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张桂兰,你还记得那个穿蓝外套的老人吗?"李淑琴的声音在电话里颤抖着。
张桂兰正在厨房择菜,手中的青菜掉在了地上。"什么老人?我记得什么老人?"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但心里却莫名地慌乱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李淑琴才缓缓说道:"就是上个月差点被我们撞倒的那个……"
张桂兰的手机忽然响起了另一个来电,屏幕上显示着"陈医生"三个字。
01
城东沿河自行车道在清晨六点总是最热闹的。梧桐叶子刚刚泛黄,秋风带着淡淡的河水气息。张桂兰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运动服,胸前挂着哨子,手里举着一面绣着"健康暴走队"的彩旗。她的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大妈大爷,队形整齐,步伐一致。
"一二一,一二一!"张桂兰的嗓门特别大,哨子声尖锐刺耳。"大家注意了,今天要练队形变换,从四列变成两列,再变成一列!"
自行车道本来就不宽,被暴走队这么一占,骑车的人只能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绕行。张桂兰站在队伍最前方,像个指挥官一样挥舞着彩旗。她今年五十八岁,退休前在纺织厂当过车间主任,管惯了人,嗓门练得特别大。
小林骑着共享单车从远处过来,看到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只好减慢速度。他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每天早上都要骑车上班。平时这个时间点,自行车道应该很通畅的。
"让一让,让一让!"小林按了按车铃。
张桂兰听到铃声,回头瞪了他一眼:"没看见我们在排练吗?年轻人多等会儿怎么了?"
"阿姨,这是自行车道,不是你们的练习场。"小林停下车,有些无奈。
"自行车道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锻炼身体,难道不比你一个人骑车重要?"张桂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附近几个队员也围了过来。
"就是啊,年轻人就知道赶时间,身体健康重要还是上班重要?"一个穿黄色运动服的大妈说道。
"我们锻炼是为了不给国家添负担,不去医院占床位,这是多大的贡献!"另一个大爷也加入了讨论。
小林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知道争论下去也没用,只好推着车从路边的草地绕过去。张桂兰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指挥队伍排练。
就在这时,远处有个穿蓝色外套的老人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过来。他大概六十多岁,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看到前面被暴走队占满的路,他轻轻按了按车铃。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老人的声音很轻。
张桂兰正沉浸在指挥的快感中,根本没听见。队员们也在专心练习队形变换,音响里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
老人只好慢慢减速,试图从侧面绕过去。就在快要通过队伍最后一排时,一个大妈突然向左转,差点撞上老人。老人急忙刹车,车轮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骑车不稳还怪别人。"张桂兰回头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然后继续指挥队伍。
老人扶住车把,默默地推着车从草地上绕了过去。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佝偻,蓝色外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李淑琴站在队伍中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是张桂兰的老同事,两人在纺织厂时就认识。李淑琴性格比较温和,有时候觉得张桂兰太霸道,但又不敢当面说。她看着那个老人推车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桂兰,刚才那个老人差点摔倒,我们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李淑琴小声说道。
"注意什么?他自己技术不好,怪我们吗?"张桂兰头也不回地回答,"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锻炼,总比一个人骑车重要吧?"
排练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早上七点才结束。队员们收拾东西准备散去,张桂兰拿着小本子记录今天的出勤情况。她对这个暴走队非常用心,每天都要统计人数,安排队形,甚至还制定了严格的纪律。
"明天继续,大家早点来!"张桂兰高声喊道,"下个月有全市广场舞大赛,我们要拿第一!"
队员们纷纷应声,然后各自散去。李淑琴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自行车道,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02
上午九点,社区居委会办公室里,王主任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做社区工作十几年了,各种大事小情都处理过。
王主任的电话响了,她拿起听筒:"您好,这里是新华社区居委会。"
"王主任吗?我想投诉一下,河边的暴走队总是占着自行车道,影响其他人通行。"电话里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应该是今天早上那个骑车的小林。
"好的,我记录一下。您说的是张桂兰她们那个队吧?"王主任拿起笔。
"对,就是她们。今天早上我差点迟到,就是被她们堵在路上。"
王主任记录完情况,答应会找张桂兰谈话。刚挂断电话,电话又响了。
"王主任,我也要投诉暴走队。"这次是个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您说。"
"她们占着自行车道练习,我今天早上骑车差点被她们撞倒。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您贵姓?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姓陈,联系方式就不留了。您劝劝她们吧,别占道了。"
电话挂断后,王主任在本子上记录:陈先生投诉,差点摔倒。她叹了口气,知道又得去和张桂兰交涉了。
十点钟,张桂兰准时出现在居委会办公室。她穿着一身灰色的外套,脸上没什么表情。
"桂兰,坐下说话。"王主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什么事?"张桂兰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今天早上接到几个投诉,说你们暴走队占着自行车道练习,影响别人通行。"王主任语气很温和。
"投诉?谁投诉的?"张桂兰立刻警觉起来。
"一个骑车上班的年轻人,还有一个老人家,说差点被撞倒。"
"胡说八道!"张桂兰拍了拍桌子,"我们锻炼身体,是为了不给医院添麻烦,不给国家添负担。现在连这都不让了?"
"我理解你们锻炼的想法,但是占着自行车道确实不合适。附近不是有公园吗?可以去那里练习。"
"公园那点地方够干什么的?我们三十多个人,需要大场地练队形。"张桂兰的声音越来越大,"再说了,自行车道也是公共场所,凭什么只能骑车不能走人?"
王主任有些无奈:"桂兰,你们占着道路,别人怎么通行?万一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我们又不是故意撞人。"张桂兰不以为然,"那个老人自己骑车技术不好,差点摔倒还怪我们?"
就在这时,张桂兰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社区医院打来的。
"喂?"
"张女士吗?您儿子的复查要推迟一下,陈医生今天有急事。"
"又推迟?这都第二次了!"张桂兰的语气很不满,"现在连医生都忙得不着边际。"
挂断电话后,张桂兰的情绪更加烦躁。王主任想说那个投诉的老人好像提到摔倒的事,但看到张桂兰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王主任,我们队有三十多个人,都是为了健康锻炼。那些投诉的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张桂兰站起身,"我们会注意的,但不可能完全不用那条路。"
说完,张桂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王主任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03
晚上七点,暴走队的队员们聚在附近的小饭店吃饭。这是她们的传统,每周聚餐一次,讨论队伍的事情。
张桂兰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几个菜。她举起茶杯,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队员们纷纷停下筷子,看向张桂兰。
"为了备战下个月的全市广场舞大赛,从下周开始,我们改到城北路练习。"张桂兰的语气很坚定。
"城北路?"李淑琴有些惊讶,"那里车多啊。"
"车多怎么了?傍晚车少,而且路宽,能练完整的队形。"张桂兰夹了口菜,"河边那条路太窄了,影响我们发挥。"
"可是城北路是主路,万一出事怎么办?"另一个队员担心地说。
"出什么事?我们三十多个人,车见了都得让。"张桂兰很自信,"而且我们只在傍晚练,不会影响交通高峰期。"
李淑琴还是有些担心:"桂兰,城北路那边好像是去殡仪馆的必经之路,万一遇到灵车……"
"哪有那么巧?"张桂兰立刻打断她,"再说了,灵车也是车,也得遵守交通规则。我们在练习,它就得等着。"
"可是人家送葬的,不太好吧?"有队员小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死人还能比活人重要?"张桂兰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咱们锻炼身体是为了健康,是正当需求。"
李淑琴想起今天早上那个差点摔倒的老人,心里更加不安:"那个老人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万一他真的受伤了……"
"什么老人?"张桂兰装作不记得,"你们别总是杞人忧天。就算他来投诉,我们人多,他能怎么样?"
其他队员见张桂兰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她是队长,而且组织能力确实很强。这个暴走队能有今天的规模,张桂兰功不可没。
"那就这么定了。"张桂兰站起身,"明天开始熟悉新场地,下周正式在城北路练习。目标是全市第一!"
队员们勉强应声,但李淑琴的心里始终不踏实。她总觉得换到主路练习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想到那个差点摔倒的老人,更是忐忑不安。
吃完饭后,大家各自散去。李淑琴和张桂兰走在一起,忍不住又提起担心的事情。
"桂兰,我还是觉得城北路不安全。万一真的出事了……"
"出什么事?你能不能别总是乌鸦嘴?"张桂兰打断她,"我们这是为了大家的健康,为了给社区争光。那些投诉的人就是嫉妒我们组织得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桂兰加快脚步,"你如果害怕就别来了,我们不缺你一个人。"
李淑琴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默默跟在后面。她知道张桂兰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但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04
第二天下午,张桂兰带着几个队员去城北路踩点。这条路确实比河边宽很多,而且傍晚时分车流量适中,看起来很适合练习队形。
"就是这里了。"张桂兰指着路中间一段,"我们可以占这一段,车辆从旁边走。"
"会不会太危险?"一个队员担心地问。
"危险什么?我们又不是不让车走,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张桂兰很满意这个场地,"而且这里地势平坦,音响效果也好。"
她们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观察交通情况。确实如张桂兰所说,傍晚的车流量不算太大,而且路很宽,即使占用一部分也不会完全堵死。
"明天就开始在这里练习。"张桂兰拍板决定,"记住,我们有合法的锻炼权利,不要被任何人吓到。"
第三天傍晚六点半,暴走队准时出现在城北路中段。张桂兰指挥队员们用彩旗围出一个练习区域,音响放在路边,声音开得很大。
"大家注意了,今天练习队形变换!"张桂兰举着指挥旗,声音洪亮,"四列变两列,两列变一列,一列再散开成圆形!"
三十多个队员按照指挥开始练习,脚步整齐,口号响亮。路过的车辆只能从旁边的车道缓慢通过,有司机按喇叭表示不满。
"急什么?等我们练完这遍!"张桂兰冲着按喇叭的司机喊道,"又不是不让你走!"
李淑琴站在队伍中间,心里还是不踏实。她注意到远处有辆黑色面包车慢慢驶来,车身上似乎有白色的装饰。
"桂兰……"李淑琴想提醒张桂兰。
但张桂兰正沉浸在指挥的快感中,音响里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她的声音压过了一切杂音:"一二一,一二一!注意队形,保持整齐!"
黑色面包车越来越近,李淑琴这才看清楚,车身两侧确实挂着白花,这是一辆灵车。她拉了拉张桂兰的衣角,但张桂兰正对着队员们喊口号,完全没注意到。
灵车被暴走队的"封锁线"拦住,无法通过。司机连续按了几次喇叭,音响的音乐声与喇叭声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让一让!让一让!"司机探出头喊道。
张桂兰听到喊声,转过身怒气冲冲地走向灵车。她脸红脖子粗,挥舞着手里的指挥旗。
"没长眼啊?没看见我们在排练吗?"张桂兰拍着车窗大声喊道,"什么车都一样,就不能等十分钟?"
车窗缓缓降下,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看起来憔悴不堪。
男人推开车门下车,当他抬头看向张桂兰时,李淑琴顿时惊呆了——
她认识这个人,这不是社区医院的陈医生吗?
"这不是……陈医生吗?"李淑琴的声音颤抖着。
周围的队员听到李淑琴的话,也纷纷停下动作,音响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但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张桂兰愣住了,她也认识陈医生。上个月她儿子过敏,就是陈医生看的。她刚要开口说话,陈默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张阿姨。"陈默的声音很沙哑,"麻烦让让,这是我爸的灵车。"
话音刚落,现场瞬间死寂。
05
时间仿佛凝固了。张桂兰手里的指挥旗停在半空中,脸色刷地白了。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淑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也变了。她记得那个穿蓝色外套差点摔倒的老人,那个背影,那个身影……
"陈医生……您爸……"李淑琴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默看着眼前这群人,他们刚才还在大声喧哗,现在却都低下了头。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爸上个月骑车时为了避让你们,急刹车摔了一跤。当时没觉得严重,但后来一直头疼。上周突发脑梗,医生说和那次摔倒有关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陈建国穿着蓝色外套骑自行车的照片。照片的边缘还能看到暴走队彩旗的一角,这是当时路过的人拍下来发给他的。
张桂兰看着照片,脑海里闪现出那天早上的情景。那个老人,那句"骑车不稳还怪别人",那个佝偻的背影……
"我……我不知道……"张桂兰的声音颤抖着,想要道歉却发不出声音。
队员们也都想起来了,那个差点摔倒的老人,原来就是陈医生的父亲。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感到深深的愧疚。
"陈医生,对不起……"有队员小声说道。
"我们不是故意的……"另一个队员也开口了。
陈默摇了摇头:"我爸生前总说,大家锻炼身体是好事,但不要占着路。他投诉过一次,居委会也劝过你们,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张桂兰。张桂兰想起居委会王主任提到的投诉,想起那个不愿意留联系方式的陈先生,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张桂兰哽咽着说。
李淑琴想起自己多次想要劝张桂兰,但都被打断的情况,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如果当时坚持劝阻,如果张桂兰能听进去劝告,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们现在让开。"陈默说道,"请让我爸走完最后一程。"
张桂兰如梦初醒,赶紧指挥队员们让出道路。彩旗收起,音响关掉,三十多个人默默地站在路边。
灵车缓缓通过,车身上的白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陈默坐回副驾驶座,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暴走队的队员们,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
车走远了,队员们还站在原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解散吧。"张桂兰的声音很轻,"今天就这样吧。"
队员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但没有人像往常一样谈论明天的安排。李淑琴走到张桂兰身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淑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张桂兰突然问道。
李淑琴点了点头:"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两人慢慢走向公交站台,背后是空荡荡的城北路。夕阳西下,路面上留下了她们排练时的脚印痕迹,以及一些散落的彩纸。
06
第二天晚上八点,社区小广场上聚集了十几个暴走队的队员。她们没有穿运动服,也没有带彩旗,只是默默地坐在石阶上。
张桂兰坐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昨天陈默给她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陈建国笑容和蔼,穿着那件蓝色外套,看起来就像所有普通的老人一样。
"桂兰,你说我们以后还练不练了?"有队员问道。
张桂兰摇了摇头:"练什么练?人都没了,还练什么?"
李淑琴坐在她旁边:"其实我早就想说,我们占道确实不对。只是……只是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张桂兰苦笑着问。
"因为你脾气大,而且我们都依赖你组织大家。"李淑琴诚实地回答。
其他队员也纷纷点头。确实,张桂兰的组织能力很强,没有她就没有这个暴走队。但是她的专断作风也让大家不敢提出不同意见。
"我错了。"张桂兰说道,"我以为人多就有理,以为锻炼身体就能无视规则。可是陈医生那么好的人,他爸就因为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涌了出来。
"那个比赛怎么办?我们练了这么久。"有队员还抱着一丝希望。
"比什么赛?"张桂兰擦了擦眼泪,"拿了第一又怎么样?能让陈医生的爸爸活过来吗?"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李淑琴开口说道:"要不我们去给陈医生道歉吧,正式地道歉。"
"道歉有用吗?人都没了。"张桂兰的声音很低沉。
"至少我们要表达歉意,要承担责任。"另一个队员说道。
"还有,以后我们真的不能再占道了。"有人补充道。
张桂兰点了点头:"以后我们去公园练,再也不占路了。哪怕人少一点,哪怕不能练完整队形,也不能再害人了。"
队员们纷纷表示赞同。虽然公园的场地小,虽然没有宽阔的马路那么气派,但至少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我们还要帮陈医生做点什么。"李淑琴提议,"他一个人处理后事肯定很累。"
"对,我们应该帮忙。"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就这样,原本为了争夺练习场地而聚集的暴走队,现在却在讨论如何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虽然已经无法挽回陈建国的生命,但至少她们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弥补。
07
第二天上午十点,张桂兰带着李淑琴和几个队员来到了陈默家楼下。她们买了一束白花和一些水果,想要正式道歉。
陈默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楼下没有电梯,她们爬到四楼才找到门牌号。张桂兰深深吸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陈默,他比昨天看起来更加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一夜没睡好。看到门外的这些人,他愣了一下。
"陈医生,我们……我们来道歉的。"张桂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默看了看她们手里的花和水果,默默地让开了门口:"进来坐吧。"
客厅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张陈建国的照片,正是昨天陈默给她们看的那张。照片下面摆着一些白花,显然是临时设置的灵堂。
张桂兰等人在沙发上坐下,气氛很沉重。过了一会儿,张桂兰才开口说道:
"陈医生,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爸爸。"
陈默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道道歉没用,但我必须说。"张桂兰把照片递还给陈默,"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确实是他。我还骂他骑车不稳,现在想起来,我真的……"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涌了出来。
李淑琴也开口说道:"陈医生,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占道练习了,我们已经决定去公园锻炼。"
"还有比赛,我们也不参加了。"另一个队员补充道。
陈默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爸生前经常说,大家锻炼身体是好事,就是别占着路。他说老百姓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一下就好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更加愧疚。一个这么善良的老人,竟然因为她们的自私而丧命。
"陈医生,你爸的后事,我们能帮什么忙吗?"李淑琴问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处理。"陈默摆了摆手。
"不,我们必须帮忙。"张桂兰坚持道,"这是我们的责任。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陈默看着她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确实,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很累,而且他还要上班,时间安排得很紧。
接下来的几天,暴走队的队员们轮流来帮忙。她们帮忙买花圈,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甚至帮忙联系葬礼用品。
李淑琴更是每天都来,给陈默做饭,打扫卫生,处理各种琐事。陈默起初还很客气,后来也就接受了她们的帮助。
"其实我爸如果知道你们这样帮忙,他会很高兴的。"陈默对李淑琴说,"他一直说,邻里之间要互相帮助。"
李淑琴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难受。这么好的一个老人,就这样离开了世界。
张桂兰也经常来帮忙,但她总是显得很沉默。有时候看着陈建国的照片,她会发呆很久。
"桂兰,你在想什么?"李淑琴问她。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听进去劝告,如果我不那么霸道,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桂兰叹了口气,"我以前总觉得人多力量大,人多就有理。现在才知道,错了就是错了,人再多也改变不了。"
08
一周后,陈建国的葬礼在城东的公墓举行。张桂兰带着原暴走队的二十多个队员都来送行,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白花。
墓地在一个小山坡上,陈建国的墓碑很简单,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陈默站在墓前,神情肃穆。
队员们依次上前鞠躬,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道歉。当轮到张桂兰时,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面绣着"健康暴走队"的队旗。
她把队旗折成小块,轻轻放在墓前:"陈大爷,我们再也不占路了,您放心。"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面队旗对张桂兰来说意义重大,它代表着她的努力,她的成就,她的骄傲。现在她亲手埋葬了它,也埋葬了过去的自己。
葬礼结束后,大家慢慢散去。陈默走到张桂兰面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谢谢你们。"他说,"我爸在天之灵会原谅你们的。"
张桂兰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从墓地回来后,张桂兰做了一个决定。她重新组织了晨练队,但这次改名为"公园晨练队",而且只在公园里活动。
每天早上六点,张桂兰都会提前到公园,在角落里占好位置。她不再大声喧哗,也不再占用公共通道,而是小心翼翼地安排队员们的活动区域。
"大家注意了,不要挡着别人散步。"张桂兰经常这样提醒队员们。
如果有老人骑车经过公园,她还会主动上前帮忙。有一次,一个老大爷推着自行车上坡,张桂兰立刻跑过去搭把手。
"谢谢啊。"老大爷笑着说。
"应该的,应该的。"张桂兰也笑了,但眼中还带着一丝忧伤。
有一天,小林骑车路过公园,看到张桂兰在帮一个老人推车,不禁停下来打招呼:"张阿姨,现在不拦路了啊?"
张桂兰抬起头,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小伙子,以前是我们不对,现在改了。"
小林点了点头,继续骑车离开。张桂兰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那个再也不会骑车经过的老人。
队伍规模比以前小了很多,从三十多人减少到二十人左右。但是队员们的心态变了,大家不再为了争夺场地而烦恼,也不再因为影响别人而感到愧疚。
李淑琴成了张桂兰的得力助手,她们一起维护着队伍的秩序,确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桂兰,你变了很多。"李淑琴对她说。
"人总是要变的,只是有时候变得太晚了。"张桂兰叹了口气,"如果早点明白这些道理,也许就不会……"
她没有说完,但李淑琴明白她的意思。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她们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改变。
每当路过城北路时,张桂兰都会想起那天傍晚的情景。那辆灵车,那个憔悴的陈默,还有那张让她心碎的照片。这些记忆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也成了她改变的动力。
陈默还在社区医院工作,有时候会在公园里遇到晨练的队员们。他们会点头打招呼,但都不会多说什么。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来愈合,有些教训需要用一生来铭记。
公园里的晨练声音不如以前那么响亮,队形也不如以前那么整齐,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样才是对的。她们失去了比赛的机会,失去了展示的舞台,但是找回了做人的底线。
夕阳西下,张桂兰收拾着音响设备,队员们也陆续散去。她回头看了看公园里的小径,那里有散步的老人,有玩耍的孩子,有骑车的年轻人,大家井然有序,和谐共处。
这才是她应该看到的画面,这才是她应该守护的秩序。虽然代价太过沉重,虽然醒悟来得太晚,但至少她们现在做对了。
在这个普通的黄昏里,张桂兰背着音响慢慢走向公园出口。她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样张扬,但显得更加踏实。身后的公园里,生活还在继续,秩序还在维持,而那个穿蓝色外套的老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一条路上了。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