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兴衰史】第十二回 乱世群雄崛起,刘渊称汉,石勒十八骑纵横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1 19:45 1

摘要:匈奴是我国北方古代最大的少数民族之一。在秦汉时期,他们与中原汉族时而交战,时而和解。随着部分匈奴部众迁入长城以南定居,汉匈两族之间的交流日益频繁,逐步推动了民族融合的进程。

匈奴是我国北方古代最大的少数民族之一。在秦汉时期,他们与中原汉族时而交战,时而和解。随着部分匈奴部众迁入长城以南定居,汉匈两族之间的交流日益频繁,逐步推动了民族融合的进程。

汉高祖刘邦曾为缓和关系,与匈奴首领冒顿〔mò dù〕缔结和亲之约,并互称兄弟。受此影响,冒顿的部分后裔便顺势改姓刘氏,融入汉地社会。

到了东汉时期,南匈奴的一支逐渐迁居至并州地区(今山西一带)。曹操执政时,将其部众划分为左、右、南、北、中五部,实行分而治之。其中左部最为强盛,拥有一万余户,其首领为刘豹;其余四部规模较小,每部约有三千至六千户不等。晋武帝时期,将“部帅”改为“都尉”,由五位都尉分别统领各部,民众则散居于汾水流域一带。

刘渊(?-310),字元海,出身于匈奴别部屠各族,自称为南匈奴单于的正统后裔。他是刘豹之子,早年师从上党名士崔游,系统研习儒家经典如四书五经。他曾对同窗朱纪、范隆感慨道:“我读史时常想,随何、陆贾虽为一代名臣,却缺乏军事才能;而周勃(绛侯)、灌婴(颍阴侯)虽战功赫赫,却未能在文治方面有所建树。前者无武略,后者缺文才。”因此他立志兼通文武,成为真正全面的人才。

刘渊体魄强健,精于骑射,同时刻苦钻研兵法,广泛涉猎经史典籍。他不仅勇武过人,更具备卓越的政治见识与战略眼光,其才略远超一般将领,堪称乱世中的杰出人物。

魏晋更替之际,匈奴部族首领刘豹之子刘渊作为人质居于洛阳。在晋朝准备平定东吴之前,散骑常侍王济曾向晋武帝进言:“若陛下委任刘渊掌管东南战事,平定东吴将易如反掌。”

然而侍中孔恂等人立即反对,称:“刘渊并非汉人,心必不与我朝同心。若授以兵权征讨东吴,恐其趁机割据自立,称王一方!”

后来,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起兵反叛,接连攻陷秦州、凉州,晋廷震动。晋武帝召集大臣商议远征统帅人选,司隶校尉李熹提议:“陛下若能调动匈奴五部兵力,并命刘渊为帅讨伐树机能,胜利可期。”

孔恂再次坚决反对,警告道:“此举万万不可!一旦启用刘渊,西北疆土恐怕永难归于大晋。刘渊若真能平定凉州,就如同蛟龙得云雨,腾跃九天,岂肯再屈居浅水池中?”

刘渊听闻这些议论后,私下感叹道:“王浑、李熹乃我同乡,深知我的为人与才能。如今却有如此多人怀有偏见,在君王面前恶意中伤,实在令人愤恨!只怕我终将含冤困死于这洛阳城中了!”

刘渊或许并不知晓,齐王司马攸曾向晋武帝进言,请求将他处死。幸而王浑与儿子王济极力劝阻,说道:“大晋治理边疆应以德服人,怎能毫无根据地怀疑人质,随意诛杀在朝廷侍奉的藩属子弟?”恰逢此时刘渊之父刘豹去世,晋武帝只好放他返回部族,继承左部帅之位,之后又任命他为北部都尉。

刘渊治军赏罚分明,待人真诚坦率,匈奴五部中的杰出人物纷纷归附。不仅如此,幽州、冀州一带的汉族名儒和青年才俊,也有不少人跋涉千里前来与他交流论学。

杨骏掌权期间,为了笼络地方势力,便任命刘渊为建威将军、五部大都督,并封其为汉光乡侯。至此,刘渊实际上已掌控了并州匈奴五部的军政大权。

然而到了公元294年(元康四年),因匈奴部众郝散、郝度元起兵反晋失败,逃往塞外,刘渊受到牵连,被罢免所有官职。直到公元299年(元康九年),成都王司马颖在邺城遥控朝政,上奏朝廷任命刘渊为宁朔将军,监管五部军事事务,并召他前往邺城,安置于自己身边加以任用。

此时朝廷上下混乱不堪,犹如一锅沸腾的开水。刘渊的堂祖父刘宣,曾任匈奴左贤王,他与部族众人密议道:“我族祖先曾与汉朝结为兄弟,同甘共苦,共享福泽。然而自魏晋以来,虽仍保留单于名号,实则寸土皆无,地位竟与寻常百姓无异。如今晋室骨肉相残,天下动荡,州郡之间无一处安宁。这正是我们重振祖业的大好时机!刘渊天资卓绝,才略过人,若不推举他为大单于,以图复兴邦国,岂非辜负上天所赐此等英才?”众首领听后纷纷赞同。于是派遣呼延攸前往邺城,暗中告知刘渊。

刘渊得知族人齐心拥戴,心中自然欣喜,便向成都王司马颖谎称家中有丧事,请求告假归乡。成都王未予批准。

刘渊只得让呼延攸先行返回,并嘱咐刘宣等人迅速召集匈奴五部豪杰,同时联络氐、羌、鲜卑等周边部族,打着“声援成都王”的旗号作为掩护,暗中积蓄力量,图谋割据称雄。他自己则暂时留在邺城,静观时局变化,伺机而动。

当安北将军王浚率军进逼邺城时,刘渊敏锐地察觉到机会来临。他对成都王司马颖进言道:“敌军十余万兵临城下,气势如虹,守城兵力恐怕难以支撑。不如由我返回匈奴五部,召集部众前来勤王,以报殿下昔日厚恩。”

成都王司马颖面露疑色,摇头道:“你真能确保五部肯出兵相助?即便来了,王浚麾下的鲜卑、乌桓骑兵骁勇善战,来去如风,你们抵挡得住吗?远水难解近渴,我打算暂且南迁洛阳,避其锋芒。”

刘渊久历官场,深谙权术之道,善于察言观色、巧言劝说。他立即语气谦恭地说道:“殿下乃晋武帝亲生骨肉,功勋卓著,声望倾动天下,四海归心。匈奴五部素感您的恩德,无不愿为您效死力。但若您此时弃守邺城南逃,岂不是向天下昭示自己势弱?再者,洛阳的张方专横跋扈,若殿下入洛,他岂会真心拥戴、拱手让权?何况论战力,北方诸族之中,我匈奴五部最为勇猛,一旦出兵,叛贼首级必悬于邺城城头,指日可待!”

这一番话既有奉承,又暗含利害,说得成都王心花怒放。当即封刘渊为北单于,并加授“参丞相军事”之职,命其速返草原调集兵马。此举无异于“纵虎归山”,为日后风云变乱埋下了伏笔。

刘渊返回左国城(今山西离石县北)时,刘宣等人欣喜若狂,当即拥立他为大单于。短短一二十日内,四方部众纷纷来投,聚拢兵力达五万人之众,并将离石(今山西离石县)设为都城。

成都王司马颖在刘渊离开后,担心他一去不返,便派遣破虏将军王育前去催促。这位王育出身贫寒,幼年曾以牧羊为生。他在放羊时勤奋读书识字,因专注过度而丢失数只羊,无力赔偿,只得上街卖身为奴以偿损失。同郡人许子章见其勤学不辍,深为感动,不仅代为偿还羊款,还将他接到家中一同读书学习。

成年后,京兆太守杜宣赏识其才学,聘任他为主簿。后来杜宣遭人排挤,被贬为县令。

另一位县令王攸前来拜访时,因杜宣未出迎而勃然大怒,当众辱骂道:“你现在不过是一只死鹞,还敢把我们当麻雀欺压?”

话音未落,身高八尺有余的王育猛然站出,直指王攸怒斥:“我的长官蒙冤降职,犹如日月之蚀,天象常理,何罪之有?你区区一县令,竟敢肆意羞辱!莫非以为我的刀不够锋利?”说罢拔刀欲斩王攸。幸得杜宣闻声而出,及时制止,才避免血案发生。

此事传开后,王育忠义刚烈之名远播,后被成都王司马颖延揽入幕为官。

刘渊一向敬重王育的忠义与胆略,见到王育前来催促军务,便将他挽留身边,并委以太傅之职。正因刘渊不拘一格、重用寒门之士,许多在西晋仕途失意的将领、官吏以及饱学名士纷纷投奔其麾下。

在获得匈奴五部的广泛支持的同时,刘渊又大力吸纳汉族士人,志向愈发远大,雄图渐展。当时成都王司马颖失去邺城,刘渊欲趁势征讨鲜卑与乌桓。

然而刘宣等人极力反对,认为:“我等志在复兴匈奴旧业,鲜卑、乌桓可为盟友,岂能反目相攻?”

刘渊却道:“征伐他们并非必须,但若仅止于恢复旧业,又有何雄图可言?大丈夫当效汉高祖刘邦、魏武帝曹操,亲手开创基业。如今讨伐司马氏政权,势如摧枯拉朽。只是百姓久受晋室教化,未必归心于我。”

随着各族民众陆续归附者达十余万众,刘宣等人劝请刘渊称帝。刘渊答道:“汉朝享国长久,恩泽深远,蜀汉虽亡,我既为汉室后裔,理应承继大统。不如效法高祖当年,先称汉王。”

于是,公元304年十月(晋永兴元年),刘渊正式称汉王,建年号为“元熙”,任命刘宣为丞相,刘宏为太尉。他又礼聘恩师崔游出任御史大夫,崔游坚辞不受;两位同窗好友范隆、朱纪则分别被任命为大鸿胪与太常,共襄大业。

刘渊自立为王,西晋朝廷难道真的坐视不管吗?其实并非如此。当时朝政大权掌握在河间王司马颙手中,而东海王司马越也趁势再度崛起,两人各怀心思,明争暗斗,形成对峙之势,使得中央难以统一号令。

石勒十八骑

张方率军劫掠洛阳,并强行挟持晋惠帝西迁长安,这一事件震惊天下。皇族宗亲、朝廷重臣乃至地方官员无不愤慨。此前在邺城兵败后退守封地东海国的司马越,趁机休整兵力,广结盟友。经过一年多的积蓄与谋划,他判断时机已成熟,遂发布讨伐檄文,号召各地忠义之士联合起兵,目标直指迎回晋惠帝,重返旧都洛阳。

时任都督徐州诸军事的东平王司马楙,素来善于见风使舵——谁掌权他就依附谁,权势更迭时他也随之升降。听闻即将爆发大战,他心中惶恐不安。

其长史王脩献计道:“如今东海王司马越声望卓著,深得人心,既然他已举义旗起事,您不如主动将徐州兵权相让。此举既能避祸全身,又能博得礼贤让权的美名。”司马楙深以为然,随即上表请求调任兖州都督,顺势将徐州军务移交司马越。

至此,司马越与其两位兄弟司马略、司马模分别掌控了徐州、青州与冀州的军事力量,三兄弟联袂执掌东方要地,势力迅速壮大,为后续的政治与军事行动奠定了坚实基础。

范阳王司马虓是晋惠帝的堂叔,文武双全,才干出众,当时担任都督豫州诸军事,镇守许昌。他联合了东海王司马越兄弟、东平王司马楙以及都督幽州诸军事的王浚等人,共谋铲除张方,并迎奉晋惠帝返回洛阳。到了公元305年(永兴二年)七月,众人一致推举东海王司马越为盟主,正式与盘踞长安的河间王司马颙决裂。

就在东海王等人准备出兵西进、讨伐长安之际,局势突生变故。此前,成都王司马颖在邺城执政时曾颇得民心,一度使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即便他失势后,仍有不少人怀念其统治。此时,他的旧部——阳平(今山东莘县)人公师藩,在鄃县(今山东平原西南)起兵,打着复兴成都王势力的旗号发动叛乱。

当时成都王司马颖正被河间王司马颙软禁于长安。按理说,若公师藩真心拥戴成都王,应与东海王联手西进解救主上。然而,他们的真正意图却是趁乱夺取战略要地邺城。当时邺城由东海王之弟、北中郎将司马模镇守。

公师藩起初仅有千余人,但在进军途中迅速集结至数万之众。其中一支数百人的精锐骑兵尤为凶悍,原是茌平县(今山东茌平南)官营牧场的牧卒,由牧帅汲桑率领,成员中还包括出身羯族的石勒,日后成为影响北方政局的重要人物。

石勒(274—333年),上党武乡(今山西榆社西北)人,出身于羯族。羯族人通常具有深目、高鼻、多须的外貌特征,可能原居西域,属古代中亚一带的少数民族。西汉时被匈奴掳至漠北,长期受匈奴贵族奴役,后随匈奴南迁进入中原。尽管身处异族统治之下,羯人仍保留了自己的部落结构,信奉祆教(即拜火教),并沿袭火葬的传统习俗,主要分布在今山西、河北等地。

石勒原名訇(bèi),体魄强健,胆识过人,骑射技艺出众,在当地数百里内罕有匹敌。虽身为羯族小首领,但生活困顿,为谋生计,曾辗转各地做佃农、佣工,或往来于洛阳、雁门之间从事小本买卖以维持生计。

西晋末年,并州遭遇严重饥荒,社会动荡。北泽都尉刘监见石勒身材魁梧,恐其日后生乱,欲将其抓捕贩卖为奴。石勒得知消息后连夜逃亡。途中得遇邬城(今山西介休东北)人郭敬相助。郭敬感其处境,不仅提供衣食,还暗中收留庇护,助其渡过难关。

时值灾年,民不聊生,百姓饥寒交迫,而权贵阶层却趁机盘剥,从中牟利。建威将军阎粹向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献策:将境内因饥荒流离失所的胡人抓捕,贩卖至山东为奴。此举既能筹措军饷,又可中饱私囊。司马腾闻之大喜,立即采纳这一“无本万利”的买卖。他派遣部将郭阳与张隆率兵四处搜捕胡人,手段残酷。

为节省成本并防止逃亡,官兵用一副木枷锁住两人,成双押送。在这场大规模抓捕中,年仅二十多岁的石勒也未能幸免,被卖到茌平县师懽家中为奴。

师懽见石勒相貌不凡——双目深邃,鼻梁高挺,满脸虬髯,体格雄健,气度非凡,便未让他从事繁重劳役,反而给予一定自由。石勒因此得以在庄园中活动自如。

石勒出身游牧民族,精通相马之术,对马匹优劣一眼便知,很快便与附近牧场的牧人们打成一片。在此期间,他结识了牧帅汲桑。汲桑是清河郡贝丘人(今山东临清以南),年约二十多岁,力大无穷,传闻能单手举起千斤重物;其声如洪钟,怒吼之时,数里之外皆可听闻。两人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很快成为莫逆之交。

在动荡的乱世中,石勒曾辗转至武安临水(今河北磁县)靠帮佣谋生,却在途中被邺城巡逻骑兵误认为奸细拘捕。恰在此时,一群梅花鹿从路旁经过,骑兵们纷纷追逐猎物,石勒趁乱逃脱。

目睹时局艰难,石勒意识到安分守己已难生存。于是,他与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等八人联手,借用牧场骏马,开始劫富济贫。此后,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莫、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等人相继加入,队伍壮大至十八人,人称“十八骑”。

这支队伍远行劫掠财物与丝绸,时常将所得分赠给汲桑。成员背景各异:其中王阳、支雄、呼延莫、赵鹿、支屈六、夔安等人,皆如石勒一般是从并州被贩卖至此的胡人;张越则是石勒的姐夫;刘征略通文墨,熟习兵法;其余多为牧马出身的勇武之士。

当公师藩起兵反晋,四方豪杰纷纷响应。“十八骑”趁势组织数百名牧马人和被奴役的胡人,拥戴汲桑与石勒,从官府马场精选最强健的战马,组建骑兵队伍,正式加入公师藩的起义军行列。

当时石勒尚名为“哿”,因尚未正式取名。汲桑认为他日后将带兵征战,理应有姓有名。鉴于其祖辈出自西域石国,便为他定姓为“石”,取名为“勒”,自此正式称石勒。石勒作战极为勇猛,屡立战功,被公师藩任命为前队督。他率领的骑兵迅疾如风,常以奇兵制胜,接连攻下阳平郡(今河北大名东部)和汲郡(今河南卫辉西),斩杀太守李志与张延,势如破竹,直逼邺城。

镇守邺城的司马模惊恐万分,束手无策,部下将士也人心惶惶,甚至萌生投降之念。就在此危急关头,援军突然抵达——原来是邻近的广平郡太守丁绍派兵前来救援。

丁绍素有清廉之名,虽处乱世,各地饥民蜂起、战火频仍,但他治下的广平郡却秩序井然,百姓安定。其所率军队训练有素,一与公师藩交战便取得胜利,成功稳住邺城局势,解了司马模燃眉之急。

为表感激,司马模特地在自己的封地南阳国(今河南南阳一带)为丁绍建立生碑(生碑,即在人物尚健在时为其立碑,用以颂扬其德政或功绩,多见于古代对有功官员的尊崇之举。),以彰其功。

不久,兖州刺史苟晞〔xī〕亦率军来援。司马模联合丁绍与苟晞,三路大军合力反攻,迫使公师藩暂时退兵,暂解邺城之围。

河间王司马颙得知公师藩以拥立成都王为名起兵后,觉得有机可乘,打算借成都王之名拉拢公师藩,从内部瓦解东海王主导的同盟体系,于是重新启用成都王司马颖,任命他为镇军大将军,总领黄河以北各项军事事务,命其率军收复旧地邺城。然而,实际只拨给他一千名士兵,兵力极为有限。

通常情况下,碑刻多为死后所立,而生前立碑则意味着极高的礼遇与推崇。但东海王对此并不在意,在他眼中,成都王司马颖与公师藩不过是受挫败逃的微末之徒,根本不值一提。他一心只想迅速出兵西进,直指长安。然而,“同盟虽结,人心各异”,未曾料到的变故接踵而至,局势开始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东海王主盟攻长安

公元305年(晋惠帝永兴二年)八月,两支军队如猛虎出柙,直指盘踞长安的河间王司马颙,声势浩大。其中一路由东海王司马越统领,率步骑三万,自徐州进据萧县(今安徽宿州萧县西北);另一路由范阳王司马虓率领,从许昌移师荥阳(今河南郑州西北),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当时,范阳王司马虓任都督豫州诸军事,但实际掌控豫州的刺史刘乔却拒不听命。

为整合力量,东海王司马越以盟主身份下令,调刘乔转任冀州刺史,而由范阳王兼任豫州刺史,试图统一指挥。

刘乔愤然抗命:“此非天子诏令,岂能遵从!”拒不交出兵权。

面对刘乔的抵制,范阳王司马虓并未退让,反而通过东海王以朝廷名义任命亲信接管豫州要职:任命刘蕃为淮北护军,其子刘舆为颍川太守,驻守许昌(今河南许昌东);另一子刘琨为豫州司马,辅佐军政。这一任命进一步激化了与刘乔的矛盾。

刘舆字庆孙,刘琨字越石,兄弟二人风度翩翩、才名远播,时人称誉:“洛中奕奕,庆孙、越石。”意即洛阳才俊之中,首推此兄弟二人。他们早年曾名列“金谷二十四友”,依附权臣贾谧;后又与篡位的赵王司马伦结为姻亲。

虽经历贾谧倒台、司马伦败亡等政潮,因声望卓著,得以免于诛戮。如今再度被范阳王司马虓起用,重登政治舞台,一时风云再起。

范阳王司马虓身为皇室宗亲,刘乔一时不便公然与之决裂。然而,当刘舆兄弟突然现身支持对方后,刘乔便找到了出兵的借口。他从豫州治所陈县(今河南淮阳)发兵西进,直指许昌,公开宣称不诛杀刘舆、刘琨兄弟誓不罢休,斥其为叛逆之臣。此举表面针对二人,实则意在影射背后的范阳王,可谓指桑骂槐。

与此同时,东海王率军驻扎于萧县,正准备西进支援范阳王与刘舆兄弟。刘乔随即派遣长子刘祐率军东进迎击,成功阻挡了东海王三万大军的推进。

盟军中的另一位重要人物——东平王司马楙,自调任兖州以来,大肆敛财,横征暴敛,激起当地百姓强烈不满。

范阳王司马虓趁机提议将其调离兖州,改任为都督青州诸军事。岂料东平王拒不接受任命,公然撕毁同盟协议,转而与刘乔结盟,共同对抗东海王一方。

远在关中的河间王司马颙起初听闻东海王等人结成联盟、即将大举进攻时,惶恐不已,仿佛绞索已勒紧脖颈。可没想到局势突变,敌方内部生隙、联盟瓦解,令他喜出望外。河间王当即下令嘉奖刘乔,擢升其为镇东将军。

十月十八日,河间王以晋惠帝名义颁布讨伐诏书:“刘舆胁迫范阳王谋反,罪大恶极。现命张方为大都督,统率十万精兵前去征讨;另命镇南大将军刘弘协同刘乔,会师许昌。凡能斩杀刘舆、刘琨兄弟,献其首级者,封为三千户县侯,并赏赐绢帛三千匹!”

刘弘(236–306)时任荆州都督,镇守襄阳。他与晋武帝同年出生,少年时曾一同读书,此后历任朝廷与地方要职,政绩卓著,德行兼备,深受百姓爱戴。他一向痛恨那些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之徒。

眼见战事一触即发,烽烟四起,无数百姓将面临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苦,刘弘心急如焚,决意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于是他立即修书数封,派遣专使紧急送往各方。

在致刘乔的信中,他劝道:“你当初坚守职责,拒绝他人擅自调兵,本是忠于职守之举。古语有云:‘牛踩了别人的田,主人固然有过,但若因此夺其牛,惩罚未免过重。’如今因官职调动而兴兵动武,实属不必。回想当年廉颇与蔺相如,将相从仇怨走向和解,皆因以国事为重。愿你能放下旧怨,范阳王也定会与你重归于好。当今天下动荡,天子流离,百姓困顿,我们更应同心协力,共扶社稷。”

刘弘又致信东海王说:“范阳王欲兼任豫州刺史,确有不当之处;但若因此矫枉过正,酿成战乱,则更为不智。恳请大王以公义为先,摒弃私怨,共助皇室安定天下。我等臣子愿肝脑涂地,效死不渝。”

刘弘还向朝廷上表进言:“如今天下战乱频仍,今日称忠良,明日却成叛逆;清晨尚能握手言欢,黄昏便兵刃相向。骨肉兄弟自相残杀,规模之大前所未有,实在令人悲痛!臣以为,应立即颁布诏令:凡未经朝廷许可、擅自兴兵攻伐者,天下共讨之。唯有如此,国基方可稳固如泰山!”这番话看似面向全体藩王,实则暗指掌控长安朝政的河间王司马颙。

然而,刘弘虽苦口婆心,却无人听从。无论是刘乔、东海王,还是河间王,皆各行其是。刘乔收到朝廷诏书后,见河间王全力支持自己,气势大振,乘势攻陷许昌。刘舆兄弟难以抵挡,只得护送范阳王渡过黄河,退往冀州避难。

刘弘的调停最终以失败告终。面对已然分明的敌我阵线,他不能再袖手旁观。经过深思熟虑,他认为河间王倚重的将领张方为人暴虐,早已激起民愤,恐难长久立足。于是,他果断派遣部将刘盘出任都护,率领荆州军队北上,归附东海王麾下指挥。此举使得东海王军力大增,声势更盛。

刘琨南逃至冀州后,凭借出色的口才游说冀州刺史温羡,劝其将职位让与范阳王司马虓。温羡为避免卷入纷争,当即交出官印与军权

随后,刘琨向幽州盟友王浚借得八百精骑,并整合冀州兵马五千余人,接连取得数场胜利,成功收复黄河以南大片失地。刘乔战败,仓促退往其子刘祐处会合。

刘琨士气正盛,继续挥师东进,击败占据兖州的司马楙,迫使其逃回东平封国。与此同时,东海王司马越率三万大军也展开攻势,步步紧逼刘祐,追击至谯县(今河南亳州)。尽管刘乔父子最终会师,但刘琨迅速发起猛攻,在一场惨烈激战中斩杀刘祐,刘乔仅率数百残兵突围而逃。

东海王乘胜推进,在阳武驻军整顿。幽州刺史王浚见盟友连战连捷,大为振奋,随即派遣部将祁弘率领鲜卑与乌桓骑兵前来支援,进一步增强了讨伐军的实力。

刘琨之所以能够扭转战局、千里奔袭取得胜利,关键在于王浚派出的八百精锐骑兵作为核心战力。正因如此,东海王对祁弘的到来极为欢迎,并立即任命他为攻打长安的先锋部队。

与此同时,东海王的各路盟友也相继增派兵力,加入西进长安的大军,令河间王陷入紧张局面。恰在此时,江南的陈敏起兵反叛,沿长江逆流而上,公开宣称要进军长安,迎晋惠帝重返洛阳。河间王抓住这一时机,任命张光为顺阳郡太守(顺阳隶属荆州,治所在今河南淅川南),以朝廷名义出兵讨伐陈敏。

由于陈敏的进军路线必经荆州,致使都督荆州诸军事的刘弘不得不调动主力应对这一威胁,从而无法继续支持东海王。局势因此再度发生重大转变。

来源:诗情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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