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把我打懵了。那是1997年的一个春天,山东农村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料峭的风里还带着冬天的余寒。
"我老公死了就便宜你吧!"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把我打懵了。那是1997年的一个春天,山东农村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料峭的风里还带着冬天的余寒。
我叫孙大勇,那年刚满三十二岁,靠着几年前从县城技校学来的苗木技术,在村里也算混出了点模样。
村里人都叫我"树苗孙",这称呼里有羡慕,也有那么点酸溜溜的味道。我家有十几亩地,大部分都拿来育苗了。
那些年,农村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城里人有钱了,都爱绿化美化,我的苗木生意也跟着红火起来。
家里盖起了两间砖瓦房,添置了收音机、缝纫机,还买了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那会儿,村里能有台电视机的,也就四五户人家。
可惜好景不长,我爹前年得了一场重病,花光了家里积蓄不说,还落下一身病根。
去年冬天,爹走了,留下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村里的媒婆三天两头往我家跑,可我总以照顾娘为由推脱。
其实,我心里有个结——别人都说我"树苗孙"有出息,可我自己清楚,这些年好不容易攒的钱,都给爹治病花光了。
那年的正月刚过,村东头李寡妇家的院子里传来了哭声。
她丈夫李建国在镇上干泥瓦活,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没挺过去。李寡妇,原名叫李秀兰,三十出头,带着一双儿女,大的十二,小的才七岁。
那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给苗木浇水,就见李秀兰站在我家门口,眼睛红肿,嘴唇都咬出了血。
"大勇哥......"她声音哽咽,两只手紧紧搓着衣角,"建国走了,家里连办丧事的钱都凑不齐,我......"
我放下水桶,看了看她那双被风吹得干裂的手,二话没说,把拴在后院的那头准备过年杀的肥猪牵了出来。
"拿去用吧,办完事再说。"
那头猪,我喂了一年多,足有三百多斤,本想着今年卖个好价钱给娘添置件新棉袄和一台缝纫机。
丧事办完第三天,天还飘着零星的雪花,李秀兰来了,站在我家那棵老槐树下,低着头说了那句话:"我老公死了就便宜你吧。"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说,我老公死了,我来给你当媳妇。"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复杂,"那头猪恩情太重,我得还。"
我转身就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苦还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从那天起,村里的流言像春天的野草,疯长起来。
"树苗孙趁人家守寡,占人家便宜。"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闲汉嗑着瓜子,眼睛瞟着我,声音故意放大。
"一头猪就把寡妇买回家,真是便宜他了。"集市上,卖豆腐的王婶朝我挤眉弄眼。
"这李秀兰也太不要脸了,丈夫刚走,就往男人怀里钻。"
谣言越传越离谱,说我早就和李秀兰有染,故意用猪把她"买"下。还说我们趁她丈夫不在家,就偷摸来往。
有人甚至当着我娘的面说:"老孙家的,你儿子可真有本事,一头猪就换了个媳妇。"
我娘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晒着稀薄的冬日阳光。听到这话,她叹了口气:"大勇啊,你都三十多了,媳妇也该找了,可这李秀兰......"娘欲言又止,手指不停地在膝盖上敲打。
晚上,我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借着煤油灯的光,给苗圃记账。娘站在灶台边,慢悠悠地和面。
"大勇,那李家的,真要嫁给你?"娘的话里藏着试探。
我憋着一肚子火:"娘,我帮她是看在她丈夫生前帮过咱家的份上,可不是为了占什么便宜!再说了,我还没那个想法呢!"
那年我爹病重,是李建国帮着抬到镇医院的。那阵子我出远门拉苗去了,赶回来时,爹已经在医院打了三天点滴。
李建国还借给我五十块钱买药,那会儿五十块可不是小数目。虽然后来爹还是走了,但这份情我一直记着。
春种的时节到了,地里的活儿一忙起来,我顾不上想那些闲言碎语。
"树苗孙,你那新媳妇咋不见带回家啊?"村里的刘二蛋路过我的地头,扛着锄头坏笑着问。
"少放屁,当心老子抽你!"我甩过去一个狠眼。
可这事越传越邪乎,村里人见了我,不是绕道走,就是投来异样的目光。
最难熬的是,李秀兰却开始隔三差五到我家帮忙。
洗衣做饭,照顾我那有风湿病的老娘,样样做得妥妥当当。每天天不亮就来,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灶膛里的火烧得旺旺的,等我起床时,稀饭已经熬好了。
这下可好,村里的闲话更多了。
"瞧瞧,这是上赶着倒贴哩!"
"人家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躲都来不及,她还往你家跑,图啥?"
"还不是图树苗孙家那几亩地,再等几年,苗木钱也不少呢!"
每次李秀兰来,我都冷着脸:"不用你来,我们自己能行。"
她也不恼,只是默默地干活,干完了就走,二话不说。
四月的一天,我在地头碰见她。她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脸上沾满泥土,两鬓的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
"大勇哥,"她像是鼓足了勇气,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咱村谁不知道你是个好人?那天我说的话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报恩。"
"建国生前总念叨你爹对他的好,说你爹是个厚道人。"她顿了顿,"我...我就是想照顾照顾你和婶子,力所能及地帮帮忙。"
我望着远处的杨树林,没吭声。心里却翻江倒海。她那一脸的真诚,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爹生前的老照片,发黄的相纸上,爹和李建国站在一起,那是村里修水渠时拍的。
爹笑得畅快,李建国一脸淳朴。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1984年5月。那会儿,我才上初中,李建国刚从部队退伍回来。
"爹啊,我这是帮了人,咋反倒惹一身骚?"我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娘在一旁叠衣服,听见我的嘀咕,说道:"大勇,那李家媳妇挺勤快的,比村里那些大姑娘强多了。"
"娘,你咋也这么想?我真没那意思!"我急得直挠头。
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没那意思,可你看人家孤儿寡母的,怪可怜的。"
"那猪是借人家的,又不是送人家的,该还咱还是得还。"我倔强地说。
"傻小子,人家那是还猪吗?那是想找个依靠。"娘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娘!"我瞪大眼睛,"咱能不提这茬吗?"
五月的一天,天气突然转热,村里人纷纷搬出竹床,在院子里乘凉。我家的老榆树下,摆了张小方桌,娘坐在那剥蚕豆,我在一旁修理老式收音机。
"哎呦,这不是树苗孙家的老太太吗?"王婶挎着筐路过,探头往院子里瞧,"怎么不见你那准儿媳妇?"
娘没搭腔,继续低头剥蚕豆。
"我说老孙家的,你儿子可真有福气,一头猪换个媳妇不说,还赚了两个孩子。你这当奶奶的,也不用愁没人养老送终了。"王婶的话里充满了酸味。
我放下收音机,火"腾"地就上来了:"王婶,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和李家没那关系,你少在这挑拨。"
"哟,急了?心虚了吧?"王婶不依不饶,"全村人都知道李寡妇天天往你家跑,这不明摆着的事嘛!"
我气得脸通红,正要发作,娘拉住了我:"别理她,让她去说吧。"
王婶冷哼一声,扭着腰走了。
我的心情烂透了。帮人是好心,咋就变成这样了?我决定,得找个机会和李秀兰说清楚,别再来我家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夏天来了,我家的老土坯房在一场暴雨中漏了水。
那晚,雨下得又急又猛,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半夜里,雨水顺着屋梁往下淌,雨点打在锅碗瓢盆上,叮叮当当。
我忙着在屋顶上铺塑料布,不料脚下一滑,从房檐上摔了下来。额头磕在了院子里的石磨上,鲜血直流。
我躺在雨中,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中,我看到一个身影冲进院子,披着蓑衣,在雨中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昏迷中,我感觉有人把我搀扶到炕上,然后是一阵忙碌的脚步声,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又有人给我额头上敷了冰凉的东西。
醒来时,鼻子里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我发现李秀兰守在炕边,眼圈发黑,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大勇哥,你可算醒了。"她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昏了一天一夜,可把婶子吓坏了。"
我娘在一旁插话:"要不是秀兰,这雨夜里我上哪找人帮忙?她一个人把你抬到炕上,又跑了五里地去叫大夫,淋得像个落汤鸡。"
娘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这是秀兰割了自家唯一下蛋的老母鸡炖的,你快喝点。"
我接过碗,看着那金黄的汤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秀兰起身要走:"大勇哥醒了,我先回去看看孩子。"
"秀兰,"我叫住她,"谢谢你。"
她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大勇哥,你别客气。当年建国受你爹的恩惠,这都是应该的。"
等她走后,娘坐到我床边,轻声说:"大勇,秀兰这两天没合眼,守着你直掉眼泪。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我沉默不语。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第二天,李秀兰又来了,带着她两个孩子。大的叫建明,小的叫建军,两个孩子都瘦瘦小小的,但很有礼貌,进门就喊我"大勇叔",喊我娘"奶奶"。
建明还给我带了个自己削的小木人,说是祝我早日康复。我看着那粗糙的小木人,心里一阵酸楚。
"建明,你爸走了,你可得照顾好妈妈和弟弟。"我摸摸他的头。
"嗯,我知道。"建明点点头,眼里有超过年龄的成熟,"妈妈说了,我得当家了。"
李秀兰在一旁忙着拖地,听到这话,眼圈红了。
"建明放学回来,总要先把家里活干完才写作业,有时候写到半夜。"她低声对我说,"建军也懂事,从来不吵不闹,可......"
"可什么?"我问。
"我......"李秀兰欲言又止,眼里泛起了泪光,"大勇哥,我不奢望什么,就是......"她顿了顿,"我家那两个孩子,没了爹,我怕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上不起学......"
我这才明白她的处境。丈夫走后,家里没了顶梁柱,田里的活她一个女人干不了,两个孩子还小,生活无着。
她那句"便宜你",不过是想找个依靠,给孩子一个家。这念头在我心里扎了根,越想越难受。
"秀兰,"我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怕村里人说闲话,给你和孩子添麻烦。"
"我不在乎那些,"她低头整理着手中的湿毛巾,"就是不想辜负了你的那头猪。"
提起那头猪,我忽然笑了。那猪原本是准备过年杀了卖钱的,谁知成了我和李秀兰之间解不开的结。
"这猪啊,"我笑着说,"值不了几个钱,可你家建国帮我爹那次,却是救命之恩。"
"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试着坐起来,结果头一阵剧痛,又躺了回去。
李秀兰连忙给我倒了杯水:"大夫说了,你得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那段日子,李秀兰天天来照顾我和娘。早上来,晚上走,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我娘的风湿病也在她的照料下好了不少。她找了偏方,用艾草熏蒸,又用红花油按摩,娘说:"比吃药都管用。"
村里的闲话还是不断,但我俩都不在意了。
"大勇,"一天晚上,李秀兰准备回家时,我叫住她,"你看,我这伤还得养些日子,娘一个人照顾我也累,要不......"
"要不什么?"她站在门口,借着月光,我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期待。
"要不,你和孩子搬过来住几天?这院子大,东屋还空着呢。"我的脸有点发烫。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我明天就搬过来。"
就这样,李秀兰和两个孩子住进了我家。。
院子里,雨后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娘坐在门槛上,看着李秀兰和两个孩子忙前忙后,眼里有了笑意。
"大勇,"有一天,娘悄悄对我说,"秀兰这女人不错,勤快,懂事,还孝顺。"
"娘,你这是......"我有些不好意思。
"傻小子,我就问你一句,你心里有她没?"娘直截了当。
我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有。"
"那不就得了,"娘拍了拍我的手,"趁我还在,想办法把事定下来。"
我伤好后,李秀兰要搬回去,我挽留了她。
"秀兰,你们就住下吧。"我说,"孩子们上学也方便,我院子里还有几间空房,收拾收拾就能住人。"
她犹豫了一下:"这样不好吧?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管他们呢,又不是做亏心事,怕什么?"我大声说,心里却有些忐忑。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秀兰家的日子渐渐好转。我帮她翻修了屋顶,又教她种些蔬菜瓜果卖到镇上去。
她的大儿子建明懂事,放学后帮着照看弟弟,还帮我看管苗圃。小儿子建军虽然调皮,但很聪明,学习成绩年年拿第一。
村里的闲言碎语也渐渐少了。李秀兰在集市上卖菜,总会给我捎回些娘爱吃的小菜。我去她家修房顶,帮着做些重活。
我们之间,多了份默契,却少了尴尬。那年秋天,我娘的风湿病犯了,整日卧床不起。李秀兰不请自来,照顾了半个多月。
她煮的药总是熬得恰到好处,娘喝了直夸好。晚上,她还帮娘按摩腿脚,娘说:"舒服,比那些年轻媳妇强多了。"
收获的季节里,我看着满院子的果实,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借东风"。人这一辈子,谁不是在借着别人的情意,活出自己的模样?
我种了十几亩苗木,当年就收了个好价钱。用这钱,我给李秀兰买了台缝纫机,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套新衣服。
眼看着年关将近,村里人都开始准备过年。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带着李秀兰去赶集,给她和孩子们买了几身新衣裳。
"大勇哥,"走在集市上,李秀兰小声对我说,"我想给建国上坟,能不能......"
"行,咱们去给他上坟。"我二话没说,当即买了香烛纸钱。
那天,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公墓。李秀兰在丈夫的墓前跪下,点上香,眼泪无声地流下。
建明和建军也跪在墓前,小小年纪,却懂事得让人心疼。我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回来的路上,李秀兰红着眼睛说:"建国在九泉之下,看到孩子们有人照顾,应该也能安心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勇,"一天晚上,娘拉着我的手说,"秀兰是个好女人,你若是有心思,娘不反对。"
我心里一动:"娘,你这是......"
"这都快一年了,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村里人早就当你们是一家人了。"娘说,"与其让人瞎猜,不如把事情定下来,也免得委屈了孩子们。"
初冬的一个早晨,我带着两包红糖,去了李秀兰家。她正在院子里择菜,见我来了,有些慌乱地抹了抹手。
"大勇哥,有事吗?"她问,脸上带着几分羞涩。
"我来是想问问,"我把红糖放在桌上,心砰砰直跳,"你和孩子们,愿不愿意搬到我家去住?院子大,房间也多。"
她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你是说......"
"我是说,"我深吸一口气,"咱们一起过日子,我来照顾你们娘仨,你来照顾我和我娘,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她哭了,泪水打湿了围裙。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光亮,那是希望,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大勇哥,你不嫌弃我?"她小声问。
"傻丫头,"我笑着说,"这世上的缘分,谁说得清?咱们相互扶持着过日子,比啥都强。"
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王婶见了我,阴阳怪气地说:"哟,树苗孙,听说你要把寡妇娶回家了?"
我不再回避:"是啊,秀兰是个好女人,我认准了。"
王婶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那...那人家男人才走多久啊,这就......"
"王婶,"我打断她,"在这世上,活人得朝前看。再说了,我娶的是秀兰,不是她过去。"
过完年,我和李秀兰在镇上领了结婚证。没大办婚礼,只是请了几个亲戚吃了顿饭。
娘高兴得合不拢嘴,对秀兰说:"闺女,从今往后,这家里就是你的家了。"
村里又传开了新的闲话:"树苗孙真有福气,一头猪换了一个勤快媳妇。"
我笑而不语。他们不知道,在这人世间,最珍贵的不是一头猪的价值,而是在最困难的时候,那份不计回报的真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家的苗木生意越做越大。有了秀兰的帮衬,我腾出手来跑外面的生意,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两个孩子也把我当成了亲爹,处处孝顺。建明大学毕业后回到镇上工作,建军也考上了省城的大学。
十年后的今天,我和秀兰坐在新房的堂屋里,看着院子里嬉戏的孩子们。大儿子已经工作了,小儿子上了高中,我们又添了个女儿,今年刚上小学。
"大勇,"秀兰端来一盘刚炒好的花生米,"还记得那头猪吗?"
我笑着握住她粗糙的手:"记得啊,那可是我这辈子最值的一笔买卖。"
她轻轻靠在我肩上,红着脸说:"那年要不是你借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傻丫头,这么多年了,还提这茬。"我揽住她的肩膀,"咱们这一路走来,有苦有甜,但总算没辜负彼此。"
窗外,是村子里新栽的杨树,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知道,在这充满变数的人世间,我们找到了彼此,也找到了最朴素的幸福。那头猪早已不在,但它承载的情谊,却在岁月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秀兰,"我突然说,"咱们今年杀年猪,给孩子们讲讲当年那头猪的故事吧。"
她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开的花:"好啊,让孩子们知道,这世上最值钱的,不是猪,是人心。"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来源:温柔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