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傻瓜、缺德鬼及其他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4-03 19:43 1

摘要:读美国作家约翰·欧文《新罕布什尔旅馆》,认识了一位“老傻瓜”。在圣诞节之前的一个晚上,老鲍勃的吼叫声在空荡荡的三楼走廊里回荡着。“‘这个老傻瓜做噩梦了’。父亲说。”被父亲称作“老傻瓜”的这位老鲍勃是“我”爷爷,父亲的父亲。乍一看,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竟然如此咒

老傻瓜、缺德鬼及其他

读美国作家约翰·欧文《新罕布什尔旅馆》,认识了一位“老傻瓜”。在圣诞节之前的一个晚上,老鲍勃的吼叫声在空荡荡的三楼走廊里回荡着。“‘这个老傻瓜做噩梦了’。父亲说。”被父亲称作“老傻瓜”的这位老鲍勃是“我”爷爷,父亲的父亲。乍一看,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竟然如此咒自己的亲爹。其实,从小说的开头读到此处,就会感觉到,这样称呼没有丝毫的不尊敬,只是有些戏谑,人家本来是要表达一种亲切的。所谓辈分不同,那是我们的认知。在美国人看来,人皆平等,没有长幼尊卑之别。叫爸爸,喊名字,呼绰号,称先生,都是常事,自然得很。

被儿子昵称为“老傻瓜”系小巫,美国还有大巫。“只有我,这个该死的败家子,才能理解那个老杂种。”索尔·贝娄《更多的人死于心碎》中,费舍尔在与父亲外甥女之子的对话中,以“老杂种”称自己的父亲。这也并不是咒骂,只是多少有一些对父亲所作所为的无奈。在我们看来,这不肖之子该被戳脊梁骨,遭天谴了。其实,文化不同而已,在人家的亲情中非常正常,没有人会上纲上线,斥其妨祖。

似乎是狄更斯的一部小说,一个小孩子当面对其外祖父说“你就是个缺德鬼”。绝非他不懂礼貌,缺乏教养,童言无忌,他只是在亲切地逗笑,表现的是祖孙间的亲密无间。不可用我们的文化来看待人家的行为。读这样的作品,遇到这样的情节,得入乡随俗,进入他们的语境,否则这鸿沟是无法跨越的。

“弗吉尼亚·伍尔夫一生都对‘我父亲那个老家伙’的个性着迷。”这是《弗吉尼亚·伍尔夫传》第二章《最可爱的人》的第一句话。你敢称你老子为“老家伙”吗?一旦被“老家伙”知道,等着你的恐怕是一记耳光。

“你好,西蒙娜。”“西蒙娜,别抽烟了!”这是法国作家蕾拉·斯利玛尼《食人魔花园》中女婿对岳母说的话。我借给你个胆子,你在你岳母面前复制一下这个场景,结果一定是被骂作“对老娘缺乏起码的尊重”,从而被老太太赶出家门。

“朱尔经常对他们直呼其名:欧仁妮,多加点酸黄瓜!阿尔芒,我找到你的眼镜啦。”在法国作家瓦莱莉·佩兰《星期天被遗忘的人》中,孙子对爷爷奶奶这样说话。倘使把这演出场地搬到我们这里,欧仁妮或许只会无奈地说“这个孩子不懂礼节”,而阿尔芒准会气得胡子颤抖,怒目圆睁,一脚把这个朱尔给踢出去。

在西方,人生而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官民平等,官兵平等,不光孩子们以平等的地位对待大人,就连家长们也并不俯视子女。在辛克莱·刘易斯的《灵与欲》中,莱弗尔茨医生称儿子的同学菲斯林格为“兄弟”,而后者所就读学院的院长亦称其为“兄弟”。学院的院长未必比学生大多少,或许只年长三五岁,互相称兄道弟很正常,但在讲究长幼有别、尊卑有序的我们看来,叔侄辈之间这样称呼,就有些不成体统了。侄子辈称叔叔辈为兄,似乎可以理解为年轻人的自由意识和反叛精神,那长辈称晚辈为弟,就匪夷所思,会被人认为老不正经、不懂规矩了。其实,在人格尊严上,本就没有高下,只有平等。这样来理解就豁然开朗了。

在这方面,我们可能真的该向西方人学习一下了。人家随处都体现着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儿子可以给再婚的父亲作伴郎(《绞河的镇的最后一夜》),父亲也能作新婚儿子的伴郎(《新罕布什尔旅馆》)……随心所欲,在人际关系方面没有任何藩篱,简单,清新,轻松,但毫不影响彼此的感情,破坏不了彼此的关系。

在他们的亲情中,没有叔伯姨姑舅之分,只分男女,“uncle”与“aunt”。而我们则常常为在酒桌上叔叔和舅舅谁坐C位而闹得不可开交。其实,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坐哪儿吃的不是一样的饭,喝得不是一样的酒。

我没有与西方人直接接触过,这些认识都来自书本。我感觉,翻译、研究、阅读外国文学的人们大约在这些方面都持开放态度。在一些译者的笔下,同一个人此刻是堂兄,彼时又成了表兄,这会儿是堂妹,一会儿又变身为表妹。在唐江译大卫·米切尔《乌托邦大道》中,“劳伦斯给未来的小姑子一个宠溺的眼神”。劳伦斯系男儿,何来小姑子?未婚妻的妹妹当然是小姨子了。读者心知肚明,姻亲而已,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再说,在英文中,这两个角色以及嫂子、弟媳等是“sister-in -law”。

现在我们生活中的异类也渐渐多了起来,对长幼尊卑发起了挑战。“张坤,你给我倒一杯。”在3月31日央视开始热播的电视连续剧《青山是故乡》中的家庭聚会上,女儿张谦谦对昵称她为公主的父亲说。听到这里,“这当大舅的得说你两句了”,但“我平时在家就这么叫,我都叫习惯了。”二舅妈却站在谦谦一边,教育起了大伯子,“现在那个讲究的都是,那个什么平等教育,跟孩子做朋友是不是?”大舅不依不饶,“我不管家长和孩子咋做朋友,也不能让孩子直接叫大人的大号。古话说得好,‘称尊长,勿呼名’。”二舅妈始终开明,“大哥,你out了。那个什么《弟子规》都背过嘛。那有什么用,能换钱吗?”这可是农村,农家大姐都这么开明了。我倒是也站在这位二舅妈一边,因为我就是一直享受这种待遇的张坤。

2024年11月,获得第37届金鸡百花电影节最佳男配角奖的王骁,在获奖感言中对很多人表示了感谢,其中包括不久前逝世的他的演员父亲。他说:“老王,今夜与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老王”,这是多么亲切深情的称呼!我在生活中不敢王骁,但做张坤乐此不疲。

来源:文有独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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