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人名地名皆是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一个人的死亡会不会有更大的意义?”她轻声问道,眼神飘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什么意义?难道比一个完整的家,比我对你的这么多年感情还重要?”他的声音里混杂着怒火和无法理解的痛苦。
“不是比较重要,是不同的重要。二十六年了,我们的婚姻像一本精确的账簿,可你真的了解我吗?”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二十六年的AA制婚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迎来了一次真正的对质。
人民医院普通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建军猛地推开门,手里紧攥着一本存折和一份文件,声音颤抖:“你怎么能这样?这笔钱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来的啊!”
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吴丽娟面色蜡黄,身体瘦得只剩下骨架,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坚定,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慢慢吸了口气:“这是我自己的存折,里面的钱是我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咱们不是一直AA制吗?”
“可你连商量都没和我商量!”季建军的情绪彻底爆发,“十几万元说捐就捐了?二十六年的夫妻,你心里有没有我?”
吴丽娟轻咳了几声,微微抬起下巴:“钱一直都是各管各的,我的钱,我自己做主。”
病房门口,他们20岁的女儿季雨欣站在那里,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无助地看着父亲崩溃的背影,又望向母亲那张决绝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值班的邱大夫闻声匆匆赶来,对季建军做了个安抚手势:“季师傅,吴女士现在需要绝对安静。肺癌晚期病人情绪波动会加重病情,你先冷静一下。”
季建军咬紧牙关,强忍着怒火转身离开病房。在空旷的走廊上,他一拳砸向墙壁,关节处立刻渗出血丝:“二十六年啊!二十六年的感情,在她眼里就是一笔可以随时清算的交易!”
“爸...”季雨欣轻声唤道,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无措地站在父亲身旁。
“你妈心里只有那些狗,没有我,也没有你。”季建军的眼角渗出泪水,许久未曾掉过泪的中年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从护士站经过的邱大夫叹了口气,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家属因病人的临终决定而崩溃。但这对夫妻的情况却很特别——二十六年的AA制婚姻,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一场关于金钱和情感的风暴才真正爆发。
“爸,别太激动,妈妈可能有她的想法...”季雨欣小心翼翼地说。
“想法?”季建军苦笑,“就是不在乎我呗!”他转向女儿,眼中满是受伤的神色,“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021997年,临安县城东边的秋收庙会
人声鼎沸的庙会上,24岁的季建军第一次见到了吴丽娟。她穿着朴素的蓝色工作服,正在帮一个农民看他家的病猪,认真的神情像是在处理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那猪八成是吃了霉变的饲料,”吴丽娟摘下手套,对农民说,“我给它打一针,回去记得把饲料换了,不然病还会复发。”
“行,听吴医生的。”农民连连点头。
季建军在旁边看得出神。他是县水泥厂的机修工,技术顶呱呱,在厂里小有名气。今天原本是来给妹妹买点首饰,没想到看猪也能看出这么大门道。
“你好,请问...”季建军鼓起勇气上前。
“有事?”吴丽娟抬头,眼神干净利落。
“我想问问,我家院子里有条狗,最近老流眼泪,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季建军临时编了个借口。
“狗流泪多半是结膜炎,”吴丽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写下几行字,“去镇上药店买这个药,滴眼睛,一天三次。”
“谢谢,谢谢!”季建军接过纸条,心里乐开了花,“我叫季建军,县水泥厂的机修工。”
吴丽娟点点头:“吴丽娟,镇兽医站的。”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季建军托人打听到,吴丽娟是镇上唯一的女兽医,高中毕业后在市里读了三年中专,不仅在兽医站上班,还经常利用休息时间给附近农户的牲畜看病。
通过一个共同熟人的介绍,季建军开始正式追求吴丽娟。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姑娘,既有文化又不摆架子,对动物满是耐心,对人却有时冷冰冰的。越是这样,他越是着迷。
半年后,两人确定了关系。一次谈婚论嫁时,吴丽娟突然提出了一个让季建军愣住的条件。
“我看咱镇上不少人家整天为钱的事情吵个不停,”吴丽娟说,“我不想这样。咱俩结婚后,钱各管各的,家里开销一人一半,你觉得行不?”
季建军挠挠头:“这样行吗?我听说夫妻钱是一家的啊。”
“那都是老一套,”吴丽娟摇头,“现在很多城里人就这么过。你看,各管各的钱,谁也不会因为对方花钱而生气,多好。”
季建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新鲜事”,但他拗不过吴丽娟的坚持,再说自己除了买点烟酒也没什么花销,也就答应了:“你高中毕业,又读了中专,比我有知识,听你的。只要能跟你过日子,什么都行。”
1999年初,他们举办了婚礼。婚前,在吴丽娟的坚持下,两人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份简单的“婚姻约定”:
各自的工资自己拿着,分别放在各自的抽屉里
家里的米面油盐和水电费,一人出一半
自己的烟钱、置装钱各管各的
将来有钱买房子,要写清楚谁出了多少钱
婚礼当天,季建军的厂里同事开玩笑:“建军,听说你媳妇要求AA制?这城里潮流都传到咱们这小县城来了?”
季建军笑笑:“人家有知识,讲究公平,挺好的。”
“行,你小子有福了,找了个文化人。”同事拍拍他的肩膀。
婚后两年,季建军凭借出色的技术被提拔为水泥厂的车间班长,每月工资从800元涨到了1200元;吴丽娟继续在镇兽医站工作,每月固定工资600元,农忙时给农户的牲畜看病还能额外挣些零花钱。2002年,他们迎来女儿季雨欣,生活看起来步入了正轨。
为了照顾孩子,吴丽娟减少了下乡出诊的次数,外快收入也随之减少。有一次结算家用时,季建军看她有些为难的样子,便提议:“按咱们说好的,家用还是一人一半,不过我现在挣得多,可以多出一点。”
吴丽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行,说好的就是说好的。我挣得少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让你多掏钱。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于是,吴丽娟开始在家门口给邻居们的猪、牛、鸡看病,周末也不休息,利用一切时间挣钱,坚持维持家用的一半。那段时间,季建军经常看到妻子忙得团团转,心里多少有些心疼,但每次提出帮忙多出点钱,都会被吴丽娟严词拒绝。
“丽娟,咱们是夫妻啊,”一次季建军忍不住说,“何必这么较真呢?”
“正因为是夫妻,才更要讲规矩。”吴丽娟头也不抬地回答,“钱的事情讲不清楚,感情迟早会出问题。”
季建军不再坚持。他想,也许这就是文化人的想法吧,既然娶了她,就尊重她的规矩。
03随着经验积累和表现出色,季建军从班长升为水泥厂的车间主任,月收入涨到了五六千元,在当地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了。2010年,临安县城开发了一片经济适用房,夫妻俩商量着购买。
“县城有套房子,咱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季建军兴致勃勃。
吴丽娟问:“多少钱一套?”
“六十万左右,两室一厅,七十多平米。首付三成,咱们手头的钱够了。”
最终敲定的房产总价60万,按照双方存款情况,季建军出资60%,吴丽娟出资40%。房产证上清清楚楚标明了两人的产权比例。
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成为他们的新家,也是季建军向亲戚朋友们表明“日子过得不错”的重要标志。
然而,夫妻二人对房子的安排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季建军希望装修得体面些,买些像样的家具,让来家里的人看着“有面子”;吴丽娟却认为房子能住就行,没必要花太多钱装修。
“这电视柜要一千多,咱们用木板自己做一个不就行了吗?”吴丽娟看着商场里的价签皱眉。
“这可是客厅,亲戚来了都看得见。我好不容易当上车间主任,总不能太抠门。”季建军解释道。
最终,电视柜还是买了,但其他家具都按吴丽娟的意见选择了经济实惠的款式。这样的分歧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出现:季建军想体面些,吴丽娟则处处节省。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按照当初的约定各付一半家用,只是在各自的消费习惯上有了明显区别:季建军开始买一些名烟名酒,偶尔和厂里领导下馆子;吴丽娟却几乎不买新衣服,每次赶集都讨价还价,舍不得多花一分钱。
“丽娟,你也是有工资的人,没必要这么省吧?”季建军有次看她穿着褪色的旧毛衣进城,忍不住劝道。
“能穿就行,干嘛要浪费钱?”吴丽娟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的钱有用处。”
“什么用处这么重要,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肯买?”
吴丽娟没有回答。这种交流不畅在AA制的婚姻中渐渐成为常态,双方谁都不过问对方的收入和支出,日子就这样过着,表面和谐却渐行渐远。
女儿季雨欣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渐渐发现父母之间的特殊相处方式。一次镇上搞联欢晚会,十六岁的她问道:“妈,为啥每次爸单位有活动你都不去?李婶家都是夫妻俩一起参加的。”
吴丽娟实话实说:“那是你爸的事,不是我的。他跟他的同事们玩,我跟我的同事们玩,各过各的。”
“这算什么夫妻啊?”季雨欣小声嘀咕。
“怎么不算?”吴丽娟反问,“我们住在一起,养着你,各自负担家用,不就是夫妻吗?”
这种分开的生活方式让季雨欣很不理解,但在“AA制”的家庭规矩下,好像又说得通:既然钱都是分开的,活动为什么要一起?
季雨欣渐渐明白,父母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墙,把他们的生活分割成了两个互不干涉的世界。不过从表面上看,家里倒也和平,很少因为钱的事情吵架,这在邻里间倒是很少见的。
“欣欣,看到没?”季建军有一次告诉女儿,“我和你妈这么多年从来不为钱吵架,就是因为当初约定好了,钱各管各的,谁也不花谁的。”
季雨欣若有所思:“可是爸,你们也很少一起做事啊。”
“大人的事,你不懂。”季建军摸摸女儿的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04一次偶然的机会,季雨欣发现了母亲的一个秘密。
那是个周末,季建军去县城参加同学聚会,季雨欣本想约同学出去玩,但临时被放鸽子。无聊之下,她决定跟着出门的母亲看看她要去哪儿。
令季雨欣吃惊的是,母亲拎着两个塑料袋,一路走到了废品场附近。
吴丽娟在一片无人的荒地上蹲下来,开始喂食几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那些狗看到吴丽娟,立刻摇着尾巴围了上来。更令季雨欣惊讶的是,平时总是一脸严肃的母亲,此刻正笑眯眯地轻声和那些狗说话,甚至摸它们的头,丝毫不在意它们身上的脏污。
“妈!”季雨欣忍不住走上前。
吴丽娟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常态:“你怎么来了?”
“我跟着你...看看你去哪儿。”季雨欣盯着那些狗,“你经常来喂它们吗?”
“嗯,有几年了。”吴丽娟简短地回答,继续手上的活儿。
季雨欣蹲下来看着母亲给一只瘦小的狗检查伤口,然后熟练地涂上药膏,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她。
“它们怎么了?”季雨欣好奇地问。
“这只前爪被玻璃划伤,那只黑的营养不良,黄色那只怀孕了...”吴丽娟一一介绍这些流浪狗的情况,语气中有季雨欣从未听过的热情。
“爸知道你在这里做这些事吗?”
吴丽娟摇摇头:“他不会理解的。上次他偶然看到我喂狗,还说我'闲着没事干'。”
原来,自2005年开始,吴丽娟一直秘密地照顾着县城废品场附近的流浪狗,利用自己的兽医技术给它们治疗和绝育,还用工资买狗粮和药品。她熟悉每一只狗的性格和健康状况,甚至给它们起了名字。
这件事情在季建军偶然撞见后引发了一场小争执。
“你闲着没事干去喂那些野狗干啥?”季建军大惑不解,“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指不定有啥病,离远点儿好。”
“它们也是生命,”吴丽娟平静地说,“没人管,就得饿死病死。”
季建军摇头:“你每个月拿出一两百块给那些野狗买吃的买药,自己却穿着几十块的衣服。这不是傻是啥?”
“我穿着挺好,不冷不热的,”吴丽娟回应,“可那些狗如果不管,真的会死的。”
争执最终不了了之,季建军以为这只是妻子的一时兴起,没想到她一坚持就是好几年。
这种分歧随着时间越来越明显。季建军关心的是在县城站稳脚跟,多攒点钱,让日子越过越好;吴丽娟却对那些无人问津的小生命格外关心。两人的想法差异在AA制的婚姻中被放大——因为各管各的钱,他们不需要为花钱达成一致,但也因此越来越不了解对方内心真正在意的事。
2018年,女儿季雨欣高中毕业,两人对她的大学专业产生了更大的争执。
“学会计或计算机,将来好找工作,好单位都抢着要。”季建军对女儿说。
“我想学兽医专业。”季雨欣小声说,看了母亲一眼。
“兽医?能挣几个钱?一天到晚和牛马猪羊打交道,多辛苦!”
“我愿意,”季雨欣坚持,“这是我想做的。”
争执持续了几天,季建军最终妥协:“学费咱们一人一半,但学了这个回来找不到好工作,别指望我多花钱养你。”
吴丽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季雨欣最终如愿以偿地报考了兽医专业,在这个过程中,她与母亲的感情更亲近了,毕竟两人有了共同的兴趣;跟父亲的关系却多了些隔阂。
“你妈就是太心软,心疼那些动物,”季建军有一次对女儿抱怨,“学那个有啥出息?将来连对象都难找。”
季雨欣反驳:“妈妈是有爱心!那些动物也是生命,也有感情的。”
“行行行,你跟你妈一个样。”季建军摆摆手,不再说什么。
052023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破了这个家庭表面的平静。
吴丽娟因为长期咳嗽去县医院检查,被确诊为晚期肺癌,医生估计她最多还能活半年。面对这个噩耗,她出人意料地冷静,立刻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
“邱大夫,我还能活多久?”吴丽娟直截了当地问。
邱大夫叹息一声:“吴女士,坦白说,最多半年。已经转移了,治疗只能缓解症状。”
吴丽娟点点头:“谢谢你直说。我有事要安排。”
回家后,她没有立即把病情告诉丈夫和女儿,而是悄悄翻出了自己的存折。这本存折里有十几万元积蓄,是她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原本是准备老了以后用的。现在看来,她等不到那一天了。
吴丽娟细细盘算了一番,决定拿出这笔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她借口去市里看病,实际上去找了刘大爷——一个经常帮她照顾流浪狗的老人。
“刘大爷,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吴丽娟坐在刘大爷家的小院里,声音平静。
“丽娟啊,什么事这么严肃?”刘大爷倒了杯茶给她。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吴丽娟没有拐弯抹角,“我想用我的积蓄在县城郊外租块地,建个简单的流浪动物收容站,照顾那些没人要的狗。”
刘大爷惊讶地看着她:“这...多少钱?”
“十几万。”吴丽娟从包里拿出存折,“我全都捐出来。你帮我张罗着建起来,取名叫'丽娟之家'。”
他们商量了很久,确定了场地、规模和建设方案。同时,吴丽娟还私下找人写了一份遗嘱,表示自己在县城房子中的那部分权益也要用于维持收容站的运营。她把这份遗嘱和存折一起交给了刘大爷保管。
“你家那口子知道吗?”刘大爷问。
吴丽娟摇摇头:“回去就告诉他。”
当天晚上,吴丽娟终于把病情和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季建军和女儿。季雨欣当场哭倒在母亲怀里,而季建军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等女儿的情绪稳定后,季建军把吴丽娟单独叫到房间:“你说的是真的?你把咱们的积蓄都拿出去了?”
“是我自己的积蓄,不是咱们的。”吴丽娟纠正道。
季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二十六年的夫妻,你现在还在跟我分你的我的?”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吴丽娟反问,“AA制,各管各的。”
“可你现在得了这病...你怎么能...”
“正因为得了这病,我才更要把钱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季建军第二天去医院找吴丽娟讨说法,引发了最初的那场争执。
“你竟然瞒着我把十几万存款全都给了那个收容站?还想把房子也捐出去?”季建军气得浑身发抖,“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啊!”
吴丽娟虚弱但坚决:“那是我自己攒的钱,房子里也有我的一半。我们不是一直AA制吗?我的钱,我有权决定怎么用。”
“为什么?”季建军痛苦地问,“为什么把钱给那些野狗,不留给我和小欣?”
“小欣马上就大学毕业了,年轻人有的是出息,不缺这点钱,”吴丽娟平静地说,“而你...你这些年攒的钱肯定比我多。我就想把我这点儿钱留给那些没人管的可怜狗狗。”
季建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天,你宁愿把钱给狗也不给自己丈夫和女儿?”
“我没有不给小欣,她不需要这个。”吴丽娟轻声说,“至于你...我们不是一直各过各的日子吗?”
“各过各的日子?”季建军简直要跳起来,“那二十六年的夫妻算什么?我照顾你、陪你看病,现在你说咱们各过各的?”
吴丽娟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季建军,我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大事,就想在最后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你不能理解,但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这场争吵最终在医生的制止下结束,但季建军心中的怒火和不解却远未平息。他在医院走廊上无助地咆哮:“二十六年啊,她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06吴丽娟的决定在家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季建军气得几天不去医院看她,直到女儿季雨欣苦苦相劝才勉强去了医院。
“爸,你应该理解妈妈的选择,”季雨欣对父亲说,“这二十六年来,她从来没管过你怎么花钱。”
“那不一样!”季建军辩解,“我花钱是为了咱家,为了让咱们住得好、吃得好。”
“在你看来是这样,”季雨欣轻声说,“但在妈妈眼里,那些都是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就像救助那些流浪狗是她想做的事,不是你想做的。”
这番话让季建军陷入沉思。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发,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结婚时吴丽娟坚持的AA制、每月精确计算的家用、她为了照顾流浪狗而穿着褪色的旧衣服、她在家门口给邻居的牲畜看病到深夜只为凑够家用的一半...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很少有真正的心灵交流。AA制让他们避免了为钱争吵,但也让他们失去了了解彼此内心世界的机会。
“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个鬼AA制呢?”季建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是因为太爱她了吧,她说什么我都答应...”
第二天早上,季建军起了个大早,直接去了县城郊外那块吴丽娟和刘大爷商量好的地方。那里已经开始了简易棚舍的搭建工作,几个工人正在打地基。
“刘大爷在吗?”季建军向一个工人问道。
“在那边看图纸呢。”工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刘大爷正在树下和一个年轻人讨论着什么,看到季建军,明显愣了一下:“季师傅?你怎么来了?”
“我想看看我老婆把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季建军干笑一声。
刘大爷有些紧张:“丽娟也是一片好心...”
“我知道,我就看看。”季建军走过去,看了看地上铺开的简易图纸,是一个占地约两亩的简易狗舍设计图,分为喂食区、医疗区和休息区,规划得井井有条。
“这是吴医生设计的,”年轻人解释道,“考虑了防风、排水和消毒的问题,虽然简单,但很实用。”
“吴医生?”季建军一愣。
“对啊,大家都这么叫她,”刘大爷说,“这些年,她救了不少狗的命,村里人有牲口生病也经常来找她,从来不收钱。”
季建军默默地听着,心中百感交集。他在工地转了一圈,看着那些刚开始打地基的棚舍,突然说:“这木料不行,太薄了,冬天挡不住风。”
“是啊,但预算有限...”刘大爷叹气。
“我厂里有些边角料,挺结实的,我让人送来。”季建军沉吟片刻,“还有,这个排水沟设计得不对,容易积水,改一改吧。”
刘大爷惊讶地看着他:“你...你不反对这个项目?”
“我老婆的钱,她想怎么花是她的事。”季建军苦笑,“反正也拦不住她。”
这天下午,季建军回到医院,站在吴丽娟的病床前,欲言又止。
吴丽娟虚弱地抬起眼皮:“有话就说吧。”
“我去看了那个'丽娟之家',”季建军坐下来,声音放轻了许多,“地方不错,设计也挺好,就是材料差了点。”
吴丽娟微微睁大眼睛:“你去看了?”
“嗯,我让厂里送些结实的木料过去,那边角料放着也是放着,正好用上。”
病房里一阵沉默。这是二十六年来,季建军第一次对妻子的“私事”表示支持。
“对不起,”吴丽娟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我的决定让你伤心了,但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一件大事。”
季建军握住她的手:“我也该说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我了解你,其实连你最在乎的事都不知道。”
“当初分开管钱是为了不给对方添麻烦,”吴丽娟虚弱地笑了笑,“没想到反而让咱们越来越不了解对方了。”
季建军沉默了一会儿:“那个项目...你真要把所有钱都花在那上面?”
“嗯,”吴丽娟坚定地说,“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刘大爷已经找了地方,下周就能完工了,我希望...能活着看到它建成。”
07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季建军最终选择了支持妻子的心愿。他不仅提供了建筑材料,还拿出了自己攒的五万块钱,补贴到了收容站的建设中,并联系了厂里的木工师傅,帮忙为流浪狗收容站搭建简易棚舍,大大加快了工程进度。
“为什么突然愿意帮忙了?”吴丽娟问道,眼中闪烁着疑惑。
“因为...我想了很多。”季建军思索着该如何表达,“这二十多年,咱们各管各的,好像互不干涉,可我发现,我心里其实很在乎你,只是...咱们都不擅长表达。”
吴丽娟的眼角渗出泪水,这个坚强的女人在丈夫面前第一次展现出脆弱:“我一直以为,咱们就这样过日子就挺好,AA制,谁也不亏欠谁...”
“可那不是真正的夫妻,”季建军打断她,“夫妻不是算账的,是一起走过难关的。”
吴丽娟生命的最后两个月,季建军几乎天天守在她身边,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交流了各自的想法和感受。他们发现,原来二十六年来,那些从未言明的爱和关心一直都存在,只是被AA制的规则掩盖了。
他们还达成了一个新的约定:季建军将出一部分钱,在收容站旁边建一个简易房,摆放吴丽娟的照片和她喜欢的物品,作为纪念。
“二十六年各管各的钱,终于有了一次真正一起做的事,”吴丽娟微笑着说,“虽然来得晚了点,总比没有强。”
在吴丽娟离世前一周,季建军用轮椅推着她参观了刚建好的“丽娟之家”流浪狗收容站。看着那些有了遮风挡雨地方的流浪狗,还有简陋但整洁的棚舍,吴丽娟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谢谢你,”她握着丈夫的手,声音微弱但清晰,“终于让我看到它建成了。”
季建军蹲下身子,与妻子平视:“丽娟,对不起,我曾经问你'没想过我',现在我明白了,你只是想做些有意义的事,让这短暂的生命留下点儿痕迹。”
“我觉得啊,”吴丽娟笑着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咱们如果早点明白这些,生活会不一样吧。”
“会的,”季建军点点头,声音哽咽,“但至少现在明白了。”
吴丽娟走后的第七天,当所有的葬礼仪式都结束,亲友都散去后,季建军独自坐在家里,翻看着妻子留下的东西。
在她的抽屉里,他发现了一个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二十六年来每个月的家用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更令他吃惊的是,在最后一页,吴丽娟写下了一行字:
“谢谢你二十六年的陪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到老了。”
这行简单的话,比任何山盟海誓都更让季建军泪如雨下。他突然明白,AA制的背后,妻子也有着深沉的爱,只是用了一种他之前无法理解的方式表达。
一周后,季雨欣从学校回来,陪父亲一起去了“丽娟之家”。让他们惊讶的是,那里已经收容了十几只流浪狗,刘大爷和几个志愿者每天按时喂食、清理。
“爸,你还会继续支持这个地方吗?”季雨欣问。
季建军点点头:“会的,这是你妈妈的心愿。说来也怪,以前我总觉得她那么在乎这些狗是浪费感情,现在才明白,正是这种爱心让她特别。”
“爸,”季雨欣突然说,“我大学毕业后想留在这里工作,用我学的兽医知识照顾这些小动物,继续妈妈没完成的事。你会支持我吗?”
季建军愣了一下,然后搂住女儿的肩膀:“当然,你妈妈会为你骄傲的。”
随着时间推移,“丽娟之家”在季雨欣的打理下渐渐有了起色,不仅收容流浪狗,还开始为周边农户的牲畜提供免费治疗。更令人意外的是,季建军也常常去那里帮忙,修修补补、搭建新的设施。
“建军,你可是变了个人啊,”老同事见到他在收容站忙碌的身影,打趣道,“以前总嫌弃那些狗,现在自己天天跟它们打交道。”
季建军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我老婆走了,但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某个周末,一位记者来到“丽娟之家”采访,想了解这个小有名气的乡村流浪动物收容站的故事。
“你为什么要建这个收容站呢?”记者问季建军。
季建军望向远处挂着吴丽娟照片的简易房,微笑着说:“这不是我建的,是我妻子的心血。我只是完成她的心愿。”
“据说你和你妻子实行了二十六年的AA制婚姻?这种模式对你有什么影响?”
季建军沉思片刻,缓缓道:“AA制让我们各自独立,但也让我们失去了很多共同成长的机会。婚姻不是一场交易,不是精确的账本,而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生活的旅程。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记者离开后,季建军坐在吴丽娟照片前,轻声说:“丽娟,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明白你想告诉我的了。只可惜,咱们没能一起变老,共同见证这些改变。”
风轻轻吹过,仿佛带着吴丽娟的回应。在这个小小的收容站里,她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而季建军和季雨欣,也在这延续中找到了新的人生意义。
“爸,”季雨欣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后悔和妈妈实行AA制吗?”
季建军望着远处阳光下玩耍的狗群,轻轻摇头:“不后悔。如果不是AA制,或许你妈妈就不是那个让我爱了一辈子的吴丽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重要的不是方式本身,而是我们能不能理解对方,支持对方。”
“可你们直到最后才真正理解彼此...”
“是啊,”季建军叹了口气,眼中却带着温暖的笑意,“但至少,我们最终还是理解了。这就够了。”
在县城的一角,“丽娟之家”渐渐成了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流浪动物救助站,也成了季建军和女儿心中永远的纪念。那些被救助的动物,在这里找到了家;而季建军,也在妻子离去后的日子里,找到了与她心灵相通的方式。
二十六年的AA制婚姻,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最终融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爱的故事。
来源:一才体坛