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长安西市的胡饼摊前,穿鹅黄袒领装的少女弯腰递钱,领口下滑露出半片锁骨,隔壁香料铺的胡商看直了眼 —— 这不是现代街头的画面,而是公元 730 年盛唐的真实场景。更离谱的是,这少女后来因 “衣饰明艳、仪态大方”,竟被唐玄宗赏了支鎏金珍珠钗。要知道,500 年后朱
长安西市的胡饼摊前,穿鹅黄袒领装的少女弯腰递钱,领口下滑露出半片锁骨,隔壁香料铺的胡商看直了眼 —— 这不是现代街头的画面,而是公元 730 年盛唐的真实场景。更离谱的是,这少女后来因 “衣饰明艳、仪态大方”,竟被唐玄宗赏了支鎏金珍珠钗。要知道,500 年后朱熹看见女子露手腕,都要骂 “伤风败俗”,为啥唐朝女子穿得这么 “野” 还能受追捧?
1972 年西安何家村出土的文物里,有件鎏金铁芯铜龙钗特别扎眼:三颗珍珠缀在钗头,缠枝纹刻得比现在的奢侈品首饰还精致。考古专家翻遍《唐六典》才发现,这钗是专门配袒领装的 —— 当时长安贵妇圈流行 “领口越低越体面”,谁的袒领装能露出锁骨又不失端庄,谁就是宴会上的焦点。
白居易在《和梦游春诗》里写的 “裾轻单丝縠”,说的就是袒领装的面料有多金贵:单丝縠要十个工匠织三天,一匹能换普通农户半年口粮。敦煌莫高窟第 130 窟的《都督夫人礼佛图》里,都督夫人穿的袒领装领口低到胸口,却配着五米长的披帛和宝石璎珞,走一步披帛飘起来,既能遮住部分肌肤,又显得仙气飘飘。可别以为这是 “炫富”,当时的规矩是:穿袒领装必须配贵重首饰,否则会被说 “没规矩”—— 就像现在穿晚礼服不能配拖鞋一样。
敦煌莫高窟第 130 窟的《都督夫人礼佛图》
那平民女子就只能裹得严严实实?1959 年新疆阿斯塔那古墓出土的蓝地印花绢短襦,给了答案。这件衣服的主人是小吏的妻子,领口开至锁骨下方,衣襟用布带系着,袖口还沾着做饭的面粉。敦煌文书 P.2644 号《俗务要名林》里也写,市井女子爱穿 “短襦窄袖”,领口虽没贵族的低,但也不会捂到脖子,干活时把衣襟往腰里一塞,比穿长裙利索多了。
最颠覆认知的是皇帝的态度。《新唐书》里记过一件事:太平公主穿 “袒领绣罗衫” 去参加宫廷宴,领口低得唐高宗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却只笑着说 “今日装扮甚妙”,还赏了她一串玛瑙项链。反观唐文宗时期,官员薛调上奏说 “妇人衣饰过宽,宜禁断”,文宗下了禁令,结果长安西市的袒领装销量反而涨了 —— 西安博物院藏的文宗时期女俑,领口比之前还低两寸。为啥皇帝管不住?因为当时的女子早把袒领装当成 “生活标配”,就像现在女生不会因禁令不穿牛仔裤一样。
这里藏着个关键问题:汉朝女子穿曲裾深衣,连手腕都要遮住;宋朝女子穿褙子,领口要系三道扣子,为啥偏偏唐朝敢让女子露锁骨?答案藏在长安西市的胡商里 —— 当时西域的香料、宝石堆满市场,唐朝连西域都能管得住,根本不怕 “女子穿得开放会乱了礼教”。唐朝的强大,让它有底气包容这种 “不一样的美”。
汉朝女俑
盛唐的长安街上,常有 “少年” 骑马飞驰,路人凑近一看,却发现 “他” 耳戴珍珠耳坠 —— 这是唐朝女子穿男装出门的日常。《旧唐书・舆服志》里写 “开元初,宫人骑马皆著胡帽,无复障蔽”,这些宫人穿的胡服,其实是改了尺寸的男装,窄袖长裤,骑马时比长裙方便多了。
胡服女俑
最出名的 “男装爱好者” 当属太平公主。《新唐书》里记了件趣事:唐高宗设宴,太平公主突然穿紫袍、系玉带,戴着男子的折上巾,提着弓箭走到殿上,对着高宗行礼说 “儿臣愿为陛下舞剑”。高宗愣了一下,笑着问 “你又不是男子,穿成这样干啥?” 太平公主眨眨眼说 “我穿着好看,要是驸马喜欢,就给他也做一套”。高宗听了大笑,当场赏了她十匹绸缎。从那以后,长安女子穿男装成了潮流,《朝野佥载》里说 “天后时,民间女子皆著丈夫衣靴”,连卖胡饼的小贩女儿,都敢穿父亲的旧袍去收账。
为啥穿男装没人骂 “不守妇道”?这和唐朝的 “胡风” 脱不了关系。李渊的祖父李虎是北周八柱国,北周是鲜卑人建立的政权,鲜卑女子本来就骑马射箭、穿男装。到了唐朝,丝绸之路通了,西域的突厥、回鹘人带着胡服来长安,贵族子弟先开始穿,女子们看 “骑马不勾裙子、干活不绊腿”,也跟着学。新疆出土的《弈棋仕女图》里,下棋的女子穿回鹘翻领胡服,脚上的乌皮靴还沾着泥,显然是刚从外面骑马回来,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西域葡萄酒 —— 这画面,比现代女生穿工装裤喝咖啡还飒。
更有意思的是,女子穿男装还能 “搞事业”。敦煌文书 S.4537 号里记了个叫阿柴的女子,她穿胡服卖胡饼,胡商见了都愿意买,因为 “穿胡服的女子懂我们的口味”。有次有个地痞想抢她的钱,阿柴从腰上的蹀躞带里拔出小刀,指着地痞说 “我穿男装就是为了防你这种人”,地痞吓得扭头就跑。《唐国史补》里也写,长安女子春天去曲江池踏青,都穿男装骑马,遇到熟人还能并肩聊天,不用像穿长裙那样 “侧身行礼”—— 这种 “方便又自在”,比单纯的 “好看” 重要多了。
可安史之乱后,情况变了。唐德宗时,宰相李泌上奏说 “妇人穿丈夫衣,乱男女之序,宜禁之”,这次禁令居然管用了 —— 出土的德宗时期女俑,再也没穿男装的。为啥之前管不住,这次能管住?因为安史之乱让唐朝丢了西域,皇帝和大臣们觉得 “胡风” 是 “祸根”,连女子穿男装都成了 “不吉利”。这才发现,唐朝女子的 “穿衣自由”,其实是靠国力撑着的 —— 国家强,就敢包容;国家弱,就开始找 “规矩” 约束。
很多人觉得唐朝女子穿得开放,只是 “审美好”,其实不是。一件袒领装、一套胡服,藏着唐朝女子的底气 —— 能赚钱、能出门、能自己做决定,这才敢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先看面料里的 “国力”。贵族女子穿的袒领装用单丝縠,这种布要 “煮练十次、捶打百下”,还得用西域的红花、靛蓝染色。《唐六典》里说,长安织染署有 “作染人”“练人”,其中一半是西域来的胡匠,他们在长安安家落户,把染色技术教给唐朝工匠。要是唐朝穷得连粮食都不够,哪有心思搞 “十次煮练”?就像现在只有富裕国家,才会有设计师花半年做一件礼服 —— 面料贵,其实是国家有底气的证明。
再看配饰里的 “本事”。唐朝女子穿胡服时,腰上系的蹀躞带不是装饰品,上面挂的刀子能切水果、算袋能算账、佩刀能防身。《酉阳杂俎》里记了个叫崔氏的女子,她穿胡服去西市买香料,遇到小偷摸她的钱袋,崔氏从蹀躞带里摸出算筹,对着小偷的手就扎过去,小偷疼得大叫,被周围人抓住送官。崔氏笑着说 “我天天穿胡服出门,这些东西就是我的‘护身符’”—— 这种 “自己保护自己” 的本事,比 “等着男人保护” 强多了。
还有服饰里的 “平等”。唐朝除了龙袍,其他衣服没那么多 “阶层限制”。富商的女儿只要有钱,就能穿和官员家女儿一样的袒领装;小吏的妻子,也能穿和贵族女子类似的短襦。可宋朝不一样,《宋史・舆服志》规定 “妇人非命妇不得用珠翠”,连戴什么首饰都要看身份;明朝更严,《大明集礼》说 “民间妇女首饰止用银”,戴金的都要被罚款。唐朝这种 “有钱就能穿”,其实是 “靠本事吃饭” 的体现 —— 不管你出身啥样,能赚钱就能过好日子,连衣服都能证明这一点。
最容易被忽略的是,唐朝女子穿衣服,是 “为了自己舒服”。白居易诗里写 “舞衣裁四幅”,四幅布做的舞衣,转圈时裙摆能展开像花一样,跳起舞来不勒腰;杜甫写 “薄罗衫子金泥缝”,薄罗衫透气,夏天穿不热。反观明清时期,女子要裹小脚,穿花盆底鞋走路都要扶着人,衣服要穿三层,夏天热得满身汗也不敢脱 —— 对比之下才知道,唐朝女子能把 “舒服” 放第一位,有多难得。这不是 “任性”,是社会认可 “女性也有自己的需求”,不用 “为了别人穿衣服”。
唐朝女子的 “穿衣自由”,不是一直有的。它像一朵花,盛唐时开得最艳,晚唐时就谢了。我们看两件文物就知道:开元年间的袒领女俑,领口低、裙摆大,脸上带着笑;咸通年间的女俑,领口高到下巴,裙摆收得紧紧的,表情木愣愣的 —— 这几十年的变化,藏着大唐的秘密。
安史之乱是第一个坎。这场打了八年的仗,让唐朝人口从 5000 多万降到 1700 多万,长安、洛阳被烧得不成样,西域被吐蕃占了。之前能轻松买到的西域面料,现在要花十倍的钱;之前能自由骑马的女子,现在出门要带刀防身。《通典》里写,安史之乱后 “民间服饰率多粗恶”,贵族女子都开始穿粗布衣服,更别说袒领装了。有个叫崔玉的官员女儿,把之前的袒领装改成高领,别人问她为啥,她说 “现在穿得露,会被当成坏人”—— 连衣服,都成了 “保命的工具”。
更惨的是,唐朝开始 “怕胡风” 了。唐宪宗时,大臣李德裕上奏说 “胡服胡乐非华夏之正,宜禁绝之”,宪宗准了。从那以后,穿胡服的女子在街上会被抓,穿袒领装的会被骂 “伤风败俗”。敦煌文书 P.3819 号里记,晚唐时有个叫阿月的女子,穿胡服去买东西,被里正(村长)抓住,骂她 “不守妇道”,还罚了她五斗米。阿月哭着说 “我穿胡服只是为了方便”,可里正根本不听 —— 这时的唐朝,已经没了之前的自信,只能靠 “管衣服” 来找回 “安全感”。
到了五代十国,更糟了。后梁皇帝朱温下令 “妇人服饰悉依唐初旧制”,可他说的 “唐初旧制” 是假的 —— 唐初女子穿窄袖襦裙,他却让女子穿高领长裙,连袖口都要缝死。有个女子不照做,还穿短襦出门,朱温直接把她关了起来。这时的人,早就忘了唐朝女子能露锁骨、穿男装的样子,反而觉得 “穿得严实才是正经”。再到宋朝,程朱理学兴起,“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成了规矩,女子穿得稍微宽松点,就会被说 “不正经”—— 曾经的 “穿衣自由”,彻底成了历史。
回头看唐朝的服饰,才发现:那些敢露的领口、方便的男装,不是 “不知廉耻”,而是国家强大给的底气;那些精致的面料、实用的配饰,不是 “奢侈浪费”,而是女子能自己赚钱的证明。当唐朝能管得住西域、能让胡商来长安,就敢让女子穿袒领装;当唐朝丢了西域、怕了 “胡风”,就开始管女子的衣服 —— 服饰的开放度,其实是国家自信的晴雨表。
现在陕西历史博物馆里的袒领女俑,还保持着低领口的样子,它像在告诉我们:真正的文明,不是让所有人穿一样的衣服,而是让每个人都能穿自己喜欢的衣服;真正的强大,不是靠约束别人来证明,而是靠包容不同来体现。
如果能穿越回盛唐,你会看到:长安西市的胡饼摊前,穿袒领装的少女和胡商讨价还价;曲江池边,穿男装的女子骑马追逐,披帛在风里飘成一道线;洛阳的酒肆里,穿胡服的女子和朋友喝酒,蹀躞带上的算袋晃来晃去 —— 这些画面,是《新唐书》《敦煌文书》里真实记着的大唐。
唐朝女子的服饰,从来不是 “衣服” 那么简单。它是:国家强,就敢露锁骨;能赚钱,就敢穿好料;能出门,就敢穿男装。它告诉我们:“穿衣自由” 从来不是凭空来的,是靠实力、靠底气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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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新唐书・诸帝公主传》,中华书局 1975 年版
2.《旧唐书・舆服志》,中华书局 1975 年版
3.《唐六典》,中华书局 1992 年版
4.敦煌文书 S.4537 号、P.2644 号、P.3819 号,《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二辑
5.白居易《和梦游春诗一百韵》,《全唐诗》卷四百三十五
6.《通典・食货典》,中华书局 1988 年版
7.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文物出版社 1981 年版
8.《朝野佥载》,中华书局 1979 年版
9.《唐国史补》,中华书局 1979 年版
10.《宋史・舆服志》,中华书局 1977 年版
来源:木子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