃铛声,像是喜娘摇动招魂幡。
"林公子好胆色。
枯枝突然被踩断,黑影从碑林后转出来。
陈皮裹着油渍麻花的皮袄,腰间铜铃叮当作响,手里攥着半截罗盘,指针在煞气中疯狂打转。
这地方埋着七十二具悬尸棺,镇着前朝国师墓。
他烟杆敲了敲龟裂的墓碑,"您怀里的玩意儿,可是开墓的钥匙?
林慕白攥紧玉簪,想起昨夜床榻边的潮湿水渍,苏婉宁的嫁衣在月光下化作半透明烟霞。
老道临死前的话像附骨之疽:"玉簪里的不是冤魂,是……"
"是玉俑的泪。
陈皮突然凑近,烟杆挑开林慕白领口,胎记在月光下宛如滴血梅花,"知道为啥镇上婴儿出生都带胎记?
百年前那场山洪,冲塌了国师墓的外墙。
那些个玉俑里的尸油渗进地下水……"
罗盘指针突然暴裂,铜铃震得碑林簌簌发抖。
地底传来铁链拖拽声,林慕白看见泥土隆起如孕妇肚腹,青紫色血管在表皮下蠕动。
陈皮拽着他扑向碑后,弩箭擦着耳畔掠过,钉进树干半截。
"他妈的是尸蹩群!
陈皮甩出火折子,蓝光映出潮水般的甲虫,背甲上人脸表情扭曲,"这墓主人醒了,快把东西扔过去!
玉簪脱手的刹那,虫潮突然静止。
青铜墓门在雾气中浮现,门环是两颗衔尾毒蟾,嘴里吐出暗红色信子。
林慕白摸到门环上的黏液,恍惚看见苏婉宁在轿帘后对他微笑,嫁衣金线里爬出无数蛆虫。
"闭眼!
陈皮一脚踹在他后膝,火油泼在门缝上。
烈焰腾起时,林慕白听见无数婴儿啼哭,像是百鬼夜哭。
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甬道两侧跪拜的陶俑,面目与镇民分毫不差。
"这些都是殉葬的工匠。
陈皮烟杆戳碎陶俑天灵盖,露出里面发霉的稻谷,"国师用活人生殉,把怨气封在玉俑里。
你娘子……"他忽然噤声,火把照亮甬道尽头的白玉台,苏婉宁的嫁衣铺在台上,旁边摆着合卺酒壶。
林慕白指尖触到酒壶,幻象突然炸开。
他看见苏婉宁被钉进棺材,玉簪刺穿天灵;看见老道将她的尸油倒进镇井;看见婴儿们吮吸着染血的乳汁,胎记在皮肤下燃烧。
"她不是鬼。
林慕白声音发颤,"她是被镇在这里的……山神?
陈皮突然扯下蒙眼布,露出瞎掉的右眼。
眼球表面爬满蝌蚪状血丝,正拼成苏婉宁的脸。
三十年前,我爹从墓里带出块玉珏。
他烟杆敲碎甬道砖缝,露出里面镶嵌的翡翠,"结果全镇孕妇都生了死胎,只有我活下来。
知道为啥?
他扯开衣襟,心口胎记与林慕白如出一辙。
国师要借胎重生。
陈皮突然狞笑,从怀里掏出翡翠玉簪,"你娘子就是他的容器!
林慕白扑向他时,地砖翻起露出深坑。
他坠入黑暗的瞬间,听见苏婉宁的尖叫与铜铃脆响。
身体撞击水面时,冰寒刺骨的液体灌进口鼻,头顶传来链条绞动声。
"慕白……"
微弱呼唤从水下传来,林慕白踢开水藻,看见苏婉宁被铁锁缠在石柱上,嫁衣化作半透明水母漂浮。
她腹部隆起如十月怀胎,玉簪嵌在肚脐处,不断渗出黑血。
"他们想让我生下国师。
苏婉宁指尖抚过林慕白眉骨,水珠顺着锁骨滚落,"可若玉簪离体……"她突然抓住林慕白的手刺向自己心口,翡翠没入血肉时,整座墓穴开始崩塌。
"快游!
水流裹挟着他们冲向玉台,合卺酒壶突然炸开,猩红液体在空中凝成血婴。
林慕白看见陈皮在倒塌的甬道中挣扎,瞎眼里蝌蚪状血丝组成诅咒符文。
苏婉宁的尖叫震碎血婴,碎肉落在水面时,化作无数玉簪。
"抓住!
林慕白攥住苏婉宁递来的玉簪,簪头明珠突然迸发青光。
水流静止的刹那,他看见青铜门外晨光熹微,老乞丐拄着竹杖站在墓道口,破袍里露出半截青铜铃铛。
"该醒了,林公子。
老乞丐敲响铜铃,林慕白猛然睁眼。
晨露滴在睫毛上,他躺在乱葬岗的蒿草丛里,怀中玉簪已化作青石。
远处传来婴孩啼哭,镇口茶棚说书人的醒木拍得震天响:"……那林秀才从墓里出来时,怀里抱着个玉雪可爱的娃娃,眉心朱砂痣艳得像滴血……"
青阳镇从此再无人见过苏婉宁,但每逢七月半,山神庙的供桌上总会出现双虎头鞋。
求子的妇人隔日再去,鞋里铜钱叮咚作响,只是那钱上的锈迹,总泛着暗红。
残阳将青阳镇老宅的雕花窗棂染成血色,林慕白攥着青铜铃铛的手指泛白。
苏婉宁留下的玉簪在案头流转着幽光,簪头镶嵌的明珠已裂开细纹,像是垂死之人眼角的泪痕。
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震得供桌上香灰簌簌掉落。
"林公子,阴山派的人来了。
老乞丐的竹杖敲碎满地残阳,破袍上积着三尺厚的阴晦之气。
他瞎掉的右眼里蝌蚪状血丝仍在游动,拼成个狰狞的"阴"字。
林慕白望向镇口,十二匹黑马踏碎青石板的霜,马上道士黑袍绣着白骨图案,腰间铜镜映出镇民们空洞的面容。
"茅山正宗在此,孽障还不现形!
清越的剑鸣划破暮色,七柄桃木剑悬停在空中,剑穗垂落的符纸无火自燃。
为首的白须老道袖中飞出七盏琉璃灯,灯油竟是猩红如血。
林慕白嗅到浓烈的尸油味,想起昨夜床榻边漂浮的嫁衣碎片,正与此刻老道袖中溢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阴山派炼尸油为引,想唤醒国师墓里的玉俑军。
老乞丐的竹杖插进青砖缝隙,迸裂出暗红色尸浆,"他们等不及七月半了。
林慕白摸到怀中玉簪开始发烫,明珠裂纹里渗出黑血。
他想起苏婉宁被铁锁缠在石柱上的模样,嫁衣化作半透明水母漂浮。
老道们的铜镜突然转向老宅,镜中映出苏婉宁抱着婴孩站在月门下的幻影。
"妖孽敢尔!
七盏琉璃灯轰然炸裂,火光中冲出七只纸扎的阴兵。
林慕白看见阴兵面目与镇民无异,只是眼眶里爬满白色蛆虫。
老乞丐突然扯开破袍,露出爬满符文的胸膛,那些蝌蚪状血丝组成个扭曲的"封"字。
"茅山封尸咒!
老道们齐声诵咒,桃木剑刺入地面,镇住阴兵去路。
林慕白却冲向月门,玉簪在掌心划出血痕。
苏婉宁的幻影正在消散,婴孩啼哭声里,他看见老道袖中滑出半截翡翠玉簪,簪头明珠与自己怀中那颗严丝合缝。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林慕白嘶吼着举起玉簪,簪头突然迸发青光,将老道们震退三步。
老乞丐趁机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纸糊的躯壳裂开无数小孔,喷出腥臭的黑雾。
"快看那婴孩!
老乞丐的竹杖挑起襁褓,林慕白看见婴孩眉心朱砂痣艳如滴血,与自己胸口的胎记如出一辙。
老道们突然齐刷刷扯下蒙眼布,十二双瞎眼里蝌蚪状血丝组成个狰狞的"阴"字,与老乞丐右眼的符文遥相呼应。
"百鬼夜行!
铜镜迸裂的瞬间,镇民们突然齐刷刷转头。
他们的瞳孔缩成针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黑的牙齿。
林慕白看见苏婉宁站在人群最前端,嫁衣金线里爬出无数蛆虫,正与她腹部隆起的尸斑共鸣。
"慕白,快走!
老乞丐的竹杖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
林慕白却冲向苏婉宁,玉簪刺进她心口时,听见老道们撕心裂肺的惨叫。
嫁衣碎片如蝴蝶般飘散,露出苏婉宁溃烂的皮肉下,那张与自己梦中人一模一样的脸。
"你终是信了。
苏婉宁的指尖抚过林慕白眉骨,蛆虫从她指缝间掉落,"百年前国师以玉俑养魂,需九十九个生有时辰八字相同的婴孩献祭。
我本该是最后一个……"
老道们的铜镜突然转向后山,镜中映出国师墓方向冲天而起的黑气。
林慕白听见地底传来铁链拖拽声,像是百鬼破棺而出。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冲向镇外的乱葬岗。
"玉俑军要出世了!
林慕白抱着婴孩追上去时,看见乱葬岗的雾气中浮出青铜巨门。
门环上的衔尾毒蟾吐出信子,正是老道们腰间的铜镜图案。
老乞丐突然扯下颈间挂着的铜铃,铃铛表面布满蜂窝状小孔,渗出腥臭的黑雾。
"这是国师墓的墓门铃。
老乞丐将铜铃塞进林慕白怀中,"要想彻底镇压玉俑军,需用至亲之血……"
婴孩突然啼哭,眉心朱砂痣迸发青光。
林慕白看见苏婉宁的幻影从铜铃中飘出,嫁衣上的金线活过来般游走,织成囚笼困住老道们。
他咬破指尖按在铜铃上,血珠渗进小孔时,听见地底传来玉俑军整齐的脚步声。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老乞丐的竹杖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林公子,该做抉择了。
林慕白望向青铜巨门,想起昨夜床榻边的潮湿水渍,苏婉宁的嫁衣在月光下化作半透明烟霞。
他握紧铜铃,婴孩的啼哭震碎黑雾,露出老道们腐烂的面容。
他们的眼眶里爬满白色蛆虫,正齐齐望向林慕白胸口的胎记。
"你们想要的,是这个吗?
林慕白扯开衣襟,将铜铃按在胎记上。
血珠渗进铜铃的瞬间,青铜巨门轰然中开。
玉俑军如潮水般涌出,浑身缠满锁链,锁链尽头是苏婉宁被钉在棺材里的幻影。
老道们突然齐刷刷跪下,瞎眼里蝌蚪状血丝组成个扭曲的"拜"字。
"恭迎国师!
玉俑军突然调转方向,冲向老道们。
林慕白看见苏婉宁的幻影从棺材里升起,嫁衣化作漫天流火。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与玉俑军撞在一起。
婴孩的啼哭震碎黑雾,露出老道们腐烂的面容,他们的眼眶里爬满白色蛆虫,正齐齐望向林慕白胸口的胎记。
"慕白,快用玉簪刺进铜铃!
苏婉宁的幻影突然凝实,嫁衣上的金线活过来般游走,"玉俑军的魂魄被锁在铜铃里,只有……"
老道们突然齐刷刷扯下黑袍,露出爬满尸斑的胸膛。
他们的心口都嵌着翡翠玉簪,簪头明珠滴落黑血。
林慕白看见老乞丐的竹杖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那些尸浆正汇成血河,涌向青铜巨门。
"他们才是容器!
苏婉宁的幻影突然抓住林慕白的手刺向铜铃,玉簪没入血肉的刹那,青铜巨门轰然闭合。
老道们的惨叫震碎黑雾,他们的身躯开始透明,露出里面蠕动的蛆虫。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将老道们烧成灰烬。
"结束了。
老乞丐的竹杖挑起襁褓,婴孩的啼哭突然变得清亮,"林公子,带着小少爷走吧。
青阳镇……"
他瞎掉的右眼里蝌蚪状血丝突然组成个"劫"字,铜铃在暮色中流转着幽光。
林慕白望向镇口,十二匹黑马已化作纸灰,只有老道们的铜镜碎片在青石板上闪烁,映出苏婉宁抱着婴孩站在月门下的幻影。
残月如钩,勾住老宅檐角的铜铃。
林慕白攥着青铜铃铛,听见地底传来水流声,像是山神娘娘在轻轻叹息。
残阳将青阳镇老宅的雕花窗棂染成血色,林慕白攥着青铜铃铛的手指泛白。
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震得供桌上香灰簌簌掉落。
老乞丐的竹杖敲碎满地残阳,破袍上积着三尺厚的阴晦之气,瞎掉的右眼里蝌蚪状血丝仍在游动,拼成个狰狞的"阴"字。
"阴山派的黑鳞尸油,点在十二盏琉璃灯里。
老乞丐的竹杖挑起半块焦黑符纸,纸灰在空中组成个扭曲的"尸"字,"他们想用镇民的血肉,唤醒玉俑军里的国师残魂。
林慕白望向镇口,暮色中飘来十二盏白纸灯笼,灯笼上墨笔勾勒的骷髅头正滴落黑血。
轿帘掀开时,露出道姑苍白的脸颊,眉心贴着倒悬的朱砂符,活像具刚挖出的湿尸。
她怀里抱着的青铜獬豸香炉,正吐出缕缕尸气。
"茅山正宗在此,孽障还不现形!
清越的剑鸣划破暮色,七柄桃木剑悬停在空中,剑穗垂落的符纸无火自燃。
为首的白须老道袖中飞出七盏琉璃灯,灯油竟是猩红如血。
林慕白嗅到浓烈的尸油味,想起昨夜床榻边漂浮的嫁衣碎片,正与此刻老道袖中溢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阴山派炼尸油为引,想唤醒国师墓里的玉俑军。
老乞丐的竹杖插进青砖缝隙,迸裂出暗红色尸浆,"他们等不及七月半了。
林慕白摸到怀中玉簪开始发烫,明珠裂纹里渗出黑血。
他想起苏婉宁被铁锁缠在石柱上的模样,嫁衣化作半透明水母漂浮。
老道们的铜镜突然转向老宅,镜中映出苏婉宁抱着婴孩站在月门下的幻影。
婴孩眉心朱砂痣艳如滴血,与林慕白胸口的胎记如出一辙。
"百鬼夜行!
铜镜迸裂的瞬间,镇民们突然齐刷刷转头。
他们的瞳孔缩成针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黑的牙齿。
林慕白看见苏婉宁站在人群最前端,嫁衣金线里爬出无数蛆虫,正与她腹部隆起的尸斑共鸣。
老道们瞎眼里蝌蚪状血丝组成个狰狞的"阴"字,与老乞丐右眼的符文遥相呼应。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老乞丐突然扯开破袍,露出爬满符文的胸膛,那些蝌蚪状血丝组成个扭曲的"封"字。
林慕白看见他心口嵌着半截青铜剑柄,剑穗上的五帝钱已锈成墨绿。
道姑的轿子突然落地,十二盏白纸灯笼围成法阵。
香炉里飘出的尸气凝成黑蟒,鳞片上泛着油光,正缓缓缠上老宅的雕花梁木。
林慕白听见梁柱深处传来婴儿啼哭,像是百鬼夜哭。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纸糊的躯壳裂开无数小孔,喷出腥臭的黑雾。
"林公子,看铜镜!
苏婉宁的幻影突然凝实,指尖点在青铜镜上。
林慕白看见镜中映出国师墓方向冲天而起的黑气,黑气里浮出青铜巨门,门环上的衔尾毒蟾吐出信子。
道姑突然扯下眉心朱砂符,露出爬满蛆虫的烂肉,将符纸按在香炉上。
"尸解仙!
老乞丐的竹杖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
林慕白却冲向道姑,玉簪刺进她心口时,听见老道们撕心裂肺的惨叫。
嫁衣碎片如蝴蝶般飘散,露出道姑溃烂的皮肉下,那张与苏婉宁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眼眶里爬满白色蛆虫,正齐齐望向林慕白胸口的胎记。
"你终是信了。
道姑的指尖抚过林慕白眉骨,蛆虫从她指缝间掉落,"百年前国师以玉俑养魂,需九十九个生有时辰八字相同的婴孩献祭。
我本该是最后一个……"
青铜獬豸香炉突然炸裂,尸气凝成的黑蟒扑向老宅。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与黑蟒缠斗在一起。
林慕白看见黑蟒鳞片下渗出暗红尸油,正是老道们灯盏里的燃料。
道姑的幻影从蛇腹中飘出,嫁衣上的金线活过来般游走,织成囚笼困住阴兵。
"玉簪给我!
道姑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嵌着的翡翠玉簪,簪头明珠滴落黑血。
林慕白看见珠子里浮出婴孩幻影,正是苏婉宁被钉进棺材的模样。
老乞丐的竹杖挑起襁褓,婴孩突然啼哭,眉心朱砂痣迸发青光,震碎道姑周身的嫁衣碎片。
"以魂为器,以血为契。
老乞丐将铜铃塞进林慕白怀中,"要想彻底镇压玉俑军,需用至亲之血……"
林慕白望向青铜巨门,想起昨夜床榻边的潮湿水渍,苏婉宁的嫁衣在月光下化作半透明烟霞。
他咬破指尖按在铜铃上,血珠渗进小孔时,听见地底传来玉俑军整齐的脚步声。
道姑突然齐刷刷跪下,瞎眼里蝌蚪状血丝组成个扭曲的"拜"字,与老乞丐右眼的符文如出一辙。
"恭迎国师!
玉俑军如潮水般涌出,浑身缠满锁链,锁链尽头是道姑被钉在棺材里的幻影。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与玉俑军撞在一起。
林慕白看见道姑的幻影从棺材里升起,嫁衣化作漫天流火,正与苏婉宁的幻影重合。
"她们是同一个人。
老乞丐的竹杖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百年前,苏婉宁是国师最宠爱的弟子,也是第九十九个祭品。
林慕白突然明白过来。
苏婉宁的幻影突然抓住他的手刺向铜铃,玉簪没入血肉的刹那,青铜巨门轰然中开。
道姑们的惨叫震碎黑雾,她们的身躯开始透明,露出里面蠕动的蛆虫。
老乞丐敲响铜铃,阴兵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将道姑们烧成灰烬。
"结束了。
老乞丐的竹杖挑起襁褓,婴孩的啼哭突然变得清亮,"林公子,带着小少爷走吧。
青阳镇……"
他瞎掉的右眼里蝌蚪状血丝突然组成个"劫"字,铜铃在暮色中流转着幽光。
林慕白望向镇口,十二匹黑马已化作纸灰,只有老道们的铜镜碎片在青石板上闪烁,映出苏婉宁抱着婴孩站在月门下的幻影。
残月如钩,勾住老宅檐角的铜铃,林慕白攥着青铜铃铛,听见地底传来水流声,像是山神娘娘在轻轻叹息。
晨雾未散时,老乞丐的竹杖已敲碎三尺厚的阴晦之气。
林慕白抱着襁褓走向镇外,怀中的铜铃突然发烫。
他解开衣襟,看见胎记在晨光中宛如滴血梅花,铜铃上的血珠正渗进纹路深处。
远处山峦叠嶂,青瓦白墙的道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观前老松树下,站着个眉眼与苏婉宁七分相似的道姑,正对怀中婴孩轻笑。
残月如钩,林慕白攥着铜铃的手背暴起青筋。
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啼哭,惊起林间宿鸟。
他望着道观前那株歪脖子老松,树皮上的人脸纹路正渗出暗红液体,像极了苏婉宁眉心干涸的朱砂。
"往东三十里,找紫云观的青灯道人。
老乞丐临别时的话裹着尸油味,"记住,莫让铜铃见血。
林慕白指尖抚过铃身篆刻的蝌蚪文,那些符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在月光下拼成个"劫"字。
婴儿哭声骤停,乌溜溜的眼珠映出林慕白胸口的胎记,宛如滴血梅花正在绽放。
密林深处传来铁链拖地声,十二具白玉骷髅破开腐叶。
它们的眼眶里燃着幽绿磷火,锁骨间垂落的铜镜照出林慕白身后——道姑的嫁衣碎片正拼成巨大罗网。
林慕白反手将铜铃系在婴儿手腕,青铜与白玉相击,迸出火星照亮道姑溃烂的半边脸颊。
"师兄,你果然选了最不该选的路。
道姑指尖缠绕的尸气凝成黑蟒,鳞片泛着油光,"当年师父算漏的,可不只是你的命格。
林慕白长剑出鞘时,寒芒削断三根松枝。
他看见道姑颈间浮出翡翠玉簪,簪头明珠滴落的黑血腐蚀了剑刃。
婴儿突然抓住他衣襟,襁褓自动解开,露出心口嵌着的青铜铃舌,正与铜铃产生共鸣。
"以血为引!
道姑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翡翠玉簪迸发幽光。
林慕白看见无数蛆虫从她溃烂的血肉中涌出,在月光下组成个扭曲的"阴"字。
婴儿啼哭化作龙吟,青铜铃舌震碎玉簪,道姑的惨叫声中,白玉骷髅们突然齐刷刷跪下,铜镜照出她额间浮现的滴血梅花。
"不可能!
道姑的指甲暴长三寸,尸气凝成的黑蟒扑向婴儿,"你怎会有……"
林慕白长剑刺穿黑蟒七寸,剑刃上的尸毒却顺着血脉蔓延。
他看见道姑的瞳孔缩成针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黑的牙齿:"原来师父说的应劫之人,竟是你怀里的……"
婴儿突然抓住道姑腐烂的手腕,青铜铃舌按在她眉心。
道姑周身腾起幽蓝磷火,嫁衣碎片如枯叶般飘落,露出底下爬满符文的身躯。
林慕白看见那些符文正在重组,拼成个狰狞的"封"字。
"快走!
道姑突然转身,腐烂的半边脸朝向林慕白。
她袖中飞出十二盏琉璃灯,灯油竟是猩红如血。
白玉骷髅们突然暴起,铁链缠住林慕白脚踝,铜镜照出婴儿心口浮出的青铜巨门幻影。
林慕白咬碎舌尖,血雾震碎铜镜。
他看见道姑的嫁衣在磷火中燃烧,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蛆虫,正拼成个扭曲的"劫"字。
婴儿突然张嘴咬住他染血的指尖,青铜铃舌吞没血珠时,林慕白听见地底传来玉俑军整齐的脚步声。
"往东!
道姑最后的声音混着尸油味,腐烂的身躯化作流火冲向白玉骷髅。
林慕白抱着婴儿狂奔,背后传来琉璃灯炸裂的脆响,灯油渗入腐叶,燃起幽绿鬼火。
他胸口胎记突然发烫,青铜铃舌与铜铃共鸣,震得怀中婴儿啼哭变成凤鸣。
紫云观前,青灯道人正用铜铲翻动药鼎。
药香混着尸油味钻进林慕白鼻腔,他看见药鼎里浮着十二具白玉骷髅,锁骨间垂落的铜镜照出婴儿心口的青铜巨门。
"阴山派的锁魂阵。
青灯道人袖中飞出七盏琉璃灯,灯油却是金黄,"用纯阳血为引,可破尸气。
林慕白突然踉跄,婴儿心口青铜巨门幻影大盛。
他看见药鼎里的白玉骷髅突然睁眼,铜镜照出观后老松树上吊着的道姑幻影,嫁衣金线正渗出血珠。
"子时三刻,巨门开。
青灯道人铜铲挑起襁褓,婴儿突然抓住药鼎边缘,"纯阳血不够,得用……"
道观大门突然轰然中开,道姑的幻影如潮水般涌入。
她们的瞳孔缩成针尖,嘴角咧到耳根,嫁衣金线缠住药鼎。
林慕白看见青铜巨门在婴儿心口缓缓开启,门环上的衔尾毒蟾吐出信子,正是昨夜老道们灯盏上的图案。
"以魂为器!
青灯道人突然咬破舌尖,血雾震碎十二面铜镜。
白玉骷髅们浑身燃起幽蓝磷火,与道姑幻影撞在一起。
药鼎里的药液突然沸腾,浮出翡翠玉簪,簪头明珠滴落黑血。
"师父算到你会来。
青灯道人铜铲挑起玉簪,"但算漏了这孩子的命格。
婴儿突然抓住玉簪,黑血腐蚀他稚嫩的手掌,青铜巨门幻影却大盛。
林慕白看见门后浮出玉俑军的影子,锁链声震得药鼎颤抖。
道姑幻影突然齐刷刷跪下,嫁衣金线组成个扭曲的"拜"字。
"恭迎国师!
白玉骷髅们突然暴起,铁链缠住药鼎。
青灯道人铜铲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
林慕白看见婴儿心口浮出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门后玉俑军整齐的脚步声混着道姑们的惨叫,震得整座道观簌簌发抖。
"用铜铃!
青灯道人突然扯开道袍,露出爬满符文的胸膛,"以血为契!
林慕白咬碎舌尖,血珠滴在铜铃上。
青铜与白玉相击,迸出火星照亮婴儿心口。
他看见青铜巨门轰然中开,玉俑军如潮水般涌出,浑身缠满锁链,锁链尽头是道姑被钉在棺材里的幻影。
"以魂为器,以血为契。
青灯道人铜铲挑起襁褓,婴儿突然啼哭,"林公子,带着小少爷进药鼎!
林慕白纵身跃入药鼎,滚烫的药液腐蚀他衣袍。
婴儿心口青铜巨门幻影吞没玉俑军,纯阳血与尸油在药鼎里翻涌。
他看见道姑幻影从棺材里升起,嫁衣化作漫天流火,正与苏婉宁的幻影重合。
"婉宁……"
青铜铃舌突然震碎药鼎,林慕白抱着婴儿冲出时,观后老松树轰然倒塌。
道姑幻影在流火中燃烧,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蛆虫,正拼成个扭曲的"劫"字。
青灯道人铜铲插进地面,迸裂出暗红色尸浆,那些蛆虫突然暴起,缠住白玉骷髅。
"往东三十里,找……"
青灯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铜铲从手中掉落。
林慕白看见他心口浮出翡翠玉簪,簪头明珠滴落黑血。
婴儿突然张嘴咬住玉簪,纯阳血与尸毒在口中翻涌,青铜巨门幻影震碎白玉骷髅。
晨雾未散时,药鼎里的药液已凝成血珀。
林慕白抱着婴儿走向观外,铜铃在怀中流转着幽光。
他解开衣襟,看见胎记在晨光中宛如滴血梅花,青铜巨门幻影正在心口缓缓闭合。
远处山峦叠嶂,青瓦白墙的道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观前老松树下,站着个眉眼与苏婉宁七分相似的道姑,正对怀中婴孩轻笑。
来源:不可求思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