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4年5月15日凌晨,云南省麻栗坡县八里河东山枪声密集,山林之间腾起硝烟。当日6时30分,35211部队66分队副班长王长献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22岁。
结婚第三天,丈夫上战场再也没回来;三十年后,她仍为丈夫一家洗衣做饭、卖血救人。你说,这种女人,是傻,还是忠?
谢玉花,把自己的一生,活成了一块无字的墓碑,只为那个让她做了三天新娘的男人。
1984年5月15日凌晨,云南省麻栗坡县八里河东山枪声密集,山林之间腾起硝烟。当日6时30分, 35211部队66分队副班长王长献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22岁。
这是一次对越自卫反击战的重要战役,王长献所在部队执行突击任务,正面强攻敌方阵地,他中弹倒地前还坚持传递手雷,最终光荣牺牲,被追授三等功。
此时,远在河南省叶县的谢玉花,还没从婚礼的喜悦中回过神。她和王长献的婚礼,在1984年5月12日举行,地点是叶县农村的一间老宅。
一张红布,几碗喜面,三天的新婚生活,便是全部的幸福。婚后第三天,一封加急电报打断了新郎的休假,王长献临走前只是匆匆回头一眼,没有拥抱,没有吻别。
不久后,一张印着“阵亡通知书”的公文纸,把她的世界掀了个底朝天。
谢玉花赶到驻地时,是1984年5月20日清晨,部队安排了接待人员,迎接她的是一只包裹整齐的军绿色帆布包,里面有王长献的血衣、日记本和半张未写完的家信。
那年她21岁,河南叶县普通农村妇女一个,白纸一样的青春,瞬间被一滴血染成深红。王长献下葬那天,战友在山上立碑,她没有说话。
谢玉花在坟前跪了一个小时,头磕得出血,嘴唇咬破。没人敢扶她,她只低声念了一句话:“我替你,守这个家。”
从1984年下半年开始,谢玉花出现了严重的失眠和心悸症状,据六连卫生员回忆,她曾数次向他索要“苯巴比妥”类安眠药,每次都说是为睡眠,但其实她并未服用。
直到一天晚上,她悄悄将药片一口气吞下,意图轻生。所幸被战士及时发现送往部队医院,经过三个小时洗胃,才保住性命。
她醒来的那一刻,说了一句:“我不能走,家里全靠我。”这是在昆明军区41师野战部队第二军区医院,主治医师为她立了病案号,“烈士遗孀,强烈自杀倾向”。
谢玉花回到叶县,是在1984年6月5日。一个完整的家庭,王长献牺牲后,如同失去主心骨的房梁,哐当塌了半边。
家中景象令她呆立原地——王父肺结核反复发作,王母瘫痪在炕;30多岁的王家大儿子患有精神分裂,日常生活无法自理;妹妹19岁,还在读高中,弟弟16岁,辍学务农。
在农村,“守节”是道德要求,但“吃饭”才是活命基本。谢玉花不识字,不懂政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嫁给王家大儿子,以“王家媳妇”的身份留下来,照顾家人。
这个决定一出,震惊全村。但也正因为此,她自动放弃了烈属身份,不再享有抚恤资格。这件事在叶县民政局备过案,编号为“1984-烈-014号”。
她用一纸婚书,绑住了自己的下半生——为了爱情,也为了责任。
1985年春天,叶县农村进入春耕。谢玉花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粗布衣裳,背着半袋种子,正一步一颤地往地头走,她不是不想轻松点,但是她必须得把地种上。
这一年,她的公公因病去世。半年后,王母也因肝硬化病重去世,谢玉花在村卫生所开出的死亡报告上按了红手印。
从此,王家的“老梁”断了,剩下的一个疯哥,一个出嫁的妹妹,一个外出打工的弟弟,再加上她,一个扛起整家重担的女人。
她起得比鸡早,种4亩地,喂2头猪,给大哥擦屎端尿,还要给弟弟妹妹缝衣做饭。谢玉花没有收入来源,靠着每年养猪卖出三两头,勉强凑够日常开支。
那时候,叶县的粮价是0.28元/斤,她为了省钱连油都舍不得用,一锅粥能喝三顿。她的风湿性关节炎是1990年确诊的,她在地里一头栽倒,半边身子麻木。
医生建议她长期服药治疗,但她回去后把药瓶埋在了猪圈边,说:“钱还得留着给小叔子娶媳妇。”
1997年,小叔子查出肝炎。为了救人,她去了血站卖血——一次400cc,补助35元,连卖五次,手背上的针孔淤青没散过。
医生说得再清楚不过:“再不住院,会肝硬化。”她咬着牙,从猪圈拆了两扇栏板卖木头,才凑够住院费。
2001年,小叔子结婚。谢玉花用几年辛苦积攒的3000元养猪钱,给他办了一场体面的婚礼。这个“家”的意义早已变了——它不是夫妻、不是亲情,是她用命维护的堡垒。
有战友听说了谢玉花的事,跑去地方政府反映情况。县里回复:“她不符合政策。”
意思就是王长献牺牲是烈士没错,可她因为改嫁大哥,不再具备“直系亲属”身份,不能再享受补助。
有人建议她去申请低保。谢玉花填了三次表,交了两次户口本,还找人写了证明材料。但她家的年收入被评估为“未达最低标准”,但就是批不下来。
谢玉花知道这事,不吭声。她只是在深夜干完地活后,点一盏煤油灯,蹲在屋角缝破衣服,嘴里还嘟囔一句:“这家得留个像样的女人。”
她不是在等奇迹,她只是没退路。
2014年7月,王长献生前所在的部队在当年作战的地方重聚。这个团在1984年老山战役中立下集体一等功,是全军有名的“硬骨头六连”。
谢玉花也到了,安排这次行程的是王长献的指导员。聚会的时候人们点名谢玉花上台发言,她拿着一张稿纸,双手发抖,话没开口,眼泪先掉。
到了陵园,她整个人跪在王长献的墓前,边哭边用手抓出自家后院的泥土撒在墓碑前,一边撒一边哭——不是嚎啕,是从肺腑里往外抽出来的哀嚎。
这次云南之行,战友带来一本旧日记,那是王长献留下的,封面上有几行字:“如果我回不来,替我给爸妈多磕几个头,别忘了谢玉花。”
谢玉花这才知道,王长献曾在日记里写过自己数次,“她爱笑,有点呆,是个好人。”
后来,县里给她补办低保。王长献的战友们纷纷转账捐款,有人寄来风湿贴膏,有人寄来新衣棉鞋。
参考资料:
军嫂谢玉花的故事.搜狐网.2019-08-13
来源:探史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