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简介: 五岁前，沈覆是玄灵大陆的天才少年。五岁后，他却成为了玄灵大陆唯一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他从小精心呵护的鲛女，不要他，只要他的兄长。那一刻沈覆才明白，废物是不配得到爱的。他毅然决然解除契约，转身离开。那鲛女又红着眼说：“沈覆，你不要我了吗？”
雪覆长街情惘然
作者: 四月
简介: 五岁前，沈覆是玄灵大陆的天才少年。五岁后，他却成为了玄灵大陆唯一一个没有灵力的废物。他从小精心呵护的鲛女，不要他，只要他的兄长。那一刻沈覆才明白，废物是不配得到爱的。他毅然决然解除契约，转身离开。那鲛女又红着眼说：“沈覆，你不要我了吗？”
第1章
沈覆5岁的时候，和一只体弱多病、傲娇难养的鲛女缔结了契约。
从此以后，他尽己所能，找尽天材地宝喂养鲛女。
可在他弱冠那年。
鲛女却将最珍贵的护心鳞，送给了沈覆的兄长。
那一刻，沈覆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这契约，不要也罢。”
……
沈覆浑身是伤，从玄危森林赶回来，就看到自己的鲛女瑶光，把鲛女一族最珍贵的护心鳞递给了兄长沈煜。
“这个给你。”
鲛人一生仅能长出一片护心鳞，若想送人，需剥心挖鳞！
兄长沈煜墨色的眼眸瞪大：“小鱼儿，这是你给我的弱冠礼吗？”
瑶光笃定地点头，眸子亮得像星星。
沈煜却又将鳞片递了回去：“你是覆弟的契约兽，这么重要的护心鳞，应该给他才是，我不能收！”
“我的护心鳞，只有你才配得上！”
瑶光眸子里的爱慕之情险些要溢出来了。
沈煜这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好吧，我一定会时刻戴在身上的！谢谢你，小鱼儿。”
瑶光向来清冷傲娇的面容闪过一丝羞涩。
沈覆养了她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乖巧模样。
瑶光从小体弱多病，傲娇难养，别说揉她的头发，就连沈覆想见见她的鱼尾，她都不许。
可现在她不仅让沈煜揉头，而且她那条浅绿晶莹的鱼尾，也在雀跃的摆动。
……
寒风冷冽，等沈煜走后，沈覆才踉跄地走进内院。
与瑶光四目相对的那一瞬。
他还是将手中，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神之草递给了她。
“阿瑶，吃了它，你的病会好些。”
瑶光看着他沾满血渍的手，眉心蹙了蹙。
“怎么弄得这么不堪？连一只看守神之草的龟虽兽，你也打不过了吗？”
沈覆内心一颤。
“我没有修为，全靠肉搏，这次能回来已是幸运。”
五岁前，他沈覆是被所有世家疯抢的修真天才少年。
五岁后，他不知为何，全身的修为尽失，从金丹期变成了一个连练气都不到的废物。
“你与我只是契约关系，若是怕死，以后不必为我做这些。”瑶光眸光薄凉。
她接过神之草，就向门口走去。
现下她刚拔出护心鳞，确实需要神之草来养伤。
沈覆看着瑶光离开的背影，喃喃：“放心吧，没有下次了。”
五岁后，他变成了一个废物。
从此以后，他在沈家乃至整个玄灵大陆如履薄冰。
还连累了瑶光一同遭受不少人的冷眼与唾弃。
这些年来，沈覆一直觉得亏欠了她，所以将最好的灵丹妙药都给了瑶光。
他不求瑶光飞升神兽，他只希望瑶光能够健康快乐。
可是瑶光的心就像石头一样，怎么都捂不热。
现如今，他决定不捂了。
大陆的男人，一生有两次选择自己契约兽的机会。
第一次，是五岁的时候。
第二次，是二十一岁的时候。
明年，开春，一月初二，也就是沈覆二十一岁的生辰。
他已经决定，在生辰日和瑶光解除契约，另寻契约兽。
哪怕对方是只蚂蚁！
他也只要忠心二字。
第2章
月影星疏。
浑身伤痛的沈覆，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未曾睡好。
次日，沈覆被外面侍女的喧哗声吵醒。
“瑶光在训练场，要飞升成鲛龙了。”
飞升成鲛龙？
沈覆穿戴好，跟着侍女，去往了训练场。
他远远就看到瑶光，化作一条鲛鱼冲向云端。
霎那间，天空风云骤变。
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原本晴朗的天，忽的黑沉下来。
而沈覆一口鲜血喷出！
缔结契约后，主人与灵兽便血脉相连。
一方痛苦，另一方也会承受到。
剧烈的疼痛席卷沈覆的全身，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
下一刻，天光乍现。
一条青褐色的鲛龙，在云层中穿梭。
瑶光安然无恙的从天上下来，她一袭青衣，清冷绝尘，早不是当初那个羸弱至极的女孩。
“鲛龙！我们沈家有龙了！”
沈家的长老们一个个惊呼。
整个玄灵大陆，到此为止，都没有见过真龙。
所以鲛龙也算龙。
瑶光因为渡劫成功，浑身泛着金光。
她径直从沈覆面前走过，来到了他兄长沈煜的面前。
沈煜眉眼弯弯：“小鱼儿，恭喜你，终于飞升成鲛龙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瑶光目光温柔似水：“谢谢你，阿煜。”
阿煜。
沈覆忽然想起瑶光在外都是唤自己二少爷，而私下更是唤自己全名。
可分明自己才是她的主人！
沈煜这时看了过来：“小鱼儿，你快去看看覆弟吧，他好像因你飞升受了伤。”
瑶光因他的话，这才看向嘴角还挂着鲜血的沈覆。
“我飞升成龙，你和我缔结了契约，没有提升修为也就罢了，为何还受了伤？”
她的语气嫌弃，沈覆抬手擦过了嘴角的鲜血，不以为意：“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人。”
瑶光秀气好看的眉宇一蹙。
她还想说什么。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众位长老，宣武侯府的小郡主云薏来了，您们快去大厅看看吧。”
沈覆三岁时，就成为了大陆的天才。
为此，他一个庶子，早早便和宣武侯的小郡主云薏定了亲，只等明年开春成婚。
眼看只有两月到明年，她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沈家大厅里。
众长老带着沈家子弟面色凝重地赶来，就看到云薏站在大厅中央，她穿着一身碧霞色的浮光锦裙，娉婷袅袅，仿若谪仙临世。
她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侯府的长辈。
“不知小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一长老问。
云薏一双杏核眸落向长老身后的沈覆，红唇轻启。
“今日，两家长辈都在，我云薏要向沈家二少爷沈覆退婚。”
“从此婚书作罢，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第3章
退婚？
从古至今，被退婚，都是奇耻大辱。
沈家的长老们一个个面色难看。
哪怕他们的二少爷如今是个废物，云薏小郡主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退婚之事。
那是把他们沈家的脸面当成了抹布！
“小郡主，当初我们二少爷出生天降异象，三岁便是金丹修士，天资聪颖。是你们宣武侯府的老侯爷亲自来沈家求的婚事，如今怎能出尔反尔？”
云薏眼底都是不屑，她轻轻一挥手，二十几箱子金银珠宝，和灵丹妙药便出现在了厅内。
“这是给你们的补偿，其他的莫要妄想。”
众长老一个个攥紧了手。
他们看向沈覆身边的瑶光，如今瑶光已经飞升成为了鲛龙。
只要瑶光一句话，小郡主也要礼让三分。
可是，瑶光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沈覆单薄的身形一步步到了云薏的面前。
“好，你我婚约作罢。”
他连养了十年的鲛女瑶光都可以放弃，又何况眼前这个从未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定了亲的云薏呢？
“不过，小郡主，今日是你背信忘义，来日，只望你别后悔。”
云薏对上沈覆那双澄澈固执的眸子，心底莫名不适，但心意已决。
“后悔？若是嫁给了你，我才会后悔。”
……
答应退婚后。
沈覆就被沈父关到了祠堂，跪着谢罪。
小雪绵延，像是要把人冻住。
而已经成为鲛龙的瑶光，就站在离沈覆20米的距离。
契约兽和主人血脉相连，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20米。
沈覆之前去玄危森林时，给瑶光留下了三滴心头血，所以她才能独自待在沈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今日三滴心头血，已经用完。
她不得不跟着沈覆在祠堂一起受冻。
“沈覆，你成天待在屋子里，研究那些破药草，不好好修炼，导致如今成为废物被人退婚，还连累我一起受罚。”瑶光眼底都是嫌弃。
她忘了，当初沈覆成天研究药草，是为给她治病。
沈覆没有争辩，也没提起过往。
“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以后，他不会那么傻了。
瑶光红唇紧抿，显然不信。
怎么不会？
她被沈覆连累的还少吗？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沈覆前几日为得到神之草，伤了身，如今寒气入体，他忍不住打着冷颤。
十年的养育，他不自觉看向背后的瑶光，才发现她腰间系带的司南玉佩不见了。
“我给你的司南玉佩呢？”
鲛女怕寒，瑶光小时候每次一到冬天，都会蜷缩在沈覆的怀里入睡。
鲛女成长比人类快，她如今十岁，已经如同人类二十岁了。
也知道了男女有别，宁愿挨冷受冻，也不再和沈覆睡一起。
沈覆舍不得她受苦，就去雪山炼制了一块冬暖夏凉的司南玉佩给她。
瑶光脸色有些不自然：“阿煜怕冷，玉佩能御寒，我就送给他了。”
原来是送给她最爱的兄长了！
沈覆眸子暗了下来。
他也怕冷。
暂且忍忍。
等明年开春，还有两个多月。
天气会暖和起来，他也会换个契约兽。
沈覆闭上眼睛小憩，他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青龙玉坠，亮了亮。
第4章
一夜入深冬。
今年大雪淹没了长街。
小郡主云薏暂时住在了沈家，因为今年四年一度的仙门招收弟子，会在沈家地界举行。
转眼间。
一个月过去。
这日，沈覆正在屋内休息，就听到侍女们谈论。
说是，云薏一见他的兄长沈煜便误终身。
“听闻小郡主正在和老爷商讨要嫁给大少爷的事。”
“小郡主上个月退了二少爷的婚事，这个月又要嫁给大少爷，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我们大少爷，又是嫡子，又英俊无双，天资也不错，是个女人都会选择大少爷。”
他们说的对。
沈覆的长相普普通通，如今还是个废物。
可是他的兄长沈煜，清姿明秀，俊美无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沈覆并不在意这些，可不远处的瑶光却不一样。
她沉默了许久，来到沈覆的面前：“给我心头血，我身体不适，要去城外寻点仙草。”
这只傻鲛女。
撒谎也不会。
她如今已经成为了鲛龙，哪儿还会身体不舒服？
明明是心不舒服，她害怕心仪的兄长被小郡主抢走，却假装要寻仙草。
沈覆没有答应她，而是抬头问她：“瑶光，十年前，挑选契约兽的时候，你为何不选我兄长，而是选我？”
主人挑选契约兽，契约兽也会挑选主人。
若瑶光不答应成为自己的契约兽，自己是不可能和她签订契约的。
瑶光眸色微变：“当初我体弱多病，我不能连累他。”
说什么不能连累。
沈覆却知道，她是怕兄长不要她。
五岁时，兄长第一个选契约兽，当时的他看都没有看体弱多病的瑶光一眼，径直走向了一旁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
细细回想过往，沈覆这才想起当时兄长选择孔雀后。
小小的瑶光一双黑瞳中都是失落。
沈覆当时只觉她是自卑，所以才可怜她。
若当初就知她心中主人是兄长，自己定是不会选她。
“沈覆，你不要多想，把心头血给我，放我出去寻仙草。既然你我签订了契约，哪怕我如今成为了鲛龙，我也不会离你而去。”
瑶光清楚沈覆有多喜欢自己，为了让他安心，许诺道。
沈覆回过神。
望向她清冷孤傲的一张脸，神情格外平静：“好。”
身体在，心不在，有何用?
他伸出手，拿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强取心头血，双手被血液染得通红。
沈覆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他却硬生生接了一碗血，递给瑶光。
“这碗心头血，够你这一月之用，这一个月你可以好好去寻你的仙草了。”
‘仙草’二字，他刻意加重了音量。
瑶光感觉沈覆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她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接过那碗心头血。
或许是愧疚，毕竟沈覆是把她养大之人。
她踌躇了一下，临走前，难得道。
“你不是最爱城东的糖葫芦吗？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
沈覆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苦笑。
最喜欢糖葫芦的从来不是自己。
而是小时候的她。
第5章
十年前。
沈覆第一次见瑶光，她还是一只不能收起尾巴的小不点儿。
当时的沈覆五岁，而瑶光才一岁。
鲛女的一岁，就如同人类的两岁。
沈覆看着小小一团的小不点儿，笑着说。
“呐，你我签订契约，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我们主仆一心，一起闯荡江湖，同去同归。”
小小的瑶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跟着沈覆回沈府的路上，看到了城东有人卖糖葫芦，忍不住拉住了沈覆的衣角。
自此以后，沈覆只要出门，就会给她带一串糖葫芦回来。
再后来，她长大了，却说：“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糖葫芦。”
冬日的寒风刺骨。
沈覆取了心头血后，疼痛不止，最后晕了过去。
三日后。
他才醒来。
瑶光这几日却并未回来。
沈覆已经习惯了，自从三年前，瑶光拿到自己心头血后，就经常不回家。
他歇息了片刻，才想起来，今日是仙门招收弟子的时候。
沈覆也想加入仙门，想问问得道高仙，为何自己会从一个天才，沦为一个修为尽失的废物。
可当他赶到训练场时，却迟了，仙门已经收满弟子。
沈覆只看到，不远处，瑶光拉着兄长沈煜的手，眉间轻蹙。
“阿煜，你不是说有我在你身边，你就足够了吗？你为何还要拜什么竺音为师？”
竺音，是昆仑虚的上仙。
沈煜掰开瑶光的手，安抚道：“小鱼儿，我长大了，想让自己强大起来，更何况你现在还是覆弟的契约兽，我是他的兄长，怎能夺人所爱？”
瑶光听了几句甜言蜜语，眉眼瞬间温柔了下来。
“阿煜，你知道的，我心中唯有你一人。沈覆只是我的主人，若你在意这一点，我便和他……”
解除契约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目光忽然看到走过来的沈覆。
所有的话，全部都噎了回去。
她没想到自己和沈煜幽会，又被沈覆抓住了，眼底划过一抹慌张。
可沈覆看也没看她，径直从她的面前走过。
而后，“扑通”一声，朝着上仙们的居所跪了下去。
“沈国公府沈覆求见众上仙，恳求上仙收我为徒。”
瑶光一愣。
阿煜要拜师也就罢了。
怎么沈覆有了自己，也要拜师？
一旁的沈煜看到这一幕，对瑶光冷笑道：“没想到一向不争不抢的弟弟，现在竟然也想成为上仙的徒弟。你还让我别拜师，你看你的主人，难道我会输给他吗？”
沈煜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而瑶光见此情况，急忙追了过去。
天空下着大雪，沈覆被冻得脸色苍白，他在众上仙居所外跪了一天一夜。
辰时，他快晕倒之时，一位美貌绝尘的上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他仙门的弟子已经收满了，而我蓬莱正好缺一名洒扫弟子，你可愿意跟着我去蓬莱？”
看着那貌美绝尘的上仙，沈覆重重地冲她磕了一个头。
“多谢上仙，我愿意。”
沈覆叩谢。
上仙消失他眼前之时，留下一句话。
“一月初二，我会派飞鸾来接你，你想好了，一旦去往蓬莱，此生便不会回这人世。”
“是。”
一月初二，正好是沈覆的生辰。
正好那日，他可以和瑶光解除契约。
拜别上仙后，沈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关上门，一转眼就看到了瑶光。
第6章
瑶光身着一袭月牙白衫裙，静立于门前。
“沈覆，听说你要去仙门为奴为婢？”
沈覆脚步一顿。
瑶光又说：“若你是奴婢，你把我置于何地？”
沈覆脸色苍白，平静回：“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
离开前，他会和瑶光断了契约。
瑶光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以为他会为了自己放弃离开。
天还没黑。
沈覆有些饿了，他从院里池中捞了两条鱼上来。
瑶光小的时候是个小馋鬼，最爱吃鱼。
可沈覆成为废物后，条件有限，冬日里，买不到新鲜的鱼。
为了不让小瑶光失望，他就在院子里亲手挖了一个小池塘，还学会了怎样在这冬日里养鱼。
想想，小时候的瑶光，还是挺可爱的。
她怕黑，怕冷，夜里时常缠着沈覆一起睡，缠着他讲故事，一讲就是一宿。
鲛女的成长速度很快。
十年间，仿佛弹指一瞬，瑶光长大成人了。
思索间，沈覆已经点了篝火，坐在一旁，开始烤鱼。
火光映照下。
见沈覆一句话也不说，瑶光终于忍不住上前：“这三日太忙，忘了给你带糖葫芦，下次一定。”
沈覆却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他手里的烤鱼，不一会儿，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将鱼递给瑶光。
而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从前，他沈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围绕瑶光。
瑶光几乎占据了他整个人生。
可现在，他不愿了。
瑶光在发现沈覆没有把烤鱼递给自己的时候，理所当然问：“你都不给我的吗？”
沈覆平静地看向她：“瑶光，你长大了，以后想吃什么，要学会自己做。”
瑶光从来不在乎他，自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而沈覆吃完，就去换洗休息了。
入夜，直到他要睡下时，瑶光却还没离开。
沈覆不解：“不是给了你心头血吗？你可以不用待在我这里。”
那碗心头血，可以坚持一个月。
刚刚好，一个月后，就是自己和她解除契约的时候。
瑶光这才发觉沈覆不对劲。
往常，他恨不得自己时时刻刻陪着他，如今是怎么了？
不过，她不愿多想，思绪都飘到了沈煜那边。
沈煜本来就有一只五彩孔雀黏在身边，后来又有了小郡主，如今又多了一个师父竺音。
自己每次过去，和他都说不上几句话。
想到这儿，瑶光心里有些烦躁：“你不是最喜欢我陪你吗？今夜，我宿在这儿。”
沈覆不用想，就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瑶光从小被自己宠成了个高岭之花，怎么会甘愿在兄长那边和一只孔雀，以及小郡主，还有竺音上仙争风吃醋呢？
半夜。
沈覆受了风寒，不断低声咳嗽，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吵闹。
瑶光本就心乱如麻，听到咳嗽声，更烦。
“沈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吵……”
沈覆强忍咳嗽，瑶光不知道，此时他的被子已经因咳血成了一片血海。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
翌日。
沈覆醒来时，瑶光已经不在。
他把弄脏的被子洗掉后，打算去买点药。
路过兄长沈煜的院子。
瑶光亭亭玉立，站在院外，眼中止不住的落寞。
沈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兄长沈煜竟和清冷绝尘的竺音上仙抱在了一起。
第7章
瑶光收回视线，一转身就看到了沈覆。
她眼底划过一抹慌乱，急忙将沈覆带到一处无人之地。
“阿煜和竺音只是师徒之情，你莫要误会，告知他人。”
瑶光向来清冷倨傲，这还是她第一次，欺骗她自己。
是真的长大了，也是真的情深义重。
沈覆扯出一抹笑：“放心吧，我不会告知他人。”
也不知为何，瑶光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只觉刺眼。
她迟疑了许久，忍不住问沈覆。
“你准备去哪儿？”
“随意逛逛。”
沈覆回了一句后，没再多说，踏着白雪离开。
瑶光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他好像哪儿变了，可究竟是哪儿，又说不出。
白茫茫，雪盖长街。
沈覆买了一些止咳的药材，又拿了一些布匹，准备给自己做几件新的冬衣。
自从收养了瑶光后，他一个庶子，本就不多的银两全都花到了瑶光的身上，生怕她吃不好，穿不好。
可现在，他终于可以为自己考虑，不用担心瑶光了。
回到沈家。
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瑶光一两岁的时候，沈覆白天出门找药材，晚上回来。
小小的她怕黑，会留一盏灯，乖乖待在屋子里等他。
可后来就没有过了。
沈覆刚推开门进去，瑶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沈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每天指名道姓的叫人，说起来也算是自己宠坏的。
沈覆不怪她，反正把她养大，助她飞升，自己不欠她的了。
“你有什么事吗？”他冷淡的问。
瑶光这时将一串糖葫芦，递在了他的面前：“给。”
她想到今日沈煜冷落自己，和竺音上仙抱在一起，决定也冷落沈煜一段时间。
沈覆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可自己不是其他人的替代品。
“谢谢。”
他接过糖葫芦，却并没有吃，将其放在了一旁。
以前，瑶光随手捡一块石头给沈覆，他都会开心的不得了。
可现在，看着他冷淡的表现，瑶光眼底划过一抹不舒服。
沈覆也没管她，自顾自的开始收拾家里。
距离他的生辰，只有五日了。
距离两人解除契约，也只有五日了。
他将瑶光从小到大的衣服和物品都开始收了起来。
瑶光疑惑：“你收这些做什么？”
沈覆看她：“我想着你一月初二，应该会跟着兄长和竺音上仙去昆仑吧，帮你备好行囊。”
兄长拜入的门下，是昆仑。
而昆仑和蓬莱是相反的方向。
瑶光一愣。
她的内心越发愧疚，没有注意到，沈覆把她小时候穿不了的衣服也收在了行囊之中。
……
瑶光在沈覆身边待了才不到一日，就想离开了。
“四日后是你的生辰，我去外面给你买礼物。”她撒谎道。
沈覆正在给自己缝制冬衣，没有拆穿瑶光：“好。”
瑶光抬脚跨过门廊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你就没有别的话和我说？”
以前沈覆会说，早去早归。
可现在沈覆头也没抬：“我生辰那天，你一定要回来。”
好歹一起生活了十年。
等四天后，解除契约，做个最后的告别吧。
告别后，自己就要前往蓬莱了。
第8章
瑶光这一走，一连三天都没回来。
一月初一。
沈覆的生辰日前一天。
他听侍女说，瑶光不知是何原因，和兄长那只五彩斑斓的灵兽孔雀以及他的师父竺音打了一架。
还能是什么原因？
不就是吃醋吗？
先不说昆仑上仙竺音。
就是兄长的那只孔雀，它变化成女人后，生得漂亮妩媚极了，而且惯会甜言蜜语。
沈覆记得两年前，他偶然遇见那只孔雀，一边搂着亲兄长，一边说：“卿卿沈煜，往后你只许有我这只灵兽，知道吗？我不许你和瑶光那只鱼眉来眼去……”
瑶光被沈覆惯坏了，怎么可能像孔雀那般卑躬屈膝？
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她，只会傻傻的，挖出自己的一片心鳞给兄长。
沈覆想到此处，看向不远处书桌上，瑶光两岁时，随手给他捡的一块心形石头，眼尾微微泛红。
送兄长的是真心。
送自己的是石头。
他起身把那块石头拿了起来，一同丢进了瑶光的行囊之中。
也就是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沈覆回首就看到瑶光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不难看出，兄长的小鱼儿，失恋了。
瑶光抬头对上沈覆的目光，喉咙哽了哽，半晌才说：“我回来，明日陪你过生辰。”
沈覆佯装没有看见她泛红的眼尾。
“好。”
今天，他亲手抓了两条鱼，烤了。
一条分给瑶光，一条自己吃。
就当做是散伙饭。
瑶光看着手里烤的香喷喷的烤鱼，喉咙格外的酸涩，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壶酒，当着沈覆的面一饮而尽。
沈覆一愣，他忍不住多嘴一问：“何时学会的饮酒？”
瑶光一壶酒喝完，眼底是说不出的失落：“三年前。”
原来她三年前，就喜欢上了兄长。
沈覆默不作声，又听她有些微醺说：“沈覆，你说阿煜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倾慕者？为何他不能如你一般，只待我一人好？”
为何？
沈覆突然有些难过起来，不是难过瑶光只爱兄长。1
而是难过，她觉得自己非她不可。
沈覆走上前，如小时候一般，摸了摸她的头，最后一次安慰她：“阿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离了谁不能活，知道吗？”
瑶光不懂，明明他沈覆就离不开自己。
沈覆还想说什么，这时，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小鱼儿。”
是兄长。
沈煜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门口，只是一声‘小鱼儿’。
沈覆养了十年的瑶光，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大半。
她踉跄着起身要过去。
沈覆也开了口：“明日还回来吗？”
瑶光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我答应陪你过生辰，肯定会回来。”
她顿了顿，又道。
“沈覆，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是去去就回。
可直到第二日，沈覆的生辰日，她也没回来。
看到太阳落下。
蓬莱接自己的飞鸾已经到了。
沈覆不再等。
他走进昨夜就画好的解除契约大阵之中，用匕首刺进了心口位置。
鲜血滴落的瞬间，阵法大亮，泛着金色的光。
沈覆身体浮在了半空之中。
他的耳边响起十年前，和瑶光签订契约之时，长老说的话。
“沈覆，瑶光，你们今日签订契约，往后要生死不弃，知道吗？”
“若有一方，强行解除契约，会遭受凌迟般的痛苦。”
也想起了自己所说的话。
“阿瑶，往后，你我同去同归。”
沈覆决然的闭上眼睛，忍着凌迟般的疼痛，也要解除这个契约。
此后，他和瑶光将不再有任何牵扯！
他要去寻自己的未来。
一炷香后。
契约终于单方解除，沈覆浑身是伤的，从地上踉跄爬起。
他单薄的身形，背起一个小小的包袱，坐上飞鸾离开了沈府。
只给瑶光留下了一封信，和那个收拾好的行囊。
……
另一边。
瑶光和沈煜待了一天一夜，听着他诉说这世道的艰难。
她还是难以接受沈煜又有契约兽，又有师父，还有一个小郡主。
“小鱼儿，你不是也有覆弟吗？”沈煜反问。
“他不一样，我对他……”
瑶光开口要说什么，忽然心口一痛。
她不知为何此刻心中一片烦乱。
她按捺住不适的心绪，一字一句。
“若你不能对我一心一意，那我们之间便断了吧。”
“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还有沈覆。”
瑶光说完，起身离开。
到了外面，她才发现天不知何时黑了下来。
她答应今日要陪沈覆过生辰的。
可能是怕沈覆质问自己，她先去城东买了糖葫芦，而后才回沈家。
回到小院，瑶光走进去，只见原本温馨的院子突然格外的冷情，池塘里的鱼都没了，被冰雪覆盖。
瑶光推开门，走进屋内，一瞬间黑暗袭遍她的全身。
点了烛火，屋内却不见沈覆的身影。
一人一兽，从小血脉相连。
瑶光想要感知沈覆在何处，却发现怎么也感知不到了……
这一刻，她从未有过的慌乱。
明明心头血今日用完了，她和沈覆的距离不能超过二十米，为什么二十米内没有他？
四下寻找，瑶光才看到桌上的信件。
她拿起，打开一看，只有两行遒劲的字。
“瑶光，我不爱吃糖葫芦。”
“我们契约已解除，我不要你了。”
第9章
瑶光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信。
心间一阵刺痛。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沈覆乘着飞鸾正往蓬莱飞去。
途中就看到天空上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正在向玄灵大陆肆虐。
黑云一层一层的压了过来。
迫于风速，飞鸾在空中不稳。
沈覆只能乘着飞鸾再次回到了沈府。
沈覆放眼望去，沈煜、云薏、竺音、孔雀翎羽，以及沈家的各位长老，都已经执剑出来迎战妖兽了。
只是妖兽就像是杀不完一样。
越杀越多。
“师父，那是什么？”
竺音不敢置信地说。
“上古凶兽饕餮，可吞天毁地！”
沈煜呼吸一滞：“师父，我们会死吗？”
竺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说。
“阿煜，你放心，哪怕要了为师这条命，也定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分毫伤害！”
“主人，翎羽也会保护你的！”翎羽护在沈煜的面前说。
“还有我！”云薏说。
众人都围绕在沈煜的周侧。
凶兽妖兽们倾巢而出，宛若汹涌的海水，毁天灭地！
所有人执剑而出，与妖兽厮杀着。
沈覆跳下飞鸾，也执剑共同抵抗着身边的妖兽。
不知道为何，所有的妖兽都在朝着沈覆袭来。
这时，瑶光替他挡下了背后一击。
“沈覆，你没事吧！”
沈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怎么不去保护沈煜？”
“沈覆，你……我已经跟沈煜说开了，从今以后，我就只是你一人的神兽，你别离开我好吗？”瑶光几乎接近于祈求地说道。
沈覆没理她，执剑而战。5
可是汇聚在他身边的妖兽越来越多，沈覆有些应接不暇。
“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沈煜突然被一群妖兽困住。
“救命，救救我！阿瑶！”
瑶光瞳孔一震，纠结之下还是赶了过去。
想着先将沈煜救下来，再去护着沈覆。
可是瑶光的离开，沈覆的后方突然空出来了。
一个凶兽见状直直的朝着沈覆袭去，一剑直接刺透了沈覆的心口。
在意识到妖兽的目标是玉坠的时候，沈覆死死地握住了脖颈处的玉坠。
沈覆的血浸满了整个玉坠。
他强忍着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一剑消灭了妖兽，接着吐出一口鲜血。
瑶光再次回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双眸骤然瞪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沈覆——”
这时，一条青龙从玉坠中划破天际，将乌云撕成两半。
天空中发出阵阵龙吟。
不消一刻钟。
天地间顿时归于一片祥和。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青龙。
“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冲云而出！”在沈覆渐渐消散的时候。
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冲云而出。
瑶光呼吸像是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
疯了似的往沈覆消那边飞去，可是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沈覆连着玉坠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开始飘起阵阵雪花。
瑶光愣在原地。
沈覆死了？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被欺负了。
沈覆眉间轻蹙，纷纷不平地。
“阿瑶，你别哭，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受了委屈？我定要去为你讨回公道，让那些敢欺负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有我在，无人敢再欺你分毫。”
瑶光心口一窒。
剧烈的悔意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瑶光有些后悔，脸色一点一点地白了下来。
回想起记忆里的沈覆，泪水仿佛穿不成线的珠子，一滴滴滑落。
她站在飞雪之中，任由那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
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瑶光想伸手去触碰却什么也没有。
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沈煜缓缓而至，满脸心疼地说。
“小鱼儿，沈覆，已经死了，你别太悲伤！”
沈煜的话如重锤一般击打在瑶光的心头。
她愣在那里，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我不信，沈覆没有死！”
瑶光抬头看向沈煜，眼中充满了坚定。
沈煜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眼神中闪过晦涩不明的情绪。
一瞬间他有些慌。
难道瑶光真的喜欢上沈覆了吗？
那他的契约怎么办？
他有些不明白了，瑶光一直喜欢的不是自己吗？
为什么沈覆走了。
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沈煜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里闪过一丝侥幸，还好沈覆现在已经死了。
就算瑶光喜欢沈覆又怎么样。
现在一切都晚了。
沈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所有人都只会记住，他天才少年沈煜，而不是那个死掉了的沈覆，想到这他的瞳孔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野心。
来源：忘忧推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