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德发蹲在雕花窗棂下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噼啪炸响。"这宅子是我爷爷盖的，砖缝里的糯米浆还粘着呢。"他拿烟杆敲敲青砖地面，震起一蓬细灰。儿子王建军在旁跺脚："爹！镇上给批了新宅基地，您非守着这破屋干啥？"

陕北黄土塬上的老宅子要拆了。

王德发蹲在雕花窗棂下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噼啪炸响。"这宅子是我爷爷盖的，砖缝里的糯米浆还粘着呢。"他拿烟杆敲敲青砖地面，震起一蓬细灰。儿子王建军在旁跺脚："爹！镇上给批了新宅基地，您非守着这破屋干啥？"

立秋前的暴雨来得邪性。黑云压着黄土塬，老槐树在风里弯成满弓。王建军媳妇抱着五岁的小宝往屋里钻，冷不丁看见屋檐下盘着团黑影。

"蛇！"女人尖叫着撞翻竹帘。那蛇尾尖轻轻扫过门槛，青鳞上沾着水珠，倒像是缀了满背翡翠。小宝却挣开母亲，颠颠跑到蛇跟前："大虫虫冷不冷呀？"

蛇信子舔过孩子手背。王德发抄起铁锹要拍，被老母亲一声厉喝镇住："都别动！"老人颤巍巍摸出半块发霉的米糕，蛇身突然暴起，将糕饼卷入口中。

子夜雨歇，老宅响起细碎抓挠声。小宝揉着眼睛从被窝爬出来，看见月光从瓦缝漏进堂屋，正照在蛇尾上。那蛇竟用尾尖蘸着水，在青砖上画出歪扭的符文。

"小宝快来！"奶奶在炕上招手，枯枝般的手指绞着蓝布帕子。地窖口传来腐木气息，祖孙俩举煤油灯照见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有麒麟踏云，有玄武驮碑，最深处刻着"潜龙勿用"四个篆字。

同一时刻，村口小卖部里，王建军正和开发商刘老板碰杯。玻璃柜上的电视播着新闻："近日多省暴雨引发山体滑坡……"画面切到被泥石流冲垮的仿古宅院，刘老板突然剧烈咳嗽，袖口抖出张泛黄的帛书。

"这宅子底下……"刘老板攥着酒杯的手指发白，"当年李自成埋过东西。"

处暑那日，蛇身暴长三尺。小宝偷偷往蛇窟塞鸡蛋时，看见蛇鳞下泛起金线。老母亲在佛龛前烧纸，青烟缭绕中喃喃："该来的总要来。"

入夜雷声闷在云里，蛇身突然缠住老宅梁柱。瓦片簌簌坠落间，王德发看见蛇头上竟生出鹿角般的凸起。老母亲不知何时站在院中，将一碗雄黄酒泼向天际。

刘老板带人强拆那日，推土机刚碰到影壁墙，蛇尾便扫塌了半堵墙。王建军突然发现妻子不见，冲进屋只见小宝在炕上熟睡，窗边飘着半截蓝布帕子。

"妈！"他疯似的刨开瓦砾，老母亲平日念经的蒲团下，压着张发黄的婚书——女方名字竟与族谱上某位太奶奶相同。

白露那晚，蛇身已若水缸粗细。月光下鳞片泛起流云纹路，蛇信吞吐间竟有龙吟之声。小宝梦见龙爪托着他飞上塬顶，看见老宅地基下蜿蜒着金线，直通向黄河古道。

"要化龙，得积三昧火。"老母亲的声音突然在梦中响起，"你爹当年为救刘老板他爹，被土匪砍过三刀。"

刘老板举着洛阳铲在蛇窟乱戳时，王建军突然抡起锄头。血滴在蛇鳞上腾起青烟，蛇尾突然缠住刘老板拖向地窖。众人听见地下传来铁链断裂声，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龙吟。

老母亲在混乱中扑向佛龛，取出个油纸包："当年你爷爷从闯王墓带出来的，该物归原主了。"包袱皮散开，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铜虎符。

秋分雷雨夜，蛇身已覆满云纹。老宅上空乌云漩涡中隐现龙形，小宝看见每片鳞都在讲述故事：太爷爷雪夜救商队，爷爷饥荒年施粥，父亲替刘老板挡刀……

"积善人家，当出蛟龙！"老母亲将虎符按进蛇口，霎时雷霆劈裂房梁。蛇身腾空时，王德发看见老宅地基下涌出金泉，浸湿了族谱上"忠厚传家久"的字样。

东方既白时，塬上多了道深涧。老宅原址立着半截残碑，碑文被雨水冲刷出"潜龙渊"三个古篆。小宝在涧边捡到片蛇鳞，阳光下竟映出龙凤呈祥的纹路。

王建军摸着后颈的刀疤，突然听见刘老板在疯人院喊："地下有龙！他们守了三百年的秘密……"晨雾中，老母亲的身影走向新起的祠堂，佛龛里供着虎符与蛇蜕。

残碑上的水痕干了又湿，湿了再干，竟显出个暗红掌印。小宝攥着蛇鳞凑近时，掌印突然发烫，烫得他直往老槐树后缩。树洞里不知何时多了窝野，领头的红狐盯着他怀里的蛇鳞直作揖。

"您瞧这碑文。"王德发用棉絮蘸着雨水擦拭，碑面浮出蝌蚪般的古篆："辛卯年，赤蛟坠于斯，李氏以血饲之……"老母亲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出朵血梅。

白露过后连着七天雾。红狐半夜蹲在屋檐，开口竟是奶奶的声气："三小子，给口吃的吧。"王建军浑身汗毛倒竖，却见小宝蹒跚着端出半碗糜子粥。

"好娃娃。"红狐舔碗时尾巴尖变白，瓦当上突然凝出冰花，"往西三十里，黑风口有你们要找的东西。"说罢化阵青烟钻入蛇蜕。

刘老板从疯人院逃出来那夜，月亮红得像滴血。他举着探照灯在残碑前打转，铁锹挖出的土带着腥气。突然地底传来闷雷似的龙吟，探照灯炸成碎片，刘老板满脸是血地嚎叫："龙！有龙！"

王德发赶到时，只见个黑黢黢的洞口。小宝的蛇鳞在洞口悬停打转，像给指路似的往下飘。老母亲摸出铜虎符："该来的总要来，把族谱取来。"

洞口下竟是条青石甬道，两壁刻满扭曲人脸。王建军打头阵，手电筒照在张熟悉面孔上——那正是年轻时的刘老板！人脸突然睁眼，甬道开始渗水。

"快退！"老母亲用蛇蜕裹住小宝，自己挡在众人身后。渗水处浮起森森白骨，骨头上挂着破布条，依稀是当年土匪的衣裳。

退到洞口时，刘老板突然堵住去路。他怀里抱着个青铜鼎，鼎上刻着和王建军刀疤相同的图案。"当年你爹用血救我，如今该还人情了。"他狞笑着点燃鼎中符纸。

霎时甬道燃起幽蓝火焰，老母亲突然将虎符掷入火中。火光冲天而起，照见甬道尽头盘着条焦黑巨龙——正是当年太爷爷救的赤蛟！

巨龙双目流血，龙角断裂处插着半截铁铲。小宝怀里的蛇鳞突然发烫，脱手飞入龙口。龙身震颤间，断裂的龙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鳞片泛起金红光泽。

"积善三百年，当续龙脉！"老母亲的声音混在龙吟中，"德发，劈开石碑！"王德发抡起铁锹，残碑应声而裂，地底金泉喷涌而出，将青铜鼎冲得无影无踪。

处暑最后一日，老宅地基长出棵梧桐树。红狐衔来野花装饰洞口，领着一串小拜月。王建军媳妇看见月光里飘着红盖头，恍惚听见奶奶说："赤蛟成婚，当以狐为媒。"

小宝梦见自己骑在龙首，看见黄河古道地下蜿蜒着金线，直通渤海。醒来时发现枕边多了片龙鳞，鳞纹竟与族谱上的家训一模一样。

秋分正午，新祠堂落成。当铜钟敲响十二下时，地下传来山呼海啸般的龙吟。众人看见金泉汇成溪流，绕着祠堂盘旋九圈后直冲向黄河。

刘老板在岸边跪地叩首，身后跟着疯人院跑出来的病人们。他们齐声诵着《道德经》，惊飞满滩白鹭。老母亲将蛇蜕埋入梧桐树下："龙脉既续，当守五百年太平。"

冬至那日，小宝在冰面上看见龙影驮着族谱游向深海。老母亲在炕上安详离世，怀里的蓝布帕子化作蝴蝶。王建军翻开新修的族谱，首页写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护龙之人，当承其重。"

次年清明，祠堂前竖起三丈高的龙鳞碑。碑文是当年残碑上的蝌蚪文，阳光下却显出楷书："潜龙在渊，其德昭昭；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碑下系着红狐送来的野花，香气飘出三里地。

小编写这些奇幻的民间传说，意在传承民间文学的独特魅力，劝人从善，弘扬传统美德，给读者增添乐趣，并非传播封建迷信，请理性解读，我们下期见。

来源：桃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