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透过出租屋的百叶窗缝隙,清晨的光线斜斜地洒进来,我总恍惚闻到老屋灶台飘来的柴火味,那是母亲用铁锅贴玉米饼时焦香四溢的气息,是童年最踏实的暖意。父亲修剪葡萄枝时,那双沾满泥土的胶鞋总在院子里留下深深的印痕,如今回想起来,仿佛还能嗅到泥土与青藤混合的清新。这些记忆
透过出租屋的百叶窗缝隙,清晨的光线斜斜地洒进来,我总恍惚闻到老屋灶台飘来的柴火味,那是母亲用铁锅贴玉米饼时焦香四溢的气息,是童年最踏实的暖意。父亲修剪葡萄枝时,那双沾满泥土的胶鞋总在院子里留下深深的印痕,如今回想起来,仿佛还能嗅到泥土与青藤混合的清新。这些记忆像一坛封存多年的老酒,越是在异乡的清晨,越是醇厚浓烈。可当我伸手,触到的只是冰凉的铝合金窗框,现实瞬间将我拉回。手机震动,母亲发来一条语音,电流声里夹着她轻柔的嗓音:“你爸今早又去村口张望了,说邮递员该到了。”那一刻,我站在拥挤的早高峰地铁里,眼前模糊,心口发烫。我们总把孝顺寄托在未来的某一天,却忘了父母老去的速度,远比我们攒够房款、站稳脚跟来得更快。
故乡的屋檐下,父亲依旧习惯摩挲着那张全家福相框。照片里的我刚大学毕业,站在他身后,他腰杆挺直,笑容坚毅。如今他的背已微微佝偻,像一株被岁月压弯的稻穗,却依然倔强地挺立着。母亲总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腊肠、腌菜、酱豆腐,都是她亲手做的。她说城里买的东西没味道,其实我知道,她是想用这些食物填补我缺席的餐桌,用味道牵住远行的女儿。他们学会视频通话后,父亲总会突然凑近镜头,仔细看我的脸,问我有没有熬夜,黑眼圈重不重;母亲则总在挂断后反复回放最后几秒,仿佛那一瞬的笑容能让她安心好几天。
行李箱轮子碾过月台的声音,总让我想起父亲送我离开的那天。他帮我扛着沉甸甸的编织袋,军绿色挎包的带子深深勒进他肩膀的旧伤里。我回头,看见他偷偷用袖口抹了抹眼角。那个曾经扛过枪、走过风雨的退伍军人,那一刻像一片被风卷起的枯叶,无声地颤抖。母亲塞进包里的鸡蛋全碎了,黏糊糊的蛋黄染黄了她手织的毛衣,我闻着那股熟悉的樟脑丸味道,几乎崩溃,可广播催促上车,我只能匆匆上车,留下他们在站台挥手。
后来的每个春节,电话里他们都说“别折腾了,路上太累”,可我知道,他们早已开始晒被子、腌腊肉,阳台上挂着的腊肠整整齐齐,像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去年父亲住院,视频里他坚持坐起来给我看他新装的假牙,笑着说“城里医生技术就是好”。可母亲突然闯入镜头,低声说:“你爸疼得整宿睡不着,非不让告诉你。”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我强装的从容。我在地铁的卫生间里,哭到口罩湿透。
母亲有次视频,兴奋地给我看她种的西红柿,红彤彤的挂在藤上。镜头不经意晃过父亲的腰,膏药贴得整整齐齐,他白发又多了几簇。我笑着夸她种得好,心里却像被什么揪住。我们都习惯了在彼此面前表演坚强,假装一切安好。我展示加班的晚餐,调亮灯光,他们则掩饰病痛,藏起思念。可正是这些善意的谎言,织成了最深的牵挂。他们用沉默守护我的远方,我用笑容回应他们的期盼。这份爱,从未因距离而稀薄,反而在时光里愈发厚重,像老屋的灶火,始终温暖着我前行的路。
来源:小乔神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