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勋、赵志远 | 无法复刻的瞬间:数字时代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实践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3 00:39 1

摘要:伴随着数字摄影技术的不断升级,青年群体的媒介实践融入了Live图新方式,不仅压缩了照片和视频的使用空间,而且形塑了“无法复刻的瞬间”的人生档案管理新风尚。

数字生活

文献卡片

伴随着数字摄影技术的不断升级,青年群体的媒介实践融入了Live图新方式,不仅压缩了照片和视频的使用空间,而且形塑了“无法复刻的瞬间”的人生档案管理新风尚。

本文通过深度访谈的研究方法,探察青年Live图归档实践的媒介逻辑与行动策略。

研究发现:青年Live图归档实践的媒介逻辑借由“定格”与“鲜活”的流动展现、“随意”与“轻量”的便捷提取、“惊喜”与“代入”的记忆时空等进行铺陈;原图直出、由动转静与囤积瞬间是青年Live图归档的行动策略,投射了其对即时永恒、真情实感与鲜活记忆的向往,以及真实自我与理想自我的心理矛盾。

研究认为,虽然Live图成为青年在场痕迹的新档案,但社交平台背后隐涉的流量逻辑无形中加剧了归档实践的过度记忆化,需认清Live图的价值并非局限于媒介特质,更在于生活瞬间本身的意义。

# 观点精粹

1 如何藉由Live图完成归档,是青年群体基于这一场地展开的策略性行为。

2 Live图的无意识捕捉与归档者的有意识挑拣之间的冲突可以视为“由动转静”归档行为的一种表层逻辑。

3 青年群体“囤积瞬间”式的Live图归档实践是对个人交往记忆的再书写。

4 Live图与青年的交往诉求、形象管理与回忆空间相耦合建立起了深层黏结,通过归档的实践方式演绎着青年群体社交文化新样态。

# 关键词

青年群体;Live图;记忆媒介;媒介实践;归档

# 引用格式

①赵红勋,赵志远.无法复刻的瞬间:数字时代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实践,2025(03):84-94.

②赵红勋,赵志远.(2025).无法复刻的瞬间:数字时代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实践.

传媒观察(03),84-94.

论文正文

一、问题的提出

在数字技术的深度卷入下,摄影艺术的阐释结构中融入了新的记录功能——Live图(实况照片)。Live图是在快门按下后自动记录拍摄前后1.5秒内的画面和声音所形成的动态片段,最早是iPhone原生相机中的常驻功能,现如今部分安卓系统终端也已支持实况记录,其使用空间正不断延展。尤其对青年群体而言,藉由Live图“保存人生印记”(life-caching)完成记忆的数字化存档已成为众多青年图像归档的默认路径。同时,伴随着青年所聚集的各类社交平台对Live图分享与播放的技术兼容,“#Live图比照片更有生命力”“#是Live也是Life”“#这才是live图的意义”“#我的年度Live图”等社交分享的话题标签日渐充斥在年轻社交用户的生活叙事与自我呈现之中,微信朋友圈支持Live图分享后更是直接引发了一场社交狂欢。可以说,以实况的图像形式对自身的外貌举止、仪式性事件与活动情境等生活瞬间进行记录、分享与回忆的数字化归档实践已然构成了青年群体一种新的日常生活景观。

从原本的相机拍照新功能,到如今的社交分享新节点,Live图在升级用户社交体验的同时,还拼贴和映现出了以捕捉生动瞬间与追求鲜活记忆为旨趣的青年文化现象。这种对“在场”历史的实况记录既深植于青年群体媒介归档实践的内在逻辑之中,但又超越了静态照片与动态视频的传统形式,是技术发展、视觉文化转向、社交媒体文化等浸润青年数字化生存后所衍生出的一种集即时交互性、记忆外化与技术存档于一体的新型媒介使用习惯。质言之,Live图作为一种新的记忆媒介,其独特的媒介属性与不同时代个体的归档需求间的动态化关系型构出了不一样的媒介实践模式,需将其置于视觉导向的社交文化与记忆数字化进程的语境中进行全面审视。因此,数字时代的青年群体投向Live图捕捉“无法复刻的瞬间”的行为,丰富了青年群体媒介归档实践的张力,但也引发了一些疑问:青年群体为何喜欢使用Live图记录和分享生活?如何通过Live图开展归档实践完成不同于其他图像媒介的人生档案管理?其行为又隐喻着怎样的展布逻辑与实践意涵?带着这些疑问,本研究在媒介实践的理论观照下,以青年群体为研究对象,主要通过深度访谈的研究方法,考察其Live图的归档实践问题,以期为理解当代青年的媒介归档实践提供一种新视角。

二、文献回顾

(一)媒介实践与归档

媒介研究中的“实践范式”最早由尼克·库尔德利(Nick Couldry)提出,他强调把媒介所面向的一切松散的、开放的实践行为作为研究的对象,超越将媒介视为物件、文本、感知工具或生产过程的研究视角。在实践取向的理论基础上,人、媒介与社会的动态建构关系成为理解“媒介实践”的重要逻辑,伴随媒介机制所形成的各种“惯习”(habitus)则是考察媒介实践能动性开创的社会空间的关键。对于媒介实践中各种“惯习”,库尔德利将搜索、展示与被显示、在场、归档等构成这一实践领域的画像,为剖析人们行为与媒介关系提供了切入点。

媒介实践理论框架中的“归档”(archiving)浸透着媒介与传播研究的学术纹理,与传统意义上的归档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差别。“归档”原是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领域的术语,意指对具有保存价值的纸质或电子文件材料进行系统性整理的过程,是专业机构或部门开展信息管理的组织化行为。然而,媒介实践中的归档所指的是个人在时间管理方面的习惯,与管理自己与他人空间关系的“在场”(presencing)相对应。库尔德利认为“个人力求管理自己不断生成的大量信息候选项的痕迹,使之成为可以接受的东西,甚至成为可以把握的历史”,而所谓的“信息候选项的痕迹”则是个体在不同媒介情境生成的各类数据,它们共同拼贴成可以证明个体于特定时空在场的“人生档案”,这既是“自我再现或主动建构形象的符号资源”,也是个人记忆于大脑之外的“外存”。目前,在媒介研究中多将“归档”与其余的媒介实践类型进行整体性研究,例如徐冠群等人采用数字民族志的研究方法对返乡青年的短视频媒介实践进行考察,发现短视频实践中的自我呈现可成为返乡青年建构理想化形象与调适身份的工具。此外,摄影术正成为“整合性习惯做法”,它将时间指向的归档与空间指向的在场进行了紧密连接。与之近似的是,有些学者虽未直接分析与影像媒介相伴的归档行为,但在对个体的影像呈现与分享行为进行研究中透射着归档的意蕴,例如黄骏等人发现旅行者习惯通过将风景转化成照片、将旅游的瞬时体验转化为永恒的收藏,并在“我晒故我在”心理驱使下完成自我建构。对于同为影像的Live图来讲,青年群体通过Live图记录生活印迹中的流动瞬间和分享自我形象的行为无疑可视为一种新媒介情境下的“归档”方式。然而,由于Live图在青年群体中蔚然成风是一种新现象,学界针对Live图的研究尚未全面,所以这一话题的研究数量和研究深度具有不断拓展的空间。

(二)记忆媒介研究

对于“记忆”的学理性研究起始于心理学领域,主要聚焦于从生理与心理层面剖析个人的记忆问题,将记忆视为“从感官分析的短暂产物到语义、联想操作的高度持久产物”。在个体生理机制之外,社会学家注重从宏观层面研究社会语境对记忆建构的效用与意义,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提出的“集体记忆”概念被视为形成记忆研究社会学取向的最早理论。哈氏强调“只是作为群体成员的个体才进行记忆”,其表征的社会框架论成为记忆社会学的预设路径。在继承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的基础上,阿斯曼夫妇提出了“文化记忆”理论,将集体记忆区分为“交往记忆”与“文化记忆”。此外,面对因现在与过去的脱节、历史的科学性与回忆的鲜活性之间的对立而引发的记忆危机,阿莱达·阿斯曼(Aleida Assmann)将“记忆媒介”引入文化记忆的考察范畴内。她认为“鲜活的记忆将会让位于一种由媒介支撑的记忆”,并从文字、图像、身体和地点这四种记忆媒介与记忆的隐喻之间的关系展开分析,完成由对记忆发生机制的主体性范式考察转向对其媒介性特征的考察。

在传播学领域内,对“记忆媒介”的审视多体现在对集体记忆的“媒介-技术”分析路径之中,即关注不同记忆媒介的技术特性,以及其对集体记忆的建构。在此研究取径下,当下对于记忆媒介的考察可延展出两种指向:一是关注数字新媒体对记忆所带来的技术变革,例如荷兰学者范·迪克(Van Dijck)通过对数字时代的媒介化记忆的研究,认为数字化、多媒体化以及“谷歌搜索化”可能重新建构长期以来被保存在大脑和模拟介质(如照片、日记或家庭录像)中的记忆;二是分析由记忆媒介持续性发展所带来的媒介记忆问题,例如曾一果等人对博物馆等实体空间、影视媒介与社交媒介三种视听记忆装置进行研究,认为三种记忆装置的系统协作过程可应对媒介记忆领域中的“媒介失忆”之忧。在对记忆媒介的研究中,具有记录、储存与重现功能的影像始终是不可绕过的物质载体,而注重视觉化的记忆媒介亦在数字化浪潮中不断革新,给由个体记忆、集体记忆与媒介记忆交织而成的记忆系统带来新的影响。让照片“活起来”的Live图便是一种全新的记忆媒介,因而对于分析媒介与记忆间的勾连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与意义。

不难看出,关于“媒介实践”命题的研究侧重于从整体性视角考察新兴的或特殊群体的数字实践行为,如青年群体的短视频媒介实践、残障博主的媒介实践、在线社群的媒介实践等等。而“归档”作为媒介实践中个人对自身在场历史的管理行为,尚没有具象化与针对性的相关研究,更多的是被穿插在对媒介化行为的勾画之中。此外,“记忆媒介”在现有的文化记忆研究与媒介研究中,多用于诠释媒介作为物质支撑与技术介质如何完成对记忆的建构,对于记忆媒介的“档案”价值还未进行深入的挖掘,而这种对过往历史的铭刻正是个人管理生活印迹、行为轨迹与情感痕迹所需的工具。故而,在“归档”与“记忆媒介”间的功能与价值勾连的观照下,社会个体如何藉由“使用”媒介完成自我历史信息的梳理、理想形象的建构以及个人记忆的存取这一媒介行为暂未得到深入的考究。为此,青年群体偏好通过Live图记录、分享与囤积个人在现实生活实践中瞬间的行为实则为研究上述问题提供了实际的参照点。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深度访谈的研究方法,聚焦于习惯使用Live图归档个人生活印迹的青年群体,主要围绕使用Live图的归档动机、归档行为策略以及记忆书写情况等方面展开访谈。在访谈对象的选取方面,主要通过两种渠道:一是在社交平台上发起研究对象招募;二是来自研究者本人的社交网络,并通过“滚雪球”的方式寻找到更加多元化样本以便涵盖使用Live图归档的青年人群。同时,依据“异质性原则”和“代表性原则”,在选取访谈对象的过程中,着重对样本的Live图使用情况、学历、年龄、职业和所在地域等因素进行科学考量。本次访谈采用线上语音通话与线下面对面交谈相结合的方式,每次访谈时间在25―40分钟。访谈至第12位受访者时开始明显出现回答内容重复,样本一度达到饱和,但为保障访谈的信效度,最终确定了16名有效访谈对象(详见表1),且受访者年龄在17―32岁之间,符合国家统计局对青年年龄的认定。

在访谈提纲的制定方面,研究者以“实况Live”“Live图的意义”等相关关键词在小红书、抖音、微博等社交平台进行检索,观察社交用户使用Live图公开分享个人生活的归档行为,并通过收集整理与Live图相关的媒介内容,在丰富本研究的话语表达与现实意义的同时,以此提高访谈题项设置的针对性与有效性。同时,在正式开始半结构化访谈前,通过与3位受访者模拟访谈展开预测试,用来及时调整访谈问题的逻辑性、系统性、可行性以及难易程度,以此保证访谈的整体质量和效果。最后,在访谈结束后,对访谈文稿进行整合归纳,借助NVivo 12 Plus质性分析软件对所得的访谈文稿内容进行辅助分析,从中提取访谈回答的主题与关键概念(详见图1),进而严谨分析青年群体通过Live图完成个人信息归档的媒介行为。

四、动静之间:

青年群体Live图归档的媒介逻辑

当技术环境满足了交往诉求,新媒介便顺利地完成由“技术可能”向“技术功能”的转换。相对于静态照片与动态视频而言,Live图无疑是一种新兴的记忆媒介,虽然在开发之初被预设为全新的拍照功能选项,但随着其与用户需求的碰撞和相关先进技术的调试,Live图不仅在“动静之间”完成了对照片与视频的部分旧媒介功能的整合,而且短期内未知的、由技术所开创的可能性空间也得以显现。其中,以Live图为“档案”完成个人归档的实践便是Live图的“技术功能”之一,而这种功能的内在媒介逻辑则隐喻着青年群体选择Live图记录、分享与回忆个人在场历史的记忆行为与心理动机。在访谈过程中,受访者多用“生动”“方便”“氛围感”“立体”等词语描述在可选择的媒介范围内偏好Live图的动因。经过对访谈文稿的系统分析,整体上可以从流动展现、便捷存取与时空棱镜等三个方面阐释青年群体Live图归档的媒介逻辑。

(一)“定格”与“鲜活”:永恒瞬间的流动展现

作为对现实世界记录的影像媒介,Live图与传统认知的照片并非迥然不同,它们都具备证明被摄物曾存在过的确凿性与参照性,而这种将在场历史定格为永恒画面的功能则是其成为归档工具与回忆空间的底层基座。众多受访者将“动”与“静”的鲜明对比视为Live图与普通照片之间的核心差异所在。“(Live图)比静态图片来说更有动感,而静态照片会比较僵硬。”(F7)因此,Live图在照片捕捉瞬间之外,又藉由在记录场景元素与调动身体感官方面的升级,延展出更多传统照片的二维平面空间难以达到的效果,即以一种“鲜活”的视听三维空间动态地重现被永久记录下的生活瞬间,进而为个体提供了生动的记忆“外存条”。

在影视创作领域,“定格”指的是影像中的活动画面突然停止在某一个特定的画面上,用于凸显某一重要瞬间或传递某种特定情感。作为照片媒介的新样态,Live图定格成像的原理不仅是对短暂瞬间的捕捉,还包含对定格前后画面的自动抓取。一方面,Live图在有限的3秒内为拍摄者提供了更多无意识情境信息与画面选择的空间。“Live图提供了更多选择余地,因为同样按一下拍照键,静态图片容易抓不到我想要的瞬间,但是实况可以。”(M1)对青年群体来说,“手机原住民”的身份折射出使用移动终端拍照的思维与行为模式已然嵌入他们的生活习惯之中,在面对相同的媒介操作却能获取更为丰富的在场信息的情况时,青年群体则更易倾向于选择Live图的高定格“回报率”。F13便提到Live图可带来更多心理满足感,动态瞬间呈现的信息更丰富。另一方面,Live图的3秒定格生成的是鲜活瞬间的流动展现,这与早已适应视觉影像化时代的青年群体相契合。“Live图会比较生动、有氛围感和故事感,我在回看时能亲身感受到记录的瞬间。”(F11)也就是说,Live图既是一种记忆媒介,也是一种多维媒介,而两者的层叠可延展个体的记忆维度,实现个体记忆的多模态编码,不再是简单地再现个人在场历史的影像画面,还在视觉上呈现动态的瞬间过程,如表情的变化、景物的轻摇微摆等,以及在听觉层面通过收录周围声音来深化情境还原度,以时空切片的形式将此时的个体卷入彼时的瞬间。因此,对于喜爱记录和分享个人生活的青年来说,Live图作为拍照留影的“新玩法”,不只是为拍摄与观看过程提供了全新的体验,更重要的是将定格瞬间原有的氛围感与流动状态原装保存在物质性记忆媒介内,并为归档个人历史足迹提供了生动的媒介材料。“我觉得拍照用实况有一个好处是有声音在里边,它还是一个动态的,这会让我的记忆更加立体化。”(M9)

总的来说,Live图拓宽了静态照片所定格瞬间的时间长度与空间尺度,时间轴的延长使得个人记录的情境呈现流动状态,而空间尺度的延展则将更为多样的感官元素纳入其中,两者的联袂使被摄瞬间不再只是一个“瞬间”,而是“像《哈利波特》电影里面活的肖像画一样”(F16)是鲜活的存在。在此逻辑的运作下,Live图给予了青年群体更为真实的影像与回忆体验,也为保存与再现非物质的生活痕迹与仪式瞬间提供了“活的”记忆档案。

(二)“随意”与“轻量”:特定时刻的便捷存取

处于动静之间的Live图,在声音无意识摄入与影像流动化呈现的加持下显现出与视频媒介“基因”的共线性,特别是与短视频相似具有碎片化的媒介属性。但是,正如保罗·莱文森(Paul Levinson)所言“所有后继媒介都是对先前媒介的先天不足的补救”,作为新生媒介的Live图在参与社会个体媒介实践与满足交往诉求的过程中,亦日渐显露出其与传统视频媒介的差异性,藉由功能与属性补救使之成为归档实践中的信息承载介质。

通过梳理受访者关于Live图与视频记录分享生活的区别的话语描述,可用“随意”与“轻量”概括他们倾向于选择Live图而非视频来完成归档的动因。“Live图有一种小视频的感觉,在这3秒里面有动态的图和声音,这对于我来说(能够)更方便地去记录生活。但是,视频投入的成本要高很多,包括它的存储、剪辑。”(F16)因此,“随意”既是指在操作步骤简便的基础上无需过多考虑拍摄技巧,后期无需付出过多的维护成本,存储与调取的便捷贴合也强化着个体依赖数字技术存档记忆的媒介习惯,又意指拍摄Live图可弱化视频媒介的正式感,镜头捕捉的瞬间更加自然与自在。“如果是视频录制,我可能会比较有负担,因为我觉得录视频是一个很正式的行为,要考虑构图、光影,或者视频要传递的内容。但是,实况相对来说更放松一点,我只要按下去就好了,不用额外考虑别的,也不会有负担。”(F7)“轻量”指的则是Live图低耗存、信息精炼与后期检索方便的特质,不仅可减缓使用者对内存空间的储存感知压力,而且可节省观看与回忆特定时刻的时间成本。换言之,视频媒介冗长的信息点、高储存容量需求与技术流触发的画面焦虑易增设个人管理历史信息与特定场景回忆的负担与门槛,而Live图可视为视频媒介的“精简版”(F4),补救了上述提到的固有缺陷。

能够看出,个人在场历史档案摄录、存放与读取的难度系数构成了青年群体开展归档实践所考虑的关键因素。这既与手机拍照的传统界面设置所培养的路径依赖存在一定的关联性,也和加速社会下“基于快感式消费的高速叙事”与“走马观花的内容浏览”的行为惯习相耦合,而青年群体作为网络空间的主力军,亦不免被“效率至上主义”所裹挟,从而普遍出现“视频太长了,我有时候没有耐心,自己都没有办法把自己拍的视频看完”(F6)的情况。回归至Live图的媒介逻辑,拍摄环节中“实况拍照基本上比拍视频步骤要少一点”(M15)的动作减负,储存空间感知中对“视频记录有种很浪费内存的感觉”(F2)的压力缓解,以及“实况图更能让人抓住一个瞬间,并让一个冰冷的瞬间变成一个生动的时刻”(M5)的关键记忆信息萃取等与生俱存的特性,使得其对瞬间的保存与检索不再被庞杂的次要信息与高昂的行为成本所干扰。可以说,Live图为青年群体提供了一种便携式、轻量级与高效率的记忆档案。

(三)“惊喜”与“代入”:生活轨迹的时空棱镜

“时空棱镜”(Space-Time Prism)概念缘起于时间地理学,是基于个体的可达性度量方法,用于表示移动个体实际运动轨迹所形成的时空可达域,也可从侧面描摹出社会个体在某一时空内的活动范围与模式。在记录个体在某时空点的活动情况方面,除借助GPS定位、超宽带追踪、遥感等智能技术即可轻松实现外,社会个体藉由影像捕捉技术对自身日常生活的惯常记录也可拼合出过往特定的时空与行为轨迹。所以说,从记忆媒介视角解读时空棱镜,可获知常与“#生活碎片”“#时空碎片”等社交话题标签相伴出现的Live图实质上亦在扮演着时空棱镜的角色,“在回看实况图的时候,连着看好几张同一时间段拍的实况图,会让我更清晰地回想到当时的画面,有种时空穿梭的感觉。”(F3这不仅凝固了特定瞬间的光影与情感,还巧妙地折射出了时空与个体记忆的交织。

不可否认的是,普通照片与视频作为影像记忆媒介同样具有充当时空棱镜的功能,但不同的点是社会个体通过Live图进行归档实践与检索已归档历史时,会从中获得独特的“惊喜”与“代入”体验。F10在谈及Live图归档与回忆体验时表示,“普通照片的单一瞬间可能并不足够成为我的回忆状态,但Live图把两者(照片和视频)的优点都结合起来,不但好玩儿,还有代入感。”一方面,Live图延长了传统照片的时间长度,3秒的简短瞬间可容纳的无意识信息实则是有无限可能的,“每次回看拍完的Live图就像是在拆盲盒,会有惊喜出现。”(F14)也就是说,Live图能够留存个体注意力与人脑印象之外的“在场”信息,并在流动化再现与碎片化拼贴瞬间的过程中联动人脑神经记忆网络,将外化的数字记忆置于人脑之中,促使记忆在不经意间以滞后效应悄然成形。另一方面,无论是在场的拍摄者,还是缺席的观看者,Live图所具备的视觉与听觉的双重感官符号、浓缩式情感传递以及激活瞬间的指定触发动作,使得其在读取Live图保存的在场记忆信息的过程中不再停滞于知觉层面,身体观看体验更具有一定的代入感与交互感,“会更加让人身临其境”(F7),而这对长期浸染于视听感官刺激环境的青年更具有吸引力。概言之,Live图所记录的碎片瞬间经来自异时空目光的注视折射出昔日留恋的与未察觉的生活印迹,并在视听叠加与动静交替间使个体沉浸其中,激发起个体的立体式回忆。

不难发现,青年群体藉由Live图承载个人生成的在场信息痕迹能为其归档实践增添趣味性与满足感,即在操控时间轴的过程中收获意想不到的媒介材料、在空间情景沉浸中重温鲜活瞬间,以及通过具有交互感的生活碎片在他人的观看中拼贴出自身的理想化媒介形象。所以说,充满“惊喜”与“代入”体验的Live图,可被视为拼接与衍射个体生活轨迹的时空棱镜,并为青年群体的归档实践提供了一条沉浸感与多样化的记忆通路与时空隧道,这对建构关乎青年生活的自我社交形象与个人记忆创造了有利的物质媒介支撑。

五、生活叙事:

青年群体Live图归档的行动策略

依循青年群体Live图归档的媒介逻辑,可洞悉其热衷于Live图记录、分享与回忆个人生活信息痕迹的缘由。可以说,Live图为青年的归档提供了广阔的实践场地,而如何藉由Live图完成归档则是青年群体基于这一场地展开的策略性行为。由于Live图独特的媒介属性,以及当下青年群体对“微叙事”的偏好,即喜欢在展现个人日常生活、外在形象以及兴趣爱好等“微小”且“确定”的事物中体验幸福感,故而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实践不同于以照片或视频为“档案袋”的个人在场历史管理,并且在别样的价值追求与生活态度下催生出了全新的行为类型。通过本次访谈可发现,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实践多以生活叙事为轴心,秉持着向往真实与纯粹的理念,于公共场域中自如地在“原图直出”与“由动转静”两种方式之间切换,而在私人场域则多采取“囤积瞬间”的归档行为。

(一)原图直出:去矫饰化下的自我呈现

在形象管理的心理驱动下,通过社交展演完成自我呈现的表达观念构成了青年群体归整个人生活信息与媒介材料的认知表征和效果预想,进而使得“(手机)摄影+修图+社交分享”的自我镜像表达模式日渐嵌入青年群体以“人设”塑造为目的的归档实践之中。然而,在此社交文化图景之内,青年群体也会对经过滤镜修饰与外貌美化多层加工后的照片产生一定的抵触心理,“一个P图或者剪辑的时代,我们缺的东西就是一种真实。”(F2)原图直出的“反常规”行为则是青年展现自己真实的在场历史、留存生活真实记忆的应对策略,而Live图便是其着重考量的媒介工具。

通过访谈发现,多位受访者均表示其Live归档实践更倾向于藉由原图直出的方式进行自我呈现。“Live图具有比较高的真实性,我愿意去展示这种真实,甚至我能感受到一种优越感。”(F2)由于Live图流动化、多模态展现生动瞬间的媒介特质,“Live图没有过多技术介入,能展现出照片是怎样拍出来的”(F14),“真实”便刻在了青年对Live图的初始认知之中。F13则表示自己比较排斥修Live图,因为“经过这种编辑加工后的Live图已经丧失了实况图主推的记录功能和生命力呈现。”(F13)可见,去矫饰化的个人在场形象与历史信息痕迹管理已成为青年群体对Live图的惯用归档策略。但需注意的是,青年对Live图归档的去矫饰化是与通过照片或视频建构自我形象相对而言的,他们仍会对代表着个人生活与形象的Live图进行原图直出前的信息审查与筛选。其中,声音则是多数受访者着重关注的对象,因为“声音可能在传播过程中造成突兀或者是暴露一些隐私”(M1),而“如果声音与画面不存割裂感的话,我是不会刻意关掉声音的”(F8)。除此之外,青年在其Live图归档实践时几乎不会竭力以实况的媒介形式展现由滤镜或特效塑造出的个人档案。所以,青年Live图归档实践中原图直出的行为策略意指不借助图像编辑或视频剪辑技术破坏其所记录的精彩瞬间,尽可能原生态地向他人呈现Live图中自己真实的生活和形象,在充斥着各种自我技术美化行为的社交展演环境中形成一种反差感。质言之,此归档行为实际上依旧是在“真实自我”的影像展布中构建出戈夫曼(Goffman)笔下的“理想自我”,是在借助Live图的真实性来拼接出更具有可信性的理想化自我,只不过未陷入过度矫饰与美化的表演漩涡。

从记忆理论的视角来看,青年群体依凭Live图“直出”自我媒介形象不仅将青年自身记忆鲜活地外存于Live图,“能够帮助认识真实的自己、真实的回忆”(F10),而且亦构建着社交中他者对自我的认知。在Live图与真实性之间的天然勾连下,此认知将进一步衍生出源于生活但又超脱现实的交往记忆,“观看别人发的Live图会让我觉得这个人鲜活生动,即使这个人本来我不是很了解”(M5),而归档实践的“人设”便是对其的现实脚注。

(二)由动转静:虚实边际间的行为摇摆

对鲜活瞬间的流动化展现是Live图区别于扁平化的传统照片的关键因素,同样也是Live图格式化为传统照片的要点所在。这种“由动转静”的处理行为在青年群体对Live图的归档实践中并不稀奇,反而构成其在公共场域内通过归整个人在场信息痕迹来完成自我形象塑造的另一种策略性行为,与“原图直出”的归档方式相对。访谈发现,终端系统的不兼容、隐私泄露的安全隐患、“人设”崩塌的风险,以及不可控因素的过载等都有可能致使青年群体被动或主动地以静图的形式呈现Live图捕捉的精彩瞬间,其中“封面挑选”是格式转化为普通照片前的第一道工序。

整体而言,受访者倾向于将拍摄人物的Live图进行“由动转静”的归档处理,但“如果是生活记录或者远景拍摄,还会直接保持实况拍照为默认状态,并且生图直出”(F10)。究其原因,Live图的无意识捕捉与归档者的有意识挑拣之间的冲突可以视为“由动转静”归档行为的一种表层逻辑。然而,除去被动地适应终端系统间的格式壁垒外,主动对自身在社交圈里的“脸面”的维护实则是青年群体决定采取此行为的根源。“脸面”在中国社会中既是内嵌于人际互动中的社会规范,也是对个体的评价机制和奖惩机制。Live图鲜活、真实与沉浸的特质与社交中的脸面追求无法时刻保持适配状态,当“原图直出”的Live图归档行为策略难以调衡两者间的矛盾时,青年群体便在归档中停止瞬间的动态播放,选择某一帧公开分享。“如果实况拍得还算不错,或者拍的内容更有意义或值得分享,但是脸拍得不太好看的时候,我就会把它静止再去修下图,然后分享出去。”(F6)这也就意味着“由动转静”的Live归档行为将摇摆于真实与虚假之间,既有可能保留Live图所定格的真实瞬间,仅剔除不可控或不合时宜的多余信息,也有可能过度美化所精选的定格瞬间进行“照片投资”,以期获得正向积极的社交评价与奖励。

透过青年群体在Live图“由动转静”归档中的行为摇摆,可映射出其藉由整合生活痕迹构建媒介形象过程中复杂的矛盾心态:真实自我与理想自我间的冲突。“我非常喜欢Live图对生活瞬间的生命力展现,但我在分享时又担心让实况传递一些与我社交形象不符的信息。”(F16)也因此,青年群体在社交场域的Live图归档实践中试图寻找一个平衡点:时而“原图直出”追求真实与生动的生活叙事与自我呈现,时而“由动转静”徘徊于虚实边际间呈现存有修饰可能的理想形象,以此将Live图所捕捉与留存的个人生活印迹可见性地归档成自我媒介形象的塑造。当然,青年“由动转静”的归档行为并非代表着Live图所存储的“在场”信息、仪式瞬间等真实记忆因子随之完全消解,这是由于此Live图归档嵌合着青年的自我认同,其处理过程中亦在强化着自身的记忆深度,尤其是因自我呈现而格式化的Live图。同时,青年群体对Live图“由动转静”的归档也并不意味着将Live图从私人相册内或者从人生档案中删除,其中捕捉的鲜活记忆依旧存在。

(三)囤积瞬间:社交狂欢外的记忆考古

与公共场域内围绕社交展演进行的“原图直出”和“由动转静”归档策略不同,“囤积瞬间”是青年群体在作为其私人场域的手机相册内对Live图采取的归档行为,即对Live图捕捉的“无法复刻的瞬间”进行筛选后储存在相册内,搭建起属于自己的数字记忆空间。“囤积”作为一种储备行为,传统意义上所指的是“获取或不丢弃那些看似无用或价值有限的物品”。之所以将此归档行为称为“囤积”,是因为在与多位受访者对话后发现,实况模式拍照已成为他们记录现实生活中精彩瞬间的惯用方式,并且相册内Live图数量众多,时间跨度长,但却鲜少进行大规模的删除行为。“如果我喜欢一个画面,我会用实况拍好多张,即便就挑选出一个比较好的Live图,我也会觉得其他的也没有那么差,认为可能还是会有细微的区别,会继续保存在我手机里面。”(F12)

除因Live图捕捉的瞬间与社交展演中的媒介形象相左而不得不保存在相册外,青年群体对Live图的主动囤积行为亦可视为一种社交狂欢外的记忆累积。“我觉得好像社交平台分享Live图的确算是一个跟风。”(F2)“Live图于其他人而言其实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只适合个人自己欣赏。”(M15)由于场域中的关系张力不同,青年群体对所囤积的Live图的筛选机制也就不同于自我呈现中的多重考量,而是更加注重“无法复刻的瞬间”呈现的氛围感与生命力,以及所记录内容的仪式性与趣味性。同时,青年对Live图的囤积会伴随着一定的编辑与分类行为,而“封面挑选”与“收藏”则是常见的处理方式,“我会挑出来特别喜欢的实况图加到收藏那一栏的图库”(F8),并且未有过多的后期加工程序或过度的视觉美化介入。当然,囤积Live图的归档行为也会存在内存空间的感知压力,认为瞬间的过度积累将占据手机大量的储存空间,“当感觉内存不足的时候,会把Live图上传到微博上储存一下”(F3),进而转成“原图直出”的归档策略。

更为重要的是,囤积瞬间意味着记忆“考古”的可能性。“很少去真正地把Live图删掉,更多的是回顾。”(M9)作为空间性要素的媒介是回忆发生的载体或形式,Live图与传统照片、视频皆是青年归档实践中常见且重要的回忆空间,但充当时空棱镜的Live图自然可在碎片拼接的过程中将拍摄者的知觉记忆显现,且“有种独属于它(Live图)的回忆感觉,比视频更方便,又比图片更生动。”(F10)Live图以其灵便的记忆调取、生动的记忆再现与戛然而止般的体验感吸引着青年对过往囤积瞬间的高频回看,不仅延长了Live图的生命周期,而且其中代表青年生活印迹与行为轨迹的记忆元素亦随之在“考古”中得以保持其鲜活度与生命力。因此,青年群体“囤积瞬间”式的Live图归档实践是对个人交往记忆的再书写。Live图在远离社交狂欢的相册后台的存贮与累积为归档者偶遇过往“无法复刻的瞬间”和记忆考古奠定了基础,对生活瞬间的重温也就促进了自我的身份认同、人际关系的情感联结与积极情绪价值的补给。这既与Live图独特的动态捕捉能力与流动展现真实瞬间的媒介特质紧密相关,更与从中流露出的青年群体追求即时永恒、情感共鸣与真情实感的深切渴望密不可分。

六、结论与讨论

在藉由数字摄影留存生活瞬间已成常态的时代,以捕捉与呈现“无法复刻的瞬间”见长的Live图日渐嵌入青年群体的记录、分享与回忆等行为之中,且型构出全新的媒介归档实践模式。本文以此媒介现象为研究起点,从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来切入其行为的媒介逻辑与隐喻意涵,探索了青年群体热衷于Live图的动因,以及其通过Live图整合人生档案的归档行为类型。研究发现,具有对瞬时一刻进行无意识捕捉、流动化展现、情感凝缩与便捷式存取等可供性的Live图弥补了传统照片与视频在瞬间摄录与记忆读取方面的固有缺陷,更能与视觉社交语境下青年群体的“反矫饰化”心理期望、多模态信息读取惯习、个性化自我表达等相契合,并且亦构成了青年群体热衷于Live图留存的关键动因。此外,Live图与青年的交往诉求、形象管理与回忆空间相耦合建立起了深层黏结,通过归档的实践方式演绎着青年群体社交文化新样态。其中,青年群体将因场域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Live图归档策略,“原图直出”与“由动转静”是其在社交展演中归整个人生活信息痕迹以维系自我脸面的常见手段,而“囤积瞬间”既是其生产影像档案的媒介习惯,也是在社交狂欢外对个人数字记忆库的搭建。同时,这三种Live图归档策略并行不悖,以此促进青年群体在生活叙事中完成自我呈现与记忆储存。值得注意的是,Live图归档与静态照片、视频等传统图像归档之间存在一定程度的互通性,皆折射着青年群体对技术存档的依赖,属于数字记忆时代的具象表征。但不同的是,青年群体的Live图归档实践肇始于记忆数字化与移动社交平台对青年群体的双重涵化,他们对镌刻着生活细腻脉络与真情实感的“无法复刻的瞬间”的偏好实际隐喻着其对生活本身意义的关注,以及对真实、纯粹与鲜活记忆的热望,而多重性的Live图归档行为则透射着青年在生活叙事中存在着媒介形象塑造与原生态瞬间呈现、囤积生活瞬间与储存感知压力间的心理纠葛。

“Live图其实只是一个载体,任何设备、任何形式记录下来的,都不及自己去感受生活瞬间本身。”(F16),受访者对Live图“出圈”与“无法复刻的瞬间”的意义之观点发人深思。Live图在青年群体媒介归档实践中的勃兴,尤其是各类与实况相关的社交话题标签的涌现,背后不免存在平台的隐性操纵、叙事引导与意义重构。Live Photo原本是移动终端的一种技术功能装置,在与用户使用需求和习惯的不断调适中印证与强化了Live图“捕捉生动瞬间,赋予照片生命力”的核心理念与营销卖点。当Live图在社交平台初露头角之际,平台便可通过技术所预设的流量逻辑干涉社交用户对Live图的视觉叙事与话语,无形中引导其在Live图归档实践中采用由平台所定义的话题标签,将内容与形式本末倒置,从而无限放大“无法复刻的瞬间”的附加意义与技术形式。也因此,Live图记录的生活就可能会成为被规训、被标签与被定义的表演,而这与青年群体因浓缩真实情感瞬间而选择Live图保存人生印迹的初衷背道而驰。

综上,Live图归档实践作为青年群体中全新的媒介实践指向与文化景观,深嵌着当下青年的生活态度、意义需求与价值追寻,投映着媒介化社交与记忆的时代印记。本文从媒介实践中的归档切入青年群体对Live图的使用、保存、分享与回忆等行为,初步勾勒出青年的Live图归档实践图景,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理解青年热衷于Live图这一青年文化现象的内涵,以及青年、归档实践与影像记忆媒介之间的关联,而对于Live图作为新生媒介型构青年归档实践背后更为深层的社会命题、文化逻辑与平台规训,以及Live图归档对个体交往记忆的影响与塑造等问题都值得进一步开展探讨与研究。

(载《传媒观察》2025年第3期“数字生活,本文有所删减,注释从略。学术引用请参考原文。)

来源:再建巴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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