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旧的保险柜发出吱呀一声,门轴处早已生锈,这是我从厂里下岗时顺手带回来的。我轻轻抚摸着那张便签,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亲情面前的选择
"房子给小虎。"我翻开那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是我病中那会儿写下的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像是醉酒后的涂鸦。
老旧的保险柜发出吱呀一声,门轴处早已生锈,这是我从厂里下岗时顺手带回来的。我轻轻抚摸着那张便签,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春天,我刚满四十七岁,在齐鑫机械厂干了二十多年的车间副主任,每月工资一百七十八块钱,虽然不算多,但在九十年代初的县城,也足够一家人过得安稳。
我们住的是单位分的六十平米的两居室,砖红色的五层楼房,没有电梯,每天爬楼梯是必修课。房子虽不大,但有个小阳台,桂芝在那里种了几盆吊兰和绿萝,逢天晴时,阳光洒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我和王桂芝是通过厂里介绍认识的。她比我小两岁,在纺织厂做挡车工,手指被机器磨得粗糙,但她心灵手巧,能把一块普通的布料裁剪成好看的衣裳。
结婚那天,天下着小雨,我们坐着厂里的解放卡车,载着几样简单的家具——一张木床、一个衣柜、四把椅子和一张方桌,就算是安了家。邻居们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老实肯干,她勤快持家。
结婚十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起初以为是时机未到,后来去医院一查,医生说是桂芝的问题,输卵管堵塞严重,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
她为此哭了很多次。那时还没有试管婴儿这些高科技,我们也没钱做特别的治疗。每到夜深人静,我都能听见她在被窝里抽泣的声音,像是一把小刀,一下下地扎在我心口上。
"没事,老刘,咱们命里没有娃,就好好过日子。"桂芝总是这样安慰我,却在洗衣服时偷偷抹眼泪。每次看到院子里的孩子追逐打闹,她的眼神里都充满渴望。
那时候,县城里人情味浓,左邻右舍互相串门是常事。我们隔壁住着李师傅一家,他家有个小闺女叫丽丽,经常跑来我们家玩。桂芝总会做些小点心给她吃,教她叠纸船、纸飞机。
"嫂子,你对丽丽比我这亲妈还好!"李师傅媳妇常开玩笑说。桂芝就笑,眼角却有泪光闪动。
1988年的夏天,我永远记得那个闷热的下午。厂广播站的大喇叭响起来,喊我去办公室接电话。那时候,能接到长途电话是件大事,我一路小跑过去,心里直打鼓。
"老刘,你姐出事了。"电话里是我大哥沙哑的声音。
三天前,我姐夫在煤矿救灾时,遇到瓦斯爆炸牺牲了。我姐受不了打击,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留下八岁的小虎无人照料。
那天坐着绿皮火车赶回老家,一路上我的心情沉重如铅。桂芝紧紧握着我的手,没说一句话,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感受。
到了姐姐家,看见小虎穿着校服,抱着一个旧书包,坐在门槛上发呆。他的眼睛红红的,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来。屋里挤满了乡亲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菊花的苦涩气味。
"小虎,认得叔叔吗?"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
他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极了我姐年轻时候的样子。他点点头,却不说话。
"跟叔叔阿姨回家吧,好不好?"桂芝轻声问。
小虎默默点头,拎起书包就跟我们走了。那天回家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火车上,他趴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风景,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桂芝看见了,赶紧拿出手帕给他擦,他也不躲,只是眨眨眼,努力把剩下的泪水憋回去。
那一刻,我和桂芝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都懂了对方的心思——这孩子,我们一定要好好疼他。
回到县城,我们把客厅隔成一个小房间给他。用木板和窗帘简单分隔,空间不大,但好在窗户正对着小区的花坛,春天的时候,能看见几株海棠开花。
桂芝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子,又用缝纫机连夜赶了两套小衣裳。我跑到百货商店,花了三十八块钱买了一张小木桌,又添置了文具和几本课外书。
小虎刚来时,话不多,整天闷在屋里看书或发呆。他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忧郁,看得人心疼。
开学那天,桂芝特意请了假,带他去学校报到。回来的路上,他突然开口:"阿姨,学校老师问我爸妈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桂芝愣了一下,蹲下身子,平视着他的眼睛:"你就说,你爸妈不在了,现在和叔叔阿姨住在一起。"
小虎点点头,又问:"那你们是我什么人呢?"
"我们啊,"桂芝笑了,眼里有光,"我们是你最亲的人。"
那天晚上,桂芝做了红烧肉,那是我姐生前最拿手的菜。小虎吃了两碗饭,是来我们家后第一次吃得这么香。饭后,他主动帮着收拾碗筷,还擦了桌子。
"阿姨,我妈以前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我会好好读书,长大了报答你们。"小小的人儿,说出这样懂事的话,桂芝听了,转身进了厨房,我知道她是怕孩子看见她哭。
就这样,小虎在我们家扎了根。刚开始那几年,他像株小树苗,默默地汲取着养分,慢慢长高。学习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能考到班上前三名。
桂芝比对亲儿子还上心,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晚上辅导功课时,她总会坐在一旁,一针一线地缝补衣服,时不时抬头看看我们。那目光,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叔,这道题我不会。"小虎指着作业本上的一道数学题。
"让我看看。"我凑过去,借着台灯昏黄的光仔细研究那道题。虽然我只上过中专,但小学的题目还是能帮上忙的。
解完题,我伸了个懒腰,发现桂芝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针线。小虎也注意到了,轻手轻脚地拿来一条毛巾被,给她盖上。
"阿姨辛苦了。"他小声说。
那一刻,我的心被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填满。这个孩子,虽然没有我的血脉,却早已是我们家的一部分了。
1998年,亚洲金融风暴的余波袭来,很多国企开始改制。我们厂经营不善,开始下岗分流。说是自愿,其实是变相裁员。我拿到一万八千块的补偿金,算是十几年工龄的全部回报。
四十多岁的年纪,突然失去工作,像是被推入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隧道。那段时间,我早出晚归,跑人才市场、找关系,希望能重新就业,可年龄成了最大障碍。
"现在的公司都要年轻人,我们这把年纪,人家嫌经验少,还嫌学历低。"同是下岗工人的老张苦笑着说,他比我大两岁,找工作碰了一鼻子灰。
回到家,我常常坐在阳台上抽闷烟,看着楼下的杨树发呆。桂芝也下岗了,纺织厂整体改制,她拿到的补偿金比我还少。
"老刘,咱们开个小餐馆吧。"一天晚上,拿着那点微薄的补偿金,我和桂芝商量了一晚上,终于做了决定。
"你做饭手艺好,我来跑堂端盘子。县城里的伙食店不少,但做得好吃的不多。只要味道好,生意肯定不差。"我握着她的手说。
"行,听你的。"桂芝笑了,眼睛里又有了光彩。
当时小虎已经上初二了,个子窜得飞快,书包也越来越鼓。他的学习费用不小,再加上房贷还没还完,日子紧巴巴的。
"叔,阿姨,我周末可以来帮忙。"听说我们要开餐馆,小虎主动请缨。
"你好好读书就行,挣钱的事有我们。"我摸着他的头说。那孩子的头发硬硬的,像我年轻时一样倔强。
在家门口不远处的小区门口,我们租了间二十平米的小店面,取名"家常小馆"。装修简单,四张方桌,十六把椅子,一个简易厨房,就这么开张了。
桂芝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菜市场挑新鲜的菜,然后开始准备早点。我负责买米面油盐,跑腿取货,还要接待客人、算账。
小餐馆生意不温不火,早点和晚饭时候忙一些,中午稍清闲。县城的人习惯了家常菜,桂芝做的红烧肉和回锅肉却很受欢迎。她有个秘方,肉要用冷水下锅,文火慢炖,这样出来的肉不柴不腻,口感特别好。
每到放学时间,小虎就会背着书包出现在店门口,帮着送菜、收钱。他个子长得快,很快就比我高了半个头,黑瘦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姐。
"叔,我来端盘子,您歇会儿。"他放下书包就卷起袖子干活。
"先把作业做了。"我假装严厉地说。
"已经在学校做完了。"他笑嘻嘻地回答,熟练地系上围裙,招呼客人。
小小年纪,却格外懂事。有时候客人多,他帮着收拾到很晚,回家还要复习功课。我心疼他,可他总说:"叔,我不累。看您和阿姨这么辛苦,我也想出一份力。"
那些年,县城慢慢有了变化。马路拓宽了,路灯亮了,小区多了起来。我们的日子虽然辛苦,却也有盼头。每月能结余三四百块钱,全存进了银行,准备给小虎将来上大学用。
"只要孩子有出息,我们再苦也值得。"桂芝常这么说。每次说这话,她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神情,好像小虎真是我们亲生的一样。
2001年,小虎参加高考,县里排名第三,被省重点大学录取。得知消息那天,我激动得手都抖了,连忙跑去邮局给他打电话。
"小虎,考得好!叔为你骄傲!"我在电话亭里大声说,生怕他听不清。
"叔,谢谢您和阿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电话那头,小虎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天晚上,我们关了店,在家里摆了一桌菜,请来几个亲近的邻居一起庆祝。桂芝特意去市场买了条鲤鱼,寓意"跃龙门"。
餐桌上,小虎被灌了几杯啤酒,脸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满天的星星都落在里面。
"来,小虎,叔给你准备了这个。"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这些年攒下的一万五千块钱。"上大学要用钱,不够再跟叔说。"
小虎双手接过信封,却又郑重地放回桌上:"叔,我申请了助学贷款,还能做家教挣点生活费。这钱您和阿姨留着用吧。"
"拿着!"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不是外人。"
桂芝在一旁擦眼泪:"孩子,拿着吧。我和你叔这些年就指望着你出人头地呢。"
小虎眼圈红了,终究没有再推辞。那一刻,满屋子的饭菜香气中,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和满足。
大学四年,小虎很少回家,说是车票贵,舍不得花钱。每逢寒暑假,他就在学校附近找兼职,挣点生活费,还经常往家里寄钱。我们从不收他的钱,都默默存起来,准备将来还给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2003年春,我突发脑溢血,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出院那天,医生叮嘱要静养,不能再操劳。桂芝哭着说:"你可别有事,要不我可怎么活啊!"
正好小餐馆租约到期,我们决定不再续租。我的右手有些不灵活,端盘子时常常打颤,已经不适合做服务员了。桂芝也累出了一身病,腰疼、腿疼,经常半夜爬起来贴膏药。
那段时间,我经常想起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感受,觉得人这辈子,有些事情不能等。一天夜里,我从床头柜里翻出纸笔,写下"房子给小虎"几个字,锁进了保险柜。
住院时,小虎急匆匆地从学校赶回来,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心疼不已。。
"叔没事,别担心。"我虚弱地笑着说,"你好好读书,叔很快就能好起来。"
小虎点点头,眼里却满是担忧:"叔,您和阿姨这些年太辛苦了。等我毕业了,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当时小虎已经大四,即将毕业。我们这套房子虽然不大,却是我们唯一值钱的家当。我想,等小虎工作稳定了,这房子就给他,也算我们做点实事。
这个想法我只告诉了桂芝,她却急了:"老刘,你想啥呢?这房子是我们老了的依靠啊!咱们现在没了工作,以后就靠这房子养老呢!"
"小虎跟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亲儿子吗?"我有些不高兴。
"亲儿子也得等我们百年之后再继承啊!"桂芝红了眼眶,"我不是不疼小虎,可咱们也得想想自己的后半生啊!你这病刚好,万一以后……"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沉默了。桂芝说得有道理,我们下岗后积蓄不多,这房子确实是我们最后的保障。可我总觉得,答应过姐姐要照顾好小虎,如今他刚要站稳脚跟,我们不能不管。
这事被我大哥知道了,他专程从乡下赶来,一进门就劈头盖脸地数落我:"老三,你糊涂啊!再疼也是外甥,不是亲生的。哪有把房子给外甥的道理?这房子给了他,你们老了靠谁?"
屋子里充满了火药味。桂芝给倒了杯茶,小声劝和:"大哥,您消消气,老刘也是一时糊涂。"
"我糊涂啥了?"我火气也上来了,"当初是你们都不愿意收留小虎,我们才把他带在身边。这些年,他哪点不如亲生的?你们倒是轻松,眼不见心不烦!"
"你!"大哥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你这是啥话?我家当时也困难,能怎么办?再说了,你们没孩子,养个外甥解闷,我们还得管自己的孩子呢!"
我烦躁地挥挥手:"大哥,这是我家的事。我和桂芝自己会拿主意。"
"你不听我的,可别后悔!"大哥气呼呼地走了,临走还撂下话,"到时候小虎有了媳妇,你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叔!"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挂钟滴答的声音。桂芝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大哥说得难听,但也不无道理。小虎长大了,迟早要成家立业,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老了,真的能指望他吗?
小虎毕业那年,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城里租了间小房子。他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逢年过节也不忘带礼物。我们没敢跟他提房子的事,怕给他压力,也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桂芝在小区门口摆了个小摊,卖些手工包子和馒头,每天能挣个三五十块钱。我在家休养,偶尔帮邻居修修自行车、换换灯泡,也能挣点零花钱。
生活虽然拮据,但也有了新的平衡。唯一放不下的,还是那张写着"房子给小虎"的便签,它静静地躺在保险柜里,像是一个未了的心愿。
去年冬天,眼看着快过年了,我请小虎回家吃饭,打算正式谈谈房子的事。那些日子我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初衷。
桂芝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再反对,只是叹了口气:"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那天,她做了一桌子菜,有小虎最爱吃的红烧肉、清蒸鱼和炖鸡汤。我从保险柜里取出了房本和存折,准备郑重地交给小虎。
门铃响了,小虎风尘仆仆地赶来,还带了不少礼物。他比上次见面又瘦了,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睛里依然闪着坚定的光。
"叔,阿姨,这是给你们买的保健品,对腰腿疼有好处。"他从包里拿出几盒药,仔细地摆在茶几上。
饭桌上,我们聊着家常,问他工作累不累,城里的生活习不习惯。他都说挺好的,就是想家。
"叔,阿姨,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吃到一半,小虎突然开口。
他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是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张全额奖学金的证明。
"我考上了,以后不用你们操心了。"小虎笑着说,眼里闪着光,"还有更好的消息。我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小房子,等您二老退休了,就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我和桂芝都愣住了,筷子悬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哪来的钱买房子啊?"桂芝惊讶地问。
"这些年打工攒的,再加上贷款。"小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一直想给您二老一个安稳的晚年。阿姨的腿脚不好,我那边有电梯。叔的病也得定期检查,那边医院条件好。"
桂芝扭过头抹眼泪,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大哥说的话有多么可笑——小虎不但认我们这个叔和阿姨,还想用自己的方式报答我们呢。
那天晚上,趁小虎去洗澡的功夫,我悄悄把房本和存折重新锁进了保险柜。看着那张写着"房子给小虎"的便签纸,我忽然明白,亲情从来不是单向的给予,而是彼此的牵挂和责任。
小虎考研后,经常打电话来询问我们的身体状况。有一次他说:"叔,等我工作稳定了,您和阿姨就搬过来吧,我照顾你们。"
电话那头,是他温暖而坚定的声音,像是当年我拉着他的小手走过雨中的马路一样,让人心安。
昨天,小虎来电话说他导师安排他出国交流一年,会有不错的补贴。他很兴奋,但又担心我们。
"叔,阿姨,你们身体要紧,有啥不舒服一定去医院,别舍不得钱。"他絮絮叨叨地嘱咐,像个操心的大人。
放下电话,我和桂芝相视一笑。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老旧的家具上,镀上一层金色。
"老刘,你说小虎像不像我们的孩子?"桂芝突然问。
"像啊,比亲生的还亲。"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房子的事,我没再提起。那张便签纸我也没有丢,而是和房本一起锁在保险柜里,像是锁着一个不必说出口的承诺。或许有一天,我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小虎,告诉他在我心里,他从来都是我的亲儿子。但现在,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更好的未来,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欣慰。
亲情不在血缘,而在相濡以沫的日子里。我们给了小虎一个家,而他,正用自己的方式,回报我们一生的依靠。
夜深了,桂芝已经睡着,轻轻打着呼噜。我轻手轻脚地起床,再次打开保险柜,看了看那张便签和那本房产证。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年轻的我和桂芝坐在厂里的广播室,听着喇叭里播放的《洪湖水浪打浪》,憧憬着未来的生活。那时我们以为,最重要的是有个孩子,有个完整的家。而现在我才明白,完整的家不在于是否有孩子,而在于心与心的相连。
我小心地关上保险柜,回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好桂芝露在外面的肩膀。她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像是在呼唤小虎的名字。
人这辈子,最值得珍惜的,不就是这份相互牵挂的情吗?。
窗外,一轮明月悄悄爬上天空,洒下柔和的光。我闭上眼,心中满是平静与安宁。
来源:安逸生活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