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春寒料峭的四月清晨，临洮县水务局三楼窗台的细微变化引起了保洁员的注意。那盆见证过无数交易的蔫黄君子兰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仙人掌在晨雾中渗出冷冽锋芒。这个寻常的绿植更替，恰似贾生荣从"水利功臣"到阶下囚的戏剧转折。

春寒料峭的四月清晨，临洮县水务局三楼窗台的细微变化引起了保洁员的注意。那盆见证过无数交易的蔫黄君子兰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仙人掌在晨雾中渗出冷冽锋芒。这个寻常的绿植更替，恰似贾生荣从"水利功臣"到阶下囚的戏剧转折。

十年前在连儿湾乡政府当差的老人还记得，那个总把二八自行车停在田埂边的青年干部，裤管沾着春泥往老乡家送《节水手册》的模样。彼时的贾生荣会在暴雨夜扛着铁锹疏通水渠，冻得发紫的手指攥着搪瓷缸喝姜汤。没人料到二十年后，这双手会在工程验收单上签出足以建造三座水库的贪墨金额。

2017年引洮二期招标现场，中铁某局的标书在最后五分钟遭遇离奇变故。来自德国的混凝土检测报告被"缺乏本地适应性"为由否决，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份用网吧电脑制作的投标文件。更荒诞的是中标单位在三个月内五易其主，每次法人变更都精准避开工商年检时段。专案组后来在查封的账本里发现，这些空壳公司竟共用着同一枚沾着茶渍的公章。

"活着领补贴，死了还要当道具。"村民马桂兰攥着过世五年的丈夫的"亲笔签名"，在纪委办公室浑身发抖。那份为贾生荣申报省级先进的材料里，三个坟头草已三尺的贫困户，在伪造的饮水工程验收表上留下歪扭字迹。而真正到村的"扶贫水管"，不过是二十几个从废品站论斤收购的锈蚀龙头。

审计人员发现了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贪腐密码——每逢工程验收，县城"墨韵茶庄"的普洱茶销量就会激增三倍。顺着这个线索，专案组在茶叶罐底摸到了带着水泥味的银行卡。更讽刺的是某标段送检的C30混凝土样本，经检测竟是掺了墨汁的黄土，气得实验室主任把报告摔在桌上："这强度连耗子洞都糊不住！"

新上任的张局长在泵站调试现场急得满嘴燎泡，技术员拆开阀门时的惊呼让所有人背脊发凉——本该不锈钢的阀芯，竟是压扁的啤酒罐喷了银漆。望着重新扛起祖传水车的乡亲，老会计蹲在地头喃喃自语："当年通水时的锦旗还是我写的字呢..."

随着纪委监委通报引发的连锁反应，五个县区的水利系统连夜展开自查。洮河岸边的砂石厂在黎明前腾起诡异黑烟，焚烧票据的火光映红了半个河面。而水务局那盆新换的仙人掌，正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萌发新芽，尖锐的刺尖凝着晨露，像极了老乡们等了三年的清澈期盼。

来源：江雨朦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