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前进!《人民日报海外版》关注《义勇军进行曲》的历史光影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1 15:59 1

摘要:1931年2月9日,上海街头,寒风裹挟着觉醒的气息。19岁的聂耳将百元酬金一半寄给云南老家的母亲,另一半换了把小提琴和一些零件。他把丰子恺的《音乐入门》“买来重读过”。这位被誉为“现代中国最艺术的艺术家”的音乐讲义,如同暗夜流星,穿透迷雾,拨动琴弦,启蒙了“沉

2025年9月20日

《人民日报海外版》刊文

《起来!前进!

——<义勇军进行曲>的历史光影》

为我们讲述了在抗日救亡中

诞生的这首歌曲

那37个光影摇曳的小节里

永远珍藏着的春天

《人民日报海外版》2025年9月20日7版

全文如下↓

《义勇军进行曲》全山石、翁诞宪绘

苦闷是春天的序曲

1931年2月9日,上海街头,寒风裹挟着觉醒的气息。19岁的聂耳将百元酬金一半寄给云南老家的母亲,另一半换了把小提琴和一些零件。他把丰子恺的《音乐入门》“买来重读过”。这位被誉为“现代中国最艺术的艺术家”的音乐讲义,如同暗夜流星,穿透迷雾,拨动琴弦,启蒙了“沉到懊恼和失望深渊里”的青年。

这一年,田汉伏案书写的手稿堆叠如山。苦闷是春天的序曲。梅雨时节,透过昏黄的灯光和朦胧的雨雾,他相信总会有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是的,命运像是一块压在我们身上的石头,就是得掀翻这块石头!不过这块石头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气力翻得转来的,得靠大伙儿的力量。”田汉借话剧《梅雨》主要人物阿巧之口点燃希望的火种。仲夏夜,聂耳看完《梅雨》,“总觉日子特别长,说不出的不耐烦”,在混沌时局中,他心中种下家国情怀和革命音乐的种子。

彼时,外侮迭乘,内忧不绝,礼乐之邦的古老中国亟需唱出现代主权国家的歌声。学堂市肆中乐歌激荡,报纸刊物上投稿争鸣,表现“极纯挚的爱国心”、振奋民族精神的国家第一声音呼之欲出。

时局恰似冰封的河道,而春潮已在深层暗涌。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滩,田汉、夏衍、聂耳的相遇,恰似暗夜里三簇火光的碰撞。1935年,田汉因“宣传赤化”被国民党当局逮捕,他创作的《凤凰的再生》剧本转到夏衍手中,更名为《风云儿女》。聂耳“抢”到了为主题歌谱曲的任务。胸膛里轰鸣的旋律交织成暴风雨的前奏,他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呻吟、战士的怒吼、民族的呼声和祖国的召唤。

共产主义理想滋养的灵魂于此完成命运交响,《义勇军进行曲》横空出世。它激昂明快,明亮开阔,成了绝望年代中国人的希望;它砥柱人间,星火燎原,散发着黑夜里中华民族的亮光。一二·九运动的游行、卢沟桥的炮火,乃至台儿庄的断壁残垣,无不被这旋律淬炼成信仰的星火,烧穿黑夜,照亮来路。

1949年10月1日,这穿越烽火的旋律响彻天安门上空,响彻中国大地。毛泽东同志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义勇军进行曲》作为代国歌,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了全世界。

这是一个民族撑着累累伤痕站起来时,骨节咔哒作响的回声。黄钟大吕,鲲鹏展翅,千回百转,凤鸣岐山。起来!前进!这是一首承载中华民族苦难史、忧患史、斗争史、团结史、奋进史的战歌、军歌,是坚不可摧、不可逾越、前所未有的精神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杜鹃啼血哭神州。

《义勇军进行曲》诞生后,迅速传唱大江南北。1938年,丰子恺在《谈抗战歌曲》中写道:“都会里自不必说,长沙的湖南婆婆,汉口的湖北车夫,都能唱‘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一句“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唱出了古老民族的全面觉醒,在全社会吹响民族解放的号角。统计显示,抗战时期千余首歌曲中都跃动着“中华”“民族”等语汇的热血脉动。

“到了”与“最危险的时候”之间插入半拍休止符,戛然而止的停顿突出了中华民族的危机紧迫感,又将“最危险的时候”渲染为振聋发聩的警报。

“最危险的时候”赋予了《义勇军进行曲》更深远的价值。新中国成立前夕,在国歌问题上,有人提议改动一下这句歌词,但最终它得以保留,因为周恩来等同志坚持“这样才能鼓动情感”。

“居安思危”是中华民族的生存智慧。这不是简单的词句坚守,而是对民族基因的深刻解读。这使得《义勇军进行曲》超越了具体历史时空,升华为民族精神的永恒镜像。镜像里,忧患意识恰似不熄的星火,照亮文明绵延五千年的奥秘,也叩击着新的鼓点:“最危险的时候”不仅是历史的倒影,更是居安思危的清醒。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1919年,中华民国教育部成立国歌研究会,鲁迅受聘主事却始终未履其职,以“我完全不懂音乐”为由坚辞不受。同年4月,鲁迅在《热风》中迸发出淬火之声:“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鲁迅的时空坐标里,历史不过是在“想做奴隶而不得”与“暂时做稳了奴隶”的往复中沉沦。他反手将火炬投向未来:“而创造这中国历史上未曾有过的第三样时代,则是现在的青年的使命!”

最炽烈的火焰往往燃烧于至暗时刻。10余年后的黄浦江畔,23岁的聂耳以血肉为弦,将“第三样时代”谱写成雷霆万钧的乐章。这振聋发聩的呐喊,正如鲁迅预言中那道冲破铁屋的曙光。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歌声响彻寰宇,终见青年们接过炬火,振声奏出属于人民的黄钟大吕。

根据聂耳同窗好友回忆,早年在云南省立第一师范求学期间,学生们常在黑板创意涂鸦,习画者挥毫泼墨,擅诗者即兴题诗。聂耳曾以英文写下极具抗争意识的字句:“Get up men who don't like to be slaves”(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考诸当时《申报》《大公报》等媒体,“起来”“不做奴隶”等唤醒民族意识的词汇已成高频用语,可见其确成为民族心声。

“起来”带有强烈的感召力,召唤那些“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聂耳在歌词中添加了三个“起来”,叠加递进的艺术处理,一个比一个有激情、有号召力,从而把音乐的情感蓄势推进至最高潮。这种艺术构思与中华民族“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铮铮风骨形成精神共振,挺拔起中华民族生命勃发、昂首屹立的身姿。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刘雪庵是聂耳同时代的作曲家,他谱写的《长城谣》如一声穿越时空的呼唤,震荡出苍茫山河的悲壮。长城,这道千年雄关,曾是护佑华夏的温柔臂弯。1935年《义勇军进行曲》的风雷激荡中,“血肉长城”让这古老图腾焕发新生,在民族存亡之际散发出激越的光芒。

这份火种早在田汉与聂耳合作的《前进歌》中就已初见端倪。作为中国第一部新歌剧《扬子江暴风雨》的终章进行曲,田汉认为,《前进歌》是《义勇军进行曲》的前身。“让我们结成一座铁的长城,向着自由的路前进!”这既是对《风云儿女》中长城抗战故事的预言,更预示着未来国歌中“血肉长城”精神符号的成型。

现实中的烽烟比光影更惨烈。1933年喜峰口战役,宋哲元率国民革命军29军以大刀与敌人展开肉搏血战。这场顽强的抵抗,不仅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也鼓舞和坚定了全国人民的抗日决心。中国士兵的血肉之躯化身为长城,《义勇军进行曲》发出了中华民族众志成城、保家卫国的动员令,光荣而悲壮,悲壮而又坚强。

1936年,鲁迅病逝,送别的队伍绵延十余里,“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响彻云霄。这场上海歌咏团体组织的“挽歌游行”中,委屈、忧虑、挣扎、怒吼在此刻迸发,这是一个古老民族生命意志的彰显。正如朱自清在《这一天》一文中所写的:“现在是有血有肉的活中国了!”

历史的风云际遇赋予这道精神长城双重禀赋,它承载着“白骨露于野”的惨烈,也积蓄着“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的豪迈。聂耳出生那年,张謇为中华民国作国歌三章,虽弃而不用,但“合五族兮固吾圉,吾有圉兮国谁侮”的咏叹,呈现了传统文人对现代国家符号的思考。从张謇到聂耳的民族书写,延续的是越千山万壑也寸土不让的长城力量。

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1936年寒冬,一封来自华北前线的求助信辗转抵达上海。基督教青年会干事刘良模展开信笺后,当即挥毫:“免费寄赠,让这十支歌曲能在塞外流行开来,到处响彻起‘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的吼声。”

这封信是回给请求帮忙购买《义勇军进行曲》歌谱的山西青年的。刘良模,这位被誉为“救国会啦啦队长”的青年人,早已将传播这首民族战歌视为己任。“凡是会唱歌的人,都应该把这些雄壮的歌曲传播到他四周的群众中间去”。

年仅20岁的伊斯雷尔·爱泼斯坦是天津英文《京津泰晤士报》的记者。一天,上海全国救亡协会派人到天津来开展“大众歌咏活动”,他前去采访。他刚走近歌咏活动所在地的大厅,就听到一阵粗犷、激情、震撼人心的强有力的歌声——“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像雄狮怒吼般从敞开的大门里迸发出来,冲到了大街上。

在著作《人民之战》中,爱泼斯坦写道:从前线到大城市,从城市到最远僻的乡村,每一个中国人都知道《义勇军进行曲》,每一个中国人都在唱这首歌。

“大家都来唱!唱会教别人!”歌曲的传播如万千火种点燃华夏大地。群众集会上,各种着装的人集聚在一起,动人心魄的《义勇军进行曲》高悬于空中,如同高高矗立的风帆,歌声在阳光下汇聚,响彻云霄。

民族危难的紧要关头,《义勇军进行曲》高高扬起“我们万众一心”的团结大旗,在烽火中猎猎作响。旗下的人们,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这面大旗指引着中华儿女前行的方向——国土不可分、国家不可乱、民族不可散、文明不可断。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炮火声中,杀戮和牺牲,是人间最可怕最惨烈的景象。前进路上,进攻和反抗,是为人间的繁华和万家团圆的守望。“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是中华儿女对正义与和平的执着追求。

前进!前进!进!

起来,是我们对过去的承诺;前进,是我们给未来的答案。

《义勇军进行曲》自诞生伊始,便在聂耳的故乡云南玉溪澎湃回响。玉溪涌现众多抗日救亡团体,在民众高唱“前进!进!”的激昂歌声中,“国家至上”“抗战必胜”的呼号响彻红土高原。当西南联大师生在昆明城郊齐唱《满江红》的铿锵词句,玉溪古城内救亡歌声此起彼伏,两股声浪交织激荡,澎湃着“前进!进!”的昂扬节拍。

聂耳创作时挥洒的三个“前进”,恰似穿云裂石的生命礼赞。他在三连音节奏中藏入枪炮轰鸣的拟声,在“前进!进!”的结尾打破传统收束,刻意制造未完成的悬停感,如箭在弦上的蓄势待发。那个灵光乍现的“进”字尾音,不仅是五线谱上的神来之笔,更暗合了中华民族“永远在路上”的精神。

1935年,方志敏手抚镣铐在绝笔中托寄红花的精魂,期盼花朵摇摆出的每个姿态都能化作“前进”的鼓点。1936年,当铁窗外的夜空划过《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七君子”之一的沈钧儒以囚诗迸溅出血性:“双眼望圜扉,苦笑喊‘前进’!……哀哉勿自馁,驼耳犹知奋!”

中华民族古老的自强不息精神,又在“起来!前进!”的历史语境中获得了鲜活的意蕴。穿越历史苍茫,“前进!进!”已将对侵略者的冲锋,化为向星辰大海的探索。

光影里的春天

《义勇军进行曲》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

自诞生后,《义勇军进行曲》就已突破国界,成为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共同战歌。

“法老如犹在,惊醒问谁歌”,埃及金字塔下,陶行知听到欢迎他的留学生唱起这首歌时,催生了这蕴含古老文明对话意味的诗句。“民族的号手”任光,继承聂耳遗志,首开《义勇军进行曲》海外传播的先河。在法国传唱后,他奔赴东南亚,组建合唱团,不遗余力推广这首歌。东南亚的战士,将歌词稍作改动——易“中华民族”为“马来亚民族”,便在密林深处传唱着进军的号角。美国街头,梁思成听到有男孩在吹着《义勇军进行曲》的口哨……

真正伟大的艺术作品从来不会孤寂,暴风雨中的海燕与寒夜里的火种,永远能激发人类最古老的共情。二战期间,英美艺术界迫切希望了解中国的战时作品,荷兰导演尤里斯·伊文思为中国拍摄的抗战纪录片《四万万人民》、英美导演拍摄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纪录片《我们为何而战:中国战场》、美国米高梅影片公司拍摄的影片《龙种》,不约而同地选用了《义勇军进行曲》作为背景音乐或者片头片尾曲,印证了其作为“正义之声无国界”的宣言。

美国黑人歌唱家保罗·罗伯逊非常喜爱《义勇军进行曲》,他给录制的唱片取名“起来”,并经常在国内外演唱。正如宋庆龄为这张唱片作的序所说,它“成为一条联系自由人民的纽带”。保罗·罗伯逊浑厚的嗓音中,《义勇军进行曲》的光影穿越时空的阻隔,搭起一座人与人沟通的桥梁,因为他们相信,那37个光影摇曳的小节里,永远珍藏着下一个春天。

来源:云贵高原生活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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