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蒙克描绘的不仅是个人的崩溃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14 16:43 4

摘要:如果有人建议我参观以艺术和医疗为主题的展览,我大概会敬而远之,毕竟我向来对针头和血腥场面避之唯恐不及。但在八月下旬的一次奥斯陆旅行中,我却与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和他对医学保健的独特见解不期而遇。

“爱德华•蒙克:生命之血”展览现场,奥斯陆蒙克博物馆,2025,摄影:Ove Kvavik

一场名为“生命之血”的展览,以医学的精度,剖析了萦绕在这位挪威表现主义画家人生中有关疾病、恐惧以及关怀的主题。

文 | 宋佩芬

如果有人建议我参观以艺术和医疗为主题的展览,我大概会敬而远之,毕竟我向来对针头和血腥场面避之唯恐不及。但在八月下旬的一次奥斯陆旅行中,我却与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1863-1944)和他对医学保健的独特见解不期而遇。

这是在奥斯陆蒙克博物馆展出的“生命之血”(Lifeblood),由加拿大女王大学艺术史教授莫尔黑德(Allison Morehead)主导策展,馆内策展人恩德雷森 (Signe Marie Endresen)从旁协助。这场展览将这位以描绘内心痛苦闻名的挪威艺术家作品,与其时代的医疗用品并置,深入探讨了疾病、恐惧及关怀的复杂面向。

一踏入展厅,观众便直接与创伤对峙。在蒙克的画作《在手术台上》中,一名男性病患赤裸地躺在画面正中央,身体在冰冷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三名医生围绕身旁,神色冷静;一位护士则端着一只似乎盛满鲜血的碗,在构图中占据了显着位置。这幅画的灵感,源自艺术家生命中的一场真实暴力。在与未婚妻拉森(Tulla Larsen,1869-1942) 的激烈争执中,蒙克因手枪走火而误伤了自己的手。

《在手术台上》,爱德华•蒙克,1902-1903,布面油画,109 × 149.5厘米,摄影:Juri Kobayashi,图片致谢:Munchmuseet

“On the Operating Table”,Edvard Munch,1902-1903,Oil on canvas,109 × 149,5 cm,Photo: Juri Kobayashi,Courtesy of Munchmuseet

“他当时在奥斯陆郊外的家中,随后被送往国家医院,”恩德雷森为我导览时解释道:“在那里,他体验了当时两大医学革新:X光与杀菌技术。”这场意外的手术,于是成为一次充满张力的个人表达。“他将自己画得一丝不挂,这对手指手术而言显然没必要,但他借此将自己置于一个极度脆弱的境地。”画中人物面目模糊,彷佛暗喻着现代医学里非个人化、纯粹客观的教学场景。蒙克甚至拒绝麻醉,坚持亲眼观察整个手术过程,充分展现了他对医学的好奇心。

展厅内,蒙克手部的X光片、冰冷的手术器械,以及画中护士所穿的同款制服並陈。如此的並置打破了艺术与现实的疆界,将一桩私密的暴力创伤,转化为可供公众审视的历史医疗案例,进而引领观众走入展览的核心——一个由艺术、个人创伤与新兴医学交织而成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展览以法医般的精准度,深入剖析萦绕蒙克的诸多命题:对于疾病的无力、对于家族遗遗传的宿命、对于精神崩溃的战栗,以及最终对死亡无可回避的迎对。

《呐喊》(1893),爱德华•蒙克,图片:GettyImages

在深入探讨展览的具体内容前,有必要先走近这位艺术家。蒙克的名字与他最着名的作品《呐喊》(Skrik,1893)紧密相连,这幅画已成为人类焦虑的普遍象征,其标志性地位之高,甚至演变成一个流行的表情符号。然而,要真正理解蒙克,我们必须超越这声呐喊,去理解他所处的那个阴郁而又充满变革的时代。他是挪威乃至世界现代艺术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被公认为象征主义的巨匠与表现主义的先驱。

他的人生横跨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叶,那是一个旧信仰崩塌、新科学兴起、精神危机弥漫的时代。他出生于挪威勒滕一个名为奥达斯布鲁克 (Ådalsbruk) 的小村庄。其祖父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牧师,父亲克里斯蒂安(Christian Munch, 1817-1889)则是一名医生,娶了比自己年轻近一半的劳拉 (Laura Cathrine Bjølstad, 1837-1868)为妻。这位本应是科学与理性化身的医生,却深陷抑郁与宗教狂热,常常给孩子们讲述地狱的恐怖故事,让整个家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死亡与疾病,是他童年过早造访的常客。

“谈论健康和治疗方法在他们家是很正常的事,”恩德雷森解释道。由于从小跟随父亲出诊并耳濡目染,蒙克对医学界有着超乎常人的理解。尽管父亲希望他成为一名工程师,但蒙克最终选择违背父愿,进入克里斯蒂安尼亚(今奥斯陆)的皇家艺术与设计学院接受正规的艺术教育。这段经历与他的家庭背景相结合,让他摒弃了传统艺术对外部现实的精确描摹,转而用扭曲的形态、大胆的线条和强烈的色彩,去探索爱、焦虑、嫉妒、孤独与死亡这些深刻的心理主题——而这些,也正是象征主义的基本要素。蒙克曾说,他的艺术是“描绘活生生的人,他们呼吸、感受、受苦和爱恋”。正是这种对内心真实的执着追求与坦诚剖白,使他的艺术至今仍能穿透时空,引发我们内心深处的强烈共鸣。

爱德华•蒙克:生命之血”展览现场,奥斯陆蒙克博物馆,2025,摄影:Ove Kvavik,

“生命之血”展览将蒙克的艺术生涯与医学史的脉络交织在一起,並分为七个章节展开叙事:《家庭医学》、《疾病与死亡》、《忧郁的性别》、《自我与技术》、《健康与旅行》、《为伟大医生创作的伟大艺术》以及《关怀》。

死亡的阴影过早地笼罩了蒙克的童年。在他年仅5岁时,母亲便因肺结核去世;九年后,同样的疾病又夺走了他挚爱的姐姐索菲 (Sophie Munch,1862–1877) 的生命。索菲的离世成为蒙克心中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也直接催生出他的早期杰作《病中的孩子》(Det syke barn, 1886)。画中那个脸色惨白、虚弱地靠在巨大白色枕头上的女孩,她标志性的红发在惨淡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彷佛是生命最后的余烬。然而,这幅画并非对记忆的简单复制。恩德雷森透露,画中模特并非索菲本人,而是一个名叫贝琪•尼尔森(Betzy Nielsen)的健康女孩。蒙克是在陪同医生父亲出诊时遇见了她,当时她的哥哥正卧病在床。因此,画中人物既是索菲,也是贝琪,更是任何一个在病痛中挣扎的孩子,成为了一个超越个人故事的普世象征。

展厅中还陈列着一把深色的柳条椅,那正是索菲病重时所使用的。 “这把椅子的重要之处在于,”恩德雷森解释道,“它的高靠背和直立设计,对有呼吸困难的人来说,能让呼吸更顺畅一些。”蒙克去世时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奥斯陆,这份独一无二的收藏不仅包含画作,更有艺术家的私人物品,为我们了解这位挪威最着名艺术家的生活与工作,提供了最直接的途径。

我很好奇为何在那个时代的北欧艺术中,“病童”的主题如此常见。恩德雷森解释说:“19世纪末的挪威,儿童死亡率居高不下,肺结核尤其猖獗。这是一种社会现实。同时,垂死的年轻生命带有一种悲剧性的浪漫色彩,更能触动人们的情感。”

蒙克不仅因肺结核失去了姐姐索菲,他的妹妹劳拉 (Laura Munch,1867–1926)也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长期住院。《忧郁》(Melankoli,1900-01)被认为是她处境的深刻写照。这幅画充满诡异氛围,场景完全不合逻辑,充斥着令人不安的细节:室外的冷光与室内的暖光相互冲突;桌子歪斜,看起来“几乎像一滩血泊”;植物与人物本身都彷佛失重漂浮。“她的双手从膝上滑落,似乎无法自控,”恩德雷森解释,“这正是精神问题的体现,一种内在与外在的失调。”瑞典作家斯特里兹伯格 (Sara Stridsberg) 在展览画册中的文字,也形容画中的劳拉“一动不动,彷佛在梦中凝固,独自坐在一间燃烧的房间里”。

恩德雷森指出,在那个时代,男性与女性的精神问题会被区别对待:“女性常被诊断为‘歇斯底里’,行为异常的男性则可能被视为‘深沉’或‘天才’。”这种性别化的偏见,也延伸至蒙克对社会议题的关注上。她提到,在蒙克的时代,梅毒的罪责常被不公地归咎于女性。蒙克在探访巴黎一家梅毒医院后,创作了《遗产》(Arv, 1897-99)。这幅描绘母亲抱着病婴的作品,大胆地揭示了一个更为残酷的真相:婴儿的病源自父亲,而毫不知情的母亲却承受了所有悲剧的后果。

蒙克的一生与现代医学技术的发展轨迹紧密交织;他始终以艺术为媒介,记录并回应着科技对人体的介入。1919年,当他成为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幸存者时,他在《自画像:与西班牙流感》(Selvportrett med spanskesyken, 1919) 中为这场斗争留下了见证。画中,他将自己描绘成疾病的化身,颓然裹着毯子坐在藤椅上,将画室变成了病房。他的脸庞憔悴,双眼空洞,嘴巴大张,彷佛在为吸入每一口空气而痛苦挣扎。展览将这幅自画像与一台昂贵的雾化吸入器并置。这台由西尔滕博士 (Dr. Ernst Silten) 从柏林寄来的机器,不仅是他用以对抗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的工具,更见证了艺术家与当时医疗技术的密切互动。从早年的X光体验,到晚年因眼内出血而创作的《病眼》(Det syke øyet,1930)系列,蒙克不断将身体的苦难升华为艺术,展现了他作为“灵魂解剖学家”的独到洞见。

展览更进一步探讨了医学技术背后更深层的社会思潮,特别是当时极具影响力的“优生学”(eugenics)。在作品《圣母》(Madonna,1895)中,蒙克描绘了一个充满肉欲的女性,彻底颠覆了传统圣母的贞洁形象;更具颠覆性的是,他在画框边缘饰以游动的精子和一具骷髅般的胎儿。展览将此作与当时的节育工具并陈,例如带有“Prorace”(意为“为了种族”)字样的子宫帽。这一并置,深刻揭示了节育运动背后的复杂性:它既是女性解放的工具,也与旨在提升所谓“种族”质量的优生学思想紧密相连。像英国的斯托普斯 (Marie Stopes) 和挪威的莫勒 (Katti Anker Møller) 等先驱,在为女性争取生育自主权的同时,亦不免受到该思潮影响。这种思想在纳粹德国时期达到其恐怖顶峰,当时纳粹为推行“雅利安”种族繁殖政策,关闭了所有在挪威占领区的节育诊所。恩德雷森指出,这其中存在着“帮助与伤害”的二元性。而蒙克的《圣母》正是以其独特的视觉语汇,精准捕捉了那个时代关于性、生殖与死亡的复杂焦虑,以及当科学试图控制生命时所引发的伦理困境。

《Kristiania Bohemians》,爱德华•蒙克 ,1907 ,布面油画 ,109,5 × 159,5厘米 ,摄影:Ove Kvavik,由Munchmuseet提供

Kristiania Bohemians,Edvard Munch,1907,Oil on canvas,109.5 × 159.5cm,Photo:Ove Kvavik,Courtesy of Munchmuseet

蒙克对身心健康的追求,也体现在他与酒精的矛盾关系中,这是一段始于药用、终于毁灭的悖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他年轻时,父亲甚至会建议他“喝一小口这种或那种酒”来治疗咳嗽。然而,这种曾被视为药物的东西,后来却几乎将他毁灭。在他1907年的画作《克里斯蒂安尼亚的波西米亚人》(Kristiania-bohem, 1907) 中,这种沉溺于酒精的状态被生动地捕捉下来。画中人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彷佛被一个无形的气泡包裹着,酒精的影响似乎正从他们的头脑中像气泡般升腾而出。蒙克巧妙地运用滴流的颜料,不仅在视觉上暗示了流动的液体与酒精,也加强了画面的迷醉效果。

医疗设备,1921年,图片:Ove Kvavik, Munchmuseet提供

Medical treatment device,1921,Photo: Ove Kvavik,Courtesy of Munchmuseet

《药瓶和勺子》,爱德华•蒙克,1877年,水彩画,12 × 11厘米,摄影:Tone Margrethe Gauden,图片致谢:Munchmuseet

Medicine Bottle and Spoon,Edvard Munch,1877,Aquarelle,12 × 11 cm,Photo: Tone Margrethe Gauden,Courtesy of Munchmuseet

这幅画彷佛是他精神崩溃前夕的写照,预示着酒精滥用最终将在1908年导致他彻底崩溃,出现幻觉和肢体麻痹的症状。这次崩溃也促使他自愿进入哥本哈根着名的雅各布森医生 (Dr. Daniel Jacobson) 的神经诊所,从1908年秋至1909年春,他在那里度过了七个多月的时光,不仅接受了休息、按摩和电击等治疗,还将病房变成了临时工作室。这段经历标志着他生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此后他基本戒酒,并更加注重健康,频繁光顾欧洲各地的温泉小镇和疗养院,尝试包括游泳、裸体日光浴和素食主义在内的生活改良实践。

展览中一幅晚期作品《与酒瓶的自画像》(Selvportrett med flasker,1938-42) 深刻地反映了这段经历。画中的蒙克年事已高,站在一张摆满了各种酒瓶的桌子前。他的表情疲惫而复杂,既像是在回顾过去的放浪形骸,又像是在与自己的心魔对峙。那些曾经给他带来慰藉与毁灭的瓶子,此刻成为了他艺术审视的对象。

蒙克与医学界的紧密联系,根植于他独特的成长背景:他不仅是医生之子,其弟安德烈亚斯(不幸于1895年早逝)也是一名医生。在如此充满医学氛围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不仅让他对医学知识了如指掌,更让他掌握了医生们的“语言”。

正因如此,蒙克身边围绕着许多医生朋友与赞助人。早在1890年,他因巴黎流感大流行而自我隔离期间所绘的《圣克劳德之夜》(Natt i Saint-Cloud,1890),便被一位医生收藏。此后,许多思想前卫的医生,如德国的林德 (Max Linde) 与挪威的施莱纳 (Kristian Schreiner,1874–1957),都成为了他重要的收藏家。展览透过一系列蒙克为这些医生绘制的肖像,生动地揭示了这份独特的连结,其中包括为眼科医生林德,以及前文提到协助他戒酒、姿态充满自信的雅各布森医生所作的肖像。

《吕西安•德迪兴和雅各布•尼尔森》(Lucien Dedichen og Jappe Nilssen,1925-26),布面油画,图片致谢:Munchmuseet

其中一幅《吕西安•德迪兴和雅各布•尼尔森》(Lucien Dedichen og Jappe Nilssen,1925-26) 尤为震撼。此画又名《死刑判决》 (The Death Sentence) ,据传它描绘了德迪兴医生告知挚友尼尔森其身患绝症的沉重瞬间。画中,德迪兴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颓然瘫坐的尼尔森,强烈的戏剧张力将医生宣判死亡的权力角色展露无遗。恩德雷森指出,希望标榜自己走在时代前沿的现代医生,通常会投资前卫或激进的艺术家,以表明他们与时俱进。这种相互认同的精神,在蒙克为施莱纳所作的肖像中达到了巅峰。他将这位解剖学教授描绘成手持骷髅的哈姆雷特,并留下了绝佳的注解:他们是“两位解剖学家坐在一起,一位解剖身体,一位解剖灵魂”。

展览的最终章聚焦于“关怀”这一多维主题,深入探讨医疗场域中,关怀者与被关怀者之间那脆弱而微妙的权力动态。蒙克在雅各布森诊所的经历,便是一个绝佳的缩影。尽管雅各布森是诊所的权威,但日夜陪伴在蒙克身边的却是护士们。

《持床单的护士》,爱德华•蒙克,1908,水彩画,木炭,63,8 × 46,5厘米,摄影:Ove Kvavik,图片致谢:Munchmuseet

Nurse with Sheet,Edvard Munch,1908,Aquarelle, charcoal,63,8 × 46,5 cm,Photo: Ove Kvavik,Courtesy of Munchmuseet

透过《持床单的护士》(Sykepleier med laken,1908)等多件作品,展览让这些往往隐身于历史幕后的女性走到了台前。在雅各布森的鼓励下,蒙克将病房变成了工作室,创作了大量描绘护士日常的作品。这些画作以柔和的色调,描绘了护士整理床铺等平凡场景,捕捉了关怀工作中那份亲密又复杂的身体性。

展览更透过护士长约根森(Linke Jørgensen,1874–1917)的信件,让观众得以一窥关怀者的内心视角。她与蒙克建立起深厚情谊,蒙克甚至成为她的思想导师。在信中,她以诙谐的口吻抱怨诊所的等级制度:“我们忙得不可开交……唯一永远年轻的是教授……他让我们卖命,自己却独揽功劳!”她也坦诚表达蒙克在智识上对她的启发:“我实在不认为我对您有何用处;相反地,我总想起您颠覆了多少陈腐的世俗观念——这让我受益匪浅。”这些书信揭示了一种在官方医疗叙事之外,充满智慧、情感与相互尊重的真实连结。

正是这些关于关怀的细腻描绘,将蒙克的艺术从个人痛苦提升到了对普世情感的探索。即便是在一个寻常的周二上午,刚过十点的展厅里也早已人潮涌动。对于一个只展出一位艺术家作品的美术馆来说,这样的人潮或许令人惊讶,但这恰恰证明了蒙克经久不衰的魅力。他的吸引力是普世的。对此,恩德雷森在导览结束时强调,这次展览的核心意图正是要调整大众对蒙克的固有印象。“人们总说蒙克在画他自己的病痛,但这並不完全准确。他更是一个敏锐的社会观察者。”

通过他的艺术,个人的悲剧被提炼成一种普世的语言。《病中的孩子》超越了对姐姐索菲的私人悼念,成为每一个被疾病阴影笼罩的家庭的写照;而《呐喊》中那个扭曲的身影,也不再仅仅是艺术家个人的瞬间崩溃,而是现代灵魂在浩瀚宇宙面前共同的、无声的战栗。蒙克的艺术之所以能不朽,并非因为它是艺术家个人痛苦的日记,而是因为在他描绘的脆弱、恐惧与对关怀的渴望中,我们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我们共同的人性。

来源:FT中文网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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