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把唯一的救生衣塞给她,自己却被汹涌的海浪卷入深海,从此失联。
第1章
恋爱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和路思语乘坐的游轮遭遇海难。
我把唯一的救生衣塞给她,自己却被汹涌的海浪卷入深海,从此失联。
三年后,我终于治好身上的伤,马不停蹄地赶回故土,却刚好撞见她和我那“假少爷”弟弟项世泽的盛大婚礼。
前世,她迫于“救命之恩”,不得不取消和项世泽的婚约嫁给我,却也因此恨透了我——恨我毁了她和心爱之人的缘分。
就连我的亲生父母,也指着我的鼻子指责:“知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毁了世泽一辈子的幸福吗?”
我在所有人的冷漠与排挤中,渐渐变得偏执又绝望。
直到家里的仇家找上门寻仇,她为了救我,被对方一刀刺穿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推到安全地带,气息微弱地说:
“项知年,当年你救我的命,今天我还给你了。”
“只希望下辈子,你别再缠着我,我只想和世泽......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心如刀绞,最终也随她而去。
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竟回到了闯进他们婚礼的这一天。
......
“路思语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面前的项世泽先生为妻,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始终不离不弃......”
司仪庄严的声音,模糊地传进我的耳朵。
全场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哪,那不是项家三年前在海难里失踪的大少爷吗?他怎么还活着?”
“你看他穿得这么狼狈,听说今天的新娘原本是他的未婚妻,当年两人感情好得很,他该不会是来抢婚的吧?”
“嘘......别出声,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些议论声把我从混沌的意识中拉回。
我抬眼望去,台上的路思语正满眼爱意地望着身边的项世泽,眼神里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前世,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台,歇斯底里地嘶吼,质问她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要嫁给这个鸠占鹊巢的养子。
父母冲过来,厉声呵斥我:“知年!别在这里胡闹!快跟我们回家!”
而路思语看我的眼神,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厌烦。
后来,她无奈取消了和项世泽的婚礼,嫁给了我。
可那却是我噩梦的开始——
项世泽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时常做出自残的举动;路思语为了安抚他,天天借口加班不回家,所谓的“公司宿舍”,其实是项世泽的住所。
她夜夜守在项世泽身边,我却独守着新婚的空房。
项世泽甚至为了博取她的同情,故意在我面前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腿,毁了自己本可成为职业运动员的未来。
更荒唐的是,她还怀上了项世泽的孩子。
当我拿着医院的诊断书去质问她时,她只是满眼厌恶地看着我,字字诛心:“项知年,名分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我的亲生父母也愈发心疼项世泽,跟着指责我:“你怎么能这么恶毒,逼得世泽做出这种事?”
路思语更是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当年就该死在海里!为什么非要回来,毁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
原来,他们从来都不希望我活着。
“......项知年,当年你救我的命,我还给你了。”
“只希望下辈子,别再来打扰我......”
临死前,路思语那决绝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
这一次,我成全你们。
我转身正准备离开,母亲却突然拉住我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知年,我的儿子,你还活着,太好了......”
这虚伪的温情,我再也不会相信了。
而台上的路思语,突然拿起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知年当年为了救我遭遇海难,我这些年一直悲痛欲绝。”
“如今他能平安归来,我真的很开心。”
她顿了顿,紧紧握住身边项世泽的手,语气坚定:“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爱的人是世泽,绝不会因为所谓的恩情,嫁给不爱的人。”
我愣住了,随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竟然也重生了。
我缓缓推开父母的手,从路思语手中拿过话筒,平静地说:“我不是来抢婚的。”
第2章
我转向路思语,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路小姐,恭喜你和项世泽先生喜结连理。我今天来,只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送上我的祝福。”
“顺便......”我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台下脸色瞬间煞白的父母身上,“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爸,妈。”我刻意加重了这两个称呼,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孺慕之情,“我记得,三年前我失踪后,我名下那15%的项氏集团股份,被转到了项世泽的名下,是吗?”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了然地继续说道:“没关系,法律程序我会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拿回来。毕竟,我还活着,不是吗?”
“项知年!”父亲终于忍不住,痛心疾首地低吼出声,“你这是在做什么!世泽也是你的弟弟!股份给他怎么了?”
“我们当初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才把股份转给世泽的!你为什么非要回来,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母亲也跟着哭诉起来:“是啊,知年,你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我们知道亏欠了你。”
“可世泽这十几年一直陪着我们,乖巧又懂事,我们早就把他当亲生儿子了!你怎么能这么斤斤计较,这么不懂事!”
又是这样的话——“你不如世泽懂事”“你不如世泽贴心”。
就因为我没有在他们身边长大,我就天生带着“原罪”,活该被牺牲,活该被放弃。
项世泽适时地走上前来,眼眶泛红,俊秀的脸上满是愧疚,他轻轻抓住我的手:“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股份、财产,我都还给你......”
“我和思语姐也可以不结婚,只要哥哥你别生气,别再难过......”
他这副以退为进、温良无害的模样,精准地戳中了路思语的保护欲。
她立刻一把将项世泽护在身后,对着我怒目而视:“项知年,你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世泽是无辜的!你这些年受的苦,我可以补偿你,用钱、用下半辈子,用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这样伤害他!”
我看着她义正言辞的模样,不禁想起了高中时的她——
那时我刚被认回项家,土气又自卑,是全校的笑柄。
只有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路思语,会在别人嘲笑我时,冷着脸站出来替我说话;会在晚自习结束后,默默跟在我身后,护送我回家。
可我不过离开三年,一切就早已天翻地覆。
我环视着这座婚礼殿堂——香槟色的玫瑰、漫天星辰般的顶灯、宾客席上摆放的白巧克力......
这些全都是当年项世泽开玩笑时,跟路思语描述的“梦想中的婚礼”。
原来,她不是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只是把那份记忆和用心,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也彻底熄灭了。
我迎上路思语那双闪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抬手解下腕上那条用黑曜石串成的手链——这是当年我们热恋时,她亲手为我做的,我一直视若珍宝。
手链被我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又决绝的声响。
“这个,”我指了指地上的手链,语气平静,“连同三年前我给你的那条命,现在,你都不欠我了。”
我收回目光,轻声说:“路思语,我们两清了。”
第3章
这场婚礼最终还是取消了。
路家和项家为了挽回颜面,对外宣布会择日重新举办婚礼,而且为了破解“兄弟不和”的传闻,将由我这个“亲哥哥”亲自为他们主持仪式。
回到项家老宅,我刚进门,就迎来了父母劈头盖脸的责难。
“项知年,你必须去主持这场婚礼!”父亲把一份报纸狠狠摔在桌上,头条标题极尽嘲讽——《项家嫡子归来,竟与养子争夺未婚妻,豪门闹剧引热议》。
“现在外面都在说我们项家苛待亲生儿子,为了养子逼得你众叛亲离!你必须出面澄清,挽回项家的名声!”
我冷眼看着他,语气平淡:“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们的面子,说违心的话?”
“你!”父亲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
项世泽立刻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我:“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我抢走了思语姐......我知道,你心里其实还爱着她,所以才不愿看到我们幸福,对不对?”
他说完,不等我反驳,就转身跑到阳台边,扶着栏杆回过头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我知道,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是抢占了哥哥人生的强盗。”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着,他作势就要翻过栏杆往下跳。
下一秒,闻讯赶来的路思语一把将项世泽从阳台边拽回,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里满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后怕:
“世泽!别做傻事!你怎么会是多余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安抚好怀里的人,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声音带着怒吼:“项知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
“世泽这么善良,从来都不争不抢,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
“哪像你,浑身都带着刺,非要把身边所有人都扎得遍体鳞伤才满意吗?”
父母也赶紧上前,一左一右地护着项世泽,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安慰:
“知年,你今晚别在家里住了,出去冷静冷静。”
“免得世泽看到你,又会想起不开心的事,再做出傻事。”
我冷眼看着眼前这“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什么也没说,转身决绝地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家”。
走到无人的街角,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还亮着一条几小时前收到的短信:
"知年,考虑得怎么样了?李教授和我们整个团队,都盼着你能回来加入研究。"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我同意。"
几乎是瞬间,电话就打了过来,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惊喜的声音:“太好了!知年,你终于答应了!”
“李教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不过......这个实验需要完全与世隔绝,研究期限也不确定,你的父母和......未婚妻,会同意吗?”
第4章
他们是我失踪那三年,在海外一个秘密科研基地认识的伙伴。
是他们从海中救起了我,治好了我的伤。
也是在那里,我重拾了自己真正热爱却为了路思语和父母放弃的脑科学研究。
前世,我为了证明路思语还爱我,放弃了他们再三的邀请,偏执地留了下来,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没有家人。”我对着电话,平静地说道:“我自己,能做我自己的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温暖的笑。
“怎么会没有家人?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啊!知年,我们永远欢迎你回家!”
我握着手机,站在深夜的冷风中,发自内心地笑了。
出发时间定在明天,恰好,也是路思语和项世泽重新举办婚礼的日子。
我一夜无眠,却毫无困意。
天一亮,我便处理好了所有资产转移和委托手续,拉着行李箱直奔机场。
这个城市于我而言,再无任何牵挂。
就在我踏上飞机舷梯的前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路思语的短信。
"项知年,婚礼马上开始,你人呢?立刻过来!别忘了你答应过要主持,不要让外面的传闻影响到世泽!"
命令的口吻,关心的对象,一如既往。
我看着那条短信,嗤笑一声。
我什么都没回复,只是利落地抠出手机卡,屈指一弹。
再见了,路思语。
再见了,我荒唐又可悲的前半生。
我关掉手机,头也不回地踏入机舱。
从此,山高海阔,我们再也不见。
......
与此同时,婚礼现场。
路思语站在台侧,脸色铁青,焦躁地一遍又一遍拨打着那个早已无法接通的号码。
项世泽穿着西装,不安地绞着手指,眼眶又开始泛红。
“思语姐,哥哥他......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所以故意不来?”
“要不我们先完成仪式吧。”
“不会的,”路思语沉声安慰他,眼神却越来越阴鸷:“他会来的。”
她坚信,项知年还是在用这种方式闹脾气,想引起她的注意。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只要她稍微强硬一点,他最终还是会妥协。
就在这时,她的特助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路总,不好了!”
“项......项先生他失踪了!”
路思语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还有公司的法务部刚刚收到通知,项先生已经将他名下所有的股份,通过海外渠道全部转走了!”
第5章
助理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一丝恐惧。
“我们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查他的出入境记录和行踪,但是......什么都查不到。”
路思语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中紧握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就在路思语失魂落魄,全场宾客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议论纷纷时。
婚礼殿堂正中央那块巨大的LED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原本循环播放着新人甜蜜婚纱照的屏幕,此刻画面一转,变成了一段略显模糊的校园监控录像。
视频里,一个瘦弱的男孩被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堵在厕所角落。
他们推搡着他,将他的书包倒空,撕烂他的作业,带头扇巴掌。
而那个带头霸凌的男孩,赫然就是此刻台上穿着笔挺西装、一脸无辜的项世泽!
“项知年,你以为你被认回来了就是真的少爷了?”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你身上的穷酸味,洗都洗不掉!”
视频里,少年时期的项世泽,脸上带着与他俊秀外表截然不符的恶毒笑容。
全场哗然!
我的父母,项氏夫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又看看身边那个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乖儿子”。
路思语的瞳孔更是剧烈收缩,她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要将它看穿。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一系列照片和聊天记录的截图。
照片的背景是各种灯红酒绿的酒吧和私人会所,男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项世泽。
他与不同的陌生女人举止亲昵,拥抱、热吻,甚至还有几张与富婆的亲密合照。
聊天记录更是露骨,充满了金钱交易和污言秽语。
时间跨度,正是我失踪的那三年。
原来,在她路思语因为我的死而悲痛欲绝,将项世泽的温柔陪伴视作救赎时,他背地里,过着如此放浪形骸的生活。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项世泽终于崩溃了,他尖叫着。
“是P的!都是假的!是项知年!是他陷害我!”
然而,他的辩解在铁证如山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宾客们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而我的父母,此刻终于看清了他们疼爱了十几年的好儿子的真面目。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项世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父亲则是一脸的灰败,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路思语站在那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她为了这个男人,伤害了项知年,辜负了他的救命之恩,甚至在重生后,还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
原来,她两辈子珍视的“纯洁白月光”,不过是一个谎话连篇、私生活混乱的骗子。
而她错过的,放弃的,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知年......知年!”她猛地惊醒,嘴里喃喃着我的名字,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第6章
路思语一把推开身边哭喊着的项世泽,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婚礼殿堂。
身后,是项世泽绝望的哭嚎,和一场彻底沦为笑柄的闹剧。
路思语疯了一样地冲出酒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项知年。
她发动了路家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撒向全球。
然而,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过去,传回来的消息都如出一辙:查无此人。
项知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航班、铁路、港口,都没有他的出入境记录。
他的银行卡没有消费记录,社交账号一片空白。
他带走了属于他的财产,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思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段婚礼录像。
看着项知年平静地走上台,平静地说两清,平静地扔掉那串黑曜石手链。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不是赌气,而是真正的死心。
两辈子的纠缠,他终于倦了,累了,放手了。
而她,直到失去,才明白自己丢掉的是什么。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从海外传来的模糊消息,给了她一丝希望。
有人在一个偏远的私人岛屿附近,见过一个和项知年身形相似的东方男子。
那个岛屿,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科研基地。
路思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动身。
她不顾下属的劝阻,亲自驾驶着一艘快艇,朝着那片未知的海域驶去。
一路上,她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前世的种种。
就在她沉浸在悔恨回忆中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海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将她包围。
三年前,也是在这样冰冷的海水里,我将唯一的救生衣给了她。
濒死之际,她脑海里闪过的,全是我决绝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海浪冲上了一片沙滩。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几张陌生的、带着警惕神色的脸。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用流利的中文问道。
路思语挣扎着坐起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我找项知年。”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不远处那栋充斥着未来科技感的白色建筑。
她知道,她找对地方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建筑里走了出来。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动人。
我看到她,眼中没有半分惊讶,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
路思语不顾浑身的伤痛,跌跌撞撞地朝我跑去,狼狈不堪,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
“知年......”她站在我面前,声音颤抖:“我......我错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
眼前的路思语,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
她眼中的悔恨与痛苦那么真切,可在我看来,却只觉得讽刺。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淡淡地开口,语气平淡。
第7章
“知年,我......”路思语想上前一步,却被我身边的伙伴拦住了。
一个叫阿杰的男生,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脾气火爆,早就看路思语不顺眼了。
“你就是那个姓路的女人?”阿杰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充满敌意。
“知年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还有脸找上门来?我看你就是欠揍!”
说着,他扬起拳头就要挥过去。
“阿杰,住手。”我开口制止了他。
我不想让这些无关的人和事,打扰到我平静的生活。
阿杰不甘心地收回拳头,但依旧虎视眈眈地瞪着路思语,和其他几个伙伴将我护在身后,形成一道坚固的人墙。
路思语看着这副场景,心如刀割。
曾几何时,那个将我护在身后的人,是她。
可现在,我身边,早已有了新的守护者。
“知年,我们谈谈,好吗?就几分钟。”她几乎是在乞求。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一处僻静的礁石旁,海风吹拂着我的发丝,带着一丝咸湿的气息。
“知年,对不起。”她开口,声音沙哑。
“前世,是我混蛋,是我被项世泽蒙蔽了。”
“你失踪的那三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每天都活在愧疚和思念里。是他,是他一直在迷惑我,扭曲我们的过去,我才会......我才会那么对你。”
她试图解释,试图为自己开脱。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年,你回来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
“路思语,”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你不必再说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项世泽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你过得好不好,也与我无关。我现在之所以愿意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我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会和你再有任何可能,我只希望,你回到你的世界,去过你的生活,我们从此,再无交集。”
我的话语将她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斩断。
她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不......知年,你不能这么对我......”她痛苦地摇头,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声音里带上了泣音,像个无助的孩子。
“你忘了我们以前有多好了吗?你全都忘了吗?”她红着眼眶,声音颤抖。
“我记得高二那年冬天,你重感冒发烧,趴在课桌上起不来,是我偷偷跑出去,给你买了药和热水,还把我的外套盖在你身上,自己冻得嘴唇发紫。”
“我记得大一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紧张得同手同脚,走路差点摔倒。”
“你亲手给我织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我却戴了整整一个冬天,到现在还好好地收在衣柜里。”
“还有你为了给我过生日,学着做蛋糕,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花猫,脸上手上全是面粉,却捧着那个烤糊了的蛋糕,笑得比星星还亮......”
路思语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仿佛现在的每一次回忆,都会化作一把尖刀,凌迟着她的心脏。
“知年,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感觉?”
她抬起头,泪水顺着她憔悴的脸颊滑落:“你刚被项家认回来,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站在教室门口。”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可我看到的,是你眼睛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像一株在石缝里顽强生长的野草。”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或许是在你为了维护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和那些欺负我的人争辩时。”
“或许是在你发现我胃不好,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给我带一份热粥时,又或许,只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你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我的世界就全亮了。”
第8章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要将那些美好的回忆锁在脑海里,不让它们溜走。
“是我混蛋,是我懦弱!我被所谓的恩情和责任绑架,被项世泽的谎言蒙蔽,我亲手把你推开,把你伤得体无完肤。”
“可知年,我爱你啊!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她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热而偏执地看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动容。
“这里生活这么艰难,你看你都瘦了!你怎么能待在这种地方?我绝不能让你待在这儿!”
“跟我回去,我们结婚,我会补偿你,用一辈子对你好,把我们两世的遗憾,全都补回来!”
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哀和释然。
“路思语,你错了。”
“我爱的那个,会在我被欺负时站出来,会跑遍药店给我买创可贴,会默默跟在我身后送我回家的少女......”
“她早就死在了前世的那场海难里。”
“而你,”我看着她,眼中再无半分情意:“你是谁,与我何干?”
路思语呆呆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把那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项知年弄丢了,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祈求原谅?
阿杰他们见状,不再客气,直接将失魂落魄的路思语“请”上了他们来时开的补给船,毫不留情地将她送离了这座岛。
返回的途中,路思语一直沉默着。
直到快艇靠岸,她才缓缓抬起头,眼中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回到路家,第一件事就是让律师起草了与项家所有合作项目的终止协议,对项氏集团发起了诉讼。
做完这一切,她驱车来到了项家别墅。
开门的是项夫人,她看到路思语,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拉住她:“思语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快劝劝世泽,他自从婚礼那天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啊!”
路思语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径直走上二楼,一脚踹开了项世泽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项世泽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思语姐,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来带我走的?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
“带你走?”路思语冷笑一声。
“项世泽,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善良纯洁。”
她将一叠照片狠狠地摔在他脸上,正是婚礼上播放过的那些。
“这些,你怎么解释?”
项世泽脸色煞白,尖叫道:“是项知年!都是他伪造的!他嫉妒我,他想毁了我!”
“到了现在,你还在撒谎!”路思语彻底失去了耐心,她蹲下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项世泽被她眼中的杀意吓到了,浑身发抖,终于崩溃了,哭喊着承认了。
他是如何一步步扭曲事实,如何在我父母面前扮演乖巧,如何在我被认回来后设计陷害我......
楼下的项先生项夫人听到动静赶了上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切。
他们呆立在门口,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第9章
“你......你这个孽子!”项先生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下去。
项世泽却突然疯了一样地笑了起来,他一把推开路思语,站起身,怨毒地看着他的养父母。
“孽子?现在知道我是孽子了?”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当初是谁说,只要我乖巧听话,就能永远当项家的大少爷?”
“是谁在我说知年坏话的时候,默许甚至鼓励我?”
“你们以为自己有多无辜?你们不过是嫌弃项知年一身土气,上不了台面,才把我当成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他指着他们,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根本不爱我,也不爱项知年!你们爱的,只有你们自己,只有项家的面子!”
这番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捅破了项先生项夫人最后一块遮羞布。
“你......你给我滚!”项先生气急败坏地指着大门:“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项家的儿子!滚出去!”
项世泽抹了一把眼泪,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你们以为把我赶出去就完了吗?我告诉你们,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他说完,疯疯癫癫地冲出了别墅。
项世泽被赶出家门后,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路思语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她动用雷霆手段,不仅让项氏集团深陷诉讼泥潭,股价暴跌,濒临破产,还将项世泽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匿名泄露给了各大媒体。
一夜之间,昔日备受追捧的“名门少爷”,成了人人唾弃的“软饭男”、“骗子”。
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扔鸡蛋和烂菜叶。
失去了项家和路思语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最终,他在一次街头行窃时被当场抓住,送进了警察局。
因为有案底,又无人保释,被判了几年。
据说,在监狱里,他因为长得俊秀,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而我的父母,项家夫妇,也为他们的愚蠢和偏心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项氏集团破产清算,他们从云端跌落泥潭,一夜白头。
他们试图联系我,想求得我的原谅,可我的所有联系方式早已切断,他们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搬出了豪华别墅,住进了狭小破旧的出租屋。
昔日的朋友对他们避之不及,整个上流社会,再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路思语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再次回到了那座岛屿附近。
这一次,她买下了一栋正对着岛屿的悬崖别墅,每天,就坐在阳台上,用高倍望远镜,远远地看着那栋白色的科研大楼。
她希望能看到我的身影,哪怕只是一闪而过。
她想,或许就这样守着,守一辈子,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她以为,这就是我们故事的结局。
直到那天,她看到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了岛上。
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一个干练优雅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李教授,我们科研项目的总负责人,也是国际脑科学领域的权威。
李教授下飞机后,径直走向了从大楼里出来迎接她的我。
她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与宠溺。
那一刻,路思语手中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到,在那个女人面前,我露出了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她这才彻底明白。
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我独自一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已行驶走远的游艇。
李教授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在看什么?”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向窗外,轻声问道。
我抿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在看我的光明灿烂的未来。”
来源:颜如玉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