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凛冽寒风中,李德明颤抖着手摩挲那枚小小的银手链,眼睛湿润。“爷爷,这是什么?”小女孩仰着脸问。老人轻抚她的发丝,声音苍老而温柔:“这是你来到爷爷生命里的见证,丫头。”女孩不解地眨眨眼,老人只是微笑,将手链小心翼翼放回木盒,就像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他小心收留了生命中最大的宝藏。
01
初冬的北风裹挟着尘土,刮过城乡结合部斑驳的矮墙。六十七岁的李德明缩了缩脖子,拉紧磨得发白的棉袄,推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缓慢前行。他是这个即将被拆迁浪潮吞没的老社区里最后几个固执的居民之一,独自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平房里生活。
“老李,今天又去哪淘宝贝啊?”路过的邻居打趣道。
李德明干巴巴地笑了笑:“城西那片新工地,听说有不少好东西。”
十年前妻子去世后,这位退休工人便靠着收废品度日。不是退休金不够——那点钱足够他这把老骨头活着,但他喜欢这种自食其力的踏实感。
“德明叔,这批废铁我只能给你四毛一斤,最近行情不好啊!”废品站的张老板摇着蒲扇说。
李德明拧起眉头:“张老板,良心不会痛吗?昨天刘大爷可是拿五毛卖的。”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终于以四毛五的价格成交。算完账,李德明默默将三十七块钱揣进内兜,这是今天一整天的收入。
夜里,他坐在昏黄灯光下,翻看儿子李远从南方寄来的明信片。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爸,身体还好吗?这是我工资,您收着。别太劳累。”李德明把夹在明信片里的两百元钱小心收好,这已经是今年收到的第二张明信片了。儿子在广东打工,有五年没回家了。上次通电话,李远说想接父亲去南方住,被李德明一口回绝。
“我自己能活,不用麻烦你。”这是李德明的倔强,也是他的尊严。
社区里,拆迁的消息越来越紧。政府张贴的告示上说,这里将建起高楼大厦。李德明看着那些正在搬家的邻居,心中不舍又固执。这个家,承载了他太多记忆——妻子生前做的绣花鞋垫还放在柜子里,儿子小时候的奖状还贴在墙上。房子不大,但每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砌上去的。
夜深了,李德明躺在老旧的木板床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眼角有些湿润。明天,他还要早起,推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在城市边缘寻找被他人抛弃的宝贝。这是他的生活,简单而固执,就像他本人一样。
02
十二月的一场暴雪突如其来。李德明那天本想窝在家里休息,但想到家中所剩无几的米袋,还是裹紧破棉袄出了门。
风雪交加中,李德明推着三轮车艰难前行。路过一处废弃工地时,他停下来翻找废料堆。忽然,一阵微弱的啼哭声传入耳中。
“谁?”他警惕地问,声音被风雪吞没。
啼哭声若有若无,像是从那堆建筑垃圾后面传来。李德明拨开杂物,在角落里发现一个被毛毯包裹的包裹,露出一张小小的、被冻得通红的脸蛋。
“天啊!”李德明惊呼,立刻将包裹拿起来。一个女婴,看起来不超过三个月大,被包在一条印有奇特花纹的毛毯里,奄奄一息地哭泣着。
李德明手忙脚乱地把婴儿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注意到毛毯里还有一枚精致的银手链和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三个字:“请善待她。”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能...”李德明环顾四周,只有漫天风雪,没有一个人影。
他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应该送去派出所吗?可这么大的雪,到派出所至少要走三公里。孩子看起来已经在外面冻了很久,恐怕撑不到那时候。
李德明想起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和妻子多么疼爱那个小生命啊。如今儿子远在南方,一年到头难得见一面,那种失去亲情的孤独感常常让他夜不能寐。
“丫头,别怕,爷爷带你回家。”
这句话一出口,李德明自己都愣住了。他已经喊出了“爷爷”这个称呼,心中某个决定已经悄然形成。
回家的路上,他把三轮车上的废品清空,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在中间,用自己的棉袄遮挡风雪。婴儿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小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
“就叫你'捡捡'吧,我在雪地里捡到的小宝贝。”李德明自言自语道,脸上浮现出多年未有的笑容。
那夜,他用砖头烧热的水给婴儿擦洗身体,找出儿子小时候的旧衣服给她穿上。女婴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一种信任。李德明小心翼翼地研究着那张纸条和银手链,手链做工精细,上面刻着一朵荷花和“荷”字。
“谁会抛弃这么小的孩子呢?”李德明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与儿子的疏离。他明白,这个决定会改变他余生的轨迹,但此刻,他只知道这个小生命需要他,也许他同样需要这个小生命。
03
“德明,你疯了吗?你一个老头子,怎么照顾得了婴儿?”邻居王大娘听说了这事,连连摇头。
李德明固执地说:“我有手有脚,养活一个孩子怎么了?”
王大娘无奈,只好教他冲奶粉、换尿布的基本知识:“孩子不是废品,捡了就完事了,这可是一条命啊。”
社区民警上门调查时,李德明编造了一个故事:“这是我远房亲戚的孩子,他们出了车祸,就剩下这个孩子了。”
“有证明材料吗?”民警怀疑地问。
李德明急中生智:“材料都在老家呢,我这把年纪了还能骗人?”
民警将信将疑地离开了,临走前叮嘱他尽快办理收养手续。通过老工友的关系,李德明以孙女的名义给孩子上了户口,取名李小雨——希望她像雨水一样,滋润他干涸的生命。
日子艰难却充实。每天清晨,李德明把小雨放在三轮车前筐中特制的小座位上,带着她一起拾荒。他会在车上挂一把破旧的雨伞,为的是给小雨遮挡阳光。
“看那老头,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收养什么孩子。”路人指指点点。
李德明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继续他的工作。夜里,他会把一天收集到的废品分类整理,小雨就在一旁安静地玩着他从垃圾堆中找来的、经过仔细清洗的玩具。
养育孩子的成本远超李德明的想象。奶粉、尿布、衣服,每一样都是不小的开支。为了省钱,他开始更早出门,更晚回家,寻找更多可以卖钱的废品。他开始注意垃圾堆中的童装、玩具,带回家洗干净给小雨用。
小雨三岁生日那天,李德明用捡来的几个破旧玩具,和一个从面包店捡来的蛋糕盒,为她举办了一个简单的生日会。
“爷爷,蛋糕好吃!”小雨奶声奶气地说,虽然“蛋糕”只是李德明用米粉做的饼。
“好吃就多吃点。”李德明欣慰地笑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他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取出那条银手链,给小雨看:“这是跟你一起来的,等你长大了就给你戴。”
小雨抚摸着银手链,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李德明知道,总有一天他需要告诉小雨真相,但不是现在,不是在她如此小的时候。
那一晚,看着熟睡中的小雨,李德明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已经七十岁了,还能陪她多久?如果他走了,小雨该怎么办?这些忧虑伴随着他的每一天,但每当小雨扑进他怀里喊“爷爷”时,一切忧虑都化作了坚强的决心。
04
“爷爷,我明天要上学了,您能陪我去吗?”六岁的小雨兴奋地问。李德明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为了小雨上学,李德明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他省吃俭用,攒钱给小雨买了新书包、新文具和新校服。报名那天,他特意穿上了那件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的衬衫,带着小雨去学校。
“这位老人家,您是孩子的...”老师礼貌地询问。
“我是她爷爷。”李德明挺直腰板,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自豪。
开学第一周,小雨回到家哭了。“爷爷,他们笑话我,说您是捡破烂的,说我是捡来的孙女。”
李德明心如刀绞,抱住小雨:“丫头,爷爷虽然捡破烂,但挣的是正经钱,你别理他们。”
“我才不会理他们呢!我告诉他们,我爷爷是最了不起的人!”小雨倔强地说,擦干了眼泪。
李德明哑然失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这个坚强的小姑娘,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骄傲。
班主任刘老师很快发现小雨聪明过人。她的数学作业总是第一个完成,绘画课上的作品也总是最出彩的。刘老师特意找到李德明:“您的孙女很有天赋,应该好好培养。”
李德明自豪中带着忧虑:“老师,可我没什么文化,怕耽误了她。”
刘老师建议他给小雨买些启蒙书籍,但看到李德明窘迫的神情,又补充道:“学校有图书角,她可以在那里看书。”
虽然自己不识字,李德明还是每晚陪小雨写作业。他从废品堆中找来各种旧书,请刘老师帮忙挑选适合小雨阅读的。有时,他会让小雨读给他听,假装在检查她的阅读能力,实际上是自己也想听听这些故事。
一年级期末,家长会上,李德明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坐在教室后排。当老师宣布小雨获得班级第一名时,周围家长投来异样的目光。小雨既骄傲又有些尴尬地看着李德明,后者只是笑着向她竖起大拇指。
“丫头,爷爷为你骄傲。”回家路上,李德明牵着小雨的手说。
“爷爷,等我长大了,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不用再捡破烂。”小雨握紧他的手说。
李德明摇摇头:“爷爷不图什么好日子,只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
六年后,小雨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发证仪式那天,李德明没敢进礼堂,怕自己寒酸的衣着给小雨丢脸。他躲在学校后门,远远地看着台上领奖的小雨,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李爷爷,您别藏了,小雨一直在找您呢。”刘老师发现了他,笑着说。
领完奖的小雨跑出来,一把抱住李德明:“爷爷,我考了第一名!”
“好,好,爷爷的丫头最棒。”李德明颤抖着抚摸她的头发,内心的骄傲无法用言语表达。
05
十三岁的小雨考入市重点初中,学习压力陡然增大。李德明已经八十岁了,腿脚不如从前灵便,但仍坚持每天推着三轮车出门。
“爷爷,您年纪大了,别干这么累的活了。”小雨心疼地说。
李德明摆摆手:“老头子闲不住,再说你上学要花钱啊。”
小雨叹口气,放学后便跟着爷爷一起分拣废品。她学会了辨别不同材料的价值,铜比铁贵,纸板要分类,塑料瓶要洗干净…她的手上开始出现细小的伤痕,但她从不抱怨。
初二那年,学校音乐课上,老师让学生们轮流试弹钢琴。小雨坐到琴凳上,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移动,弹出一首简单却动人的曲子。
“李小雨,你以前学过钢琴?”音乐老师惊讶地问。
小雨摇摇头:“没有,老师,我只是觉得这很简单。”
音乐老师激动地找到李德明:“您的孙女有非凡的音乐天赋,应该系统学习钢琴。”
李德明握紧拳头,心里盘算着钱的问题:“老师,学钢琴很贵吧?”
“可以先租琴练习,学校也有琴可以用。”老师建议道。
晚上,小雨问起这事,李德明装作若无其事:“丫头想学就学,爷爷有办法。”
第二天,他悄悄卖掉了珍藏多年的老怀表——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用这笔钱,他在二手市场买了一架老旧但音质尚可的钢琴,搬进了他们的小屋。
“爷爷!这是哪来的?”小雨惊喜地问。
“捡破烂的偶尔也能捡到宝贝嘛。”李德明笑着说,没提怀表的事。
从那以后,小小的屋子里常常传出优美的琴声。李德明最爱在晚饭后坐在一旁,闭目聆听孙女的演奏。那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青春期的小雨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有一次,李德明整理她的书桌,发现一张纸条:“我真的是爷爷的孙女吗?”这个问题像刀一样刺痛了他。
晚饭时,小雨突然问:“爷爷,我爸妈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从来不回来看我们?”
李德明的手抖了一下,碗里的饭洒出来一些:“你爸妈...他们...”
“是不是我其实不是您的亲孙女?”小雨直视他的眼睛。
李德明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丫头,爷爷是在一个雪夜捡到你的。你身边有一条银手链,还有一张纸条。爷爷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但在爷爷心里,你就是我的好孙女。”
小雨沉默许久,眼泪无声滑落:“我就知道...那些孩子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被捡来的...”
“你不是被捡来的,你是被上天送到爷爷身边的礼物。”李德明颤抖着抱住她,“丫头,你永远是爷爷的骄傲。”
初中三年,小雨的钢琴水平突飞猛进。高中时,她选择了艺术特长生的道路。高三那年,李德明每天凌晨四点起床,为她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爷爷,您太累了,我自己来就行。”小雨心疼地说。
“读书人要吃好,脑子才灵光。”李德明笑着说,眼中满是疲惫却又充满爱意。
高考那天,李德明送小雨到考场门口,塞给她一个小荷包:“这是爷爷给你的幸运符,你的银手链,一直为你保存着。”
小雨戴上那枚精致的银手链,郑重地点点头:“爷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九十度弯腰鞠躬,小雨转身走进考场。李德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小雨激动地冲进家门:“爷爷!我被省音乐学院录取了!全额奖学金!”
李德明双手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好!好!爷爷就知道丫头最棒!”
这一刻,他感到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那个曾被遗弃在雪地里的婴儿,如今即将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06
开学前夕,李德明帮小雨收拾行李——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几本破旧的书,还有那架陪伴她多年的小钢琴。钢琴太大带不走,李德明专门去音乐学院了解过,学校有琴房可以练习。
“爷爷,您真的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行。”小雨说,其实是担心八十六岁的李德明身体吃不消。
李德明摇摇头:“送丫头上大学,是爷爷盼了多少年的事啊。”
省音乐学院坐落在省会城市,从他们小镇过去要坐四个小时的火车。李德明拖着一个旧行李箱,小雨背着书包,两人站在火车站台的人流中格外显眼。
报到那天,校园里豪车云集,富裕家庭的孩子拖着名牌行李箱,在父母陪伴下办理入学手续。李德明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推着简陋的行李,带着小雨穿梭在人群中,引来不少侧目。
“爷爷,您看我们班主任在那边。”小雨指着不远处一位中年女教师,急忙拉着李德明走过去。
“你好,我是李小雨,这是我爷爷。”小雨落落大方地介绍。
班主任张老师亲切地与他们交谈,得知小雨是靠全额奖学金入学时,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你很优秀,学院很期待你的表现。”
寝室是四人间,另外三个女孩已经到了,正在整理行李。其中一个女孩穿着名牌服装,手腕上戴着昂贵的手表,看到小雨简陋的行李时,掩嘴轻笑。
“我叫李小雨,很高兴认识大家。”小雨平静地自我介绍,丝毫不为对方的态度所动。
安顿好一切后,到了分别的时刻。小雨送李德明到校门口:“爷爷,您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电话。”
李德明点点头,眼中含泪:“丫头,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就给爷爷打电话。”
“我知道,爷爷,您放心。”小雨抱了抱他瘦弱的身躯。
“丫头,这个给你。”李德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是爷爷这些年攒的一点钱,你拿着应急。”
小雨接过信封,知道这是爷爷的全部积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爷爷...”
“别哭,大学生了,要坚强。”李德明擦去她的眼泪,转身离去,背影是那么佝偻又坚定。
小雨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爷爷的身影,才转身走回宿舍。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零钱,总共两千三百元,还有一张纸条:“丫头,爷爷不识字,让邻居王奶奶写的。好好学习,爷爷等你回来。”
大学生活的适应期并不容易。那个嘲笑过她行李的室友叫陈嘉琪,来自富裕家庭,父亲是某大公司高管。她经常炫耀自己的奢侈品和家庭背景,对小雨的清贫背景不屑一顾。
“李小雨,你的衣服都是地摊货吧?要不要我介绍你去做家教赚点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陈嘉琪假惺惺地说。
小雨平静地回应:“谢谢,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她确实在找兼职,但不是为了买衣服,而是想减轻爷爷的负担。很快,她在校内琴房找到了陪练的工作,每小时三十元,一周能有两百多元收入。
周末,当其他同学约会购物时,小雨总是在琴房练习。她不仅要完成学业任务,还要提高自己的演奏水平——这是她能获得更好兼职的唯一途径。
期末考试前,小雨收到李德明的来信:“丫头,爷爷很好,你专心学习,不用担心家里。”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老人家自己勉强写的,让小雨既心疼又感动。
寒假回家,小雨发现李德明明显消瘦了,屋子却收拾得一尘不染。“爷爷,您是不是又省钱不买肉吃了?”小雨心疼地问。
李德明笑着摇头:“哪有,爷爷好着呢!就是最近活少了,不如从前忙。”
小雨不相信,悄悄塞给他五百元:“这是我做家教赚的,爷爷您留着用。”
李德明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却偷偷塞回了小雨的行李中。
大二那年,音乐学院举办年度钢琴比赛。小雨报名参加,演奏了一首自创曲目《拾荒者的摇篮曲》。这首曲子融合了她儿时在三轮车上听到的各种声音——铁器的碰撞、风吹过废墟的呜咽、老人哼唱的小调。
台下观众几度落泪,评委一致给出高分。小雨获得了比赛冠军,演出视频被上传到网络,迅速走红。
“这是今年最动人的演奏,朴素中蕴含着深厚的情感。”专业评论家如此评价。
视频中,小雨结束演奏时鞠躬致谢,她手腕上那枚银手链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在省会城市的某高档小区,一对中年夫妇反复观看着这段视频。女主人陈太太盯着屏幕上那个年轻女孩手腕上的银手链,手指颤抖地触摸屏幕。
“老陈,你看...那个手链...”她声音发颤。
陈先生皱眉凑近屏幕:“像是...我们家的花纹。”
“我要找到这个女孩。”陈太太果断地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小雨不知道,一场改变她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那枚从婴儿时代就伴随她的银手链,将揭开她真实身份的谜底。
07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某个下午,小雨收到一封署名“真相”的匿名信:“你的银手链来历不明,你想了解真相吗?”
小雨心跳加速,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可能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手链一直是她与未知身世之间唯一的联系,李德明曾告诉她,这是唯一跟她一起被发现的物品。
几天后,她收到一份私人音乐会的邀请函:“诚邀新锐钢琴家李小雨小姐于本周六出席陈氏私人音乐沙龙。”落款是陈家文化基金会,附上了丰厚的出场费。
“这是个好机会!”室友们羡慕地说,“陈家可是本省首富,他们的文化基金会支持了很多音乐家。”
周六晚上,小雨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戴着那枚银手链,来到陈家位于富人区的豪宅。庄园内灯火通明,衣着光鲜的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着。
陈太太,一位保养得体的中年女性,全程注视着小雨。当小雨弹完最后一个音符,陈太太突然失态地冲上前:“你的手链!这手链哪来的?”
小雨被吓了一跳:“这是...和我一起被发现的。”
“被发现?什么意思?”陈太太激动地追问。
“我是被人捡到的弃婴,这枚手链是当时随身物品。”小雨如实回答。
一旁的陈先生拉住妻子的手:“冷静点,咱们慢慢问。”
音乐会后,陈家夫妇邀请小雨单独谈话。陈太太紧盯着小雨的手链,眼中含泪:“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二十年前,我们的女儿小荷被保姆和一个犯罪团伙合谋绑架,勒索一百万赎金。交赎金时出了意外,我们再也没找到女儿...”
陈先生补充道:“但我们找到了与绑架案有关的保姆,她交代女儿身上有一枚家族传承的银手链,上面刻着荷花和'荷'字。”
小雨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链,心跳几乎停止。那朵精致的荷花,那个古朴的“荷”字,与陈太太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们聘请了私家侦探,查到了当年附近一起弃婴案件的报道。时间和地点都符合。”陈先生说,“我们可以做DNA测试确认关系。”
小雨恍惚间答应了。接下来的几天,她的世界天翻地覆。DNA结果很快出来——她就是陈家失踪二十年的女儿小荷。
真相终于揭晓:1997年,陈家唯一的女儿被保姆串通犯罪团伙绑架。交赎金过程中警方突袭,保姆慌乱中将婴儿遗弃在废弃工地,带走了赎金。李德明恰好在那个雪夜经过,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婴儿。
“你知道吗?我们找了你二十年...二十年啊!”陈太太痛哭流涕,紧紧抱住小雨。
陈先生也红了眼眶:“我们每年都会在你失踪的日子举行寻找活动,从未放弃希望。”
小雨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既是李德明捡到的弃婴,也是陈家失踪的亲生女儿。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她面前展开,她不知如何抉择,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养大她的李德明。
“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告诉我爷爷...”小雨喃喃道。
“当然,我们理解。”陈先生说,“不过请允许我们尽快见见这位老人,我们欠他太多。”
小雨点点头,心中无比忐忑。李德明知道她找到亲生父母后,会作何感想?这些年来,李德明放弃了多少,只为了给她一个家。如今她找到了真正的家,是否意味着要离开那个陪伴她二十年的老人?
夜深人静,小雨独自站在宿舍阳台,望着满天星辰,泪流满面。她的人生,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写,未来的路,却前所未有地迷茫。
09
“这就是你长大的地方?”陈太太看着城乡结合部的简陋平房,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解。
小雨点点头,轻轻推开院门:“爷爷,我回来了。”
院子里,李德明正在整理废品,听到声音,抬头露出欣喜的笑容:“丫头,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看到小雨身后的陈氏夫妇,李德明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这是...”
“爷爷,我有事跟您说。”小雨声音略微发颤。
在狭小的客厅里,小雨将身世之谜的真相告诉了李德明。老人听完,沉默许久,眼神从震惊到了然,最后定格在一种复杂的平静。
“爷爷...”小雨担忧地看着他。
李德明缓缓点头:“丫头,你终于找到家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泪如雨下。
陈先生上前,郑重其事地向李德明鞠了一躬:“李老先生,感谢您这些年对小荷...对小雨的养育之恩。陈家没齿难忘。”
陈太太也含泪道谢,说起这些年寻女的艰辛。
李德明摆摆手:“老头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就这丫头,是我最骄傲的事。”
“李爷爷,请您放心,我们不会夺走您的孙女。您和小雨建立的感情,我们完全理解和尊重。”陈先生诚恳地说,“我们希望您能搬到城里,和我们一起住,也好照顾您的身体。”
李德明摇摇头:“不用了,老头子住惯了这里,哪都不去。”
当天晚上,小雨留在李德明家过夜。陈氏夫妇识趣地先行离开,约好明天再来接她。
“爷爷,您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城里住吗?”小雨心疼地问。
李德明笑着摇头:“丫头,爷爷这把年纪了,哪都不去。你去城里住吧,那才是你该过的生活。”
“那您一个人怎么办?”
“爷爷这不是活了八十多年了吗?你放心。”李德明宽慰她,“你要好好珍惜,有爹有妈的日子多好啊。”
小雨泪流满面:“爷爷,不管我住在哪里,您永远是我的爷爷。”
接下来的日子,小雨开始适应陈家的生活。从简陋平房到豪华别墅,从节衣缩食到锦衣玉食,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几度恍惚。
陈家为她准备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墙上挂满了她从婴儿到三个月大的照片。陈太太给她买了无数漂亮衣服,陈先生为她安排了顶级钢琴老师。他们甚至计划送她去维也纳音乐学院留学:“女儿,我们要补偿你失去的二十年。”
每周末,小雨都会回到李德明的小屋看望他。她注意到,老人比以前消瘦了许多,眼神也不如从前有神。
“爷爷,您是不是生病了?”小雨担忧地问。
李德明勉强笑笑:“老了,难免有这有那的毛病,不碍事。”
小雨坚持带李德明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老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您怎么不早说?”小雨责备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告诉你干啥?让你担心啊?”李德明倔强地说,“你现在跟亲生父母团聚,好好的,别管老头子。”
小雨立刻联系陈家,安排李德明入住最好的医院。陈氏夫妇全力配合,为老人请来最好的专家。期末考试临近,小雨却请假留在医院照顾李德明。
“丫头,你疯了?考试不去参加?”李德明得知后大发雷霆。
“爷爷的身体比考试重要。”小雨坚定地说。
陈家对小雨的决定颇有微词:“女儿,我们可以请专业护工照顾李爷爷,你应该以学业为重。”
小雨摇头:“是爷爷把我培养到今天,我不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小雨的缺课已经影响到她的学业。李德明躺在病床上,看着憔悴的小雨,心如刀绞。
“丫头,爷爷求你了,回学校去。”李德明握住小雨的手,“别为我耽误前程。”
“我不走。”小雨倔强地说。
李德明叹了口气:“你这样,爷爷心里更难受。听爷爷一次,好吗?”
在李德明的再三坚持下,小雨终于答应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但约定每天通电话汇报情况。
“放心吧,丫头,爷爷好着呢。”分别时,李德明笑着说,“等你考完试,爷爷就出院了。”
小雨离开后,李德明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小雨的负担,成为她与新家庭之间的阻碍。或许,是时候做出一个决定了。
10
小雨匆忙结束考试,第一时间赶回医院。推开病房门,床上空空如也,被褥整齐地叠放着,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李德明呢?我爷爷呢?”她急切地询问护士。
护士一脸茫然:“病人昨晚办理了出院手续,说是家人来接他了。”
“不可能!我是他唯一的家人!”小雨慌了神,立刻拨打李德明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冲到李德明的小屋,房门紧锁,窗户漆黑。邻居告诉她,老人昨天收拾了简单行李,说是要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他老家在哪儿?”小雨这才惊觉,她对爷爷的过去知之甚少。
报警、找人、联系医院...一连串紧急措施后,小雨在李德明的床头发现一封信:
“亲爱的丫头: 爷爷走了,别来找我。你有了好人家,别再牵挂老头子。这些年,我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见你。现在你有了亲生父母,爷爷也该功成身退了。 别哭,坚强的丫头。好好弹你的钢琴,爷爷在天上听着呢。 永远爱你的,爷爷”
小雨泣不成声,陈家也迅速组织人手寻找李德明的下落。三天后,一个噩耗传来——在通往北方某小县城的长途汽车上,一位老人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通过随身物品确认,正是李德明。
“不...不可能...”小雨瘫坐在地上,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警方调查显示,李德明是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打算回到自己的老家。他曾在医院附近药店买了心脏病药物,乘坐长途汽车时突发心梗,司机紧急送医,但为时已晚。
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举行。小雨穿着朴素的黑衣,站在李德明的灵柩前,泪水早已流干。陈氏夫妇也出席了葬礼,向这位养育他们女儿的老人表达最后的敬意。
“谢谢您,李爷爷,谢谢您把我们的女儿养育成人。”陈先生在悼词中声音哽咽。
小雨整理李德明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木盒。盒子里是当年包裹她的那条印有特殊图案的毛毯、“请善待她”的纸条,还有一本破旧的诗集。诗集扉页上,有歪歪扭扭的字迹:“给我的小雨,你是最珍贵的宝贝。”
书中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是年轻时的李德明和一个小男孩,应该是他的儿子李远。照片背面写着:“1970年,德明与远儿。”
小雨第一次看到爷爷年轻时的样子——高大挺拔,眼神坚定,与她记忆中那个佝偻的老人判若两人。她这才明白,岁月和生活的艰辛在李德明身上刻下了多少印记。
二十年来,李德明为她付出的一切,如今全都化作记忆。他教会她坚强、善良和尊严,这些品质将伴随她一生。
葬礼后,小雨长时间沉浸在悲痛中。陈家试图安慰她,但收效甚微。他们理解女儿的感受,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哀悼。
“女儿,你考虑一下出国留学的事吧,换个环境对你有好处。”陈先生小心翼翼地建议。
小雨轻轻摇头:“爸,我需要一些时间。”
这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称呼陈先生为“爸”,尽管充满悲伤,却也代表着一种接纳。
11
“小雨,你真的决定好了吗?”陈太太担忧地问,“那栋老房子随时可能被拆迁,你不如搬回家住。”
李德明去世半年后,小雨毕业了,但她拒绝了陈家安排的出国留学计划,也拒绝了搬回陈家豪宅的提议。她坚持住在李德明的老房子里,尽管那里条件艰苦,随时面临拆迁风险。
“妈,我会好好的。”小雨温和但坚定地说。
与陈家的关系始终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血脉相连,却因为二十年的分离,情感上始终存在距离。陈家努力弥补,小雨也试着接纳,但那种天然的亲密感,似乎永远无法像正常家庭那样建立。
毕业后,小雨谢绝了陈家提供的工作机会,自己找了一家音乐培训学校当老师。薪水不高,但足够她独立生活。她用陈家支付的赔偿金,创办了一个名为“拾荒者之家”的公益组织,专门帮助弃婴和孤寡老人。
“这是爷爷的遗志,我要完成它。”小雨对陈氏夫妇解释。
陈家对女儿的决定既心疼又无奈,只能在经济上默默支持她的事业。
城市改造计划中,李德明的老房子被列入拆迁范围。小雨通过各种关系,最终争取到保留这处房屋的特殊许可,将其改造成“拾荒者之家”的总部。
“这里承载了爷爷和我的记忆,我不能让它消失。”小雨对媒体说。她的故事被报道后,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更多人加入到关爱弃婴和孤寡老人的行列中。
每年李德明的忌日,小雨都会戴着那枚银手链,去墓前放一束白菊花,朗读老人生前最爱的诗句。陈氏夫妇有时会陪她一起去,默默站在一旁,尊重女儿与养父之间这种无法代替的深厚感情。
二十二岁那年,小雨在一次公益活动中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包裹在破旧的毯子里。医院建议将孩子送往福利院,但小雨坚持要亲自收养她。
“我要收养她。”小雨坚定地说。
陈氏夫妇对此决定既惊讶又担忧:“女儿,你才二十二岁,未婚,怎么照顾孩子?”
“二十二年前,爷爷六十七岁,一个人,不也把我养大了吗?”小雨平静地反问。
经过一系列法律程序,小雨正式收养了这个女婴,取名“李德明”——用她爷爷的名字命名,以此纪念那个改变她生命的老人。
“德明,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亲情不是血脉相连,而是用心相守。”小雨抱着婴儿,轻声说,“爷爷教会了我这个道理,现在,我要把它传递给你。”
某个周末,陈氏夫妇来看望外孙女。陈太太抱着小德明,眼中满是慈爱:“女儿,我们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但看到你把爱传递下去,我们真的很欣慰。”
小雨微笑着看向墙上李德明的照片:“爷爷常说,人这一辈子,不在于拥有多少,而在于付出多少。”
窗外,阳光明媚。小雨佩戴着那枚银手链,抱起小德明,站在阳光下。银手链上的荷花图案闪闪发光,仿佛述说着生命的轮回与传承。
这个被遗弃又被拾起的女孩,如今已长大成人,并将这份无私的爱继续传递下去。她既是陈家的女儿,也是李德明的孙女,更是自己命运的主宰者。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联系超越血缘,有些爱跨越身份。身世之谜已经解开,但爱的传承才刚刚开始。
来源:清风唏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