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被食堂阿姨偷加菜3年,阿姨退休收包裹,拆开瞬间愣在原地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16 17:10 5

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汤还有吗?”

“没了,明儿赶早。”

男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将最后一个不锈钢汤桶拖进后厨,水龙头拧开,哗哗的水声混着洗洁精的化学香气冲了出来。李秀兰没说话,只是低头用抹布擦拭着自己窗口前那块被油腻浸润得发黑的台面。

她擦得很慢,很用力,像是要将十年来的油污都剥离下来。一个瘦高的男生身影从食堂门口一闪而过,她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昏黄的路灯尽头。

旁边窗口的王姐探过头,“看什么呢,秀兰,你那‘干儿子’又没吃饭就走了?”

01

南城大学的二号食堂,像一只趴在校园腹地的巨大水泥盒子,终年吞吐着油烟和成百上千个年轻的身体。食堂里的气味是固定的,由三种味道调和而成:滚油的腥、洗洁精的冲、以及永远拖不干净的地板缝里渗出的微弱的馊味。

这三种味道在早中晚三个饭点准时升腾,盘踞在天花板的吊扇叶片上,钻进每一个学生的鼻孔里,成为他们大学记忆里最顽固的嗅觉背景。

李秀兰就在这股气味里站了十年。她的岗位在最靠里的三号窗口,专卖素菜和最便宜的荤菜。

窗口上方那盏永远闪烁的日光灯管,把她的脸照得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块被水泡了很久的白豆腐。她总是穿着那件洗得领口和袖口都起了毛边的蓝色工作服,头发用一个黑色的发网一丝不苟地罩住,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已经刻下了细密的纹路,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嘴角天然下撇,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同事们在背后叫她“铁面观音”,当着她的面也不过是开玩笑地说一句“秀兰姐今天又不高兴啊”,她从不辩解,只是用那双拿了十年铁勺、指关节粗大、手背上布满褐色斑点的手,沉默地为下一个学生打菜。

她的手是一道风景。那只右手,常年握着冰冷或滚烫的铁勺,手心和手指接触勺柄的地方,磨出了一层蜡黄色的厚茧,坚硬得像一块石头。

这只手舀菜时,动作精准得像一台机器,一勺就是一勺,不多不少,手腕一抖,菜便平平整整地落在餐盘的格子里,汤汁绝不会溅出半分。

陈阳是中文系大二的学生,来自一个地图上需要用放大镜才能找到的山村。他的人生,像他那件从高中穿到现在的黑色棉袄,被时间和贫穷反复搓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剩下灰扑扑的底子。

每个月八百块的生活费,像一把沙子,攥得再紧,也会从指缝里漏出去。他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吃饭是他每天最精密的计算。

二号食堂三号窗口的“一荤一素”套餐,是他的最优解。土豆丝炒青椒,七毛;素炒白菜,五毛;米饭,三毛。

如果奢侈一点,就把土豆丝换成青椒炒肉丝,一块五。肉丝总是很少,青椒倒是很多,但那毕竟是荤腥,能给他的肠胃带来一点久违的慰藉。

开学第一周的星期三,陈阳端着不锈钢餐盘,排在了三号窗口的队伍里。轮到他时,他把餐盘从窗口下方的缝隙里递进去,低着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阿姨,一个青椒肉丝,一个白菜。”

李秀兰接过餐盘,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在看到陈阳那双因为洗得太勤而指节发白的手时,微微动了一下。她的手指在冰冷的餐盘边缘停顿了一瞬,随即低下头去舀菜。

她先舀了白菜,标准的平勺。然后是青椒肉丝,铁勺伸进盛菜的不锈钢大盆里,熟练地一舀,手腕抬起时,却不像往常那样顺势一抖,而是极其隐蔽地往下一沉,勺尖在盆底的油汤里又挂了一下。

一勺青椒肉丝落进餐盘,陈阳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他看见,那些碧绿的青椒丝下面,竟然藏着比平时多出近一倍的褐色肉丝,油汪汪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愣住了,抬头想说点什么,或许是一句“阿姨,您是不是给多了”,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谢谢”。可李秀兰已经转过身,去拿下一个学生的餐盘,根本没有看他,那张“铁面”上,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陈阳端着餐盘,走到食堂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盯着那份多出来的肉丝,心里的疑惑像一滴墨汁滴进清水里,慢慢地晕开。

是她看错了?还是不小心手抖了?

他把每一根肉丝都吃得干干净净,连盘底的油汤都用米饭刮了一遍。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一个侦探,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调查。他不再只去三号窗口,而是轮流在一号、二号、四号窗口打菜。

一号窗口的胖阿姨总是笑眯眯的,但打菜的勺子抖得像筛糠。二号窗口的年轻女孩倒是利落,可每一勺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

四号窗口的老师傅手最稳,给的菜量也最标准。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验证了一个事实:只有三号窗口的李秀兰,那个看起来最冷漠的阿姨,会在给他打荤菜时,悄悄地把勺子往盘底多压一下。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反而增添了更多的困惑。他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位阿姨,也从没和她说过超过五句话。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开始在每次打完菜后,故意在窗口多停留两秒,希望能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丝线索。

但他什么也没发现。李秀兰的眼神总是越过他,投向他身后的长队,仿佛他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子。

这个秘密,陈阳决定藏在心里。他不敢戳破,怕这微小的、额外的温暖会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瞬间消失。

他能做的,只是在每次打完菜后,对着那个从不回头的背影,更轻声、也更认真地说一句:

“谢谢阿姨。”

02

南城的冬天,是湿冷的,像一条冰冷的蛇,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没有暖气的大学宿舍,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窖。

陈阳那件黑色的棉袄,在这样的天气里,薄得像一张纸。他感冒了,先是喉咙痛,然后是咳嗽,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十二月的一个傍晚,他裹着棉袄,缩着脖子,又一次排在了三号窗口。轮到他时,他刚张开嘴,一阵猛烈的咳嗽就涌了上来。

他赶紧用手捂住嘴,咳得满脸通红,声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

“阿姨……一个……素菜……”

李秀兰正在舀菜的手停住了。她抬起头,那双总是显得很浑浊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落在了陈阳的脸上。

她看见他冻得发紫的嘴唇,和那双因为咳嗽而泛着水光的眼睛。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回了舀素菜的勺子,转向旁边一盆冒着热气的萝卜炖排骨。

那天的萝卜炖排骨,是食堂的“贵菜”,三块钱一份。她舀了满满一勺,萝卜炖得酥烂,排骨上挂着晶莹的肉冻,热气腾腾地扣在陈阳的米饭上。

陈阳急了,连忙摆手:

“阿姨,我……我钱不够,我就要个素菜。”

李秀兰没理他,径直在刷卡机上按了“1.2元”。这是两个素菜的价格。

她把餐盘推出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弯下腰,从自己脚边的抽屉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颗用透明糖纸包着的薄荷糖,随手丢在餐盘的角落里。整个过程,她一句话也没说,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陈阳端着餐盘,手有点抖。他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排骨,又看了看那颗安静地躺在餐盘里的薄荷糖,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起,瞬间涌遍了全身。

他攥着那颗薄荷糖,冰凉的糖纸硌着他的手心。他看到李秀兰收回手时,手背上因为常年接触冷水而生出的冻疮,又红又肿,像一个个丑陋的疤。

他口袋里有一个刚焐热的暖手宝,那一刻,他很想把暖手宝掏出来,递过去,说一句“阿姨,您也暖暖手吧”。但他终究还是没敢。

他怕自己的举动会显得唐突,会打破这种无声的默契。

他只能把这份恩情,像那颗薄荷糖一样,紧紧地攥在手心,然后回到那个角落,一口一口地把排骨和萝卜吃下去。那天的汤汁特别鲜美,他喝得一滴不剩。

从那以后,陈阳发现,李秀兰的“错算”变得频繁起来。只要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或者穿得特别单薄,她总会不动声色地给他多加一个菜,或者多打一勺热汤,然后在刷卡机上按下一个远低于实际价格的数字。

她从不解释,陈阳也从不询问。

他买了一个小小的硬壳笔记本,开始记录这些“错误”。

“2022年12月8日,萝卜炖排骨,少收1.8元,给了一颗薄荷糖。”

“2023年3月10日,阴雨天,多给了一碗紫菜蛋花汤,没收钱。”

“2023年4月22日,红烧鸡块,勺子‘没拿稳’,多掉了两块进来,少收1元。”

每一条记录后面,他都会用铅笔画上一个小小的勾。本子上的勾越来越多,像一行行沉默的密码,记录着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温暖的秘密。

同宿舍的胖子张伟不止一次地问他:

“陈阳,你怎么老去三号窗口啊?那个阿姨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打菜从来不笑。”

陈阳总是低着头,一边整理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一边轻声说:

“习惯了。”

他把书脊上的灰尘仔细擦掉,放进书包。心里却藏着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答案:“阿姨不是看出我缺钱了,她是怕我知道她看出我缺钱了。”

他偶尔会在食堂人少的时候,帮着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到回收桶里。有一次,他看到李秀兰弯腰去捡一个滚到桌子底下的勺子,动作有些吃力,他想也没想就跑过去,帮她捡了起来。

李秀兰接过勺子,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后厨。

陈阳知道,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

03

时间像食堂里那台永远转不完的吊扇,慢悠悠地,就把两年吹过去了。陈阳迎来了他的毕业季。

他找到了一份在本地报社做实习编辑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总算能养活自己了。离校的前一天,他决定,一定要当面对李秀兰说一声谢谢。

他特意准备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用他最好看的字迹写着:“李阿姨,谢谢您三年来的照顾,我永远都会记得。祝您身体健康。”

他把纸条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紧紧地攥在口袋里,手心紧张得出了汗。

那天他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去食堂,想避开饭点的高峰。可三号窗口前,依然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他耐心地排在队尾,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窗口后忙碌着。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把餐盘递了进去。

李秀兰接过餐盘,似乎知道这是他最后一餐,什么也没问,直接舀了一大勺红烧肉。那是食堂里最贵的菜,肥瘦相间,油光锃亮,陈阳平时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满满一盘红烧肉,几乎要溢出餐盘的格子,她又顺手加了一个卤蛋,扣在米饭上。

“今天菜多,吃不完就浪费了。”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自言自语。

陈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攥着口袋里的纸条,正准备掏出来,目光却无意中瞥到了窗口玻璃上贴着的一张红纸通知。

“本窗口工作人员李秀兰同志将于三日后光荣退休,感谢她十年来的辛勤付出。”

退休倒计时3天。

那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陈阳的心上。他所有准备好的话,瞬间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突然害怕起来,怕自己此刻的感谢,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得知她要退休后,才刻意来讨好、来告别。他怕自己的真诚,会被误解成一种虚伪的仪式。

他最终还是没有掏出那张纸条。

“阿姨,”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您以后……多休息。”

李秀兰点点头,依旧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低头继续为下一个学生打菜。

陈阳端着那盘沉甸甸的红烧肉,一步一步地走回了那个熟悉的角落。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要刻在记忆里。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后,那个始终没有抬头的阿姨,却透过窗口的玻璃,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坐下。

她从脚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旧手机,对着角落里那个正在埋头吃饭的瘦削身影,悄悄地按下了快门。照片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男孩的侧影,他低着头,认真地对着一盘饭,窗外的阳光落在他干净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旁边的王姐正好过来串门,看到了这一幕,好奇地问:

“秀兰,你拍这学生干嘛?怪模怪样的。”

李秀兰迅速地把手机塞回口袋,脸上恢复了那副“铁面”表情,淡淡地说:

“看着顺眼。”

她没有解释,这个叫陈阳的学生,长得有几分像她那个远在北方工作的儿子。尤其是低头看书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也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当年她儿子读大学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是靠着食堂里一位好心的师傅,每天多给半勺菜,才熬过了最艰难的几年。她只是把这份无人知晓的恩情,不动声色地,又传递了下去。

04

退休的日子,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平静。没有欢送会,没有仪式,李秀兰只是在最后一天下班后,把那件穿了十年的蓝色工作服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更衣室的柜子里。

她走出食堂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水泥盒子,夕阳正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突然觉得,耳朵里安静得有些不习惯。

没有了铁勺刮擦餐盘的噪音,没有了学生们的喧哗,世界一下子空了。

退休第一天,李秀兰在家整理东西。儿子寄来的包裹,亲戚送的营养品,还有几十年来攒下的各种旧物件。

她把它们分门别类,该扔的扔,该留的留。忙到中午,她打开门,准备出去买点菜,却发现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快递包裹。

包裹是用最普通的黄色牛皮纸包的,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地址和收件人。地址是她家的地址,收件人那一栏,写着:“李秀兰阿姨(收)”。

她愣了一下,她不网购,儿子也刚寄过东西,会是谁寄来的?她翻到寄件人那一栏,只看到一行模糊的字:“一个记得您的学生”,寄件地址是南城大学附近的一个快递点。

是学生寄错了吗?她心里犯着嘀咕,拿着包裹进了屋。

她找来一把剪刀,剪开胶带时,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是好奇,还是某种隐秘的期待。

牛皮纸拆开,里面是一层厚厚的防震泡沫。泡沫之下,又裹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摸上去很柔软。

李秀兰小心翼翼地揭开绒布,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却顿时愣在原地 ——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崭新的不锈钢保温杯。杯子是深紫色的,很沉,是适合老年人用的那种。

在杯身的光滑处,刻着一行字:“李阿姨,冬天喝热汤。”

那字迹,歪歪扭扭,一点也不工整,像是小孩子写的,但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认真劲儿。李秀兰的手指抚过那行字,那冰冷的、凹下去的触感,让她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塌陷了一块。

保温杯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东西。一个巴掌大的,深棕色的硬壳笔记本。

就是学生们最常用的那种。她拿起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

一股熟悉的墨水味扑面而来。扉页上,是一行清秀的钢笔字:“赠予最尊敬的李阿姨。”

她翻开第二页。

“2022年9月5日,晴。第一次在三号窗口打菜,青椒肉丝,多给了半勺。√”

“2022年9月12日,阴。土豆烧牛肉,多给了一块牛肉。√”

“2022年12月8日,小雪。感冒,咳嗽。阿姨给了萝卜炖排骨,少收1.8元。还给了一颗薄荷糖。√”

“2023年3月10日,雨。多给了一碗没要的紫菜蛋花汤。√”

“2023年5月19日,晴。阿姨帮我捡了掉在地上的勺子。√”

“2024年6月12日,晴。最后一餐,满满一盘红烧肉,还有一个卤蛋。√”

一页,两页,三页……整个笔记本,密密麻麻,记满了日期、天气、菜名,和一个个小小的、用铅笔画的勾。每一个勾,都像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李秀兰一扇尘封的记忆之门。

她以为那些只是自己不值一提的、随手的举动,是藏在冷漠表情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以为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和所有来去匆匆的学生一样,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从没想过,她每一次隐秘的“手抖”,每一次不动声色的“错算”,每一次刻意的回避,都被另一双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在心里,然后用这样一种笨拙而又认真的方式,全部记录了下来。

她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还是那歪歪扭扭的字迹:

“阿姨,三年来您多给的每一口菜,我都记着。这是我用第一份实习工资给您买的保温杯,不算贵,但很保温。您胃不好,冬天别总喝凉茶水了。”

便签纸的下面,还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穿着一身崭新的学士服,站在二号食堂的门口,笑得有些腼腆,但眼睛里有光。

他的背后,正是三号窗口的方向。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我找到好工作了,您放心。”

李秀兰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孩,和她手机里存着的那个模糊的侧影,慢慢地重合在一起。她突然想起了很多细节。

想起他每次打完菜后,那欲言又止的停留;想起他冬天里冻得通红的耳朵;想起他递过勺子时,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想起他最后那句“阿姨您以后多休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用和她一样的方式,选择了沉默。

李秀兰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那个笔记本,像攥着千斤重的东西。她低着头,一滴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正好落在保温杯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在微微地颤抖。几十年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被一个笔记本,一个保温杯,和一张照片,彻底击得粉碎。

那些她以为只有自己才懂的、属于上一辈人的笨拙的善意,原来,早就被一个年轻的孩子,用他自己的方式,全部读懂了。

05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老式挂钟的指针在单调地走着。李秀兰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她擦干眼泪,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地址本,找到了陈阳毕业前偷偷塞在她抽屉里的那张纸条。纸条上除了感谢的话,还有一个手机号码,旁边写着:“阿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

这是她第一次拥有除了儿子之外的、一个年轻人的联系方式。她拿出自己的旧手机,有些生疏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把号码存了进去,备注名想了半天,打上了“陈阳”两个字。

她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和背景的嘈杂声: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李秀兰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听见电话那头,陈阳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又问了一遍:

“喂?您好?能听见吗?”

“是……是我。”

李秀兰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一样,

“我是……食堂的李阿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传来一阵惊喜的轻笑:

“阿姨!是您啊!我……我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

“东西……我收到了。”

李秀兰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花这个钱干什么……”

她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话。

陈阳在那头笑了起来,笑声很干净:

“您当年才傻呢,怕我不好意思,总找各种借口多给我打菜。阿姨,那个保温杯您喜欢吗?冬天用着,对胃好。”

“喜欢……喜欢……”

李秀兰的眼眶又红了,

“本子我也看了……你……你都记着呢……”

“当然记着,”

陈阳的声音变得很柔和,

“每一顿都记着呢。阿姨,您现在退休了,好好在家歇着,别再那么累了。”

那通电话打了很久,大部分时间是陈阳在说,说他实习的工作,说他租的房子,说他第一次领到工资时的心情。李秀兰只是听着,偶尔“嗯”一声,或者说一句“好好吃饭,别熬夜”。

挂了电话,她把陈阳那张毕业照,用一块磁铁,端端正正地贴在了冰箱门上,和她儿子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从那天起,李秀兰的生活有了新的内容。她开始学着用那个崭新的保温杯,每天早上出门散步前,都会泡上一杯热乎乎的粥或者姜茶。

逢人问起,她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铁面观音”,而是会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骄傲,指着冰箱上的照片说:

“我有个‘干儿子’,大学生,出息着呢!”

陈阳也真的像一个儿子一样,开始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每个月都会给她发几条消息,有时候是工作的进展,“阿姨,我今天写的稿子发表了”,有时候是生活的琐事,“阿姨,我今天学会做红烧肉了,但没您食堂做的好吃”。

李秀兰不会打字,就用语音回复,来来回回总是那几句:“按时吃饭”、“别太辛苦”、“注意身体”。

偶尔,李秀兰会去乡下的亲戚家,带回来一些自己种的红薯和花生。她会挑出最好看的,用一个大纸箱装好,骑着三轮车去镇上的邮局,寄给那个远在城里的“干儿子”。

她在包裹单上写着:“自己种的,不值钱,尝个鲜。”

第二年春节前,陈阳提着一大箱水果,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又转了一趟城乡小巴,找到了李秀兰的家。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他敲开门,看到李秀兰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毛衣,头发也染黑了,显得精神了很多。

李秀兰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手足无措的欢喜,嘴里念叨着: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快进来。”

陈阳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张装裱起来的毕业照。照片被擦得一尘不染,和他冰箱上贴着的那张一模一样。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原来,从他开始默默记录着阿姨的温暖那天起,阿姨也用她自己的方式,悄悄地记住了他。这份惦记,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那天中午,李秀兰做了一大桌子菜,其中有一盘红烧肉,和他毕业那天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06

退休后的生活,让李秀兰从食堂那个狭小的窗口里走了出来。她开始参加社区的志愿者活动,帮着给小区里的几个独居老人买买菜,送送饭。

有一次,她给住在对门、腿脚不方便的张奶奶送菜。她称好后,又顺手抓了一大把,塞进了袋子里。

张奶奶说:

“秀兰,给多了,吃不完就坏了。”

李秀兰把袋子系好,递过去,脸上露出了一个很久违的、舒展的笑容。那笑容冲淡了她脸上的冷硬线条,显得格外温和。

“没事儿,”

她说,

“吃不完,下次我再给您拿。以前啊,也有人这么帮过我家的孩子。”

阳光从老旧的楼道窗户里照进来,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边。那份始于食堂窗口的、沉默而笨拙的温暖,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从一个餐盘,到一个保温杯,再到一个装满青菜的塑料袋,慢慢地,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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