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画派:从宋三家到海上画派的水墨史诗》1—2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2 02:21 2

摘要:考虑到本书篇幅较长,逐字阅读易产生视觉疲劳。在此特别提醒,您可点击文章开头左上角的“听”书功能,以听觉替代视觉。不仅能享受更流畅的内容接收体验,还能节省精力与时间,让阅读变得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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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宋三家:撑起北宋山水的“全景风骨”

第二节 李成:“惜墨如金”的齐鲁山水魂,北宋文人画的奠基人

李成(919-967),字咸熙,这位横跨五代末至宋初的画坛巨匠,以“惜墨如金”的笔墨哲学与“烟林平远”的意境创造,不仅成为齐鲁山水的精神代言人,更开创性地将文人意趣注入山水画,为北宋乃至后世千年的文人画体系奠定了审美基石。在“五代宋初三大家”(关仝、李成、范宽)中,他虽非仕途显达者,却以孤高的心境与精湛的技艺,成为开风气之先的“理论与实践双重引领者”。

一、身世与心境:

贵族遗民的“自然凝视” 李成的艺术品格,与其“唐宗室后裔”的特殊身世深度绑定,乱世中的落寞与文人的清高,共同塑造了他笔下山水的精神内核。

1、从“王孙”到“隐者”:命运投射的艺术底色李成的祖父李鼎,为唐末国子祭酒、苏州刺史,是妥妥的朝廷重臣;五代战乱爆发后,为避兵燹,李鼎举家迁至营丘(今山东淄博临淄,学界主流观点;另有昌乐一说,因两地均属古齐地,不影响其“齐鲁山水代言人”的定位),故后世尊称其为“李营丘”。 这一迁徙,让李成从“贵族子弟”沦为“乱世遗民”:家道中落使他无缘仕途,满腹经纶无处施展,只能感慨“吾本儒生,虽游心艺事,然适意而已”——看似“适意”的豁达,实则是壮志难酬的自我宽慰。但恰恰是这种“不得志”,让他跳出了宫廷画工“为写实而画”的局限,转而以山水为“精神载体”,将孤寂、清高的心境融入笔墨。

2、漫游中的“自然体悟”:非写生,乃“心象” 与许多闭门造车的画家不同,李成一生大半时光在隐逸与漫游中度过:他纵游齐鲁平原,遍历泰山余脉、淄河两岸,与文人、僧道对饮赋诗,在林间观云起、于河畔看潮落。 他对自然的观察,绝非“对景写生”的浅层复刻:春日里薄雾笼罩的平林、秋日里虬曲耐寒的枯木、冬日里覆雪的窠石,都经过他内心的沉淀与情感的投射,最终转化为“有温度、有心境”的艺术意象。这种“以心观物,以物写心”的创作方式,正是后世文人画“重意轻形”理念的雏形。

二、笔墨革新

“惜墨如金”的视觉革命 李成的艺术突破,核心在于对“水墨语言”的创造性重构——他摒弃了五代山水常见的“浓墨重彩、刚硬斧凿”,以“淡墨如梦”的氤氲气象,开创了山水画的“清旷美学”。

1、“惜墨”非“省墨”:淡墨中的层次与意境“惜墨如金”是后世对李成最精准的评价,但绝非指“用墨量少”,而是指他对墨色的极致掌控与高度提炼:

淡墨为骨,层次精微:李成极少使用焦黑、浓墨,而是以“淡墨、次淡墨、极淡墨”的递进,在绢素上营造出“透明感”——如《读碑窠石图》中,远山被淡墨晕染,仿佛笼罩着一层晨雾,近石则用稍浓的淡墨勾勒轮廓,既分清了空间层次,又传递出“空灵幽远”的意境。

笔触随墨走:卷云皴的“柔中带劲”:为适配淡墨的质感,李成优化了山石皴法(非“首创”,而是在前代基础上成熟化、个人化),创造出“卷云皴”(又称“卷云脉”):笔势圆润灵动,线条如云朵般卷曲,既表现出齐鲁土石山“经风雨侵蚀后的圆润质感”,又避免了关仝、范宽笔下山石的“硬拙感”,尽显文人的“雅致气”。

构图做减法:以少胜多的留白艺术:“惜墨”还体现在构图上——他从不堆砌景物,而是删繁就简:前景仅画几株寒林、一块窠石,中景留大片空白作“平原或河水”,远景用淡墨扫出浅山轮廓。这种“留白”不是“未完成”,而是引导观者“脑补”天高地阔的景象,让画面生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韵味。

2、“烟林平远”:齐鲁平原的意境定格李成最擅画“平远之景”,这与他长期生活在齐鲁平原密不可分——他打破了此前山水画“以崇山峻岭为核心”的惯例,将视角投向“开阔的地平线”,创造出独属于他的“烟林气象”:

“平远”构图:从“可看”到“可游”:按郭熙《林泉高致》的定义,“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李成的画中,前景的寒林虬曲、窠石嶙峋,是“可驻足观赏”的细节;中景的空白如“开阔的淄河平原”,是“可漫步”的空间;远景的淡墨远山,是“可眺望”的尽头——这种层次让观者仿佛“身临其境”,生出“天高地迥,心旷神怡”的代入感。

“蟹爪寒林”:枯木中的生命力:他笔下的树木,尤其是秋冬寒林,是标志性符号:枝干虬曲向上,嫩梢如“蟹爪般劲挺”(非“软弱弯曲”,而是“瘦硬中带韧性”),即使叶片凋零,也透着“不屈的生机”。再以淡墨渲染林间的“烟霭”,让寒林多了几分“朦胧感”,完美诠释了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对他的评价:“夫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者,营丘之制也。”

三、李成代表作

《读碑窠石图》深度解析:

1、画面基本信息:

画作名称:《读碑窠石图》。“窠石”特指嵌于土中、形态嶙峋的岩石,名称精准锚定两大核心——“读碑”的人文行为与“窠石寒林”的自然环境,无多余修饰却主题鲜明,直观反映画面内容。

作者归属:李成(传),人物为王晓(传)所绘。这里的“传”字需重点解读:李成(919-967)是五代至北宋初年的山水画大家,但其真迹在北宋中期已极度稀缺,米芾在《画史》中提出“无李论”(即“今世无李成真者”),足见当时仿作、伪作泛滥之况。学界普遍认为,此画并非李成亲笔,而是北宋李成画派传人(如许道宁、燕文贵等)的摹本——摹本更注重还原原作风格,艺术价值远高于单纯模仿的“仿作”,因此仍被视作李成画风的核心代表。至于人物部分,传为北宋前期画家王晓所绘,《宣和画谱》记载王晓“工画人物,尤长于鞍马”,这种“山水画家与人物画家分工创作”的模式,是宋代画坛的常见协作方式。

创作年代:北宋(约10世纪末至11世纪初)。此前“10世纪”的表述需修正:李成卒于967年(10世纪末),而此画的技法成熟度、风格特征更贴近北宋中期山水画的发展阶段,故断代为“10世纪末至11世纪初”,更符合李成画派的传承时间线。

材质与技法:绢本,水墨(局部淡赭石晕染)。画作以北宋高端山水画常用的绢本为载体,核心技法为水墨,但并非纯水墨表现——在树干纹理、碑座边缘等局部,可见极淡的赭石色晕染,这是宋代“浅绛山水”的早期形态,淡色的加入既未破坏画面的萧疏感,反而让荒寒意境更显细腻。

画作尺寸:纵126.3厘米,横104.9厘米。属于北宋中大型立轴作品,纵向高度能够凸显近景树石的挺拔气势,横向宽度则为“平远构图”提供了足够空间,可延伸远景的空旷感,比例设计与画面意境、构图需求高度适配。

现藏地: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补充流传背景:20世纪前期,此画被日本收藏家阿部房次郎(爽籁馆主人)收藏,1943年他将画作捐赠给大阪市立美术馆,如今该画被定为日本“重要文化财”(日本文物最高定级之一),是海外藏中国宋画中极具影响力的核心藏品。

2、画面内容与意境:

荒寒中的历史沉思 这幅画以“萧疏荒寒”为基调,通过“树、石、碑、人”四大元素的精准组合,构建出“视觉场景”与“哲学思考”的深度融合。

(1)、核心元素的细节解析

树:苍劲蟹爪枝——寒林生命力的隐喻:近景有3棵老树,盘根错节,根系裸露在窠石之外,仿佛在贫瘠的土地中顽强扎根。树枝呈现出李成画派典型的“蟹爪枝”形态——主干瘦硬、分枝向下弯曲,末端尖锐如蟹爪,且无一片绿叶,这是北宋北方冬季寒林的真实写照。但这种造型并非单纯写实:瘦硬的枝干暗合了北宋文人“刚正不屈”的人格追求,而“无叶”的萧瑟感则强化了“时光流逝”的苍凉,与后文“古碑”形成“自然永恒”与“人事短暂”的微妙呼应。

石:卷云皴——土石山的质感创新:树旁的窠石采用李成首创的“卷云皴”(又称“鬼脸皴”)技法,以圆润、流动的线条层层叠加,如同云层环绕石块。这种皴法既精准表现出北方土石山“浑厚、多孔隙”的质感(区别于南方石灰岩的陡峭冷峻),又让静态的石头产生“云气涌动”的动感——石块缝隙间的留白,似有寒雾穿梭其中,进一步渲染了荒寒寂寥的氛围。

碑:无铭古碑——被遗忘的历史符号:画面中央偏右的古碑是核心“叙事锚点”,碑身高大,碑首有简单纹饰,但刻意留白,无任何铭文。这种“无铭碑”的设计极具深意:它不再特指某一朝代的具体功业,而是抽象为“所有被遗忘的历史”——无论是帝王的丰功伟绩,还是文人的理想抱负,最终都将淹没在荒野之中,从而引发观者对“历史兴亡”的普遍思考,比刻有具体铭文的石碑更具哲学张力。

人:文人旅人——北宋士人的精神缩影:碑前的两人并非普通旅人。骑驴者头戴斗笠、身着宽袖长衫,神态庄重,仰头凝视碑身,似在深度沉思;身旁的书童手持木杖,姿态恭谨,静静侍立。结合北宋社会背景来看,骑驴文人应是“宦游或归隐的士人”——北宋文人普遍面临“仕”与“隐”的人生矛盾,“读碑”这一动作可解读为:他们在旅途间隙,通过凝视古碑反思“功业的意义”,暗合苏轼“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生命感慨,是当时士人精神状态的真实缩影。

(2)、意境:

萧疏中的哲思共鸣 整个画面以“近景实、中景缓、远景虚”的层次构建空间:

近景:树石刻画精细,蟹爪枝的转折、卷云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中景:坡岸用淡墨晕染,几乎无多余细节;

远景:则完全留白,仅通过墨色的浓淡过渡暗示“空旷的荒野与寒雾”。

这种处理让“荒凉”与“旷达”两种情绪并存——寒林的萧瑟引人感伤,而远景的空旷又予人开阔之感,最终落脚于“思古之幽情”:古碑静默矗立,旅人驻足沉思,寒林在寒风中低语,三者共同构成一场“时间的对话”,让山水画从单纯的“风景描绘”升华为深刻的“生命哲思”,这正是北宋文人画超越前代的核心价值所在。

3、艺术风格与技法

李成画派的“活教材” 《读碑窠石图》的技法是李成画风的“标准范式”,无论是造型、构图还是墨法,都为后世山水画提供了典范,其对技法的创新与传承需详细拆解。

(1)、造型技法:蟹爪枝与卷云皴的“双重标杆”

蟹爪枝:从写实到写意的提炼:李成的“蟹爪枝”并非直接模仿自然,而是对北方寒林的“艺术升华”。他舍弃了树枝的冗余细节,仅保留“瘦硬、向下弯曲”的核心特征,让线条既具“力度”又有“韵律”——后世郭熙《早春图》中的树枝、元代倪瓒笔下的枯木,都能看到“蟹爪枝”的传承痕迹,它最终成为中国山水画“寒林”题材的固定技法,影响深远。

卷云皴:土石山的质感革命:在此之前,山水画表现岩石多采用“披麻皴”(线条平直,更适合表现南方山水),而李成的“卷云皴”以“圆润流动”的线条,首次精准呈现了北方土石山的质感。这种技法不仅影响了北宋中期的许道宁(其《渔父图》中可见卷云皴的运用),更被元代黄公望吸收,演变为“披麻皴”与“卷云皴”结合的“解索皴”,直接推动了山水画皴法体系的发展。

(2)构图:

平远法的“空间哲学” 这幅画采用李成最擅长的“平远构图”,它与范宽《溪山行旅图》的“高远构图”(从下往上看,凸显山的雄伟壮丽)、郭熙《早春图》的“深远构图”(从外往内看,凸显空间层次的深邃)有明显区别。平远法以“平视”为视角,通过“近景树石(实)—中景坡岸(半虚)—远景留白(虚)”的自然过渡,营造出“开阔而不空旷,萧瑟而不压抑”的空间感——观者的视线会随坡岸自然延伸至远景,仿佛亲身置身荒野,与骑驴文人一同凝视古碑,这种“沉浸式”的构图设计,让“读碑”的哲思更易传递给每一位观者。

(3)、墨法:惜墨如金的“淡墨美学” 李成被誉为“惜墨如金”的典范,此画的墨法堪称教科书级别:近景的树干用“浓墨勾勒轮廓”,内部再用“淡墨皴擦”表现纹理,主次分明,立体感十足;窠石先用“中墨勾勒轮廓”,再以“淡墨反复晕染卷云皴”,让石头显露出“温润的质感”,区别于后世马远“斧劈皴”的刚硬冷峭;天空与远景则完全“留白”,仅通过中景坡岸的淡墨过渡,暗示“寒雾弥漫”的氛围——这种“以白当黑”的墨法,既符合北宋文人“简约内敛”的审美追求,又让画面更显“旷达萧疏”,完美契合主题意境。

4、题跋与印鉴:

流传有序的“收藏密码” 题跋与印鉴是考证画作流传脉络、印证其价值的关键依据,需结合史料补充文献来源与时间线,还原其从宋代到现代的收藏历程。

(1)题跋:历代鉴赏家的“认证”

王晓题款:题款位于石碑右下侧,字体极小,需近距离观察才能发现,文字内容为“王晓人物,李成树石”,采用楷书书写,结体严谨,符合北宋院体书风。这是目前画面上最早的题跋,《宣和画谱》中明确记载王晓“尝与李成合作山水”,可直接佐证题款的真实性,是判断画作创作于“北宋时期”的关键依据。

元代赵孟頫题跋(已失):据明代张丑《清河书画舫》记载,赵孟頫曾在这幅画上题跋,评价为“李成读碑窠石图,神品上上”,将其定为最高等级的“神品”。赵孟頫是元代最权威的书画鉴赏家,他的评价直接奠定了此画的艺术地位,虽题跋现已遗失,但文献记载清晰可考,能佐证画作在元代的流传轨迹。

(2)、印鉴:

流传脉络的“时间戳” 从印鉴可清晰梳理出画作的流传时间线:

明代中后期,画作曾入藏明代最大收藏家项元汴的“天籁阁”(明代最著名的私人藏书楼),画面上的“项元汴印”“墨林秘玩”便是他的藏印,是画作“明代流传有序”的直接证明;

到了18世纪前期,清代前期顶级藏家安岐收藏了此画,他的“安岐之印”“仪周珍藏”钤于画面,且其著作《墨缘汇观》(清代最重要的书画著录之一)中详细记载了此画,成为画作“清代早期流传”的关键证据;

18世纪中期,画作从安岐处转入清代乾隆内府,被收录于《石渠宝笈初编》(清代官方书画目录),“乾隆御览之宝”等清宫印鉴,是皇帝鉴赏后的钤印,代表了“皇家认证”的权威地位;

20世纪前期,日本近代著名中国文物收藏家阿部房次郎获得此画,“阿部房次郎爽籁馆珍藏”是他的藏印,1943年他将此画捐赠给大阪市立美术馆,至此画作定居日本,成为该馆的核心藏品。

综上,《读碑窠石图》不仅是理解李成画风的“窗口”,更是解读北宋文人美学、历史观与生命观的“钥匙”——即便存在作者归属的争议,它依然是中国艺术史上“不可替代的精神丰碑”。

四、李成的深远影响:真迹虽稀,精神永存

李成的画风,贯穿千年的“文人画基因” 。如同“种子”般植入了后世山水画的土壤:

北宋时期:郭熙直接继承其“平远理论”与“卷云皴”,在《林泉高致》中提出“三远法”(平远、高远、深远),将李成的审美系统化;许道宁、王诜则效仿其“淡墨山水”,进一步丰富了文人画的表现形式

宋元之后:南宋李唐早期山水仍见“李成遗风”;元代黄公望、倪瓒的“逸笔草草”,本质是对李成“重意轻形”的延续;明清文人画家中,董其昌更是将李成列为“南宗画”的重要源头,称其“开文人画之先河”。 元代赵孟頫曾评价:“营丘山水,当代第一”——这不仅是对李成技艺的认可,更是对他“将文人精神融入绘画”的肯定。

五、李成趣事

李成的画作在当时就极为珍贵,王公贵族皆以收藏他的画为荣。一次,一位高官好不容易求得一幅李成的真迹,兴奋不已,大摆宴席邀请一众文人雅士前来观赏。众人对画作赞不绝口,可就在这时,一个不懂画的幕僚冒冒失失地说:“这画看着也没什么特别,还不如我家墙上挂的呢。”众人哄堂大笑,高官觉得面子受损,正想发作,幕僚却不慌不忙地拿出从家中带来一幅画。大家定睛一看,竟是一幅临摹李成的赝品,虽然笔法有几分相似,但神韵相差甚远 。高官刚要嘲笑,幕僚却笑着说:“我这幅虽是假的,但也让我每日能欣赏这山水之美,李成真迹难得,可这山水意境,不应只被少数人独占。”这番话让众人陷入沉思,李成画作的影响力,也从艺术层面延伸到对艺术传播的思考上。

来源:愙斋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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