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客厅里那盏用了十几年的水晶吊灯,光线昏黄,堪堪照亮一圈飞舞的尘埃。
客厅里那盏用了十几年的水晶吊灯,光线昏黄,堪堪照亮一圈飞舞的尘埃。
我妈陈桂花涨红着脸,胸口剧烈起伏,手里的擀面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废物!白眼狼!我们李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嘶吼着,抡起的擀面杖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抽在我的后背上。
一下,又一下。
木头与骨肉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次都让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踉跄。
后背传来火烧火燎的痛,痛感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让我的指尖都开始发麻。
我没有躲,也没有喊疼,只是站着,任由她发泄。
沙发后面,我爸李富成双臂环胸,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冷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仿佛眼前被殴打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个弄脏了地毯的陌生人。
他的沉默,比陈桂花的棍棒更伤人。
妹妹李梅就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她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举着最新款的手机,屏幕亮光照亮她扭曲的兴奋。
“姐,你也有今天啊?以前不是挺能的吗?天天在外面当你的女强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凡人’。”
她调整着拍摄角度,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词汇。
“大家快来看啊,我们家的大总裁破产了,灰溜溜地滚回来啃老了!”
“啧啧,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真够可怜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录好的视频配上恶毒的文字,迅速发进了家族群。
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曾经对我阿谀奉承的亲戚,此刻一定在屏幕那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我的“丑态”。
陈桂花打累了,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扔,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喘着粗气,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上。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们家不养废物,更不养扫把星!”
“你一回来,就把晦气带回了家,我告诉你李清,这个家门你今天要是踏出去了,就永远别想再回来!”
她眼里的厌恶和决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刺入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那里曾经装着我对“家”这个字最后的幻想。
现在,它碎了,碎得彻底。
我强撑着剧痛的身体,缓缓站直了。
我没有看她,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我爸李富成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又转向我妹李梅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们,我的至亲,我的家人。
他们曾是我白手起家,在商场上拼杀时,心中唯一的柔软和动力。
我以为功成身退,带回满身荣光,他们会为我骄傲。
可我没想到,我只是撒了一个“破产”的谎,就看到了他们最真实、最丑陋的灵魂。
心,像是被丢进了腊月的冰河,一寸寸地冻结,直到最后变成一块坚硬的顽石。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外套内兜,那里有一张卡,触感坚硬而冰冷。
那里面有三个亿。
是我用十年青春、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用健康和心血换来的。
我本想用它给他们一个安逸富足的晚年,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
现在看来,他们不配。
我没有反驳,没有争辩,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他们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陈桂花的咒骂声都弱了几分,但很快,贪婪和鄙夷又重新占据了她的表情。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我转身,平静地走向门口,拿起我唯一的行李——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双肩包。
包里,除了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就只有那张烫金的银行卡,静静地躺在夹层里。
在我弯腰穿鞋的时候,陈桂花还不解气,冲上来对着我的背包狠狠踢了一脚。
“晦气的东西!赶紧滚远点!”
她踢走的,是她以为的晦气,是我这个“破产”的女儿。
她不知道,她踢走的,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触及天堂的机会。
我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家”。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的声音。
站在小区楼下,晚风吹过,带着初冬的寒意,吹在我发烫的后背上,激起一阵刺痛。
我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那扇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
那里,曾是我奋斗的意义。
现在,只是一个上演着人性丑剧的舞台。
一抹冷笑,自我嘴角绽开,冰冷而决绝。
我掏出手机,屏幕光映着我平静无波的脸。
我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清姐?”电话那头是周明的声音,我的律师,也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明。”
“计划,可以开始了。”
我没有去住五星级酒店,那不符合我现在的“人设”。
我在市郊一个即将拆迁的老旧小区里,租了一间终日不见阳光的单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发黄的砖体。
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角的桌子,就是全部的家具。
我把这里当成了我的舞台,一个上演“穷困潦倒”的绝佳舞台。
我拍了一张墙角渗水发霉的照片,配上一句“新的开始,总是不易”,发了一条仅他们可见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第二天,陈桂花就在她那些老姐妹的麻将局上,绘声绘色地开始散播我的“悲惨事迹”。
“哎呀,别提了,我们家那个不孝女,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公司都倒闭了!”
“现在啊,欠了一屁股债,灰溜溜地滚回来了,还想啃老,被我打出去了!”
“我跟你们说,这种孩子,就是白养了!一点用都没有,只会给家里丢人!”
她的声音尖利,充满了撇清关系的急切和某种病态的炫耀,仿佛把我赶出家门是一件多么英明神武的壮举。
我妹李梅更是这场闹剧的积极推广者。
她把我那条朋友圈截图,发到自己的社交圈,配上长篇大论的“感慨”,字里行间都是对我这个“失败者”的同情和对自家“果决”的赞美。
她还特意跑到我以前经常光顾的一家咖啡馆,对着她那群狐朋狗友大肆渲染我的“惨状”。
“我姐?她现在可惨了,听说住在那种快拆迁的破房子里,连饭都吃不饱。”
“以前那么风光有什么用?还不是摔下来了。做人啊,还是得脚踏实地。”
她说完,享受着朋友们或同情或羡慕的目光,那种踩着我的失败而获得的优越感,让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我坐在阴暗的出租屋里,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着家里的实时画面。
那是我离开前,悄悄安装在家中客厅角落的微型摄像头。
我看着他们像处理垃圾一样,把我房间里留下的一些小东西瓜分殆尽。
陈桂花拿走了我梳妆台上没开封的几瓶香水,嘴里还骂骂咧咧:“这败家玩意儿,就知道买这些死贵的东西!”
李梅则霸占了我衣柜里几件她早就眼红的名牌大衣,在我房间里搔首弄姿地自拍。
李富成默不作声地拿走了我书架上几本他看得懂的畅销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急于抹去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我把自己的手机调成了半静默状态,只接一些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
这能完美地制造出一种“众叛亲离,无人问津”的假象。
下午,周明来了。
他开着一辆破旧的二手面包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手里提着两箱最廉价的方便面和一袋面包。
他扮演的,是一个对我还念着几分旧情的“老同学”。
他把东西放下,环顾了一下我这间破败的屋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同情和惋惜。
“清清,你怎么……住这种地方?”
我配合地低下头,声音沙哑:“没事,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塞到我手里。
“我……我也帮不了你太多,这点钱你先拿着,别饿着自己。”
他的演技无可挑剔,连眼神里的不忍都恰到好处。
送走周明后,我看着他发在家族群里的消息。
一张我出租屋门口的模糊照片,配上一段文字:“下午去看了下李清,过得挺难的。唉,昔日同学,一场情分,大家有空也多关心关心她吧。”
群里沉默了几秒,然后陈桂花第一个跳了出来。
她发了一长串语音,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屏幕。
“关心什么关心!这个废物!嫌不够丢人吗?!”
“周明你也是,你帮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个无底洞,你别被她拖下水了!”
“李清我警告你,你别再去联系周明!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的辱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默默地,我将每一个落井下石的亲戚,每一个冷嘲热讽的昔日“朋友”,都记在了心里的那本账上。
夜深人静。
出租屋里唯一的灯泡在头顶忽明忽暗。
我打开电脑,屏幕的冷光照亮我平静的脸。
我没有在看家里的监控,而是在和一支跨国团队进行视频会议。
他们是我秘密组建的全新投资团队,每一个都是华尔街顶尖的精英。
“Lisa,这是我们根据您的要求,初步筛选出的几个壳公司资料。”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动。”
我点点头,关掉视频会议。
然后,我给周明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那位‘神秘贵人’,该登场了。”
“记住,要足够高调,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一个手握重金的富豪,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寻找机会’了。”
周明秒回:“收到,清姐。好戏,正式开场。”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内心一片宁静。
他们以为我在谷底,在泥潭。
他们不知道,我正站在云端,冷冷地俯视着他们,这群即将被欲望吞噬的,可怜虫。
计划的第一步,是最后的试探。
我需要一块完美的垫脚石,来将我伪装的“绝境”推向极致。
我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那个我曾经置顶的对话框,打下一行字。
“妈,我错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让我回家吃顿饭?”
我刻意让语气显得卑微,充满乞求。
信息发出去后,不到三秒,红色的感叹号就跳了出来。
下方一行小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她把我拉黑了。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盯着那个感叹号,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有些发酸。
我没有删掉对话框,而是转向了下一个目标——我妹李梅。
“小梅,姐以前是对你不够好。但我们毕竟是亲姐妹,你能不能看在血缘的份上,借我三百块钱?我只想吃一顿饱饭。”
这次,回复倒是很快。
一连串的嘲讽表情包,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扎过来。
最后,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姐?我可没你这种穷鬼姐姐。自己想办法去死吧,别来烦我。”
然后,同样是红色的感叹号。
她也拉黑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最后一个对话框,我爸李富成。
我没有求他,只是发了一句:“爸,我好饿。”
几分钟后,我看到消息下方出现了“对方已读”的灰色小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看到了,但他选择了无视。
他的沉默,是无声的默许,是帮凶的铁证。
我慢慢地放下手机,屏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最后彻底熄灭,像我心中那最后一丝名为“亲情”的火苗。
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一种近乎冷酷的愉悦。
很好。
你们亲手斩断了最后的情分,也亲手为自己铺好了通往地狱的路。
第二天,一则新闻开始在本地的社交圈和财经论坛上发酵。
“神秘富豪高调空降本市,或将进行大手笔投资!”
新闻的主角,正是周明。
他开着一辆我名下的限量版阿斯顿马丁,高调入住了市里最豪华的酒店的总统套房。
他以“明宇资本创始人”的身份,在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举办了一场商业酒会,邀请了本地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企业家。
他在朋友圈里晒出与市领导握手的照片,晒出价值百万的腕表,晒出俯瞰全城的夜景。
每一条动态,都精准地散发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
他还刻意配上引人遐想的文字:“回到故土,总想为家乡做点什么。希望能结识一些有潜力、有情怀的贤能人士,共同寻找有价值的慈善项目进行投资。”
“慈善项目”。
这是我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鱼饵。
消息很快就通过某个八卦亲戚的嘴,传到了陈桂花的耳朵里。
家里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她的反应。
她先是震惊,然后是不信,反复向那个亲戚确认:“你说的是李清那个同学,周明?以前瘦得跟猴一样的那个?”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种常年刻在脸上的鄙夷和刻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嫉妒、贪婪和狂喜的复杂表情。
她挂了电话,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发了,这是真的发了……”
紧接着,她就把目标对准了我爸和李梅。
“你们听说了吗?李清那个同学周明,现在是大老板了!开着几百万的豪车,住总统套房!”
李梅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不屑地撇撇嘴:“那又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陈桂花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他是李清的同学!李清认识他!这是多大的人脉啊!要是能搭上这条线,我们家不也跟着飞黄腾达了?”
她的话点醒了李梅,也点醒了李富成。
他们看我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当晚,我那间破旧出租屋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陈桂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气势汹汹的李梅。
“李清!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明发达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你故意瞒着我们,是不是?想自己一个人攀高枝,把我们全家都甩了?”
“我告诉你,没门!你是我生的,你的一切都是我们李家的!”
她上来就要抢我的手机,被我侧身躲过。
李梅在一旁煽风点火:“妈,跟她废什么话!她就是个白眼狼,见不得我们好!你看她现在这副穷酸样,肯定是被周明给甩了,活该!”
我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扮演着一个被吓坏的“废物”。
我“唯唯诺诺”地说:“我……我早就联系不上他了。他现在是大老板,哪里还认我这个老同学……”
我的声音颤抖,眼神怯懦,完美地符合他们心中对我“失败者”的定位。
陈桂花看着我这副样子,眼里的鄙夷更深了,但她暂时压下了怒火。
她命令我:“明天,你必须想办法联系上周明!替我们家争取到他的投资!不然,你就等着饿死在这破房子里吧!”
我看着她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在心里冷笑。
我当然会“联系”他。
我不仅会联系他,我还会把他,这头披着羊皮的狼,亲手引到你们的面前。
陈桂花她们前脚刚走,后脚我就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听说你家在找我?”
是周明。
我回了两个字:“上钩。”
接下来的几天,陈桂花和李梅彻底疯了。
她们动用了所有的亲戚关系,想方设法打听周明的行踪和联系方式。
但周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偶尔在朋友圈更新一条动态,证明自己还在这个城市,就再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
联系无门的挫败感,让陈桂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她认定是我在中间搞鬼,故意不肯帮忙,又冲到我的出租屋来,对我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咒骂和殴打。
她像疯了一样撕扯我的头发,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
“你这个贱人!丧门星!是不是巴不得我们全家都去死!”
“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默默承受着,身上新的伤痕覆盖了旧的,疼得麻木。
我爸李富成这次也跟着来了,他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在我妈打累了之后,才假惺惺地说了句:“行了,别打了,打坏了还得花钱治。”
李梅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录像,嘴里还不停地配音:“看看,这就是不孝女的下场!”
他们的丑恶,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的认知底线。
在他们发泄完准备离开时,我“无奈”地、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我好像知道他喜欢什么……”
陈桂花的脚步立刻顿住了。
她猛地回头,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我继续扮演着那个懦弱又渴望被接纳的角色,小声说:“我以前听周明说过,他……他特别看重家庭,对那些家庭和睦、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很有好感。他一直想找一个可靠的本地人,合作一个……慈善项目。”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陈桂花和李梅。
她们对视一眼,立刻停止了对我的攻击。
一场心照不宣的家庭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从那天起,我家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桂花不再对我恶语相向,甚至在饭点的时候,会给我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当然,那碗汤里被她加了什么料,我心知肚明。
无非是一些让人昏昏欲睡的安神药,想让我变得更“听话”。
李梅也收起了她的刻薄,开始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好妹妹”,甚至给我端茶倒水,语气温柔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爸李富成更是罕见地对我露出了笑容,拍着我的肩膀,反复说着“清清懂事了,要为了这个家着想”。
他们在我面前卖力地表演着“家庭和睦”,仿佛之前那些棍棒、辱骂、驱逐,都只是一场幻觉。
我冷眼看着,内心只有无尽的讽刺。
在他们的“感化”下,我“半推半就”地同意了,表示会“尽力”去联系周明,但不敢保证能成功。
当然,这场“偶遇”是我精心安排的。
地点在市里一家新开的高档茶馆。
我穿着李梅“送”给我的一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旧衣服,局促地坐在角落。
陈桂花和李梅则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假装在喝茶聊天。
下午三点,周明准时出现。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气度不凡,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径直向我走来,脸上带着“惊讶”和“喜悦”。
“李清?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久!”
我“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周……周总。”
陈桂花和李梅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了上来。
“哎呀,周总!您好您好!我是清清的妈妈!”
“周总,我是清清的妹妹李梅!我姐经常提起您呢!”
她们的热情几乎要将周明淹没。
周明彬彬有礼地和她们握手,言语中不经意地透露出对“家庭和谐”的赞赏。
“阿姨,看您和李梅对清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清清以前总说家里对她要求严格,我还担心她受委屈呢。”
陈桂花和李梅的脸僵了一下,立刻抢着解释。
“哪里哪里!我们对清清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是啊是啊,我们家最和睦了!我姐就是我们的骄傲!”
她们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仿佛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一家人。
周明看着她们拙劣的表演,露出了“深受感动”的表情。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那个“慈善项目”。
“不瞒阿姨,我这次回来,就是想为家乡做点贡献。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可靠的、有爱心的本地合作方,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陈桂花和李梅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们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己,表示自己就是那个最“可靠”、最“有爱心”的合作方。
周明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用一种充满“信任”的语气说:“合作的基础是信任。在座的各位,我最了解,也最信任的,还是我的老同学李清。”
“虽然她现在遇到了点困难,但我相信她的品格。如果这个项目要进行,我希望由李清来做我的引荐人和中间联络人。”
“只有她,我才信得过。”
此话一出,陈桂花和李梅的表情精彩纷呈。
有不甘,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不得不接受的狂喜。
她们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废物,而是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工具。
我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游戏的主导权,从这一刻起,牢牢地握在了我的手里。
自从我被周明“钦点”为唯一的引荐人后,我在家里的地位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我只回了一次,去取回我的笔记本电脑和那个微型摄像头。
陈桂花和李梅抢着帮我把那个破旧的双肩包拎回了家,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我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换了崭新的四件套,衣柜里甚至被塞进了几件她们新买的衣服,虽然吊牌上的价格暴露了她们的吝啬,但姿态已经做足。
餐桌上的菜色也突然变得丰盛起来。
陈桂花每天变着花样地给我炖汤,从乌鸡汤到甲鱼汤,生怕我营养不良,影响了“项目”的进程。
李梅也不再对我冷嘲热讽,甚至会主动给我捶背捏肩,嘴里说着“姐,你辛苦了”。
我爸李富成更是每天对我嘘寒问暖,嘱咐我“好好跟周总沟通,别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他们一家人,在我面前上演着一场感人至深的“亲情大戏”。
我冷眼旁观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内心只觉得恶心和讽刺。
我表面上依然是那个“怯弱”、“木讷”的李清,被他们呼来喝去,让他们觉得一切依然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几天后,周明带着他的“团队”,开着几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黑色商务车,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我们家,进行所谓的“上门考察”。
陈桂花和李梅激动得前一晚都没睡好,把家里上上下下又打扫了一遍,还买来了昂贵的水果和茶叶。
当周明走进家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幅“温馨和睦”的家庭场景。
陈桂花正“慈爱”地给我削苹果,李梅则“体贴”地给我倒茶。
周明当着他团队的面,大声夸赞:“阿姨,你们家的家庭氛围真好,太有爱了!这正是我看重的合作基础!”
陈桂花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周总过奖了,我们家一向如此。”
考察过程中,周明故意问起了我“破产”后的生活。
我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剧本,眼圈一红,声音“委屈”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窘境”。
“那段时间……确实挺难的,我一度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
我话还没说完,陈桂花和李梅就立刻打断了我。
“清清,胡说什么呢!”陈桂花一脸“心疼”地拍着我的手,“有爸妈在,天塌下来我们都给你扛着!我们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委屈?”
李梅也跟着附和:“是啊姐,你别想太多了!我们全家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妈都说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帮你东山再起!”
她们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连周明带来的那几个“助理”都露出了“感动”的表情。
我低着头,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砸锅卖铁?
当初是谁为了几百块钱,就让我去死的?
周明表现出了“深受感动”的样子,他当场表示,可以考虑投资他们“家族”提出的那个所谓的“社区养老”慈善项目。
“阿姨,你们的爱心和家庭责任感让我非常钦佩。这个项目,我原则上同意了。”
陈桂花和李梅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周明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合作是严肃的事情。我需要一份详细的项目计划书,以及明确的资金流向规划。我的钱,必须花在刀刃上,花在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他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让陈桂花和李梅无法反驳,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送走周明后,家里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兴奋中。
当晚,我和周明在酒店的咖啡厅见了面。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清姐,这是我让团队
连夜赶出来的‘社区养老’项目初步方案。”
我翻开看了几眼。
这份方案,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充满了各种高大上的概念和诱人的前景。
但在每一个关键的条款里,都埋着一个致命的法律陷阱。
从资金监管到违约责任,从股权分配到退出机制,每一个字,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绞索。
只要他们签了字,拿了钱,就等于亲手把脖子套了进去。
“他们对商业一窍不通,这份方案,他们看不出任何问题。”周明说。
我合上文件,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很好。”
“就用这个,让他们跳进来吧。”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
而我,将亲手把他们推向那片最绚烂,也最致命的光芒里。
拿到那份漏洞百出的“项目方案”后,陈桂花和李梅如获至宝。
她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通宵达旦地研究,试图把这份“天书”变成她们的“翻身仗”宣言。
她们对商业一窍不通,所谓的“计划书”,不过是把周明方案里的词句东拼西凑,再加上一些自己幻想出来的宏伟蓝图。
什么“打造全国首个智能化高端养老社区”,什么“三年内上市,市值千亿”,牛皮吹得震天响。
我“好心”地走进房间,指着她们计划书上一个最基本的财务数据错误提醒道:“妈,这里……这里的现金流计算好像不对,很容易造成资金链断裂。”
李梅一把抢过计划书,白
来源:辰辰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