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挣钱帮衬娘家弟妹,跟你凭啥管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0 09:25 1

摘要: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子,直直戳进我的耳朵里。我低头,看见他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正是我刚刚发出去的银行转账成功的通知短信。那个数字,五万,后面跟着一串零,刺得我眼睛生疼。

引子 一张转账单

陈阳把手机摔在茶几上时,我正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

玻璃茶几发出一声闷响,盘子里的西瓜跟着晃了晃,几滴红色的汁水溅到了我的手背上,冰凉黏腻。

“林岚,这五万块钱,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子,直直戳进我的耳朵里。我低头,看见他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正是我刚刚发出去的银行转账成功的通知短信。那个数字,五万,后面跟着一串零,刺得我眼睛生疼。

完了,还是被他发现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有只手突然攥住了我的心脏。我该怎么说?说实话他会发疯,撒谎又能瞒到什么时候?这笔钱,是我瞒着他,偷偷转给我弟林伟的。

我把西瓜盘子轻轻放在餐桌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看到啦?这是……我借给我弟的,他最近做生意周转不开。”

“借?”陈阳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米八的个子带着一股压迫感向我走来。他指着手机,一字一句地问,“这是第几次了?结婚十年,你给你那个‘周转不开’的弟弟填了多少窟窿,你自己数过吗?”

我攥紧了围裙的一角,指甲掐得手心发白。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脚上那双穿旧了的棉拖鞋。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为我的心跳数着节拍,一声比一声重。

“他是我亲弟弟,我能怎么办?妈打电话来哭得喘不上气,说再没钱,林伟的公司就要破产了。”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所以你就把我们给儿子小宇攒的夏令营的钱,一声不吭地转过去了?”陈阳的音量猛地拔高,指着我的鼻子,“林岚,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跟小宇?”

我猛地抬起头,胸口一阵翻涌。“陈阳你讲点道理!这钱是我自己挣的工资,是我当老师辛辛苦苦上课、批改作业攒下来的!我自己挣钱帮衬我娘家弟妹,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

陈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回沙发里,用手掌用力搓着脸。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见冰箱低沉的嗡嗡声,还有窗外传来的模糊的蝉鸣。夏天傍晚的闷热,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让我感到一阵窒息。我看着他疲惫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他辛苦,为了这个家,他跑业务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我知道他焦虑,为了儿子的未来,他把每一分钱都算计到骨子里。

可是,那也是我的亲弟弟啊。从小把我背在背上,有好吃的第一个塞给我,被人欺负了第一个替我出头的弟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倒下?我以为用我自己的钱,就能绕开这场争吵,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我不知道这场风波会如何收场。我只知道,这五万块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们这个看似安稳的家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陈阳终于放下了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声音沙哑地说:“林岚,我们……是不是过不下去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第一章 裂缝里的风

陈阳说完那句话,就进了书房,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一个人愣在客厅里,手脚冰凉。墙上我和他的结婚照里,我们笑得那么灿烂,可现在,那笑容看起来那么刺眼。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连好好说句话都这么难了?

我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那盘已经没人想吃的西瓜,机械地往嘴里送了一块。西瓜很甜,可到了嘴里,却泛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其实,我知道陈阳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们不是有钱人,他是一家小公司的销售主管,我是一所普通中学的高三语文老师。每个月还完房贷车贷,再去掉一家老小的开销,能存下的钱并不多。这五万块,几乎是我们小半年的积蓄。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弟弟林伟那张焦急的脸,母亲在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陈阳失望透顶的眼神,交替出现,像走马灯一样转个不停。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帮扶自己的亲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为什么到了我们家,就成了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我叹了口气,起身开始收拾残局。我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屏幕还亮着。我点开和弟弟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我发的:“钱转过去了,公司的事要紧,你自己多注意身体。”下面是他秒回的:“姐,谢谢你,等我缓过来,第一时间还你。”

看着“还你”那两个字,我心里又是一酸。他每次都这么说,可哪一次真正还过?从他结婚买房,到后来开公司,我前前后后贴进去的,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五万了。这些钱,一多半都是瞒着陈阳给的。

我心里清楚,陈阳的愤怒,不只是因为钱,更是因为我的隐瞒。这种感觉,就像在我们的婚姻堤坝上,我亲手挖开了一条裂缝。平时看着没事,可一旦洪水来了,第一个垮掉的就是这里。

晚上,儿子小宇从补习班回来,看到家里气氛不对,懂事地没多问,自己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我做了三菜一汤,去敲书房的门。“陈阳,出来吃饭了。”

里面没动静。

我又敲了敲,“饭菜都凉了,多少吃一点吧。”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拉开。陈阳一脸憔ăpadă,眼圈发黑,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了饭厅。

饭桌上,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小宇埋头吃饭的咀嚼声。这种沉默,比大吵一架更让人难受。空气像是凝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给陈阳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红烧肉,他面无表情地把它拨到了一边。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小宇看看我,又看看他爸,小声说:“爸,妈,你们吵架了吗?”

陈阳放下筷子,摸了摸儿子的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小宇快吃,吃完早点去睡觉。”

我心里一阵刺痛。我们总想给孩子一个完美的家,可到头来,却连最基本的和睦都维持不了。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

饭后,我刚把碗放进水槽,我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客厅。陈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我这边。

我拿着手机,逃也似的躲进了厨房,关上了推拉门。

“喂,妈。”

“岚岚啊,钱你弟收到了。妈就知道,你最疼你弟了。”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透着一股喜气。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嗯,收到了就好。”

“你弟说,这笔钱真是及时雨啊!他那个合伙人最近家里有事,要把股份撤走,要是没这笔钱,公司可就真完了。你可是救了你弟一条命啊!”

我听着我妈的絮叨,心里却想着陈阳那张冰冷的脸。我能救我弟的命,可谁来救救我的婚姻呢?

“妈,以后……这种事,能不能别总找我了?我这边,也挺难的。”我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我妈的声音就变了,带着一丝委屈和哭腔:“岚岚,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那是你亲弟弟啊!他现在正是难的时候,你不帮他谁帮他?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去跳楼吗?我真是白养你了……”

又是这样。每次我稍有迟疑,她就搬出这套说辞。亲情,孝道,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我不想再争辩什么,只能无力地说:“妈,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知道了,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在厨房站了很久。水槽里堆着没洗的碗,油腻腻的,就像我此刻的生活,一团糟。我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着我的手指。我突然觉得很委屈,也很无助。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我努力工作,孝顺父母,关爱弟弟,维系家庭,我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为什么,却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我洗完碗,擦干手,走出厨房。陈阳已经不在客厅了。我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他已经躺下了,背对着我,留给我一个冷硬的后背。

我知道,今晚,我们之间又隔了一堵墙。

我躺在他身边,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可我知道,他没睡着。我们都在等,等对方先开口,可谁也没有。

我心里默默地想,也许,他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明天,等他气消了,我再好好跟他谈谈。婚姻嘛,不就是这样,磕磕碰碰,总能过去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章 沉默的账本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这是陈阳多年的习惯。不管我们怎么吵架,他总会记得给我准备好。我拿起杯子,水还是温的,可我的心却暖不起来。这个小小的举动,像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曾经有多好。

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他已经不生气了。我快速地洗漱完,走到客厅,却发现餐桌上空空如也,没有往日他买回来的豆浆油条。

我愣了一下,走进厨房,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个泡面桶。

他宁愿吃泡面,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吃早饭。

我的心,又往下沉了沉。我默默地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给小宇准备早餐。小宇背着书包出来,看到我一个人,问:“爸呢?他今天没买我爱吃的生煎包吗?”

“爸爸公司有急事,先走了。”我勉强笑着,把牛奶递给他。

送走小宇,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饭厅里,一点胃口都没有。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半,我快迟到了。我是高三毕业班的班主任,工作很忙,不能再耽搁了。

我匆匆赶到学校,一头扎进工作中。备课,上课,找学生谈话,批改堆积如山的试卷。忙碌是最好的麻药,可以暂时让我忘记家里的烦心事。在学生面前,我是无所不能的林老师,耐心,温柔,专业。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藏着一个多大的窟窿。

一整天,陈阳没有给我发一条微信,也没有打一个电话。

这是我们结婚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情况。以前就算吵得再凶,中午他也会问我“吃饭了没”,晚上会告诉我“要加班,晚点回”。这种彻底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我感到害怕。

我心里乱糟糟的,连批改作文都静不下心。有个学生在作文里写他的家庭,说他的父母虽然也吵架,但每次吵完,爸爸都会给妈妈买她最爱吃的榴莲酥,妈妈呢,就会给爸爸泡一杯他最喜欢的浓茶。他说,这就是他家解决矛盾的方式。

我看着那段文字,眼睛有点发酸。我们呢?我们的榴莲酥和浓茶在哪里?

我心里忍不住想,难道这次真的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不,不会的。我们有十年的感情基础,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为了五万块钱,为了我弟弟,就要走到那一步?我不信。

晚上回到家,陈阳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一个笔记本。

看到我回来,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有些吓人。

“回来了?坐吧,正好有笔账,我们俩算一算。”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换了鞋,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他把笔记本转向我这边,上面用黑色的水笔,清清楚楚地列着一笔笔账目。

“结婚十年。第一年,你弟弟上大学,你说他生活费不够,每个月你从工资里拿出五百给他,一年是六千。”

“第三年,你弟弟谈恋爱,花销大,你又偷偷给他塞钱,具体多少我不清楚,就算一年两千吧。”

“第五年,他要结婚,你妈说对方要十万彩礼,家里拿不出。你哭着跟我商量,我把我准备换车的钱拿了出来,凑了八万给你。你说这钱算我们借给他的,会还。现在五年过去了,我们一分钱都没见到。”

“第七年,他要买房,首付差五万。你又来找我,说那是他一辈子的幸福。我们当时刚给小宇报了最好的双语幼儿园,学费很贵,家里根本没闲钱。最后,你把你妈给你的嫁妆金镯子当了,凑了三万给他。”

……

他一笔一笔地念着,像一个冷酷的法官,在宣读我的罪状。每一笔,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这些事情,我都记得,但从没像这样,被白纸黑字地列出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为我娘家付出了这么多。

我心里既羞愧又委屈。我忍不住辩解道:“那是我亲弟弟!他有困难,我当姐姐的能不管吗?再说,那八万块,不是你也同意的吗?”

“我是同意了!”陈阳猛地一拍桌子,笔记本都震得跳了起来,“我同意,是因为我把你当老婆,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以为我们是一条心,劲往一处使,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好!可你呢?你一次又一次地瞒着我,把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像流水一样送回你娘家那个无底洞!”

他指着笔记本的最后一栏,声音都在发抖:“这还不算完!这次又是五万!林岚,你告诉我,下次是多少?十万?二十万?我们这个家,是不是就是你娘家的提款机?”

我被他吼得脑子嗡嗡作响。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一直在补贴娘家,也确实一次次地对他有所隐瞒。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他冷静下来。“陈阳,我们别这样好不好?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家里的大钱,我都跟你商量。”

“没有以后了。”陈-阳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已经想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家的财务,必须分开。”

我愣住了。“分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的工资我还房贷车贷,负责家里日常开销和小宇的教育费用。你的工资,你自己留着。”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想怎么补贴你娘家,都随你。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这番话,比直接骂我一顿还让我难受。这哪里是财务分开,这分明是心分开了。一个家,钱都要分得这么清楚,那还叫家吗?

我心里又急又气,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陈阳,你非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吗?我们是夫妻啊!”

“夫妻?”他自嘲地笑了笑,“把丈夫当外人防着的夫妻吗?林岚,是你先跟我算计的。”

他说完,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又走进了那间书房。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写满了数字的笔记本,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那个本子,不像账本,更像是一份离婚协议书的草稿,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我们的婚姻,是如何一步步被金钱和猜忌侵蚀,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第三章 一道选择题

财务分开的提议,像一根刺,扎在了我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陈阳说到做到,我们之间真的像变成了合租的室友。他早出晚归,回家后就一头扎进书房。我们不再一起吃饭,不再谈论白天发生的事情,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少得可怜。

小宇成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传声筒。

“妈,爸说这个周末要带我去科技馆。”

“妈,爸让我问你,我的篮球鞋是不是该换了。”

我心里难受,却只能强颜欢笑地应着。我试图找陈阳谈谈,可他要么借口忙,要么直接沉默以对。他的冷漠,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挡了回来。

我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也在逼我。逼我在这段关系里,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心里乱成一锅粥。一方面,我觉得他小题大做,不近人情;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承认,我的做法确实伤了他的心。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周五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备课,接到了小宇班主任李老师的电话。

“小宇妈妈,你好。是这样的,我们学校下个月有个去北京的夏令营,为期一周,可以参观名校,听专家讲座,名额很紧张。我看小宇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想推荐他参加,你看你们家有没有这个意向?”

我心里一动。小宇一直想到北京去看看天安门和故宫,这个夏令营对他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

“李老师,那太好了!谢谢您给小宇这个机会。请问费用大概是多少?”

“所有费用加起来,大概是八千块钱。”

八千。这个数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以前,这笔钱对我们家来说,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可是现在……陈阳前几天还因为五万块钱跟我吵得天翻地覆,这会儿我怎么跟他开口要这八千块?

我心里没底,只能含糊地对李老师说:“好的,我回去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尽快给您答复。”

挂了电话,我心烦意乱。这笔钱,成了摆在我面前的一道难题。如果我自己出,我的工资卡里刚转走五万,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如果找陈阳,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他肯定会说:“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自己挣钱自己花吗?儿子的钱,你也自己出啊。”

我越想越烦躁,连备课的心思都没有了。

晚上回到家,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跟陈阳谈谈。为了孩子,我愿意先低头。

我做好晚饭,特意炒了两个他爱吃的菜。他从书房出来吃饭时,我把夏令营的宣传册放到了他面前。

“小宇的老师今天打电话,推荐他参加一个去北京的夏令营,我觉得机会挺难得的。”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陈阳拿起宣传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没有说话。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继续说:“费用是八千,下周就要报名了。你看……”

他“啪”的一声合上宣传册,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挺好的,是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我心里一喜,以为他同意了。

“那钱的事……”

“你给他出吧。”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的钱要还房贷,还要存着给家里换个大点的冰箱,最近那个老是响。你不是说你的工资自己管吗?正好,这笔钱你来负责。”

我的心,瞬间凉透了。他果然是这么想的。他不是在跟我商量,他是在通知我。他用这种方式,把我们分割得清清楚楚。他的钱是这个家的,我的钱,是我自己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高了起来:“陈阳!你什么意思?小宇不是你儿子吗?他的教育费用,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出?”

“我没说不让他上学。”他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我负责他九年义务教育和以后大学的学费。这种夏令营,属于‘非必要开支’。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负担不起这种‘非必要开支’。”

他特意在“非必要开支”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嘲讽我。

我终于忍不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因为我给我弟拿了钱,就想在小宇的事情上报复我!”

“我没有报复你。”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只是在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林岚。一个家庭的钱,是有限的。你把钱花在了东边,西边就一定会缺。你既然选择了填你娘家的窟窿,那我们自己家的窟窿,就得你自己想办法补上。”

说完,他转身就走。

“陈阳!”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不能这么自私!”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到底是谁自私,你心里清楚。”

书房的门,再一次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我一个人坐在饭厅里,看着一桌子渐渐变凉的饭菜,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我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一边是儿子的期盼,一边是丈夫的冷漠,而我,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这不仅仅是八千块钱的问题。这是一道选择题。陈阳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他要看看,在我心里,究竟是我的娘家重要,还是我们这个小家重要。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道题,我该怎么选?

第四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最终还是没能拉下脸去找陈阳。

我咬了咬牙,决定自己想办法。我给几个亲戚朋友打了电话,想先借点钱周转一下,可不是说手头紧,就是说钱都买了理财,取不出来。我心里明白,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得来的。

挂了最后一个电话,我心里一片茫然。难道真的要为了这八千块钱,让小宇失望吗?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妈的电话又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岚岚,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沉,急忙问:“妈,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你弟弟……你弟弟被他那个合-伙人给骗了!那个天杀的,卷着公司的钱跑了!现在公司的账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欠着外面一屁股债!”我妈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你弟到处找他都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这可怎么办啊,岚岚!这可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啊!”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被骗了?那我给他的五万块钱,岂不是也打了水漂?

我扶着墙,感觉天旋地转。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边为了八千块钱焦头烂额,那边五万块钱就这么没了。

“妈,你先别哭。林伟呢?他现在人呢?”

“他……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开门,我怕他想不开啊!”

我心里又急又怕。林伟从小就要强,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肯定不小。

“妈,你看着他,千万别让他做傻事。我……我马上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我抓起包就往外冲。路过客厅时,陈阳正好从书房出来倒水,看到我行色匆匆的样子,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我心里正乱着,语气也不太好:“我弟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

一听到“你弟”两个字,陈阳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他又怎么了?是不是那五万块钱不够花,又想来要了?”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戳得我心口生疼。在这种时候,他不仅没有一句关心,反而全是讽刺和猜忌。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陈阳,你就不能盼着我娘家点好吗?我弟公司倒了,钱也被人卷跑了!他现在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阳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情况。但他脸上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那是他自己没本事,识人不清,怨得了谁?”

我彻底心寒了。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无比陌生。这还是那个在我生病时,整夜不睡照顾我的人吗?这还是那个在我工作不顺心时,抱着我说“没事,还有我”的人吗?

“陈阳,你太冷血了。”我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我赶到我妈家时,家里一片愁云惨雾。我妈坐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核桃。我爸在一旁唉声叹气,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我冲到林伟的房门口,用力地拍着门:“林伟,开门!我是姐姐!你开门啊!”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急得团团转,最后找来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林伟蜷缩在墙角,抱着头,像一只受伤的困兽。我走过去,打开灯,看到他满脸泪痕,胡子拉碴,整个人都脱了相。

“姐……”他看到我,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蹲下身,抱着他,心疼得不行。“没事了,没事了。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人还在,就什么都过得去。”

他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姐,我对不起你。那五万块钱……也没了。我把公司抵押了,还借了高利贷……现在那些人天天上门来要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高利贷!这三个字像晴天霹雳,炸得我头晕目眩。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这已经不是公司破产那么简单了,这是把我们整个家都拖进了深渊。

我陪着林伟聊了很久,鼓励他,安慰他,告诉他天无绝人之路。可我自己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从我妈家出来,已经是深夜了。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晚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我掏出手机,看着银行卡里仅剩的三千多块钱余额,还有小宇夏令营的报名通知,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的生活,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烂摊子。弟弟的巨额债务,儿子的夏令营,还有我和陈阳岌岌可危的婚姻,每一件,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当初瞒着陈阳,把那五万块钱给我弟,到底是对是错。我以为我是在帮他,结果,却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深渊,也把我的家庭,推到了破碎的边缘。

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陈阳没有在书房,而是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我。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样了?”他问。

我看着他,所有的委屈、疲惫和无助,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我再也撑不住了,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第五章 最后的通牒

我的哭声,像决堤的洪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阳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大概很久没见过我哭得这么伤心了。他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一些。

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把林伟的事情告诉了他,包括那笔高利贷。

听完之后,他久久没有说话。客厅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他去厨房给我倒了杯温水,递到我手里。

“先把水喝了。”

我捧着水杯,手还在不停地发抖。我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陈阳,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坐在我对面,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给我。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比暴怒更让我感到害怕,“你现在想让我怎么做?让我拿出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去给你弟弟还高利贷吗?”

我愣住了,看着他,没有说话。我心里确实闪过这个念头,但我不敢说。我知道,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万,那是我们准备给小宇以后上大学,还有我们自己养老的钱。那是我们这个家的命根子。

陈阳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苦笑了一下。

“林岚,我早就说过,你弟弟那就是个无底洞。以前是小打小闹,现在呢?是高利贷!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那是能把人骨头都吞了的魔鬼!这次我们要是帮他还了,下次呢?下次他再去赌博,再去借,我们是不是要把房子卖了,一家三口睡大马路去?”

他的话,句句都戳在我的要害上。

我哽咽着说:“可他是我弟弟,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你怎么救?”陈阳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他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们把所有钱都给他,然后呢?小宇的夏令营不去了?以后他上大学的钱没了?我们老了生病了怎么办?就因为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就要把我们一家三口的未来全都搭进去吗?林岚,你醒醒吧!”

我被他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理智告诉我,他说的是对的。可是情感上,我无法接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我颤抖着手接起电话,还没等我开口,我妈带着哭腔的哀求声就传了过来:“岚岚,你跟陈阳说了吗?他怎么说?他肯定会帮我们的对不对?你们是小伟唯一的亲人了,你们可不能不管他啊!”

我开了免提,陈阳也听到了。

我妈还在电话那头哭诉:“我刚才问了,连本带利,要还三十万啊!三十万!我们去哪里凑这么多钱啊!岚岚,你快求求陈阳,让他把家里的存款拿出来,先救你弟的命啊!不然那些放高利贷的,会打死他的!”

三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一样,瞬间压垮了我。

我握着手机,感觉浑身冰冷。

陈阳从我手里拿过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说道:“妈,我是陈阳。这笔钱,我们家一分都不会出。”

电话那头,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陈阳……你……你说什么?”

“我说,林伟是成年人了,他自己做错的事,应该自己承担后果。我们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去替他还这笔钱。”陈阳的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你……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妈在电话里尖叫起来,“当初你们结婚,我们家没要你们一分钱彩礼,现在我儿子有难了,你竟然见死不救!林岚,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找的好男人!”

陈阳没有再跟她争辩,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过身,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林岚,我今天把话说明白。”

他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我和他。

“现在,你做个选择。是要继续管你娘家那个烂摊子,还是想保住我们这个家。”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如果你非要把我们的钱拿去给你弟弟还债,那我们这个家,也就到头了。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

离婚。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么轻易,却又那么沉重。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我以为我们只是吵架,只是冷战,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陈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是我不能这么对你,还是你不能这么对我和小宇?”他看着我,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泪光,“林岚,我已经忍了十年了。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我辛辛苦苦在前面挣钱,你在后面不停地往娘家搬钱的日子了。我只想过点安稳日子,给我儿子一个确定的未来。这个要求,过分吗?”

他给了我最后的通牒。

“今天晚上,你自己想清楚。明天早上,给我一个答案。”

说完,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这一次,他没有去书房,而是回了我们自己的房间。但他关上的那扇门,却像是在告诉我,他已经把我也关在了心门之外。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客厅里,直到天亮。

第六章 悬崖边的转身

那一夜,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漆黑变成灰白,又从灰白染上晨光。

陈阳的话,像复读机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播放。离婚,这个我从未想过的词,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我该怎么办?

如果我选择帮弟弟,我和陈阳的婚姻就完了,小宇就会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可如果我不管弟弟,他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我的心,像被两匹马向着相反的方向拉扯,疼得快要裂开。

天亮了。卧室的门开了,陈阳走了出来,他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车钥匙。他看了我一眼,我的样子肯定很憔-悴。

“想好了吗?”他问,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陌生人。我忽然意识到,在这场婚姻里,我一直在要求他理解我,体谅我的难处,却很少真正站在他的角度,去体会他的压力和恐惧。

他怕的,不是那三十万,而是永无止境的填补。他要的,不是我对他唯唯诺诺,而是一个能和他并肩作战,共同守护这个家的妻子。

我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坐了太久,腿都麻了。

“我想好了。”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钱,我们不能给。但是,人,我不能不管。”

陈阳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陈阳,你说的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直接给钱,只会害了他。但是,我们可以帮他还清债务,前提是,他必须把欠条打给我们,以后从他的工资里,每个月慢慢还。另外,他不能再碰那个什么公司了,必须脚踏实地,找一份正经工作。”

这是我想了一夜,想出来的唯一办法。既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又能给我弟弟一个教训,让他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还有,”我继续说,“我们家的钱,以后由你来管。我每个月只留一千块零花钱,剩下的工资,全部上交。至于我娘家那边,以后除了逢年过节的正常孝敬,任何大额的钱,没有你的同意,我一分都不会给。如果我做不到,不用你提,我自己走。”

我说完这番话,感觉像是把心剖开来给他看。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和承诺。

陈阳静静地听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方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拒绝。

就在我心快要沉到谷底的时候,他开口了:“高利贷的利息不能再拖了。我们家存款有二十二万,我再去找我战友借八万,先把这个窟窿堵上。欠条,必须让他亲手写,还要让你爸妈签字作保。”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绝望,而是感动。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我被逼到绝路。

“至于工作,”他顿了顿,说,“我有个客户是开物流公司的,最近正好缺人。虽然辛苦,但踏实肯干,一个月也能挣个七八千。让他去试试吧,就当是去磨练一下。”

我用力地点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就在这时,我们的房门被敲响了。

我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我的婆婆。她手里提着一袋刚买的蔬菜,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和站在我身后的陈阳,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婆婆走了进来,把菜放在厨房。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给我们俩一人倒了一杯水。

“夫妻过日子,哪有不磕碰的。”婆婆坐在我们对面,叹了口气,“陈阳,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你心疼这个家,妈知道。但是林岚,她也不容易。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家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她能不着急吗?”

然后,她又转向我,语气温和地说:“林岚啊,妈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嫁了人,就得以自己的小家为重。帮衬娘家是情分,但不能没有底线。你得让你弟弟明白,路,得靠他自己走。你们能扶他一把,但扶不了一辈子。”

婆婆的话,朴实,却句句在理。她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却把我们两个人的心结都解开了。

我看着婆婆,又看看陈阳,心里充满了感激。

陈阳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

“好了,别哭了。”他说,“今天我请一天假,我们一起去你妈家,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们家这场最大的危机,终于过去了。就像一场暴风雨,虽然摧毁了很多东西,但也洗去了所有的尘埃。雨过天前,我们都看清了彼此,也看清了未来的路。

那天,我们带着凑齐的三十万,去了我妈家。

当着我父母和弟弟的面,陈阳冷静而清晰地提出了我们的条件。林伟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但在我严厉的目光和我爸的呵斥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亲手写下了那张三十万的欠条,我爸妈也在担保人那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看到林伟的眼睛里,有羞愧,也有释然。

或许,这对他来说,才是一个真正的开始。

第七章 缝补后的阳光

解决了弟弟的债务问题,我们家的生活,仿佛按下了重启键。

陈阳真的说到做到,把家里所有的银行卡、存折都收了起来,统一管理。我每个月领到工资后,只留下了一千块,剩下的,都转给了他。

一开始,我还有些不习惯。买件稍微贵点的衣服,都要跟他报备。但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苛刻,反而会说:“喜欢就买,我老婆当老师这么辛苦,穿得好一点是应该的。”

他开始主动跟我聊工作上的事,告诉我哪个客户难缠,哪个单子又谈成了。我也会跟他分享班上学生的趣事,哪个调皮的男生又被我罚站了,哪个内向的女生这次考试进步很大。

我们之间的话,又多了起来。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一件有了裂痕的瓷器,被手艺高超的匠人,用金漆一点点地重新黏合起来,虽然还能看见曾经的裂纹,但那些金色的纹路,却让它变得比以前更加独特,也更加坚固。

小宇的夏令营,最终还是去了。陈阳动用了他自己的私房钱,给小宇报了名。出发前一天晚上,他把小宇叫到书房,谈了很久。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小宇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抱着我,很认真地说:“妈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长大了挣很多钱,让你和爸爸过上好日子。”

我摸着他的头,心里暖洋洋的。这场家庭风波,也让我们的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

林伟在陈阳的介绍下,去了那家物流公司上班。从一个坐办公室的小老板,变成了一个每天在仓库里搬货、点货的普通工人,巨大的落差让他一开始很不适应。他好几次打电话跟我抱怨,说太累了,不想干了。

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安慰他,而是严厉地告诉他:“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欠我们家的那三十万,就得靠你自己一箱一箱地搬回来。如果你觉得累,那就想想那些被你连累的家人。”

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他真的走投无路了,他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半年后,我去看他。他瘦了,也黑了,但眼神比以前亮了,人也变得踏实稳重了许多。他告诉我,他现在每个月能挣八千多,除了自己生活,剩下的钱,他都存着,准备一点一点还给我们。

那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这是我这个月省下来的三千块钱,你先拿着。虽然不多,但你放心,我欠你们的,一定会还清。”

我捏着那个有些陈旧的信封,里面是三十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我知道,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

而我,也在这场风波中,学会了如何去爱我的家人。爱,不是无底线的给予和纵容,而是有原则的扶持和引导。是让他学会自己站起来,而不是永远做他的拐杖。

我和陈阳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我们一起规划着家里的未来,讨论着小宇的升学,计划着退休后的旅行。我们不再有秘密,不再有猜忌。钱,这个曾经让我们家鸡犬不宁的东西,现在只是一个数字,一个我们共同管理,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而奋斗的工具。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我和陈阳带着小宇去公园放风筝。

看着小宇在草地上奔跑,笑声清脆。陈阳从身后轻轻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老婆,谢谢你。”他忽然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谢谢你,愿意为了这个家,做出改变。也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我摇了摇头,靠在他的怀里。“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糊涂的时候,没有放弃我,还拉了我一把。”

我们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抬起头,看着天上那只越飞越高的风筝,它被一根结实的线牵引着,在蓝天白云间自由地翱翔。

我想,家,或许就像这只风筝。夫妻,就是那个放风筝的人。只有两个人同心协力,朝着一个方向,抓紧手中的线,风筝才能飞得又高又远。线松了,风筝会掉下来;线断了,风筝就会不知所踪。

而我们,终于学会了,如何一起,放好这只属于我们的风筝。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我知道,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未来可能还会有别的风雨。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身边站着的这个人,会永远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面对所有的一切。

来源:落日余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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