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爸,你这是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搪瓷水壶,看见父亲坐在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八仙桌旁,一张通知单摊在桌面,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沟壑的脸颊缓缓滑落。
二十元的眼泪
"爸,你这是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搪瓷水壶,看见父亲坐在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八仙桌旁,一张通知单摊在桌面,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沟壑的脸颊缓缓滑落。
那是1994年深冬的一个下午,寒风刮得窗棂嘎吱作响,墙角结了一层薄霜。父亲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微微颤抖,指尖泛着冻得发紫的颜色。
我们家那间坐北朝南的泥瓦房,是父亲当年参加春风农场时分的房子,已经有三十多年了。青砖墙面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墙角的泥皮剥落,露出里面的草秸和泥土。
冬日的阳光透过贴着报纸的窗户,在八仙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炕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那是母亲生前的习惯,父亲一直保持着。
"没事,没事。"父亲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哽咽,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捏着通知单的一角,"国家通知,从下个月起,咱们这些退休工人每月多发二十块钱补贴。"
我愣在那里,不明白区区二十元钱怎么值得父亲如此动容。放在我们这个村子里,二十块钱顶多买十斤猪肉,或者五斤上等的鱼。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笑着揶揄道,"现在城里人一顿饭都不止这个数。"
父亲没答话,只是把那张通知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他的动作轻柔,仿佛捧着什么珍贵的宝贝。
屋外,邻居老刘家的收音机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说着国家怎么又有了新政策,怎么又提高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父亲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里有着我读不懂的深邃。
父亲是春风农场的退休工人,一辈子种地、交公粮。那时候,公社刚刚解散,家家户户开始分地。父亲从不计较分到的是肥地还是瘦地,只管埋头耕作。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背着麻袋往收购站走。那条通往收购站的土路,被他和村里其他人的脚步踩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夏天雨后,路上泥泞不堪,父亲的裤腿上总会沾满黄泥;冬天寒风刺骨,他的脸冻得通红,却从不叫一声苦。那时候,我还小,常常站在村口的槐树下,看着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晨雾中。
"小杨,发什么呆呢?"父亲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去烧点热水,晚上咱爷俩好好喝两盅。"
我这才注意到,父亲竟从柜子里取出了那瓶珍藏多年的"二锅头"。那是他六年前退休时,农场给的纪念品,一直舍不得喝。
灶台上的铁壶开始呜呜作响,蒸汽从壶嘴冒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缕白雾。我给父亲倒了杯热水,水汽氤氲中,父亲的眼中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光芒。
"爸,您为啥这么激动?不就是二十块钱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父亲抿了口热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懂,这不是钱的事。"
炕上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父亲布满皱纹的脸。那一刻,我忽然注意到,父亲已经老了,两鬓的白发像霜一样密集。
"记得那年闹饥荒,你爷爷带着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整整三天没吃上一粒米。"父亲的目光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邻村有个叫老李的,饿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我给父亲倒了杯热茶,静静地听他讲。
"后来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公社组织起来,大家一起种地、交公粮。那时候,国家有困难,我们就更得出力。"父亲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带着岁月的沧桑,"现在国家强了,连退休老工人都惦记着。"
屋外的风声渐小,远处隐约传来村里广播站的声音,用沙哑的喇叭播放着《东方红》。这首歌伴随了父亲大半辈子,每当这熟悉的旋律响起,他总会不自觉地跟着哼唱。
"爸,咱家墙皮都掉了,要不修整一下?这二十块钱可以买些水泥和砂子。"我试探着说。
父亲摇摇头:"不着急,到了春天再说。日子是粒粒米积攒起来的,得慢慢过。"
我不再言语,望着屋顶那道因为年久失修而渗水的裂缝。每逢下雨,都要放个搪瓷盆在下面接水。这样的生活,我早已习惯。
想起十年前,父亲在农场有机会分到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那是农场第一批建起的楼房,水泥结构,不比县城里的差。当时负责分房的是他多年的老友李主任,私底下暗示父亲可以优先选择朝阳的好户型。
"杨老哥,你就说句话,哪套房子你看中了?"李主任当时拍着父亲的肩膀说,"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了。"
父亲却坚持按规矩来:"我排第几就是第几,不能破坏规矩。"最终错过了那套房子,我们一家继续住在这座祖辈留下的泥瓦房里。
"李主任那时候说你傻。"我忍不住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现在人家住的是楼房,我们还在这漏风的老屋里。"
"规矩就是规矩。"父亲语气平静,却坚定如山,"走后门的事,咱不能干。国家的规矩,就跟种地一样,按规矩来,收成才好。"
外面传来自行车铃声,是邮递员老王。他穿着厚厚的棉袄,帽子上落满了雪花,手里拿着一叠报纸和信件。
"杨大哥,《农民日报》和《人民日报》都到了。"老王把报纸递给父亲,"这两天天气冷,您少出门,小心滑倒。"
父亲接过报纸,笑着点头:"知道了,你也是,骑车小心点。"
老王离开后,父亲小心地展开报纸,先是看了看头版的大新闻,然后又翻到农业版,仔细阅读每一条消息。。
"国家又有了新政策,对咱农民有好处。"父亲指着报纸上的一则消息,眼中闪烁着光芒,"看到没,国家在想办法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我接过报纸,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心想父亲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却还是坚持每天看报。
晚饭后,父亲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那是祖父传下来的老物件,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木箱略显陈旧,但被擦拭得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
父亲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泛黄的收据。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好奇地凑了上去。
"这是什么,爸?"
"交公粮的收据。"父亲轻轻抚摸着那些纸张,"从1965年到1992年,一共二十八年,一张都没少。"
我翻看着这些陈旧的纸片,每一张上面都有父亲的名字和一个数字,代表着他那一年交给国家的粮食数量。有的收据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破损,但父亲用透明胶带小心地修补好了。纸张虽旧,却保存得极为完好,仿佛这不是些普通收据,而是什么珍贵的勋章。
"您为什么要留着这些?"我不解地问,在我看来,这些旧收据毫无价值。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张1976年的收据:"那年闹灾害,产量不高,可国家有困难,咱更得出力。"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数字,眼中流露出自豪,"那年我多交了二百斤,没要一分钱补贴。"
我看着父亲粗糙的手指,想起小时候他常说的一句话:"国家就像一个大家庭,我们交的粮食,是给城里人吃的,是给工人师傅和解放军叔叔吃的。他们为国家做贡献,我们也得出一份力。"
"现在不一样了,国家不缺粮了,也不需要粮票了。"我笑着说,"您还留着这些干什么?"
父亲轻轻摇头:"不一样的。这些收据,是咱一辈子的见证。"
我突然注意到,在木箱的角落里,还有一枚褪色的奖章,上面刻着"劳动模范"四个字。那是父亲在七十年代末获得的,因为连续三年超额完成交公粮任务。当时全农场只有三个人得到这个奖章,父亲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得这个奖章可光荣了。"父亲的眼睛亮了起来,"全村人都羡慕,广播站还专门表扬了我。"
窗外,北风依旧呼啸,屋内的煤油灯在风的影响下微微摇晃,父亲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他的背影看起来既苍老又坚强,像一棵历经风霜的老槐树。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老杨,老杨,在家不?"门外传来邻居老张的声音。
父亲立刻收起那些收据,起身开门。老张站在门口,裹着一件厚厚的大棉袄,手里也捏着一张通知单,和父亲收到的一模一样。
"收到了吧?"老张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孩子。
"收到了。"父亲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老张是父亲的老邻居,比父亲小两岁,也是农场的退休工人。不过,他没有父亲那么"固执",年轻时总爱钻营,找门路,在分地分房时总能占到便宜。
"二十块钱,买不了几斤猪肉。"老张撇撇嘴,但眼睛却有些发红,"可我心里热乎得很。"
我知道老张曾经私下笑话过父亲"死脑筋",说他太过认真,不懂得变通。有一次在生产队开会,老张还当众说:"杨老哥,你就是太实在了,这年头,谁还那么认真啊?"
但此刻,他站在我们家的门口,神情和父亲出奇地相似。那张被风霜侵蚀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感。
"不是钱多钱少的事。"父亲轻声说,"是国家没忘记咱们啊。"
老张沉默了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旗渠",这是他最爱的烟,平日里舍不得抽,只有在过年或有喜事时才会点上一支。
"来,抽一支。"老张递给父亲一支烟。
父亲接过烟,两个老人就这样坐在门槛上,安静地抽着烟,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升腾,像两个老朋友间无言的默契。
"记得那年闹灾,咱们村里逃荒的人排了老长一队。"老张突然开口道,声音中带着回忆的沧桑,"你家伢爹抓了把米,分给了几个孩子。"
父亲点点头:"那时候,谁家都难。"
"如今国家富了,咱老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了。"老张深吸一口烟,"听说县里要修柏油路了,一直通到咱村口。"
父亲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可太好了,下雨天就不用踩泥了。"
两个老人聊起了村里的变化,从新建的水泥桥,到即将安装的自来水管,再到村小学新添的彩电和电风扇。他们的谈话很朴实,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老张起身告辞:"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咱们一起去趟乡政府,签那个手续。"
"好,明天早上我来敲你门。"父亲送老张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那晚,我在煤油灯下写作业,父亲坐在一旁,慢慢地给我讲起了他年轻时的故事。这是他很少做的事,平日里父亲话不多,更不爱回忆过去。
"那时候日子苦,一家人挤在一间土坯房里。你爷爷每天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回来时常常累得说不出话。"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带着一种久违的感情,"你奶奶织草鞋换钱,有时一晚上能织两双。"
煤油灯的光映在父亲的脸上,那些深深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艰难的岁月。
"可咱们再苦,也得把粮食交给国家,因为国家更不容易。那时候,城里人吃不饱,工厂开不起来,咱农民就得多出力。"父亲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记得有一年,公社书记带着我们去修水渠,三天三夜没合眼,就为了不耽误春耕。"
我第一次听父亲谈起那段艰难的岁月,他平静的语气下,是对那个年代深刻的记忆和感情。
"爸,您那时候就在春风农场了?"我好奇地问。
"是啊,那时候还叫春风生产队,后来才改成农场的。咱家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土地上,你爷爷,你太爷爷,都是种地的。"父亲的声音带着自豪,"咱杨家的人,都是靠着种地把日子过起来的。"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寒风呼啸着掠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音。火炕的温度渐渐上升,驱散了一天的寒意。
"爸,您说这二十块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太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激动。
父亲沉思片刻,说道:"这不是钱的事。你看,国家现在这么忙,那么多事要做,可还记得我们这些老农民,这说明啥?说明国家心里有咱们啊。"
听了父亲的话,我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情。对于父亲这一代人来说,国家就像是一个大靠山,一直支撑着他们走过艰难的岁月。如今,国家没有忘记他们,这份认同感和归属感,或许比二十元钱本身更加珍贵。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父亲早早起床,刮了胡子,梳了头,穿上那件褪色的蓝布中山装——这是他的"正式服装",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那件中山装已经很旧了,袖口微微发白,但被父亲熨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爸,您这是要去哪?"我好奇地问。
"去趟乡政府,签个字。"父亲边系扣子边说,"这二十块钱的事,得亲自去签收。"
我看了看窗外,大雪还在下,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要不我骑车带您去吧,下这么大雪,路滑。"我提议道。
父亲摇摇头:"不用,我走着去。咱们村到乡政府也就三里地,老张也一起去,有个伴。"
说话间,老张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也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杨老哥,走吧,咱俩一起去。"老张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听说乡里今天专门安排了人接待咱们这些老工人。"
父亲点点头,从门后取出他那把已经褪色的蓝布伞,那是母亲在世时用过的,他一直舍不得换。
"路上小心点,别摔着。"我嘱咐道。
"放心吧,你爸这辈子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老张笑着说。
两位老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中,他们走得不快,但步伐坚定。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他们背着粮食去交公粮时的场景。
下午,父亲回来时,脸冻得通红,但眼睛却格外明亮。他小心翼翼地从内袋里掏出一张纸,那是乡政府给他的收据。
"签好了?"我接过父亲递来的湿漉漉的棉大衣,挂在火炕旁烘干。
"签好了。"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悦,"乡长还亲自接见了我们,说咱们这些老农民为国家做出了贡献,国家不会忘记。"
我倒了杯热水给父亲暖手,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手指慢慢恢复血色。
"乡长还问起你爷爷的事,说听说过你爷爷是个好人,当年带头参加集体化,把自家最好的地都交了出来。"父亲的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咱杨家的人,一直都是好样的。"
那个下午,父亲给我讲了许多往事,有些是我从未听过的。他讲起自己年轻时如何在农场拼命干活,成为生产队的标兵;讲起如何在饥荒年代坚持把口粮省下来交公粮;讲起如何在集体农庄时期带领乡亲们修水利、治荒地。
他的语气平静,但透过那些简单的词句,我看到了一个普通农民的一生,以及他与这片土地、与国家之间那种深厚的连接。
晚饭后,父亲拿出那瓶珍藏的"二锅头",倒了两小杯,一杯推给我,一杯自己端着。
"今天高兴,咱爷俩喝一杯。"父亲说着,举起杯子。
我也端起杯子,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一饮而尽。酒很烈,灼烧着喉咙,但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好酒!"父亲满足地说道,"存了六年,今天算是有了好理由喝它。"
窗外,雪停了,天空渐渐放晴。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银色的光芒,美得像一幅画。父亲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目光深邃。
"爸,您在想什么?"我走到父亲身边。
"想你妈。"父亲轻声说,"要是她还在,该多好啊。"
母亲去世已经十五年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走得很急。那时候我才上小学,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她是个温柔的人,常常在灶台前忙碌。
"您和妈妈,是怎么认识的?"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故事。
父亲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是在农场组织的秋收晚会上,你妈在台上唱歌,唱的是《粮食多得装不下》,嗓子特别甜。"
我能想象那个场景:年轻的父亲,站在人群中,望着台上那个唱歌的姑娘,心里泛起涟漪。也许,那就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她走后,我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地里和你身上。"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好在国家政策好,让你上了学,不然咱家就要绝后了。"
我知道,父亲为了供我读书,省吃俭用,甚至卖掉了家里仅有的几件值钱物件。他从不向我提起这些,但我从邻居口中听说过。
"爸,等我工作稳定了,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我突然有些哽咽。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咱现在的日子就挺好。你看,国家现在这么照顾咱们,多发二十块钱,还派乡长亲自接见。这说明啥?说明咱们这辈子没白活。"
夜深了,父亲准备睡觉。他小心地把那张新的"通知单"和签好字的回执放进木箱,和那些陈旧的交公粮收据放在一起。在他眼中,这些纸片不只是普通的文件,而是他一生的见证和骄傲。
看着父亲的背影,我忽然明白,那些年他背着粮食走向收购站的步伐,和今天走向乡政府的脚步,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普通中国人对国家的朴素情感。
。就像那些他珍藏的交公粮收据,看似只是一张张普通的纸片,却承载着一个时代的记忆和尊严。
一个月后,父亲领到了增加后的退休金。他拿着新的存折,神情庄重地走进储蓄所,把那二十元存了起来。
"这钱不一样,得单独存着。"父亲对我说,"将来用它买点特别的东西。"
我不再追问,因为我知道,在父亲心中,那二十元承载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它的面值。它是国家对一个普通农民几十年如一日辛勤劳作的认可,是对一代人付出与坚守的回应。
春天来了,村口的老槐树发出新芽,农田里的麦苗泛着青绿。父亲每天早起,习惯性地看看天气,仿佛他还要下地干活。
有时候,我看着父亲站在田埂上的背影,想起他常说的一句话:"人这辈子,能留下什么?不过是种的地,交的粮,养大的娃,还有心里那点不变的情分。"
或许,这就是父亲这一辈人的真实写照:朴实无华,默默耕耘,与土地、与国家结下深厚的情感连接。而那二十元的眼泪,正是这种连接最真实的体现。
父亲回来时,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眼中有光:"国家没忘记我们。"
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却依然满含深情。在这个普通的农民心中,国家的认可,比任何财富都更加珍贵。
来源:怀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